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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場一樓有家法式餐廳, 她走了進去。
    要了三明治，吃起來。
    服務生問：“還要點兒別的嗎？”
    宋沫沫：“來點喝的。”
    服務生把單子遞過來。
    她勾了香檳, 服務生看她一眼，有些不理解, 禮貌轉(zhuǎn)身離開。
    *
    周嘉垣來到餐廳，提前五分鐘到的，環(huán)境幽靜, 些許的不自在, 他抬手解開了一顆襯衫扣子。大概只有兩分鐘, 女生進來, 穿著通勤的白襯衫，包臀裙, 高跟鞋, 波浪卷長發(fā)。
    她接了假睫毛, 根根分明, 皮膚白皙, 目露精光。
    周嘉垣明白了這個女孩子為什么會過母親的法眼。
    女生坐定。
    “你好。”
    “你好。”
    女生笑了笑,
    說：“我叫梁涼。”
    “周嘉垣。”
    服務生上來遞了菜單，稍稍退遠一些距離, 讓這對男女自主選擇。
    梁涼勾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碎發(fā)掖到耳后：“周先生時間觀念很強。”
    周嘉垣看看她, “你也是。”
    “其實我車停外面等了幾分鐘, 看到你提前五分鐘到。”
    意識到自己被監(jiān)視, 周嘉垣微愣, 隨即淡笑，卻沒真笑到心里去：“是么？”
    聽不出語氣。
    梁涼早已料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海龜金融精英么，大部分都這樣，恃才傲物，優(yōu)越感極強。實際上還不都是男人而已，遇見了女人會軟，黃湯下肚會犯渾。
    兩人翻著菜單。
    梁涼點了自己要吃的，一份蔬菜沙拉，一碟可麗餅。
    她抱歉笑一笑：“不好意思，我中午一般不多吃的，最近在健身，控制嚴格。”
    周嘉垣靠著窗戶端正坐著，“沒關系，隨意。”
    他的手指放在精致的圖片上，是焗蝸牛。
    說實話，他不怎么餓，看了食物也沒有胃口。
    梁涼見了那道菜，想到什么，說：“我在德國生活過一段時間，你知道嗎？德國人挺難以理解法國人吃蝸牛之類的稀奇古怪的東西的。”
    豈止奇怪，而是看不起。
    周嘉垣看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見識了。”
    他最終沒點那份，而是選的別的，配上紅酒。
    梁涼說：“你覺得我說話太直了嗎？”
    周嘉垣是問一句回一句，“還好。”
    梁涼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得罪了他，“我是一個非常率真的人，既然是來相親的，我肯定是想展現(xiàn)真實的那一面給你，希望你也是。咱們互相理解，接受。可以就繼續(xù)往下聊，不行就撤，這樣效率也高。”
    周嘉垣轉(zhuǎn)頭極淡地笑了一下，表示贊同，“可以。”
    他把菜單遞給服務生，說：“謝謝。”
    女服務生上來接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不禁看向男人的臉，刷一下子臉就紅了。
    男人很好看，但是很冷，那雙眼睛深沉而冷漠。
    但這樣最吸引人么。
    菜上的比較慢，即使沒什么想聊的，好歹都是精英，在人場呆久了，總歸不會冷場。
    一開始，梁涼對周嘉垣的印象一般，長的是帥，但是太冷了也傲。好在他的魅力都是慢慢展現(xiàn)的，像醇香的紅酒，要慢慢的品才能懂。稍有品味的人，會被他征服。
    只是能不能駕馭，就不得而知了。
    為了找話題，她說：“我手頭上閑了五十萬資金，投資一套房產(chǎn)不夠，不知道做什么好，放在銀行做定存又覺得浪費。”
    周嘉垣挑挑眉，看向她，等著她往下說。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可以找理財分析師幫你規(guī)劃。”周嘉垣說，當然，五十萬確實比較少，他并不吝賜教：“各大銀行有推出理財產(chǎn)品，收益回報率也算可以。你可以嘗試一下。”
    梁涼饒有興趣地問：“你可以給我推薦理財師嗎？”
    周嘉垣一般不做這種小額項目，當然，梁涼也并不一定有五十萬閑置資金，這些只是一個話題而已，若是他真的接她的話，反而增加麻煩。
    周嘉垣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他說：“有機會。”
    這個意思是，點到為止。
    梁涼果然沒繼續(xù)往下說了。
    菜也開始上了，她只吃了幾口沙拉，喝蘇打水，就說要飽了。
    下面是進入正題。
    “我發(fā)現(xiàn)你話很少。”
    “嗯。”
    “其實這樣不錯，我喜歡多做事少說話的男人，靠譜。”
    周嘉垣喝了一口紅酒，液體話滑入喉嚨，動作很輕，他的嘴唇也被紅酒染了點顏色，嫣紅的，薄薄的。
    簡單的動作，卻很禁欲，女人很容易被撩到。
    她就說嘛，周嘉垣這樣的男人，一般人不敢靠近，一旦得到了，就會是真正的贏家。
    “聽女孩兒說話，不是讓你們更開心？”他笑著說。
    梁涼對此回答非常滿意。
    “哄開心還不夠，畢竟是相親。還有許多現(xiàn)實問題要解決，說實話這是我第五次相親了，有點累。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周嘉垣：“是要好好挑。”
    “先說說我，經(jīng)濟可以完全獨立，有算是體面的工作，也不太粘人。大家都很奇怪我到現(xiàn)在還單身。”
    “梁小姐的條件很好。”周嘉垣忽然說。
    梁涼摸不著頭腦。
    繼續(xù)說：“其實現(xiàn)在相親，我是真的奔著結(jié)婚去，可能，半年后家里人就會催著領證了。”
    “我也是。”周嘉垣難得與她一致。
    “我對結(jié)婚對象要求很簡單，不抽煙不喝酒，不玩女人。”
    很正常的要求。
    “還有就是，我希望生兩個孩子，一個跟你姓，一個跟我。這是我父母的要求。”
    周嘉垣適時地開了個玩笑：“家里有礦？”
    梁涼也苦笑：“長輩比較傳統(tǒng)，是一心想要兒子的，無奈我是個女孩子，又有計劃生育。”
    周嘉垣說：“我理解。”
    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高層的落地玻璃，其實反而會看到餐廳的倒影。
    有一個女孩兒坐在斜對面的位置里，被高高的椅子背掩蓋了，她正在大口吃面包，配的竟然是香檳。
    蠢，又可愛。
    梁涼說：“其實說白了，我是不太相信做生意的男人會從一而終。所以，我也不太相信男人。”
    “結(jié)婚以后，我比較看重孩子，我們可以互不打擾。”
    周嘉垣沒問她原因，冥冥中感覺到，這位高效率的女士，不太適合自己。
    他本是寡淡之人，但冰冷的現(xiàn)實擺在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梁涼是很好的伴侶人選，但，不適合他。
    周嘉垣還是喜歡熱怦怦的心臟。
    梁涼推開了面前的盤子，吃過飯后，她一點反胃。
    她也看到了鄰桌埋頭苦吃的女孩子，年輕真是好，不用擔心吃胖，再多的油脂、碳水化合物都不怕。
    宋沫沫吃好了，抹了抹嘴巴。
    她吃三明治的時候沒忍住點了一份羊排，吃掉了，感覺還沒飽，但是羊排很貴，她只好狂吃套餐里的面包。
    心想，這才是生活啊。
    有錢真好。
    想著想著、估計自己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這個餐廳里，每一個女孩兒都化著精致的妝，名牌包，首飾。
    她納罕，這些女孩兒怎么那么有錢呢？
    有誰會娶她呢？連進大公司的機會都沒有。
    宋沫沫有些沮喪，連胃口也沒了。
    酒沒喝完，她準備拎著瓶子帶走。
    *
    周嘉垣與梁涼散場，走時，他沒要梁涼的電話。
    至此，她便知道跟他沒戲，梁涼也沒多說什么，這不是她的風格，雖然他很優(yōu)秀，但這個不行就找下一個，做人得講究效率。
    他跟在女生身后，沒問她怎么來的，目送她離開。
    身后有人喊：“周總呀。”
    是那個小姑娘。
    他轉(zhuǎn)過頭，連名帶姓的：“宋沫沫。”
    “好巧。”宋沫沫說。
    “嗯。”
    “你跟朋友吃飯嗎？”
    “相親。”
    他實話實說。
    “哦。”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梁涼的背影，吹了個口哨，道：“很正哇。”
    周嘉垣：“……”
    “你回去嗎？”
    意思是，可以送她。
    宋沫沫卻問：“你相得怎么樣啊？”
    周嘉垣默默的搖頭。
    看人美女走了，都沒讓他送，估計是沒成。宋沫沫也幫著他嘆氣：“慢慢來。”
    周嘉垣嘴角抽了抽：……謝謝。”
    “我也是嫁不出去的。哎，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他，就是一條食物鏈。”
    她故作老成的樣子，周嘉垣想笑。
    宋沫沫看他冷漠的樣子，忍不住調(diào)侃：“沒事兒別灰心。”
    嗯，他不灰心。
    “我也是最近為這事兒煩呢，自我懷疑特嚴重，我爸也罵我，罵到我懷疑人生。要是有個人肯娶我就好了，好歹讓我知道自己也是有魅力的。”
    說完她連連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周嘉垣愣怔片刻。
    宋沫沫要回去了，綠燈，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