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我以滿天星辰跟你道別
將十五首歌全部聽完。</br> 陸霄緩步走到窗前。</br> 這才注意到窗外居然已經(jīng)由晴轉(zhuǎn)陰、還飄起鵝毛白雪。</br> 漫天飛雪如柳絮因風(fēng)而起、在天間搖曳。</br> 看了兩秒,陸霄也就撥通穆青檸的電話。</br> “你跟平安在哪兒、外面大雪,我去接你們?!?lt;/br> ……陸霄最終是在云霄集團外面的那片廣場接到的兩人。</br> 自陸浮生雕像樹立起來后,雖然外圍建筑群的施工還在繼續(xù)。</br> 但云霄商城的中心區(qū)域,已經(jīng)投入使用。</br> 而且看規(guī)模,已然有了蜀郡第一商圈的地位。</br> ……穆青檸帶小平安到這兒,自然是來買東西的。</br> 陸霄到時,她們倆已經(jīng)買了很多。</br> 基本都是文具和玩具。</br> 陸霄撐起傘。</br> 兩人肩并肩的注視著漫天風(fēng)雪。</br> 小平安則緊緊依偎在他們身側(cè)。</br>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個頗為動人的場景。</br> 江湖有風(fēng)雪,而我只有你。</br> ……陸霄淡淡問道:“青檸,我記得你以前跟我提過一次——你家里人都很兇?”</br> 穆青檸重重點頭:“是啊,都很兇……尤其是我爺爺……他最兇了……”“其實我也很兇的,而且比你爺爺還要兇?!?lt;/br>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我爺爺了?”</br> 陸霄將她攬入懷里:“你回去好好過年,等明年開春,我就去你家提親?!?lt;/br> “哦……”穆青檸下意識的應(yīng)了一句。</br> 然后就反應(yīng)過來?</br> 他說他要干什么?</br> 提親?</br> 自然也就紅了臉。</br> 嫣紅一直從臉頰燒到修長脖頸、最后燒到耳垂。</br> 這大豬蹄子。</br> 怎么……突然就提到這個?</br> 她用并不是十分肯定的語氣道:“那個……本小姐……本小姐有說過要嫁給你嗎?”</br> 陸霄一本正經(jīng)道:“我剛剛在家里說的話,你是不是忘了?”</br> “我這個人那是很兇的!”</br> “我要娶你,那是我的事,你答不答應(yīng),其實沒什么關(guān)系。”</br> 穆青檸眼睛忽然彎了起來。</br> “你什么時候成了霸道總裁了?”</br> 她淺淺一笑、便有傾國傾城的盛世美艷。</br> 她把自己的小腦袋換了個位置,仰視著眉目硬朗的陸霄。</br>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家里的人……”“放心吧,有我在,那都不是問題。”</br> “那也不行,你都還沒向我求婚?!?lt;/br> “直男的世界沒有求婚?!?lt;/br> 其實是有的。</br> 不過這種事情,肯定要以驚喜的形式出現(xiàn),怎么能提前透露給他。</br> “切。”</br> 穆青檸賞他一個白眼。</br> 心底忍不住涌起陣陣失落。</br> 她真的很想嫁給這個男人啊。</br> 但內(nèi)心深處的理智又在不斷提醒著她。</br> 陸霄絕對不可能與金陵牧野王族對抗。</br> 金陵牧野王族,裂土封疆八百年,手握兵甲十八萬、與國同歲。</br> 她的爺爺,當(dāng)代牧野親王東方朔,身居高位、權(quán)柄滔天。</br> 整個帝國能跟他相提并論的人物,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br> 而能穩(wěn)穩(wěn)壓住他的,則只有兩個人。</br> 一個是當(dāng)今的洪武大帝、另一個則是北境少帥。</br> 很明顯。</br> 陸霄既不可能是帝都那位大皇帝、也沒可能是北境那位圣者爺爺。</br> 這種情況,若是讓爺爺知道、那陸霄頃刻之間就會被碾壓成飛塵。</br> 她不斷提醒自己,不能任性、一定要保持理智。</br> 不能因為她讓陸霄陷入險境。</br> 從古至今,有太過并不是很完美的愛情故事。</br> 譬如羅密歐與朱麗葉、又比如梁山伯與祝英臺。</br> 她以前讀這些故事的時候,并沒有什么感觸。</br> 但現(xiàn)在她逐漸明白——世人眼中的那些所謂的門當(dāng)戶對,是有多么重要和可怕。</br> 她愛的人明明就在對面。</br> 可她覺得兩個人之間……相隔山海。</br> 她明明就在愛人的懷中、可她總覺得他和她之間,相隔日月。</br> 眼淚撲簌簌的順著臉頰墜落。</br> 落在堆積著白雪地面、很快便消失不見。</br> 彼時的她哪里想得到,將她擁入懷中的男人,正是她仰慕愈久的偶像——過去十年以一己之力還帝國海晏河清的北境少帥?</br> 等來年陽春三月、他一襲白衣立于金陵城外。</br> 所謂的牧野王族,又哪里敢做抵抗?</br>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br> 這才是她眼前這個男人給她的、沒有用語言訴說的承諾。</br> ……回到家里。</br> 安頓好穆青檸和霍平安,陸霄也就返回自己的別墅。</br> 天色漸暗。</br> 蜀郡頭頂?shù)娘L(fēng)雪仿佛又緊促許多。</br> 陸霄披上一件風(fēng)衣,從酒柜里找出幾瓶白酒、獨自一人開車前往云澤墓園。</br> 大風(fēng)雪中的云澤墓園較之他日,更顯孤寂荒涼。</br> 就連平素里經(jīng)常聽到的動物叫聲,都已經(jīng)銷聲匿跡。</br> 整個云澤墓園,徹底陷入沉寂。</br> 陸霄沿著記憶走到那樁孤零零的墳塋跟前。</br> 這座墳里,躺著一位貫穿他整個青春時代的姑娘。</br> “輕舞……我來看你了。”</br> “那個……我……我明天……打算……跟另外一個姑娘求婚……”“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就跟你一樣好……”“哦……我錯了……你們都是獨一無二的……我不該把你跟別人比較……”“輕舞……我知道……我知道不論我說什么都掩蓋不了我的自私……”“你因我而死、而我卻什么都不能替你做……而且……我還那么快的……那么快就又愛上一個女孩兒……”“十年前……我們剛剛認(rèn)識……那時、我如果能勇敢一些……”“可……你走的太快……快到我追不上你……快到時光也拿你沒有辦法……”“其實……我沒有忘記你……什么都沒有忘……我什么都記在心里……只是我不想永遠(yuǎn)都活在那段陰霾里,我記得你說過,我們無們無論如何都要向陽而生?!?lt;/br> “我們之間的那些故事、我會把他們?nèi)坑浽谖业男牡住绷_里羅唆的說了許多話。</br> 陸霄長長一嘆,然后就打開一瓶白酒開始喝。</br> 不是什么好久。</br> 只是那年葉輕舞過生日時,他買來陪她的紅星二鍋頭。</br> 一晃十年。</br> 他與她的故事,從這酒開始。</br> 那故事的結(jié)尾,也要從這酒結(jié)束。</br> 不知不覺,一瓶一斤裝的二鍋頭已經(jīng)見底。</br> 酒量本來就很一般的陸霄自然也喝的酩酊大醉。</br> 他取下腰間那柄天罰劍。</br> 抬眼望天。</br> 陰云密布、大雪封天。</br> 于是、他皺了下眉頭。</br> “我記得、你說你最喜歡看星星……你說每一個人都對應(yīng)著一顆星辰……”“今天的蜀郡在下雪、所以沒有星星……”“不過沒有關(guān)系、既然你喜歡、那我就讓星星出來見你……”他長舒口氣,反手拔劍。</br> 就有一道瑰麗劍氣破空而去。</br> 徑直砍向那道在半空中聚集的給云。</br> 于是、那云朵也就緩緩散卻。</br> 漫天繁星,也就從云朵之后現(xiàn)身。</br> 掛滿蜀郡蒼穹。</br> 陸霄收劍入鞘。</br> 靜靜注視著墓碑。</br> “輕舞……”“今晚,我用這漫天星河與你道別?!?lt;/br> 他微微躬身、然后轉(zhuǎn)身離去。</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