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準(zhǔn)備拜師
蕭夫人母女出了碧水城,白天趕路,晚上在別苑休息,直到第四晚才住進(jìn)客棧。</br>
此地叫紫荊堡,是個僅有幾千人口,座落在丘陵邊緣的小鎮(zhèn)。</br>
她們的行進(jìn)方向是一路向西,由湖區(qū)走向山地,海拔逐漸升高,最后到達(dá)雍侯蕭氏所居的山城南陵。</br>
蕭夫人已經(jīng)五年沒回娘家了,此次行程雖然由于所派之人遲遲未有音訊而略感疑慮,到底是開心的,一路上不停地跟女兒講述南陵的種種。容悅以傾聽為主,偶爾插上兩句,蕭夫人沒覺得任何異樣。</br>
其實,容悅所了知的南陵的一切,全是從書上得來的。</br>
這同樣是職業(yè)習(xí)慣使然。做特工的人,心里要有一本地圖,要對各地的氣候環(huán)境、風(fēng)土人情有個大致了解,即使臨時被派往哪里執(zhí)行任務(wù),也不至于犯常識性錯誤。</br>
她們下榻的九福客棧,是紫荊堡的產(chǎn)業(yè)。紫荊堡主就是這兒的城主,擁有小城及周邊土地。</br>
自原有的統(tǒng)一帝國天圣朝覆沒后,國有土地全部淪為私有,境內(nèi)星羅棋布,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國家。</br>
擁有土地的途徑主要有兩種:分封或購買。前期以分封為主,后期則主要靠購買。</br>
容悅本以為“以勢奪占”才是攫取土地的主要手段,沒料到真實情況竟是如此,不禁大為驚訝。若說這個時空民風(fēng)淳厚,容府內(nèi)藏污納垢,骨肉相殘的慘烈程度堪比歷史上任何黑暗時期;若說禮樂崩壞,人心不古,人們又尊重私產(chǎn),謹(jǐn)守各種分際。</br>
總之,這是個無法言喻的時代。</br>
在九福客棧下車時,看掌柜誠惶誠恐,蕭夫人每說一句話就如奉綸音的樣子,容悅還以為紫荊堡也屬于景國的版圖,蕭夫人卻告訴她:“紫荊堡嚴(yán)家只是景國附庸,每年依例上貢而已,跟景國和楚溟國的關(guān)系一樣。”</br>
“那掌柜的干嘛如此巴結(jié)?”</br>
“因為我們包下了整間客棧,連掃地?zé)埗贾挥米约移鸵郏畛械牟皇侨耍清X。何況盧駿來下定時并未提及‘容’字。”</br>
“原來如此,太太準(zhǔn)備這一路都隱去容姓嗎?”</br>
蕭夫人搖頭笑道:“其實也是掩耳盜鈴,這方圓幾百里內(nèi),除了容家,誰會有這樣的排場。”</br>
容悅?cè)滩蛔⊥虏郏骸笆裁磁艌觯髅骶褪前峒遥薏坏冒彦佂肫芭瓒紟希艘沧叩弥皇讉€看門的,您到底想在外面住多久啊?”</br>
蕭夫人含糊地說:“該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br>
她暫時還不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女兒。聽說夏御走前給女兒留了一封長信,這兩人搞不好私下里有約定,萬一女兒知道這回是要躲出去給她招婿生孩子,不知會不會鬧騰?</br>
容悅確實不想在外面待很久,但她的理由跟蕭夫人以為的風(fēng)馬牛不相及。她對容府內(nèi)暗藏的各種玄機(jī)感興趣得很,剛剛才查到一點線索,巴不得繼續(xù)追下去,讓一切水落石出。</br>
可惜蕭夫人要走,她也沒辦法。</br>
母女倆剛坐下,盧駿就帶著人上來問安。蕭夫人示意容悅回避,容悅慢悠悠地喝著茶,嘴里咕噥:“他們都是追隨爺爺和父親的人,就跟悅兒的長輩一樣,有什么見不得的。”</br>
蕭夫人仍有顧慮:“里面也有年輕的部屬。”</br>
容悅不以為意:“年輕的,就是兄弟嘛。”</br>
盧駿在外面贊道:“小主這話說得好,不是叔伯就是兄弟,既如此,咱們都進(jìn)去吧。”</br>
見禮畢,蕭夫人開口問:“松林武館那邊留了多少人?”</br>
盧駿回道:“留了一半人手,由穆坤打理日常事務(wù),屬下離開前,已遵照您的吩咐,升任他為副館主。”</br>
容悅一愣,穆坤不就是那位會隱藏術(shù)的師傅?把他留在碧水城,自己跟誰學(xué)呀。</br>
雖說以后還有機(jī)會,可隱藏術(shù)不比別的,對身體條件要求很高,尤其是身體的柔軟度與忍耐力,年紀(jì)越小越容易上手。她本來就嫌自己大了,再拖下去,也許這一生就此錯過。</br>
心里著急,也顧不得別人怎么想了,抓住母親的衣袖懇求:“太太,能不能讓穆師傅隨行?我想拜他為師。”</br>
蕭夫人驚問:“你要學(xué)武?”</br>
這時盧駿向蕭夫人抱拳道:“屬下正要向您稟告此事。”說話間,朝門外使了個眼色。</br>
只見苗礪和周泰走進(jìn)來,直挺挺地跪在容悅面前,容悅立刻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笑著對他們說:“起來吧,你們既然是暗人,一切行動都向暗使匯報本屬應(yīng)當(dāng)。”</br>
盧駿是暗部的二首腦,稱暗使,意思是,暗主的使者,負(fù)責(zé)向部眾傳達(dá)暗主的命令,并及時回饋信息。至于其他的部門及人事設(shè)置,容悅并不清楚,只隱約聽蕭夫人提起,每月要額外發(fā)放九十九份月銀。</br>
蕭夫人摸頭不著腦,看看女兒,又看看盧駿,一臉詫異地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容悅生怕盧駿把她領(lǐng)人夜探牡丹院的事說出來,若說她因為聽到“怪聲”而對牡丹院發(fā)生興趣,蕭夫人還不知作何感想,忙起身道:“容悅也想拜您為師,求您成全。”</br>
“不敢!”盧駿很恭敬地表示:“您是我們的小主,小主有差遣,只管吩咐就是了。”</br>
蕭夫人終于開始正視女兒:“你真想學(xué)?”</br>
容悅猛點頭:“還有尹師傅,女兒想跟他學(xué)醫(yī)。”</br>
蕭夫人道:“跟尹師傅學(xué)我倒是很贊成,你上回說要在院子里種草藥,配一些常用藥給下人用,我就準(zhǔn)備讓尹師傅教教你的。自己看書到底比不上跟師傅學(xué),尹師傅比一般的大夫不知強(qiáng)出多少倍。”</br>
“多謝太太。”容悅其實很想問,既然如此,以前容悅原身病成那樣,您為什么不請尹師傅,反而從外面找大夫?</br>
“至于穆師傅……”蕭夫人眉頭打結(jié),心情相當(dāng)矛盾。女兒肯學(xué)本領(lǐng)是好事,可這樣一來,招婿生孩子不就要延后了?她的嗣孫啊,白胖胖的奶娃,昨兒個夜里還夢見了呢。</br>
容悅一疊聲地哀求:“太太,求您了,就讓女兒學(xué)吧。您常說,女兒孤零零的一根獨苗,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在外面挨打都沒人出頭。要是女兒有了本事,就不怕人欺負(fù)了,對不對,盧師傅?”</br>
盧駿只是笑,蕭夫人瞪著她說:“盧師傅還沒答應(yīng)收你呢,你就喊上了。”</br>
盧駿順驢下坡:“若蒙夫人和小主不棄,盧駿一定盡畢生所學(xué),傾囊相授。”</br>
蕭夫人照例要客氣一下:“就怕她體虛氣弱,糟蹋了你的好功夫。”</br>
誰知盧駿聽了這話,竟變得眉飛色舞起來,很興奮地說:“夫人還沒聽說吧,小主夢中得了仙人指點,學(xué)了幾式極厲害的必殺招,苗礪連一招都沒走過,周泰也只堪堪走了一招。”</br>
蕭夫人半晌沒吭聲,愣愣地望著盧駿,他說的人,是她女兒嗎?</br>
蕭夫人的神情讓容悅擔(dān)心起來,她會不會接受不了女兒這樣巨大的改變?會不會像假仙姑一樣,覺得她可能被邪靈附體?(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