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剩女她娘守株待兔
山莊戒嚴(yán)期,不速之客貿(mào)然上門其實(shí)挺危險的。</br>
幸虧負(fù)責(zé)巡邏的人中,有一位曾隨容悅?cè)ミ^云門山,認(rèn)得嚴(yán)謹(jǐn)。要不然,不得其門而入還是小事,若不小心闖進(jìn)陣?yán)铮攵痉郏踔量赡軄G命。</br>
此日是正月初八,嚴(yán)謹(jǐn)拎著年禮,蕭夫人在前院正堂接待了他。</br>
雖然私底下多有接觸,大大方方以朋友自居,人前只是曖昧對象,在眾多家仆好奇揶揄的目光中,容悅臨陣脫逃,跑到尹師傅的藥廬里躲了起來。</br>
“師妹,給你吃”,四兒拿給她幾個紅紅的果子,十分漂亮誘人。</br>
“這是什么?”容悅拈起一顆,頓時清香透鼻,似乎是難得的好東西,她卻不敢入口。</br>
“紅果啊。”</br>
“我只聽說過碧果。”</br>
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碧果,色如琉璃,晶瑩澄碧,長在懸崖峭壁上,人跡罕至處,樹底有靈蛇守候。為采摘此果,往往折進(jìn)許多人命,縱使是武功高強(qiáng)之人,亦未必能全身而退,因?yàn)樯圆恍⌒模涂赡鼙混`蛇咬到,其毒見血封喉,而在避開**的過程中,很容易跌落深谷。</br>
正因?yàn)槿绱耍坦女惓U滟F,連澄虛真人都弄不到,須得仰賴穆遠(yuǎn)。</br>
穆遠(yuǎn)人雖變態(tài),能耐不可小覷,容悅懷疑,他手里有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平時帶著出行的只是隨侍,和幾個高級幕僚。光靠那幾十個,他不可能控制容徽和蕭晟為他做事。容徽和蕭晟跟他并沒有臣屬關(guān)系,在他面前,分明一付奴才樣。</br>
四兒見心愛的師妹只顧呆呆地出神,琢磨了好一會,終于悟到:“原來師妹不喜歡紅果,那我讓他們下次帶碧果來。”</br>
容悅嚇出了一身冷汗,眼睛迅速向四周掃射一遍,回頭沉聲問:“他們是誰?”</br>
四兒興高采烈地告訴她:“他們是我的爹娘,都是晚上來看我的,說我在這里過得不錯,暫時不必接走。我說師妹待我最好,他們就讓我把這果子拿給師妹吃。”</br>
容悅半晌出了聲,她費(fèi)力打造的秘修之所,居然有人來去自如,若非四兒主動招出,莊里還沒人知道呢。</br>
她頹然倒在搖椅上,心里充滿了沮喪。</br>
自穿越以來,她一直努力提高自身能力,盡其所能維系父輩傳下來的勢力,關(guān)起門來,有時甚至沾沾自喜,覺得也算小有所成。可走到外面一看,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一旦跟穆遠(yuǎn)扛上,只有抱頭鼠竄的份。現(xiàn)在,連山莊被人頻繁造訪都毫無所覺,她看得無比神奇的隱藏術(shù),在別人眼里只是雕蟲小技。</br>
“師妹,你怎么啦?”見容悅郁郁不樂,四兒著急起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抓耳撓腮地圍著搖椅打轉(zhuǎn)。</br>
容悅按捺住心慌,盡量用平淡的嗓音問:“你父母叫什么?”</br>
四兒搖頭:“他們沒說。”</br>
“那他們互相喊什么?”</br>
“君兒他爹,君兒他娘。”</br>
“這么說,師兄的本名叫君兒,姓什么呢?”</br>
四兒搖頭加擺手:“他們沒說。”</br>
容悅被他打敗了,嘆口氣道:“他們下次再來,你幫我問問,好不好?還有,讓他們別急著走,說我想留他們在莊里做客。”</br>
四兒爽快地答應(yīng)了,對于師妹,他從來百依百順。</br>
容悅此刻心里想的是:既然他們進(jìn)出多次秋毫無犯,也不曾對外泄露山莊的秘密,說明他們沒什么惡意,就姑且相信這兩位真是四兒的爹娘。無論如何,就沖他們神出鬼沒的本事,能結(jié)善緣就接善緣吧,她再也得罪不起大人物了,一個穆遠(yuǎn),就已經(jīng)讓她焦頭亂額。異世的大神們,實(shí)在是傷不起啊。</br>
又敷衍了四兒幾句,容悅心急火燎地趕到尹惟所居的小木屋,那里卻只有鐵將軍把門。容悅這才想起,年初六,尹惟就帶著一幫人去山那邊加蓋新房子了,白天很少能在莊里看到人。</br>
“姑娘原來在這兒,叫奴婢好找。”冬雪笑嘻嘻地跑過來。</br>
容悅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沒吱聲,她暫時沒心情應(yīng)付任何人。</br>
冬雪依舊笑得滿臉喜色:“太太回了后院,正等著姑娘呢。”</br>
母親召喚,容悅只得壓下焦慮,隨冬雪往后院而去,邊走邊問:“前院的客人誰在陪?”</br>
冬雪支支吾吾:“好像是大長老。”</br>
“太太這么急著找我,知道是什么事嗎?”</br>
冬雪附耳告訴她:“嚴(yán)少堡主向太太提親了。”</br>
容悅只覺五味雜陳,形容不出是什么感受,有感動,有喜悅,有擔(dān)憂,更有一些不知所措,她以為早就跟嚴(yán)謹(jǐn)?shù)烂饕磺校矓財嚓P(guān)系了,怎么還跑來提親?</br>
所以,不等蕭夫人開口相勸,她就率先表明態(tài)度:“如果您要問我,對嚴(yán)謹(jǐn)?shù)奶嵊H有什么意見?我的意見是,不能答應(yīng),答應(yīng)就是害了他。”</br>
蕭夫人瞅著女兒,一字一句清晰地問:“你不是不愿意,而是怕害了他,對不對?”</br>
“嗯”,在母親面前,她不怕表明自己的心跡。</br>
蕭夫人笑了起來:“少堡主說,你不想嫁沒關(guān)系,可以先訂親。”</br>
“這不是一回事嗎?只要他跟我有關(guān)系,穆遠(yuǎn)就不會放過他。”容悅顯得有些無奈,早就達(dá)成了共識的話題,怎么又炒起冷飯來了。</br>
蕭夫人繼續(xù)甩包袱:“少堡主說,可以先秘密訂婚,不對外宣揚(yáng)。”</br>
“怎么個秘密法,連他父母都瞞著?”如果是這樣,那算什么訂婚?沒得到長輩的同意與祝福,即使在現(xiàn)代,也很難得到幸福,更別提古代,在容悅看來,那根本不能算數(shù)。</br>
蕭夫人還要說什么,客廳左側(cè)的門簾拉起,嚴(yán)謹(jǐn)從里面走出來道:“當(dāng)然不會瞞著父母,在下是征得了父母同意,才來提親的。其實(shí),如果不是怕叨擾了山莊的清凈,我父母原準(zhǔn)備親自來的。”</br>
蕭夫人很樂意給他下臺階:“正月間,家里客多事多,堡主和夫人哪里抽得開身。”</br>
嚴(yán)謹(jǐn)卻道:“沒有比兒子的婚事更重要的,只要姑娘不怕麻煩,在下這就回去請父母和媒人一道登門。”</br>
“不用,不用”,容悅忙回絕。開什么玩笑,這種非常時期,山莊怎能隨便讓外人出入。</br>
嚴(yán)謹(jǐn)喜上眉梢:“那姑娘就是答應(yīng)親事了?”</br>
容悅剛要開口,卻被蕭夫人搶過話頭:“她是姑娘家,你當(dāng)眾這樣問她,她自然不好意思回答。”</br>
“太太”,容悅這回被恨嫁的剩女她娘給打敗了。</br>
在蕭夫人眼里,年滿十五仍未許嫁,已經(jīng)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剩女。</br>
恨嫁的剩女她娘困在山莊里,不得出門覓婿,早就著急上火了,這回有愣小子自動送上門,怎么可能放過?</br>
于是,下一個黃道吉日——其實(shí)就是次日——雙方正式交換婚帖,容悅成了別人的未婚妻。(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