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我都要怕了
第536章 我都要怕了
澤思遠(yuǎn)深吸了一口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做事問心無愧,所以我不會離開,我也知道你們地位不凡,你們盡可以做些什么,我卻是不怕的。”
說完他就想走,沈鸞將人留住:“別急著走啊,你那鋪?zhàn)悠饺绽镆矝]什么人去買點(diǎn)心,急什么。”
她饒有興趣地請人再坐下:“你與我母親的事,母親跟我說了個大概,我挺好奇,當(dāng)年你有沒有拿了金家的銀子同意作罷親事?”
“沒有。”
當(dāng)年金家要與沈家結(jié)親,事出突然,金家怕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用盡了手段逼迫金氏,不管她答應(yīng)也好不答應(yīng)也好,她都只能嫁過去。
金氏被人看管著不能見澤思遠(yuǎn),就偷偷讓人給他帶了話,說她不會松口,會再想法子。
那封信確實(shí)送到了澤思遠(yuǎn)的手里,不過同時,還有金家的人,一并找到他。
他們告訴澤思遠(yuǎn)金氏此刻在金家的處境,告訴他金氏為此受了家法且有兩日水米未進(jìn),告訴他就算如此,只要她還有半口氣,金家也會送她坐上去沈家的花轎。
他們讓澤思遠(yuǎn)好好考慮,只要他愿意勸一權(quán)金氏,澤家的生意金家很樂意幫忙,還有他的雙親,他往后的路,彼時澤家與金家的差距如同深淵溝壑,金家的威脅如同一座山峰壓在他頭上。
但他最終也沒有妥協(xié),卻被他的家人死死地按著,看著金家人當(dāng)著他的面,以他的口吻給金氏寫了一封回信,上面說他也是為了金氏好,他還有一家老小,希望她能諒解……
后來,金氏就嫁了。
澤家怕澤思遠(yuǎn)鬧事,一直將他關(guān)在家里,直到金氏嫁到沈家半年有余才放他出來。
從那時起,澤思遠(yuǎn)與澤家的關(guān)系變得如同寒冰。
他不娶妻,任憑澤家二老說破了嘴皮哭啞了嗓子也不同意,他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連一次家門也難得入,等到澤家二老年邁過世了,澤思遠(yuǎn)與兄長分了家,也沒再來往過。
“你們放心,我來晏城就沒想著去跟元愛解釋什么,時過境遷,事情是什么樣的已經(jīng)不重要,我這輩子見過許多人遇過許多事,世間遺憾是常有的,我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能偶爾知道金氏過得很好,能親手給她做點(diǎn)心,知道她還愛吃,澤思遠(yuǎn)已經(jīng)沒有所求。
沈鸞聽完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她轉(zhuǎn)著面前的杯子,仿佛是隨口問:“那若是我母親想換一種方式過活,你待如何?”
澤思遠(yuǎn)沒聽明白,沈鸞朝他笑了笑:“若是她當(dāng)膩了沈三夫人,想做回金元愛呢?我父親亡故多年,母親空守著沈三夫人的位置,做什么都要顧及身份,也該累了。”
澤思遠(yuǎn)的表情驚異到維持不住平靜,他覺得這話怎么也不該是沈鸞能說出口的,她難道不覺得這件事太過離奇了?誰家子女會愿意自己母親改嫁?這對女子來說極不容易。
“當(dāng)然我只是這么一說,我母親是什么意思我并不知曉,只是說如果,她要想改嫁,約莫也沒什么人敢娶她,畢竟曾經(jīng)是沈三夫人,光是世人的眼光就能脫一層皮。”
澤思遠(yuǎn)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秦二少夫人,這種話往后你還是不要再說,讓人聽了去對沈三夫人的名聲會有影響。”
“哦?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還不曾發(fā)生的事你拿來說,旁人聽了難免會以為這是沈三夫人的想法,她是您的母親,這種話如何能隨意出口?”
沈鸞嘴角不著痕跡地?fù)P了揚(yáng),正色道:“我知道了,那往后我就不再說,今日與你相見的事,我也不會讓旁人知曉。”
“如此甚好。”
……
回到秦家,沈鸞立刻拉著秦戈問:“你覺得如何?”
秦戈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你將話說到那個地步他也沒順勢而為,而是首先考慮你母親的處境,單就這一點(diǎn),我覺得不錯。”
沈鸞也這么認(rèn)為,她以為澤思遠(yuǎn)會順著她故意說出來的話表露心思,至少也要透露出對母親余情未了來,但他并沒有那么做。
“這么說我母親的眼光確實(shí)不錯,現(xiàn)下就要看母親對這人還有沒有什么想法。”
若金氏只想在沈家待著,覺得如今的日子很好沒有別的念想,那這事兒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一切,都以母親的意思為意思。
沈鸞對秦戈今日的表現(xiàn)十分滿意,狠狠地夸獎了一番,“我夫君扮起兇神惡煞來唬人像模像樣,我看了都要害怕了。”
“真的?”
秦戈板起臉來,英氣的眉毛豎起,“我怎么沒瞧出來?”
沈鸞笑趴在桌上,咯咯咯的聲音清脆悅耳,秦戈怕她笑多了肚子疼,大掌伸過去給她揉肚子,揉著揉著沈鸞的聲音就不對了。
紫煙走到門口本想進(jìn)屋,立刻又退開,讓院子里的小丫頭們離遠(yuǎn)些。
第二日,沈鸞獨(dú)自回了一趟沈家。
金氏見著了她微微皺眉,“便是秦戈再慣著你,你也得收斂一些,哪兒有成日往娘家跑的。”
“怎么沒有,我一日不見母親就惦記。”
金氏被她哄得眉開眼笑,沈鸞朝紫煙使了個眼色,紫煙上前,將金鈴炙放到桌上。
“前兩日不是沒有買成嗎?來的路上我讓馬車去繞了一圈,母親你猜怎么著?”
金氏盯著那金鈴炙神情有些恍惚,隨口應(yīng)和:“怎么了?”
“我見著鋪?zhàn)拥恼剖铝耍瑳]想到是個男子,雖然是個做生意的,但生的氣質(zhì)儒雅,我還與他聊了兩句呢。”
金氏的眼神飄忽,從金鈴炙上掃過,聲音緊繃了起來:“你跟他聊了什么?”
沈鸞裝作沒在意,語氣輕松道:“我就問他為何這鋪?zhàn)永镏毁u這一樣點(diǎn)心,別家點(diǎn)心鋪都琳瑯滿目花樣繁多,他這樣不會虧本嗎?”
“掌柜的說他無所謂虧不虧本,賣這個點(diǎn)心是他的一個心愿,他怕有人會吃不著,所以只賣金鈴炙這一樣,母親你說巧不巧,他是不是就是你那日提到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