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字卷 第一百八十八節(jié) 恩榮宴風(fēng)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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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必須要無條件參加,這是皇帝對新科進(jìn)士們的賜宴。
按照慣例,恩榮宴會由皇上派一員代表參加,然后禮部尚書和武勛代表亦要參加。
上科賜宴皇帝代表是燕王,燕王是皇上叔父。
今科賜宴皇帝代表則是忠順親王,皇上的一母同胞兄弟。
賜宴就沒有傳臚大典那么講究了,進(jìn)士們準(zhǔn)時抵達(dá),然后按照禮部小吏的引導(dǎo)入席。
而新科三鼎甲排在第一排,而后才是二甲進(jìn)士依次排列。
這種單座宴和傳統(tǒng)的圓桌酒席不一樣,不過挨著相當(dāng)緊密,實(shí)在是三百八十人規(guī)模太大,要擺設(shè)如此多坐席逐一上齊菜肴,相當(dāng)麻煩。
不過這代表這大周朝廷的顏面,再是紛繁復(fù)雜,也需要如此。
好在馮紫英左邊是侯恂,右邊是山東學(xué)子王象春。
侯恂自然不必說,王象春卻是山東老鄉(xiāng),雖然馮紫英不認(rèn)識王象春,但是聽聞鄉(xiāng)音,自然就親近不少。
不過馮紫英還是感覺到王象春對自己似乎有些冷淡,倒是對侯恂十分熱情,這讓馮紫英也有些納悶兒。
如果說因?yàn)樽约耗贻p,排位在其前,但侯恂也只比自己大三歲,排位更在前,自己才是對方老鄉(xiāng),為何這家伙卻對河南籍的侯恂如此熱情?
這一來二去才發(fā)現(xiàn),人家談?wù)撈鹪娢膩肀闶穷^頭是道,而自己在這方面便明顯欠缺底蘊(yùn)。
好在這廝雖然對自己不算熱情,但也不至于冷眼相對,只是和侯恂對比起來就顯得有點(diǎn)兒讓人不舒服了。
既然人家不待見,馮紫英也就懶得去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相比之下侯恂就要親近許多,這是這一兩年大家積累起來的交情,自然不一般。
侯恂也是精明之人,自然也看出了王象春對馮紫英的冷遇,心中暗笑。
這馮紫英平素在和崇正書院之間的各種事務(wù)之中都是力壓己方一頭,便是楊文弱都難以占得上風(fēng),沒想到今日卻在這恩榮宴上,被這鄉(xiāng)人給鄙視了,這讓他表面上也是寬解對方,但內(nèi)心也還是有些愉悅的。
看來自己不通詩賦卻又在殿試中被皇上親點(diǎn)險些入局三鼎甲的消息已經(jīng)在學(xué)子里邊傳開了,毫無疑問,這肯定是有心人在其中操弄,否則這才時隔兩日,便成了這般,馮紫英也在揣摩這是何人在其中做鬼。
不過可疑人選實(shí)在太多,主要是自己的確太招人恨,十五歲,大周最年輕的進(jìn)士,武勛家庭出身,不通詩賦,嗯,不能說叫不通,而是的確不精,這幾方面,沒一樣能讓這些剛剛擺脫貧寒學(xué)子身份的新科進(jìn)士們心里舒服的。
而且自己還居然博得了皇帝金口點(diǎn)批,差點(diǎn)兒入三鼎甲,即便如此也都還是名列二甲前十,這如何能讓那些個花費(fèi)無數(shù)心思在詩文上的學(xué)子們心里舒坦?
看見侯恂那臉上有些詭異的笑容,馮紫英就能猜測得出這廝內(nèi)心里怕是在暗自歡喜。
這兩年里,楊嗣昌和侯氏兄弟也沒少和青檀書院這邊打交道,各種時政探討和策論研讀都不少,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辯論,這幫家伙也鮮有占到便宜。
不過只要是說到詩詞歌賦,馮紫英便敬謝不敏,明確表示自己對此道不精,不必多言,所以楊嗣昌和侯氏兄弟想要找茬兒都沒借口。
今兒個總算是等到了機(jī)會,而且還是旁人挑起的事兒,既可以避免得罪人,日后也還可以借這個機(jī)會揶揄打趣馮紫英一番,嗯,是你自己的鄉(xiāng)人瞧你不起,要和你論論詩文,怨得誰來?
這一頓恩榮宴也是吃得讓人憋屈無比,這王象春時不時的隔著自己和侯恂探討詩詞,偶爾還拋上那么一兩句詩詞推敲之論,或者評價一二唐宋大家,弄得坐在中間的馮紫英也是格外難受。
想要起身走人,這是恩榮宴,他還沒那么大膽,可不走的話,這二人,尤其是王象春這廝簡直是越說越來勁兒,而那侯恂只怕肚皮都笑破了,卻還裝模作樣的和王象春說得眉飛色舞,逗弄得王象春更是心花怒放。
馮紫英也是暗嘆,一看這王象春就是情商欠缺頭腦簡單的家伙,被這侯恂玩弄于鼓掌之上,還不自知。
好容易等到這恩榮宴快要結(jié)束,馮紫英覺得自己總算是可以逃脫這二人隔空探討大周詩歌文化的發(fā)展大計(jì)時,卻未曾想到他一直力圖避免 <style> .show-app2{width:100%;clear:both;display:block;margin:0 0 10px 0;border-radius: 3px 3px;border:1px solid #f2f2f2;} .show-app2-content{float:left;width:70%;background:#dff0d9;font-size:14px;padding:10px 0px;color:#3d783f;border-radius: 3px 0 0 3px;line-height: 22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cover{float:left;margin:0px 10px;height:40px;width:40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float:left;}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p{margin: 0;} @media (max-width: 768px){.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show-pc{display: none;}} .show-app2-content img{width:36px;height:36px;border-radius:50%;} .show-app2-button{background:#44a048;border-radius:0 3px 3px 0;float:left;width:30%;text-align:center;padding:10px 0px;color:#fefefe;font-size:14px;position: relative;line-height: 22px;} .show-app2-button:after{content:"";width:8px;height:8px;border-radius:50%;background:#ff6666;position:absolute;top:3px;right:3px;} </style> 圖避免的鄙視還是來了。
“紫英,若谷說你不喜詩文,可是當(dāng)真?”王象春斜睨了馮紫英一眼,意興不減的問道,顯然是先前與侯恂之間的探討,讓他很是滿足。
侯恂出身名門望族,而且父親又在朝為官,而王家也是山東新城著名士林望族,其父其兄皆為進(jìn)士,自然心高氣傲,得到侯恂的尊重,也讓他格外得意。
而這馮紫英不過是武勛之后,仗著對時政有些了解,今科撰文邀寵媚上,博得皇上一時心喜,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雖然同為山東籍人士,他也尤為不喜。
“季木兄,小弟的確在詩文一道上無甚天賦,加之自幼在邊地生活,又無名師教導(dǎo),家中也不像季木兄那般家學(xué)淵源,所以的確慚愧。”
馮紫英不想在這等場合與王象春爭辯什么。
本來都是鄉(xiāng)人,人家又比自己大一大截,再怎么也當(dāng)尊重一下前輩,所以話語也很謙虛委婉。
“紫英,你還年輕,豈不聞天道酬勤?勤能補(bǔ)拙,這詩文一道乃是我等士人存身之本,若是這方面欠缺了,日后如何教化百姓?”王象春對馮紫英的低調(diào)謙虛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他還是要以過來人身份教誨一番,“你現(xiàn)在中了進(jìn)士,還是當(dāng)多花些心思在詩文上,時政固然重要,但是固本強(qiáng)基才是正理。”
馮紫英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強(qiáng)壓住內(nèi)心的火氣,給你幾分顏面,你卻要真以為自己可以無敵了?
“季木兄說得也是,日后小弟若是有暇,定要認(rèn)真讀書,……”馮紫英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道,畢竟對方也沒什么惡意。
“不是有暇,而是從現(xiàn)在開始就須得要認(rèn)真讀書,……”王象春的文青勁兒顯然有些上頭了,固執(zhí)的道:“想想我們士人讀書,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若是不能留下一份能讓后人稱道的詩詞文章,如何當(dāng)?shù)闷鹗咳松矸荩靠纯蠢钐祝殴げ浚鱾髑Ч牛?br/>
實(shí)在忍不住了,馮紫英真沒想到自己會遇上這樣一個如此執(zhí)拗而文青范兒的老鄉(xiāng),而且這是在恩榮宴上,你這么翻來覆去教訓(xùn)自己合適么?
好歹自己也還是你的鄉(xiāng)人,二甲進(jìn)士排序也還在你之前,我就一個不喜詩賦就這么招你不順眼,不把我教育轉(zhuǎn)來變成大詩人,你好為人師的心態(tài)就滿足不了?
“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數(shù)百年。季木兄,小弟覺得,大周盛世,未必就不能出幾個在各方面都能媲美李杜的人才,比如說您?你說是不是?”
在王象春和侯恂探討詩詞時,其實(shí)就已經(jīng)吸引到了周圍很多進(jìn)士們的關(guān)注,畢竟這是二甲前十,包括前面的三鼎甲都時不時的在豎起耳朵聽幾句,一直到王象春“教導(dǎo)”馮紫英時,更是引來不少人暗自偷笑。
所以當(dāng)馮紫英終于發(fā)起“反擊”時,在場起碼有十多人都聽到了馮紫英隨口道出的評論李杜的這首詩。
滿場皆驚。
王象春和旁邊的侯恂都是目瞪口呆。
不是說他不通詩賦么?這首詩……?
“紫英,這首詩……?”侯恂首先就忍不住了,這廝簡直就是扮豬吃老虎啊,這兩年一直在自己兄弟和文弱面前裝樣,這個時候卻在恩榮宴上來這么一出?
“什么詩?”馮紫英訝然問道:“哦,你說這個啊,是小弟小時候隨家父巡邊時偶然在一處破敗的城墻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哪位游覽邊墻的士子信手涂鴉,小弟就記下來了,……”
侯恂望向馮紫英的目光就像看到了鬼一樣,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甚至前排的練國事、黃尊素和楊嗣昌都忍不住扭過頭來。
王象春氣得滿臉通紅,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有你這樣無聊的人么?
侯恂倒是對馮紫英的性格有些了解,好半晌才如同牙疼般的吸著涼氣,咧著嘴道:“紫英,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季木兄也是一番好意,希望你多花些心思在詩文上,沒有別的意思,……”
“若谷,我很感謝季木兄的好意,不過你這么一說,好像我又干了什么壞事兒似的?”馮紫英也沒好氣的回懟對方:“我干了什么了?”
這邊的喧鬧立即引起了上首的三位待宴主賓的注意,這可是恩榮宴,誰敢在這里放肆喧嘩?
忠順親王一雙鷹隼般的厲目頓時望了過來,而在一旁的武勛代表、京營節(jié)度使牛繼宗更是臉上帶著欣慰的表情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