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怎么當(dāng)回事的模樣。
    白允浪見多了小狼崽子，太知道他們迷茫什么。笑得分外溫暖：“少年初識愁滋味，可是憂慮，這世間難辨的是非善惡？亦或憂慮自己的評判資格？”
    楊夕搖搖頭：“不，我只是很著急。”
    白允浪奇了：“急？”
    楊夕小小的，又喝了一口酒。還是那站得筆直筆直的樣子。“師父，我太弱了。我雖然一直知道，自己就是個小角色，可是我以前沒有這么清楚的感受過。這是修士的世界……”楊夕不知是不是有點醉了，抬起手來，指點著那滿山嶙峋怪石，指點著已經(jīng)燃起燈火的無色殿，最后把不遠(yuǎn)處的昆侖主峰也包括進(jìn)去。
    “我以前修仙，只是想著筑基。這樣凡人的官府，就不能規(guī)定我是個可以賣的東西。可是現(xiàn)在我知道，官府之上還有更大的官府，國家之上還有修仙界的怪物。甚至修士之上，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天道。”
    楊夕仰起頭來，盯著天上隱隱開始閃現(xiàn)的諸天星辰：“我要走到那里，才能不被賣掉。我要變得很強(qiáng)，才能護(hù)住我想護(hù)的，殺掉我想殺的。方少謙那種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我現(xiàn)在可以殺了方少謙，但我能殺掉他師父嗎？或許我想想辦法，也能殺掉他師父，可我能滅了整個仙靈宮嗎？如果他的門派來找我的門派報復(fù)，我要怎么辦呢？如果他的師父來殺我的師父，我能護(hù)得住嗎？”
    楊夕一雙眼睛亮晶晶，黑色和藍(lán)色，都那么純粹。
    白允浪被楊夕的話怔住了，他頭一次聽見這種，要保護(hù)自家?guī)煾傅恼f法。大約這小畜生的腦袋，是和別人不大一樣的。
    楊夕盯了星星許久，突然笑起來：“筑基之上，我還有很遠(yuǎn)的路要走。我要那些窮兇極惡聽見我的名字便顫抖，我要那伺機(jī)報復(fù)的人再沒有讓我顧忌的本事。我還要像殘劍師叔那樣，滴水不漏再不連累任何人。師父，人命這么短，要走的路卻那么長，所以我很著急。”
    “至于迷惘心魔什么的……”小姑娘一雙純純的眼睛，認(rèn)真的盯住白允浪，“就算是凡人，誰家還沒有本難念的經(jīng)，哪個人還沒點兒煩心的事兒呢？我是沒時間犯愁的，就讓有時間的人去愁吧！”
    異色的雙眸，倒映出白允浪的影子，撒著漫天的星辰。有點初生牛犢的倔強(qiáng)，還有凄風(fēng)迷雨中單刀直入的果決兇狠。
    “對付心魔，我從小的辦法就是，習(xí)慣它。”
    白允浪雙手接住酒壺，愣在那。是啊，誰家還沒有難念的經(jīng)，那個人還沒點兒煩心事兒？人生苦短，就是修士又有幾個人能真正長生，哪里有那么時間去犯愁？
    “原來……習(xí)慣就好嗎？”
    無色峰上，一天之內(nèi)第三次黑云壓城。
    轉(zhuǎn)眼間，狂風(fēng)大作，暴雨瓢潑。
    楊夕連忙從石頭上跳下來，“哎呀，這天怎么說變就變吶！師父咱們快走……哎，師父你屁股底下地怎么裂了？”
    無色峰上回蕩著楊小驢子崩潰的叫喊：
    “師父……你是元嬰啊啊啊！你不能在這里渡劫進(jìn)階啊，無色峰會被天劫鏟平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