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藏山大陣(三)
第396章藏山大陣(三)
隨著后方驚叫聲剛起,楊夕回頭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見活死人向著山上沖過來了。&
活死人的行動本應(yīng)該是極慢的,雖然他們的一切□□都帶著毒性和幾何級數(shù)散播的傳染性,但每一次活死人爆發(fā),還能夠消滅,就是仗著這些東西行動起來速度遲緩。
而這一只沖上來的,速度卻飛快,簡直像猿猱在峭壁上奔跑,并且十分為被活死人見到生人便要發(fā)狂擊殺的習(xí)性,竟然是直直奔著最前方?jīng)_過來。
轉(zhuǎn)瞬之間,楊夕便直面了這一只活死人。
直到此時,這個半尸半人的怪物才第一次展開了攻擊。他抬手就把一名跟在程家姐妹身后的修士,撕成了兩半。血漿飛濺,淋了程玉瓊一身。
程玉瑤過了這些年早已比之當(dāng)初多了不少歷練,卻仍然被嚇得驚叫。而程玉瓊身體孱弱,卻拼命的想要推開自己的姐姐,就這樣筆直的,攔在了活死人沖上前的道路上。
就這樣完了嗎?
程玉瓊在那一刻,是萬念俱灰的。她一聲的堅持、要強和不甘,在面對突如其來的這樣一個活死人的時候,仿佛都無足輕重的就要隨風(fēng)吹散了。
程玉瓊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滿面腐肉的家伙,活生生瞪出一股死不瞑目的氣勢。
然而那活死人卻離奇的拐了一個接近直角的彎,從他身邊繞過去,離奇的直奔了他身后的楊夕。
楊夕早在活死人沖上山來的一刻,便不知為什么有一種直覺,她覺得這東西本就是沖著她來的。
那一瞬間誰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有蘇不笑離得近驚呼出了一聲:“楊夕!”
那個眼球已經(jīng)干癟,組織已經(jīng)風(fēng)干,幾乎露出骨頭的活死人在她的視網(wǎng)膜上映出一張破裂的殘像。
楊夕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面,眼前的活死人像被什么利刃縱橫交錯的劃過了三刀,大卸成了四分五裂的六塊。
緊接著,眼前的活死人,竟然就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憑空炸裂開來。帶著沖上來的慣性,散碎的尸塊略過楊夕的所在,落在了她的身后。
所有的事情都發(fā)生在瞬息之間,程家姐妹驚魂未定,而楊夕還一動不動的盯著面前的空氣。
而在他們周圍的旁人看來,楊夕是十分鎮(zhèn)定的盯著活死人沖過來的方向,在程家姐妹馬上就要身首異處的時候,忽然從眼中放出兩道極細的黑線,撕裂了這只活死人救下了程家姐妹。
“劍意?”蘇不笑聰敏的反應(yīng)過來那黑線是什么,卻還是對剛才的驚魂一刻心有余悸。
楊夕轉(zhuǎn)回身,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尸塊,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最前方的昆侖掌門人。
花紹棠剛剛散去手指尖被壓縮到極細的一道冰雪劍意。
楊夕于是明白,剛才的情況其實遠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危險。掌門已經(jīng)作好了出手的準備。
花紹棠對著楊夕招了招手,楊夕面前的人群瞬時讓開了一條通路。楊夕來到花紹棠面前,看見掌門人那雙清澈得不似人間眼睛,正盯著自己打量。
花紹棠:“什么時候練出的劍意?”
楊夕:“不知道。”
花紹棠挑了挑眉,又問:“這是參悟什么悟出來的劍意?”
楊夕:“也不知道。”
花紹棠瞇了瞇眼:“你對著我試試。”
楊夕悚然一驚,不論任何時候她也從未敢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著昆侖掌門出劍。
花紹棠等了一會兒不耐煩了,道:“讓你試你就試,哪兒那么多想頭?你那點頭發(fā)絲兒似的東西還劈不死我!”
楊夕鼓足了勇氣,對著花紹棠的左肩膀放出一道劍意。
然后他根本沒看清花紹棠是什么時候伸出的手,但是自己的劍意尚未觸體的時候,就被花紹棠用一只手攔下,攥在了手里。
楊夕至此才確信,自己那點兒劍意真的對掌門毫無效果。
可是花紹棠攥著那一縷劍意,半天也不放手。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感悟什么似的,過了許久,方才松開了手掌。
一道細細的血線在他手心里躺著——那劍意只能傷到他這么一點。
花紹棠嘴角綻開了一道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
山道上擠擠插插的七八萬人在等著他開路,花少棠卻拍著楊夕的肩膀大笑起來,“蒼生不死,昆侖不滅。昆侖不滅,蒼生不絕!”
高勝寒多少年沒見過掌門人笑得這么如沐春風(fēng),幾乎驚著了。
低聲對楊夕道:“你的劍意不帶什么精神攻擊效果吧?”
楊夕:“比如失心瘋?”
楊夕話音剛落,后腦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楊夕回過頭,邢銘一臉責(zé)備的看著她。
楊夕:“哦。”
花紹棠不用回頭也知道邢銘趕上來了,指了指楊夕對邢銘道:“你試試她的劍意。”
邢銘眉頭一挑,對楊夕道:“砍我一劍試試。”
楊夕于是運足了神識,一道劍意劈在了邢首座的左肩膀上。邢銘不閃不避,生受了這么一劍,神色驟變。
“這是……”
邢銘肩膀上血流如注,楊夕一驚:“師叔……”
邢銘抬手:“我沒事。”
高勝寒:“到底是什么?”
邢銘深深的看著高勝寒道:“劍修們找了幾萬年的東西,在我們這一代,湊齊了。”
高勝寒的瞳孔驟縮成了兩個細小的針尖兒。
花紹棠對他道:“你不能亂試,你還遭不住。”
楊夕:“我的劍意到底……”
花紹棠對邢銘使了個眼色:“你來給她說。先不要太得意,有沒有用這也只是個猜想。小四兒去查一下剛才的活死人怎么回事,雖然我們還應(yīng)該謝謝他,不過我總覺得,事出反常。”
分配完畢,掌門人帶著大部隊繼續(xù)向前開路,高盛寒心潮澎湃的,由四個小草精抬著往山下事發(fā)的地方去了。而楊夕則被邢銘單提到了路邊。
一座寂靜無人的小樹林里。
邢銘在樹林里席地坐下,是一副打算長談的樣子。
楊夕也謹慎的在他對面坐下來,卻仍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感到忐忑。
“師叔,到底怎么了?”
邢銘:“說來話長,放心,是好事。記得我跟你說的嗎?這世上的很多事情常有意外,如何都過不去的坎,拼死拼活的趟下去,常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柳暗花明。楊夕,如果我和掌門沒有弄錯的話,封印海怪之后,你很有可能不用死了。”
楊夕:“師叔!我的劍意到底是什么?”
邢銘:“這要問你自己,你是什么時候掌握了它,以及你當(dāng)時想的是什么?”
楊夕茫茫然的回顧了半晌,依然無甚所得。
“好像我失憶之前并不會,失憶之后,它自己就有了。”
邢銘:“那么,你當(dāng)時……你……臨死之前想的是什么?”
楊夕仰起頭,看著浩淼的天波和云朵,半晌才答道:“這么操蛋的世界,我再也不要呆了。”
“原來是這樣。”邢銘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這就是楊夕當(dāng)時的必死之志,然而世事無常,讓她以另外一種形式獲得了新的轉(zhuǎn)機。
楊夕:“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邢銘:“我想,這應(yīng)該是一種與撕裂相關(guān)的劍意,而難能可貴的是,它能撕裂的東西包括空間。”
楊夕:“撕裂……空間?”
楊夕噌的一下從地面上竄起來,“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
邢銘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破碎虛空是合道期才能做到的!”楊夕在原地轉(zhuǎn)了許多圈之后說。
邢銘:“是,如果按照天道運行的規(guī)則來說,是這樣的。但是同時,如果按照天道運行的規(guī)則來說,時間之力是只有大乘期才可以掌握的,鄧遠之說你們在,炎山秘境里已經(jīng)見過了。”
楊夕愣了半晌:“是,我見過,那個會發(fā)光的人。”
邢銘:“但是昆侖劍修中,四百年前已經(jīng)有人,在筑基期就領(lǐng)悟了可以回溯時間的劍意。”
楊夕從未聽過這個傳說,不但在昆侖沒聽過,她確定整個修真界根本就沒有流傳過這件事。
楊夕:“誰?師叔你嗎?”
邢銘卻開口吐出了一個,令楊夕無比意外的名字:“南宮狗蛋。”
楊夕:“那誰?”
邢銘:“昆侖根殿殿主。”
楊夕想了很久,才從心魔里看見的種種邊角印象中,挖出了那個總是一臉生無可戀的中年人。他實在太平凡,以至于讓人過目即忘。
楊夕:“可他不是個醫(yī)修么?”
邢銘:“醫(yī)劍雙修,這在昆侖很常見。而更準確的說法,他劍道雖爛,二轉(zhuǎn)不到,卻因為劍意而成了昆侖最好的醫(yī)修。”
楊夕:“這怎么講?”
邢銘:“狗蛋在劍道方面的造詣實在是沒有什么天賦,唯一的意外,就是他修成了可以回溯時間的劍意。二轉(zhuǎn)不到,他的建議只能回溯時間,一彈指左右。”
楊夕:“這聽起來,好像并沒有很厲害?”
邢銘搖搖笑笑:“坐在家里治療,這是沒什么用。但如果把他帶到戰(zhàn)場上,作為一名戰(zhàn)地醫(yī)修……”
楊夕想了一下,腦補了無數(shù)經(jīng)歷過的戰(zhàn)地境況之后,忽然悟了。并且震驚:
“他可以把所有剛死的人,原地拉起來復(fù)活!”
邢銘:“只要他的反應(yīng)足夠快,視野足夠廣闊。南宮狗蛋在靈氣和精力最巔峰的狀態(tài)下,可保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戰(zhàn)士不死之身。”
楊夕:“天吶……”
邢銘:“只是他本人太弱了,不是十分穩(wěn)妥或者關(guān)乎生死的戰(zhàn)局,我們不敢輕易的調(diào)用他。畢竟,因為這個時間的劍意,他的命,其實比整個昆侖都值錢。”
楊夕:“為什么?醫(yī)修的存在意義,不就是輔助戰(zhàn)場,救命活人嗎?”
邢銘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同楊夕講起:“這要說到劍修這種道統(tǒng)的誕生,以及我們的終極理想……”
釋少陽就在這時候從天空中落下來,幾乎是以一個就地翻滾的姿勢,從他青玉色的君子劍上掉下來。釋少陽一個打滾單膝著地,驚魂未定。
而那柄青玉色的一轉(zhuǎn)靈劍則自動插入他的腰間。
釋少陽道:“邢師叔!掌門人讓你趕快上山頂去看看,掌教大殿門前那是個什么玩意兒?”
邢銘眉頭一挑:“什么意思?”
釋少陽:“掌門原話!”
邢銘轉(zhuǎn)頭看著他,十分沉穩(wěn):“那你看見了沒有?你覺得掌門讓我看的是個什么玩意兒?”
釋少陽一滯,神色中露出頗為難的神情:“我瞧著,是跟師叔你差不多的玩意兒,但是好像瘋了……”
邢銘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楊夕則是一驚:“旱魃?”
作者有話要說:隔日更不知能穩(wěn)不,請不要太期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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