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拈花樓大戰(zhàn)
?? ?? 日從東方起,又是新的一天。長安城內(nèi)各坊之間緊密相連,但是大小街道錯落有致,交通便利,因此人流即使再密,也不會造成擁堵。所有的街坊以朱雀主街劃分開來,為東西兩市,東市靠近皇城太極宮,駐軍巡邏頻繁,因此東市商鋪經(jīng)營的都是奢侈高端貨物,多供朝廷官員和富商購買;西市基本算是各類商品都有,各國往來貿(mào)易的珠寶、玻璃和琉璃器具應有盡有,包括一些稀奇玩物,因為市場繁榮,引得八方匯聚,因此西市是普天下最繁華的商賈貿(mào)易中心,有“金市”之稱。
?? ?? 拈花樓所在的正是西市最熱鬧的懷遠主街,主街中央,穿城而過的護城河上有一座圓月拱橋,拱橋往西便是煙花巷陌男人沉醉之所——望心湖。拱橋?qū)γ婢褪悄榛橇耍@里來往都是岔路,算是平日里人更多一些的地方,尤其是在昨天張居庸說完那個預言后,拈花樓斜對面的圓月拱橋,今天一大早就被小販占領(lǐng),有一說一,這些個趕趟的小販確實很有商業(yè)眼光。
?? ?? 微風浮動,長安的晚春十分溫暖,已經(jīng)有那么幾分夏天的意思了。河邊垂柳蕩漾著水波,攤販的叫賣聲在懷遠長街里回轉(zhuǎn),這時,在陽光照耀下,朱雀大街路中央,有兩人悠閑走來。
?? ?? 錦衣華服的公子身側(cè),跟著一位還俗了的和尚,二人氣質(zhì)可謂是云泥之別,大有不同,所以一路出來這二位就特別的惹眼,但這二位還不知道,他們?nèi)茄鄣倪€有另一個原因……
?? ?? “上師,我大哥叫你跟隨我你就跟隨我啊。”
?? ?? “公子,我是護你周全。”
?? ?? 那位公子停下來,面向上師,“南柯上師,我再說一遍,雖然我的境界不高,但有云紋拳套傍身,就算五品之境也傷不了我。”
?? ?? “我南柯既已答應世子爺還俗入世,護你安危,此生此世便永遠在你左右。”
?? ?? 沒錯,南柯上師口中的世子爺就是李玄廷,昔日李玄廷打敗南柯上師,作為輸了的一方,必須答應李玄廷一個條件,而李玄廷的條件就是讓南柯上師永遠保護著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弟弟李秋瀾。
?? ?? 李秋瀾從小聰慧,但就是身體孱弱多病,根骨不佳,不是個練武的材料,只要稍動氣血,就咳個不停。多年來,九王爺為他尋遍天下名藥也不能逆改天命,好在前兩年太白山上的空明僧人偶然得來天外隕石,經(jīng)歷三年淬煉才得以打造出一副云紋拳套,空明僧人又在金佛下誦經(jīng)九九八十一天,為其加持佛理,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開光。
?? ?? 一年前,張居庸找到陌西風,要陌西風幫他報仇,而達成這筆交易,陌西風需要張居庸幫他找到一個東西,一個能封印住陌西風那把刀的東西,這個東西也就是云紋拳套了。
?? ?? 所以陌西風根據(jù)張居庸給的信息來了長安,他需要九王府二公子的云紋拳套封印樸刀的殺氣。
?? ?? 說這李秋瀾身邊多了個跟屁蟲,大好心情被破壞了,也就無心游玩,只是順著人流盲目拐進了平日里未曾來過一次的長安西市。
?? ?? 李秋瀾和南柯上師二人不知不覺入了懷遠坊,眼見前頭人頭攢動,人群越來越密,李秋瀾疑惑,就隨便從旁邊拉過一個人來打聽,前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人自然是不知道眼前公子就是李秋瀾,他還嚷嚷著:“拈花樓今日有場大戰(zhàn),大家都趕著去呢,您要想看也趕緊的吧。”
?? ?? 一聽這話,李秋瀾來了興趣,腳步也快了些。不必問路,因為一路上人流都是沖著一個方向去的,李秋瀾只需跟著眾人即可。
?? ?? 走到懷遠主街中央,頓時豁然開朗,眼前一片空曠,不見剛才人流,李秋瀾左右一看,發(fā)現(xiàn)大伙兒到了這兒都不敢冒失闖入,他順勢抬起頭來,面前一座七層小樓映入眼前,是為拈花樓。
?? ?? 同時,周圍圍著的一圈人幾乎都盯著李秋瀾和南柯上師,李秋瀾還未曾察覺,只有南柯上師低聲道了句:“頗為古怪吶!”
?? ?? “他們在看我?”李秋瀾問南柯上師。
?? ?? “興許是你的身份走漏了,但你只是王爺?shù)亩樱瑧摬粫@么惹人注意吧。”
?? ?? 南柯上師爽人爽語,李秋瀾都不知道要不要接這個話茬,只是在他猶豫的片刻之間,自那樓中出來一個一襲黑色束腰錦袍的男子,他就是花花樓主的親信小黑,小黑拱手行禮,禮貌說道:“李公子,南柯上師,樓里請吧。”
?? ?? 看來這一切的背后藏著古怪啊,不過李秋瀾沒有多言,就跟著穿黑色錦袍的小黑走進了拈花樓大堂。
?? ?? 三人穿過賓客滿座的拈花樓大堂,不出所料的是大堂的所有食客齊刷刷將眼睛移向了李秋瀾這邊。而坐在角落的幾個高手卻關(guān)注到了李秋瀾身邊的半百老人,其中有一人低聲詫異道:“南柯上師拜入了九王府?”
?? ?? 顯然,對于江湖上的多數(shù)人來說,相比今天無能公子和關(guān)外刀客的對決,南柯上師還俗成為九王府上賓的這件事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 ?? 上了二樓,小黑把李秋瀾和南柯上師引入早就備好的客房,房中兩個穿著粉紅繡羅裙的女婢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有人進來,他們拉開兩張凳子,隨后彎身行禮,“奴婢參見二公子,南柯上師。”
?? ?? 李秋瀾更是捉摸不透了,他和南柯上師四目相對,眼里都是疑惑。二人坐下,李秋瀾扭頭看向小黑,直接問他,“你能解答我的疑問嗎?”
?? ?? 小黑作為拈花樓主沈君晗的親信,要是沒有點頭腦,是不可能的,昨天到今天他自己琢磨,再加上下人們遞上來的消息,他已經(jīng)推斷出了個八九不離十,當即,小黑微笑說道:“張居庸昨日散出消息,說二公子要在這拈花樓下和關(guān)外刀客死戰(zhàn),還強調(diào)這一戰(zhàn)必定驚天地泣鬼神,所以從昨個到今天,這消息就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大家都想看看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公子要這么打這一場生死戰(zhàn)。”
?? ?? “不錯,是個好噱頭,怪不得我一路走來,大家都往這邊走,現(xiàn)在說來,我才是主角啊。”
?? ?? 小黑奉承道:“公子聰慧,前因后果肯定想的明白,這就是張居庸的一計,如此說來,恐怕那刀客他也是認識的。”
?? ?? “不一定,就像我,他怎么斷定我今日一定會出府呢,而且我是從不來西市的。”說完這句,李秋瀾陷入了沉思,他深深覺得張居庸不簡單,甚至那個刀客可能也不是普通人,為什么一個關(guān)外的刀客要來和自己對決,他想要什么?
?? ?? 三人各有各的想法,也不再開口說話,雅室內(nèi)安靜異常,反倒是外頭街上的叫賣吆喝聲喧鬧嘈雜,而這也只是緣于女婢專門開著窗戶,似乎是有意等那位關(guān)外刀客出現(xiàn)。
?? ?? 日頭頂在當空,晌午已至。
?? ?? 微風不燥,暖陽正好,只見那年輕刀客一步一丈,步伐詭譎,難辨身影,倏忽間已是從西市街口行到拈花樓對面的那座拱橋上。
?? ?? 橋上來往的人和擺攤的商販一晃神突然看見憑空出現(xiàn)的刀客陌西風,盡皆疑惑起來。
?? ?? 這位灰頭土臉、破衣爛衫的年輕刀客在圍觀人群的注視下,又是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那拈花樓下。
?? ?? 他扯開了嗓子沖著拈花樓,大聲吼道:“李家老二,軟炕上吃奶,親爹褲襠下練劍,你可真是個乖巧的小家主兒!”
?? ?? 話音落下只一剎那,陌西風預見先機,他后撤半步,側(cè)著身形,抬起右手一掌推出。同一時間,一道罡氣就從二樓的窗戶里破窗而出。
?? ?? 掌風迎上罡氣,互相抵消。
?? ?? “嘖嘖嘖,至強的殺意氣勢如虹,但威力一般。”陌西風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 ?? 話畢,眾人注視下,一個翩翩公子就從那樓上縱落下來,和陌西風面對面站著。
?? ?? 至此,張居庸的預言成功了一半,眾人也是翹首以待,只看這二人如何決一生死。
?? ?? “你是誰?”
?? ?? “我是你爹!”
?? ?? “呀!!!”李秋瀾氣的牙根癢癢,他從懷中取出云紋拳套,戴上雙手,云紋拳套與他的手臂完美貼合,提氣,運功,一掌拍出。
?? ?? 陌西風側(cè)身躲過,邪笑不改,“我猜你是個廢人吧,就這內(nèi)功撐死也只是個一品曉境,這么大人了,怪不得說你藏在親爹褲襠下,原來是個無能兒啊。”
?? ?? 這次李秋瀾徹底被激怒了,他再提氣力,一拳隔空轟向陌西風,拳風陣陣,雷霆之勢化作一股白色氣勁,氣勁轉(zhuǎn)瞬即到,陌西風再一個瞬間轉(zhuǎn)身,算是退出一個身位,在轉(zhuǎn)身的同時他抽出背后樸刀,朝自己身前隔空一揮,白色拳風對上樸刀刀鋒,又一次失去力道,化于無形之間。
?? ?? 當李秋瀾看到這個場面,他終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刀客和張居庸的圈套,目的就是引誘自己現(xiàn)身,可是他們是為了得到什么呢?
?? ?? 當陌西風看到李秋瀾的云紋拳套,他也明白,這就是他想要的東西,這云紋拳套確實能封印住這把樸刀的殺氣。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陌西風還要再試一試,他大喝一聲,越上半空,也把刀舉向頭頂,“得罪了,二公子。”
?? ?? 眼看著刀要砍將下來,李秋瀾卻不躲避,而是站在那里,運氣至雙臂,他催動云紋拳套所蘊含的力量,但是卻不作防御之態(tài),他想要絕地反擊。
?? ?? 一品曉境的九王府二公子為了臉面,他選擇了以退為進,以守為攻,他要證明自己不是那軟弱廢人,這也讓一眾看客大驚失色。
?? ?? 樸刀載風而來,凜冽殺氣步步緊逼,刀刃未到,李秋瀾額前的幾縷發(fā)絲就已經(jīng)被刀氣割斷。剛猛無比的刀鋒碰到云紋拳套,李秋瀾扛不住,連連后退。
?? ?? 危急之下,李秋瀾卻突然憑空消失。
?? ?? 等他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身邊多了個和尚,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凌云寺的挑柴人南柯上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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