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摧枯拉朽(四)
威武城的守將驚怒交加,但是馬上就做出了決斷。
“將士們,沖上去,快殺了他!”蜀軍守將扯開了嗓子,大聲喊道。
城頭的蜀軍將士們依令,排成一列,端起長槍,仿佛刺猬鼓起了身上的尖刺,步步進逼。
而此時的陳旭恰好落在宇墻邊沿,背后就是城墻,距離地面約兩丈,退無可退。
陳旭凜然不懼,不退反進,仿佛雙方之間有一股強大氣流涌動,陳旭對面的一排蜀軍腳步一亂,連連倒退了兩步,眾人剛剛都親眼見到陳旭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僅憑借自身,就登上了城頭,對于這種超越過往見識的一幕,難免有點畏懼。
“他只是一個人!”蜀軍守將看出了問題,大聲提醒道。
是啊,對面只是一個人,勢單力薄,只是長的比一般人高一些壯一些,又不是三頭六臂,咱們這邊人多勢眾,豈能怕他一個人!
只聽蜀軍守將一聲令下。
“殺!”
蜀軍將士大喝道,端起長槍撲了上去,猛的用力刺去,直欲將眼前之人捅出無數(shù)個透明窟窿。而此刻,陳旭手臂微顫,卷起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排槍頭連根斬斷,只余槍身。旋即,一招橫掃千軍,擋在他前面的將士,無不殞命當場,鮮紅的血液匯流成了一個個血泊。
大破蜀軍戰(zhàn)士對陳旭的圍困!
威武城守軍軍心大為動搖,但還沒有到崩潰的地步,剩余的人從四周涌來,又將其圍住了,眾人一臉驚恐畏懼如虎地看著陳旭,竟一時無人再次敢發(fā)動攻擊!
陳旭進一步,蜀軍退一步,仿佛面對的不是一人,而是千軍萬馬!
蜀軍守將“噌”的從腰間拔出了佩刀,大聲嚷嚷道:“咱們拿著朝廷的俸祿糧食,盡忠職守,就在此時,沖啊,殺啊!”說完,竟身先士卒,朝陳旋旭沖了過來。
主將如此用命,周圍蜀軍將士也被其舍生忘死之舉,激起了男兒血性,跟著主將一同殺了過去。一時城頭,人頭攢動,喊殺之聲如雷聲潮動!
城下。
“什么?陳都使單槍匹馬去攻城去了!”一位身材較矮但體格粗壯的魏軍將領驚叫地嚷嚷道。
“將軍這么做自有其道理,我們便依他的命令,一旦城門有異動,就攻進去!”另外一名將領說道。
諸將紛紛點頭。
“你們看,城頭上面!”袁繼忠發(fā)現(xiàn)了城頭上的異動,向眾人喊道。
“真的,上面打起來了。哈哈。”經(jīng)過袁繼忠提醒,其他人也都發(fā)現(xiàn)了城樓上的異動。只見城頭人頭攢動,水泄不通,隱隱約約地見到一個身影,與其他人格格不入,如狼似虎,一路沖殺,城頭為之一空!
“是陳都使!”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正在城樓沖殺之人的面孔,大聲喊道。雖然只有一面,但是已經(jīng)人出了陳旭。陳旭平日與戰(zhàn)士們同吃同住,時常與大伙待在一起,軍中很多人都認得他,這并不奇怪。
“都使大人是怎么上去的?”也有人奇怪的問道,沒有人給出答案。
“現(xiàn)在別管這么多了,城樓上的蜀軍都被打的潰退了,陳都使接下來就是開城門了。咱們趕緊點齊人馬,打進去!”宿衛(wèi)將何猛見狀,趕緊大聲說道。
……
另一邊。
德陽,驛館。
蜀國在北面與魏軍鏖戰(zhàn)不休,金戈鐵馬,血流成河。
驛館內(nèi)卻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開戰(zhàn)前,蜀國主孟昶派趙季札前往秦鳳二州巡視邊疆,趙季札回到CD后毛遂自薦,向皇帝請命赴任,頂?shù)袅嗽瓉碓抉v扎在當?shù)氐那刂菪畚涔?jié)度使韓繼勛和鳳州刺史王萬迪的位置,被皇帝委任為監(jiān)軍使,作為統(tǒng)協(xié)秦鳳二州的最高軍事長官。
趙季札一邊側(cè)枕著小妾柔美的大腿,一邊觀看伶人戲子載歌載舞,小妾輕輕斟上一杯酒,給他遞到嘴邊。趙季札嘿嘿一笑,一飲而盡,身子不老實地用腦袋磨蹭著小妾的大腿內(nèi)側(cè),惹得美人薄嗔。
“阿郎,你真壞。”小妾嬌聲道。
趙季札不說話,只是浪蕩一笑。
嘿嘿!朝中那些人真是上了年紀,越老越怕死。秦州、鳳州城高墻厚,又有重兵把守,糧食充足,城門一關,那群土包子只是瞪著眼毫無辦法!等魏軍一退,老子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讓朝中熟人向陛下夸贊夸贊,加官進爵,豈不樂哉!
想到這里,趙季札心里樂開了花,喜笑顏開。
底下的伶人們見當家的阿郎笑容滿面,積極性也大漲,場面更熱鬧更歡快了。
“主公!”
一個透著焦急、慌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破了場上歡悅的氣氛。
趙季札微微皺眉,有點不快,但并未說些什么。
只見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行色匆匆,腳步有些慌張的快步朝上座的趙季札走來。
中年文士徑直走到趙季札跟前,沉聲道:“主公,大事不好。屬下得到最新戰(zhàn)報,魏軍進入陳倉道,連拔我軍是十個軍寨,并攻下威武城。”
趙季札本身不通軍事,他毛遂自薦只是想要鍍金的,但一聽屬下幕僚一臉急色,也明白過來,形勢不利。
他吞了口唾沫,澀聲問道:“威武城在哪?”
中年幕僚暗自搖頭,解釋道:“威武城在鳳州以北,此城一破,鳳州之北再無屏障,魏軍只管長驅(qū)直入,直逼鳳州!”
趙季札懵逼了,他沒想到蜀軍說敗就敗了,顧不得形象,破口大罵道:“前線那些人他/娘/的/干什么吃的,這才過多久,就打到鳳州了!”
魏軍都快打到鳳州了,他這個監(jiān)軍使還去不去啊?
去什么去,敵軍都兵臨城下,自己還傻傻的跑過去,給他們送人頭?
趙季札一咬牙,心一狠,脫口道:“咱打道回府,回CD去!”
中年文士聽了,神色一愣,忙道:“主公,陛下封你為監(jiān)軍使,作為秦鳳兩州軍事總管,你現(xiàn)在連鳳州都沒去過,就直接回去,到時候可怎么交代!”
你以為我愿意?現(xiàn)在北上赴任就是一死,還不如打道回府,大不了回去出點血,找朝中大臣幫自己說說好話,以前不就是這樣過來的?
趙季札權衡利弊,徑直道:“我自有辦法。”
中年文士嘴唇囁嚅陣,欲言又止,頗為無奈。
場上的歌舞升平之意,已經(jīng)被軍情要務打破了氣氛,趙季札興致索然,早沒有雅致。
想到回到CD還要出一筆巨款,他的心在滴血。
忍不住咒罵道。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