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if線(八)
畢竟是蘇撫云這些人冒犯在先,再加上長老等人的確也是實(shí)在心虛,所以桑瓔定下的懲罰沒有一個人敢拒絕。</br> 人家化神修士都已經(jīng)只是讓他們打掃一下長階而已,既沒傷害他們,也沒從這些人身上討要好處。</br> 若是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處罰都不愿給,這不是明擺著在打化神修士的臉?</br>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可就不僅僅是流光劍宗和桑瓔之間的事了,而是他們宗門這些不懂禮數(shù)的弟子,和所有化神修士的事!</br> 一個處理不好,往后流光劍宗都要被所有化神修士列為不再往來的目標(biāo)。</br> 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要迎來這樣的懲罰,還要讓她給桑瓔打掃沉霜峰,蘇撫云自然是不想答應(yīng)得。</br> 在她看來若非桑瓔修為比她高,這件事的過錯方分明就該是她桑瓔才對。只是可惜天道如此不長眼,竟然叫桑瓔搶先一步修成化神。</br> 心中萬分不服氣的蘇撫云很快在一眾長老的催促下,封鎖了修為開始了每日清掃長階的活兒。</br> 她倒是想去跟顧懷微抱怨,求對方幫自己免去這場懲罰的。只是蘇撫云之前本來就想好要開始針對重新冒頭的桑瓔,所以哄著顧懷微閉關(guān)去了。</br> 如今桑瓔倒是沒事兒,反而是她被罰。然而顧懷微本人早沉浸于修煉之中,就算是蘇撫云自己也無法將人叫醒了。</br> 后悔不已的蘇撫云徹底沒了辦法,只能乖乖去打掃長階。</br> 這樣的日子沒過兩天,就忽地有弟子大呼小叫地找上了蘇撫云。</br> 彼時蘇撫云還滿腹牢騷地在清掃地上的落葉,因?yàn)椴荒軇佑渺`力,她覺得自己握著掃把的手都比從前粗糙了許多。</br> 那個與她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女修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的,對方手里握著修真界新出爐的聞名錄,滿臉激動地找了上來:“師姐,蘇師姐不好了!”</br> 蘇撫云將人扶住:“你別急慢慢說,什么叫我不好了?”</br> “不是的蘇師姐,大事不好了,總之你快看吧!”那女弟子將聞名錄塞到她手里。</br> 蘇撫云知道這東西是什么,據(jù)說是專門記錄修真界有趣的事情。不過說是記錄有趣的事情,但看過的人都知道,上面寫的其實(shí)都是修真界一些有名人士的八卦消息罷了。</br> 蘇撫云對這類東西從來不感興趣,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拿來給自己看。</br> “怎么了嗎,難道這期聞名錄里又出了什么大‘新聞’?”她一邊調(diào)侃著,一邊抬手接過。</br> 接過翻開聞名錄的第一頁,蘇撫云就徹底傻眼了。</br> 什么叫仙靈界宮家與摩羅門從盟友變成了敵人?什么叫宮家二公子立誓要斬殺摩羅門駱瑾?什么叫白霜仙子的四位藍(lán)顏知己疑似撕破臉皮,將要刀劍相向?</br> 怎么可能,這些人這么喜歡她,也早就知道她希望他們能和睦相處,又怎么會做出違背自己想法的事?!</br> 就在蘇撫云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那女弟子又搶先道:“不止這個,今日大街小巷都流出了一段影像,正是,正是……”</br> “正是什么,你快說呀!”女弟子這吞吞吐吐的樣子,讓蘇撫云更擔(dān)心了。</br> 瞧見她的態(tài)度,原本就害怕的女弟子沒敢直言,而是將自己拿到的那顆低階影珠給了她。</br> 蘇撫云接過影珠一瞧,這個堪稱低價版留影石的東西張揚(yáng)地將一連串的景象盡數(shù)投放了出來。</br> 等她看完那四個在沉霜峰上莫名其妙廝殺到一起,而最后駱瑾用計坑害了白芨與柳裕之,慌慌忙忙從沉霜峰上逃離后,這段影像定格在了駱瑾融進(jìn)夜色的背影上。</br> 等到畫面完全消失,蘇撫云氣得將影珠丟到了地上。</br> 她沒有看到身旁那女弟子肉疼的表情,只是完全沉浸在了這四個人撕破臉的真相里。</br> 難怪第二天她再去聯(lián)系這些人的時候,沒有得到任何一個的回應(yīng)。難怪這些人跑得那么快,連一句消息都沒有留下。</br> 原來他們在桑瓔的沉霜峰上搞了場內(nèi)訌,直接鬧成了生死大仇,關(guān)鍵四個人混戰(zhàn)的場景還被錄下來了!</br> 修真界修士間敵對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他們真的和對方動手了,其實(shí)也是正常的。</br> 只是他們偏偏對彼此下了殺手后,還沒將人徹底解決掉。</br> 現(xiàn)在好了,四個人都活著,卻互相憎恨。蘇撫云倒是想要將他們安撫下來,但四個人互相算計的畫面幾乎是人盡皆知,甚至把他們背后的勢力都牽扯了出來,這下子這些人定然是要不死不休的!</br> 難怪宮家忽然和摩羅門對上了,也難怪他們四個決裂的消息會這么快傳出去。</br> “桑瓔,桑瓔!肯定是她,是她做了什么才讓一切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蘇撫云的連控制不住地扭曲了起來,她甩開手里的掃把,怒氣沖沖地往沉霜峰上而去。</br> 被丟下的女弟子回憶起剛剛蘇撫云可怕的表情,忽地渾身一抖。</br> 那真的是從來以溫柔著稱的蘇師姐嗎?她怎么覺得,剛剛那個人很陌生呢?</br> 蘇撫云的速度飛快,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走到了半山腰。她現(xiàn)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連胸前玉佩里那個聲音在說什么都不在乎了。</br> 即便對方告訴她往后還會又許多優(yōu)秀的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但蘇撫云在意的可不僅是那四個男人,還有桑瓔。</br> 自己好不容易才換得那些人傾心,她竟然這么輕易就惹得那四人決裂,還決裂的那么毫無余地,甚至為了仇恨把自己都給拋到了腦后!</br> 這是蘇撫云完全無法忍受的事。</br> 而在她飛奔向沉霜峰找茬之際,流光劍宗的山門前也終于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br> 守在山門前的弟子連同其余被罰過來清掃的長階的人紛紛看向不遠(yuǎn)處的青年,被對方非凡的氣度和渾身的氣勢所震懾。</br> 接過拜帖的弟子有些結(jié)巴地問:“不知前輩來我們流光劍宗所謂何事?”</br> 其實(shí)這不過是問一下走個流程,像眼前青年這樣的,他們絕不會阻止對方進(jìn)去。</br> 穿著紅衣的青年微微一笑,手里的折扇搖了搖:“在下前來接回我的弟子。”</br> 眾人不明所以:“前輩的弟子是誰啊,怎么會在我們流光劍宗?”</br> “說來話長,不知諸位可聽說過桑瓔?”在這些弟子們驟然變化的神色里,九蓮的笑意絲毫未改,“在下的弟子就是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