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狂瀾(五)
楊夕腦袋里掀起了一波狂潮。
她居然聽懂了。
那個感覺上很牛逼的百里先生所講述的一切,在她頭腦中匯成的信息相當(dāng)之簡單粗暴:
一,錢這個東西其實就是官府規(guī)定它值錢,本質(zhì)是為了跟別人換東西的時候,有個標(biāo)準(zhǔn)可以用。
⊙o⊙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我從來沒覺得小姐們插一腦袋金子,除了沉還有啥用。怪不得我從來不能理解翡翠屯銀子的行為!
二,昆侖比官府更牛逼,因為官府打不過所有人,但是昆侖能(參見花掌門禍害過的南海),于是昆侖可以把這個規(guī)定換掉。
⊙▽⊙比如用昆侖玉牌那樣的數(shù)字代換,誰不聽就揍誰?
唔,現(xiàn)在昆侖山就是這樣的呢!
可是可是!
掌門、大長老、師父他們都聽不懂,我怎么可能聽懂了呢?
大長老可是一個陣修,陣修都是很聰明的!
師父也是很聰明,很智慧的!
掌門……唔……掌門……先不管掌門。
楊夕覺得整個世界都奇幻了……
其實,楊夕早就醒了。
因為覺得自己要是醒著,肯定要被轟出去,于是躺在白允浪的膝蓋上裝死。
聽到掌門同意了百里牛人的計劃,她終于裝不住了,掙扎著從白允浪腿上爬起來,抻著脖子在會議桌上露出個大腦袋:
“可是金本位取消之后,為什么就能讓蓬萊招不到人,云家內(nèi)亂呢?百里大叔你是不是少講了一步啊?”
這一聲出的太突然。
屋里人紛紛在第一時間露出了本能的反應(yīng)……
百里歡歌眉頭不易察覺的蹦出一根青筋。
邢銘轉(zhuǎn)過頭,對楊夕露出了一個早有所料卻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目光像在衡量一頭,養(yǎng)了很久終于可以宰掉,皮光水華而又粉嫩多肉的豬仔。
高勝寒、薛無間、花紹棠、蘇蘭舟齊刷刷抻脖看著楊夕,其神態(tài)恰如一窩整齊的大小貓鼬。
高勝寒&蘇蘭舟——大的
花紹棠&薛無間——小的
唯有白允浪特別,一把抱住楊夕:“徒弟!你沒事么?可把為師擔(dān)心死了!”
楊夕喜滋滋的晃晃腦袋:“沒事!師父你剛才好棒!”
白允浪狠狠揉楊夕的頭。
楊夕:“話說,我為什么忽然暈過去了?”
屋內(nèi)眾人都是知情者,聞言氣氛僵了一下。白允浪目露復(fù)雜的憐惜,有點小心翼翼的問:“不記得了嗎?陸百川打暈了你。”
卻見楊夕沉默了半晌,忽然很疑惑的出聲:“陸百川是誰?”
白允浪猛然一震,驚聲道:“楊夕?…”
話沒說完,卻被邢銘從桌子上膝蓋點地地竄過來,一把捂住。邢首座一手捂著師兄,面上的表情自然得不像話,低聲道:“楊夕,你的老道士是男的女的?”
楊夕更疑惑了:“老道士?什么老道士?”
這回連同薛無間、高勝寒全都暗暗吸了一口氣。
楊夕常年把這個老道士掛在嘴邊上,講道理幾乎把那么個不知哪個山溝鉆出來的小人物當(dāng)成圣經(jīng)。其實看在他們眼里,是有點可笑的。
高勝寒是在巨帆城,苦禪寺僧侶被請來的時候知道的那段過往。
薛無間是在死獄里聽楊夕叨咕過只言片語的舊事。
可是就這么忘了……這真的有點悲涼。
并且修改記憶是極高端的神識手段,那飛天豬對于“術(shù)”的造詣,有這么高?
只有邢銘面不改色,甚至還能對著楊夕點頭:“記得我是誰么?”
楊夕下意識的,用一種看二逼的表情看著邢銘。心里琢磨著,邢師叔這是終于被掌門玩兒壞了?
不能啊,掌門調(diào)皮了那么多年,感覺邢師叔挺經(jīng)玩兒啊!
所以,是問我更詳細(xì)的?
楊夕覺得自己悟了,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報花名的流暢腔調(diào)開始突突:“昆侖第一鬼修,天下唯一旱魃,大行王朝的軍神、門神,具有長毛大猩猩和沒毛小鮮肉兩張畫像,愛做飯卻口位奇怪的戰(zhàn)部首座,喜歡把壞心情轉(zhuǎn)嫁給所有昆侖弟子,擁有篩子般的心眼自己不好過也不讓別人好過,因為男性功能不完整剛剛殘忍被甩,卻擁有昆侖最性感的翹屁股,并且經(jīng)常被掌門師父扒出來展示,經(jīng)沈天算金口玉言一輩子的背鍋命卻熱衷此命,昆侖賭坊的幕后老板黑心莊家……”
“行了!”邢銘被震驚的不輕,目瞪口呆聽到此處才想起來出聲打斷。
而其他所有人,上至俊美男神花紹棠,中有高冷妖人高勝寒,下到面癱少年嚴(yán)諾一,已經(jīng)全體斯巴達(dá)了……(oao)
全是瞪眼、抻脖、張大嘴的一張石化臉。
并且看起來一陣微微的清風(fēng),就能吹散一地塵沙……
楊夕撓撓頭:“可是我還沒說完呢?”
邢首座良好的教養(yǎng),在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來了。并沒有當(dāng)場活撕了楊夕,而是臉部抽筋的克制點頭,“可以了,你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大多數(shù)事情都沒忘。”
忍了又忍,鄭重其事地補(bǔ)充了一句,“其實我做飯口味不奇怪,只是鬼修味覺失靈,難免重些。”
所有人:“……”
薛無間干咳了一聲:“咳,邢首座,你關(guān)注的重點有點偏吧?”
邢銘:“嗯?”
薛無間小聲道:“難道不是黑心賭坊的老板比較重要?”
邢銘恍悟,一臉正氣道:“是了,我雖然是賭坊老板沒錯,但昆侖賭坊童叟無欺,并不黑心。”
“就是,就是!”在賭坊因為各種原因參了一股的莊稼們——花紹棠、蘇蘭舟、高勝寒、嚴(yán)諾一紛紛附和。
白允浪忽然覺得有點心酸。
百里歡歌:“……”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男性功能不完整比較重要?
楊夕皺著眉頭,根本沒聽他們在解(yan)釋什么,她還在思考邢銘的第一句回答。
“忘了?你們覺得我忘了什么?”
邢銘看了自家大師兄一眼。白允浪是在場人中最了解楊夕過去的,攬著她的肩膀,低沉而溫柔的問:“小時候在程家事情,還記得嗎?”
楊夕皺著眉:“當(dāng)然,我老挨揍。”
白允浪的聲音又低了一點:“中間離開過幾年……”
楊夕眉頭一挑:“我什么時候離開過?”說完,看著眾人或者沉吟,或者同情,或震驚,尤其是白允浪仿佛嘆息的神情,她倏然懂了。
“我離開過,但是忘了?”楊夕滿臉的不敢置信。
陸百川更改記憶的本事何其高干,昆侖眾人算是領(lǐng)教了。邢銘探手檢查了楊夕的識海,對眾人輕輕搖了搖頭。除了神識小了一半之外,沒有任何異樣,連神魂的傷痕都被修補(bǔ)好了。
花紹棠做主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問楊夕:“頭還疼嗎?”
楊夕搖搖頭,仍然對自己丟了記憶的事情耿耿于懷。
花紹棠難得夸獎了一句:“當(dāng)機(jī)立斷,救了我一命,你是昆侖這次遇襲沒有太大損失的第一功臣。以后記得陸百川是個飛天豬,就行了。”
楊夕一點也不開心,因為她的記憶從掌門人的蛇口咬下來,就斷沒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其他人:“……”
雖然聽過很多次,還是覺得飛天豬的叫法莫名幼稚。
百里歡歌咳了一聲,引起眾人的注意。
“我可以說正事了么?”
蘇蘭舟極靠譜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百里閣主請講。”
百里歡歌挑著眼睛瞪楊夕:“你先給我解釋一下\'百里大叔\'是怎么回事?”
眾:您這可真是件正事兒!!!
楊夕心說,多寶閣的我一向都叫大叔啊。難道你是老板,備份就格外高些?
遲疑道:“百里大爺?”
白允浪:“噗—抱歉抱歉。”
楊夕見百里閣主臉色更黑了,連忙再度改口:“百里大伯!”
百里歡歌怒拍桌:“我看著有那么老么?”
楊夕一臉的,原來你是傲嬌啊,你怎么不早說,傲嬌的爺們我見的可多了。
脆生生的叫道:“百里弟弟。”
薛無間不厚道的爆笑出聲:“哈哈哈哈……”
百里歡歌突然覺得心好累……
………
最后,事情果然如楊夕所料。盡管師長們再疼愛,她一暴露了自己清醒的事實,就被轟出了掌門大殿,連同嚴(yán)諾一也帶上。
美其名曰,跟隨大長老去看看事發(fā)地點——就是耽擱了大長老來無色峰前救場的事發(fā)地。
留下心累的百里閣主,被花掌門“按住”交代,少說的那一步讓蓬萊崩潰的步驟是啥。
雖然花紹棠必然是聽不懂的,但是不重要,事情交給懂的做。他負(fù)責(zé)按住,邢銘那牲口負(fù)責(zé)聽,邢銘要是還不好使,還有他的小伙伴方沉魚、殷頌負(fù)責(zé)懂。
哦,詭谷出事,殷頌可能沒命懂了。
也不要緊,可以抓來蘇不笑,一遍一遍解釋到自己明白為止!師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勞嘛!
昆侖辣么多弟子!
功能可齊全。
百里歡歌計劃中最至關(guān)重要的內(nèi)容,他到底交代了沒有,交代了多少,交代出來的到底是什么,楊夕無從得知。
只知道當(dāng)日百里歡歌離開掌門大殿后,就近下榻仙來鎮(zhèn)多寶閣分店。
身后還拖著被扯得衣衫散亂,被揍的鼻青臉腫,還被踩了一身腳印兒,活像杯十幾只海怪輪過的云中子。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多寶閣主身嬌體弱背不動,云中子是由同來的另一位女明星尹逐夢扛走的。
嗯,就是扛麻袋那種抗。
昆侖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留影球里英姿颯爽的云中子其實是個只會飛的偏科修士,楚楚柔弱每每被云中子保護(hù)的尹逐夢卻是多寶閣主的隨身護(hù)衛(wèi)。
三觀稀碎夢盡毀,昆侖弟子紛紛感到了很受傷,很受傷,很受傷……
怪不得云中子被追的滿山亂竄的時候,尹逐夢早就輕松脫身,并且潛行護(hù)衛(wèi)在百里閣主左右。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且說當(dāng)時,楊夕跟在大長老身后,一路跋涉了上百里,終于來到了當(dāng)初花紹棠出征蓬萊,蘇蘭舟一直鎮(zhèn)守的地方。
鄧遠(yuǎn)之和蘇不笑正在互別苗頭,彼此瞪著眼睛跟烏眼雞一樣。
鄧遠(yuǎn)之輕輕折起袖子,一副翩翩公子的優(yōu)雅:“自己的心魔都堪不透,還來肖想【流空地縛封靈陣】,蘇兄真有時間!”
蘇不笑提起衣擺跨前一步,整個風(fēng)流名士做派:“砍號重練的人都不著急恢復(fù)修為,在下區(qū)區(qū)新晉金丹有什么可急?鄧前輩不必如此關(guān)心!”
倆人皮里陽秋的互瞪半晌,終于在楊夕趕到的時候。擼胳膊挽袖子,你揪著我的頭發(fā),我掐著你的臉,開始了真人肉搏!
一會兒你騎著我:哈!哈!哈!哈!
一會兒我壓著你:嘿!嘿!嘿!嘿!
野蠻原始,下流猥瑣,纏綿入骨……哦不,是恨之入骨!
總之,兩個研究型人才的互毆,觀賞性之低實在突破了人類的想象力。
楊夕一眼看到二人背后的大陣,禁錮了方圓十里空間。
樹靜風(fēng)止,弱草不搖,一只正要爬回洞里的鼴鼠,單腿著地一動不動,連眼神都維持著被封之前的驚恐。
而十里空間的正中,楊夕只是看了一眼……
“噗通!”這是屁股著地的聲音,楊夕一臉見鬼的表情:“大長老,那得一百來只神怪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還是比較粗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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