第300章有的只是地獄之門03
伴隨著陸霄冰冷聲音,馮朝江、馬博滔等人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br> 雖然他們對密謀害死陸浮生的事毫無懺悔和負罪的覺悟。</br> 但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撤掉那塊兒遮羞布,還是讓他們覺得十分難堪。</br> “狗野種,你跟你那個便宜爹一樣讓人討厭?!?lt;/br>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成王敗寇?”</br> “你義父是牛逼,用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就把陸氏集團這個一無所有的公司做成蜀郡家最頂尖的財團,更以七千億身價坐上了蜀郡首富的位置,可他又太過愚蠢,居然妄圖犧牲四大世家和貴族的權(quán)益,去給那些毛都不是的平頭老百姓謀什么福祉?”</br> “呵呵,他為蜀郡那些賤民做了多少實在事兒,你看看,這才短短幾年,得過他的恩惠,還記得他的人又有多少?”</br> “換句話說,他侵犯了蜀郡四大世家和那些貴族的權(quán)益,他死已經(jīng)是必然,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他犯傻,可我們又不是什么傻子,既然明知他會死,我們?yōu)槭裁床怀弥€有價值的時候,拉他去賣個好價錢?”</br> “再者說了,他自己假清高,把蜀郡名勛貴族都得罪個變,我們不把他的腦袋當投名狀,那我們就得被陸浮生那個傻缺連累到死?!?lt;/br> 馮朝江、馬博滔幾個人,在短暫的難堪后,很快便又恢復(fù)過來。</br> 開始在大庭廣眾之下顛倒黑白。</br> 從他們嘴里,出賣陸浮生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br> 似乎陸浮生的死,只是必然,跟他們的出賣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br> 聽著眾人肆無忌憚的嘲諷、陸蟬兒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br> 她終于忍耐不住——</br> “你們這群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白眼狼!”</br>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畜生……”</br> “……”</br> 她捏緊拳頭,用她這輩子所能發(fā)出的最大的聲音狠狠謾罵。</br> “蟬兒,自古以來就有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你爸爸他自己太蠢,我們也不是沒勸過他,奈何他非要一意孤行,我們又能怎么辦?”</br> “三年前的事,你不能怪到我們頭上?!?lt;/br> “要知道,當初的那種局面,我們要是還跟著你爸一意孤行,那鐵定得被四大世家一起收拾?!?lt;/br> 馮朝江說的理所應(yīng)當,甚至臉都沒紅一下,完全是一副理所應(yīng)當?shù)纳駪B(tài)。</br> 陸蟬兒氣的臉色鐵青,身體幾乎搖搖欲墜。</br> 陸霄搖了搖頭,淡淡道:</br> “蟬兒,這就是哥今天帶你來的目的?!?lt;/br> “也是哥想讓你見識人性?!?lt;/br> 他環(huán)顧四周,喟然嘆息:</br> “這世界上的人,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有些人能有多好,那有些人就有多壞……幾千年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其實一直都這么殘酷。”</br> 說到這里,陸霄臉色又化為嚴肅,他看向陸蟬兒,接著道:</br> “哥今天帶你來這兒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哥要告訴你,義父做的從來就不是什么錯?!?lt;/br> “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千秋,不論一世?!?lt;/br> “接下來,你就認真看著,看哥哥如何為義父正名,又怎么送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上路?!?lt;/br> 陸霄森寒聲音響徹偌大的宴會大廳。</br> 在場的一眾賓客聽著,全都抑制不住的發(fā)出陣陣嗤笑。</br> 他們無一例外的都人認為陸霄是在講笑話。</br> 還是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br> 不過就是個在外學(xué)了點三腳貓的功夫,他憑什么就覺得他可以橫壓當世,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br> 再者說了,如今這個社會又不是百多年前武夫當國的時候。</br> 即便你有再高強的修為,在面對真正權(quán)柄擎天的一方大佬的時候,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兒。</br> 沒聽說過那句話么——學(xué)成文武藝,賣給帝王家么?</br> 當今這個年代,一個人再怎么出眾,也絕無法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社會。</br> ……</br> 這般想著,馮朝江、馬博滔等人自然也就愈發(fā)的有恃無恐,他們指著陸霄的鼻子大聲嗤笑和謾罵:</br> “就憑你小子,也想送我們上路,你他媽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算個什么東西?”</br> “你等著吧,再過個幾分鐘,等總督大人和蜀郡警察署的人一到,你小子就只有死路一條!”</br> “還送我們上路,真是大言不慚、恬不知恥?!?lt;/br> “老子們原本還打算放陸蟬兒和她母親一條生路,你小子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居然還趕著來這里送死,既然你們自己不想活,那就怨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br> 馮朝江、馬博滔等人全都肆無忌憚的冷嘲熱諷,大聲謾罵,顯然是都覺得陸霄完全沒有任何資格能和他們相提并論。</br> 當年跟在四大世家身后搖旗吶喊的小商人們也爆發(fā)出哄堂大笑,他們盯著陸霄,大聲譏諷:</br> “這小野種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這種不過腦子的話居然也說得出口……”</br> “呵呵,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陸浮生那個憨貨自己不合時宜,最后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看這樣子,他收養(yǎng)的這只小野狗,則是膨脹的過分,拎不清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下去跟他那個蠢貨義父團圓去了……”</br> “哈哈……說的有道理?!?lt;/br> 宴會廳內(nèi)響起陣陣猖狂笑意,聲音之大,幾乎要掀翻大廳的屋頂。</br> 空氣中的氛圍也就變得逐漸歡快起來。</br> 于是陸霄也笑了。</br> 他笑的雍容雅致,笑的放浪不羈,那笑容,仿佛是看到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br> 他淡淡笑著,如仙臨塵。</br> 且看他起高樓、且看他宴賓客,再看他樓塌了,戲曲《桃花扇》里的橋段,能在現(xiàn)實里演繹的如此活靈活現(xiàn),倒也是一件頗有意思的事情。</br> 就在這時,宴會大廳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傳報聲:</br> “蜀州總督梁善州梁大人到?!?lt;/br> “蜀郡警察署署長王啟年王大人到。”</br> 伴隨著清亮聲音,眾人便都看見——</br> 大門入口處,蜀州總督梁善州在前,蜀郡警察署署長王啟年在后,兩人一前一后,先后邁入大門。</br> 在他們身后,還跟著許多總督府的大小官員和警察署的若干警員。</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