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江湖05
龍興城的城門走進兩個年青人。
一個是少年身形的公子, 一個是和尚。
公子唇紅齒白,唇角帶笑。和尚風(fēng)流韻姿,寶相莊嚴。
兩人肩肩走進人群, 余蘇安笑意不絕, “和尚, 沒胡子的感覺怎么樣?”
仇玄一淡淡瞥他一眼。
和尚的眉眼已經(jīng)俊無匹,胡子遮掩下的下半張臉無愧那雙眼睛,面如冠玉,巍峨如玉山。
多情而絕情,光從面上看起來, 這確實是一個想讓人好好勸他還俗的和尚。
蘇安光知他俊, 但沒想到這么俊。面相禁欲,但總有一酒肉老手的味。殺氣無形,意卻濃重。
余蘇安:“要找的人在哪里?”
仇玄一:“古家。”
古府, 看門的小廝熟練回:“咱們老爺今日去譚家喜。”
蘇安臉色一變, 有些著急:“什么喜?”
小廝奇怪看他一眼, “武林盟主譚林培的女兒譚柔兒今日與玉面郎君子林尋葉成親, 難不知嗎?”
蘇安下意識低呼一聲,“遭!”
竟拋下小廝和仇玄一,轉(zhuǎn)身一飛而去。
仇玄一看著他轉(zhuǎn)眼不見的背影, 心中不悅,冷著臉跟上去。
瞧著余蘇安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難這譚柔兒還是對方的心上人?
武林盟主的府上果然是一片紅火。
來來往往都是喜的人,到處喜氣洋洋。余蘇安混在人群之中進譚府, 一路小心打聽,總算是來到譚柔兒備嫁的后院。
他身形快得猶如一陣風(fēng),轉(zhuǎn)眼, 整個后院里的護衛(wèi)和丫鬟都已被他點睡穴,暈乎乎倒在上。
新房里的新娘子厲聲:“誰?!”
“柔兒姐,是我。”余蘇安掀開門簾,輕聲走進去。
端坐在床上的譚柔兒一震,她偏臉,紅罩微抖,“來做什么。”
余蘇安眼含愁思看著她。
他們孤男寡女,這幅樣子更像是求而不得的一對鴛鴦。仇玄一也走進房間,雖然沒有動作,但他的視線卻放在譚柔兒的身上。
譚柔兒渾身一僵,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殺意,頓時掀起蓋,“這是誰!”
“這是我的朋友,”余蘇安輕嘆口氣,“柔兒姐,當真要成妾嗎?”
眼的譚柔兒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她與余蘇安的師兄相愛,她們本應(yīng)該上惹人羨艷的神仙眷侶生活,在江湖上快意恩仇,不羨鴛鴦不羨仙。
但這會,她竟然要嫁給另一個人。
系統(tǒng):“宿主,世界歸值為67%。”
這已經(jīng)是一個很低的數(shù)值。
譚柔兒咬著牙,但淚水卻幾乎滑落在。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但再堅強的女人要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時,也會變得脆弱起來。
余蘇安溫柔看著她,遞上手帕。
譚柔兒擦完淚水之后,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她:“走吧。”
余蘇安:“不愛師兄嗎?”
譚柔兒眼睛一紅,“我怎能不愛他。”
余蘇安靜靜看著他,他的目光包容而信任,譚柔兒嗚咽一聲,“林尋葉在七天救我父親的命。”
原來在七天,武林盟主譚林培出城的時候遭到魔教的埋伏,恰好被玉面郎君林尋葉所救。林尋葉幾乎重傷,才護著譚林培躲魔教的追擊。
譚林培感其恩,將之帶回府上養(yǎng)傷。譚柔兒感激他救父親,特意上門送藥,誰想到林尋葉見她的當天晚上,就同譚林培請求迎娶譚柔兒。
譚林培自知女兒已經(jīng)有心上人,但救命之恩恩重如山,林尋葉身受重傷對他三叩,心甘情愿表愿意入贅譚家,譚林培進退不得,只能流著淚同意將女兒嫁給救命恩人。
譚柔兒如遭重擊。
但父親自覺對不起她,日日淚洗面,她如何能枉顧父恩,讓父親難做呢?
譚柔兒便同意。
自斷和的來往信封,只愿他將自己想成個無情人。
譚柔兒已經(jīng)做決定,忍不住問:“師兄、師兄怎么樣?”
余蘇安實實說:“師兄身受重傷。”
譚柔兒瞬間起身,“什么?!”
余蘇安嘆口氣,拉著仇玄一坐到桌旁,“不曉得。一次沒收到的信封之后,我?guī)熜直阈闹须y安,準備親自來尋。但知,他雖才智人,但武功卻不高深。還未行到半路,就不知受到哪路的伏擊,雙腿險些被折斷。”
譚柔兒硬生生捏碎一塊床架,冷著俏臉:“然后呢。”
冷風(fēng)嗖嗖,蘇安擦擦頂虛汗,“師兄沒法來,便委托我向柔兒姐送上一物。”
他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手帕。
這是余蘇安次的鏢物。
將物交給他時,說的是“天下間于我最珍貴的寶物”,的名盛,乃至他這句一出,不知有多少人盯上余蘇安手里的東西。
他們都為會是什么絕世珍寶,甚至也不知惹來哪一路人對蘇安下黑手,蘇安不知他們將這個鏢物想成什么東西,但絕對不是這個手帕。
譚柔兒愣片刻,接手帕。
手帕包許多層,最里面是一支簪子。
一支普普通通,還有些破舊的女子簪子。
這一支簪子實在沒什么特別,也不怎么好看。但譚柔兒卻在看到簪子的剎那,淚水洶涌而下。
她與乃是青梅竹馬,這支簪子,是少時為她親手所鍛,里面還有一個救命的機關(guān)。
她按下簪,打開機關(guān),里面藏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吾妻柔兒安。”
譚柔兒泣不成聲。
余蘇安為自己和仇玄一倒兩杯茶,耐心等她哭完,待到譚柔兒平復(fù)心情之后,才:“柔兒姐,不覺得奇怪嗎?”
“魔教怎么知譚伯父所在,恰好讓林尋葉救譚伯父一命?就我所知,這玉面郎君也是這兩年才在江湖中有名聲。更巧的是,我?guī)熜窒雭韺?#58358;,竟也受埋伏。”
譚柔兒神色凝重,“是說……”
余蘇安:“他來者不善。”
譚柔兒相信,也相信的師弟,她立刻:“我這就去告訴父親。”
“慢著,”蘇安攔住他,笑,“柔兒姐,對方來者不善,我們也不能打草驚蛇。若是對方當真有什么計劃,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譚柔兒一切都聽他的,“那我?”
“現(xiàn)在就去找我?guī)熜郑杏洸豢陕晱垼宦返驼{(diào)小心,”余蘇安眼珠子一轉(zhuǎn),從床上拿起紅蓋,“至于這親事,我來替扮這個新娘子。”
譚柔兒猶豫:“林尋葉武功高強,、可嗎?”
余蘇安看向仇玄一,眉眼彎彎,“我還有這位朋友在。”
仇玄一看著他手中的紅蓋,默然無聲半杯茶。
夜晚,柳葉微垂。
身段纖細的新娘子端坐在床邊,林尋葉進來時,看見她就微微一笑,“柔兒。”
系統(tǒng):“宿主,發(fā)現(xiàn)破壞者。”
蘇安心中早有猜測,時不動如山,微微低下。
這幅模樣好像是在害羞,林尋葉揉揉額,酒氣濃重,“我們先喝交杯酒么?”
新娘子頓頓,小小點點。
林尋葉笑笑,要上揭開新娘的紅罩,但頸后突然一痛,整個人暈去。
蘇安掀起上的蓋,對上仇玄一漆黑的眼眸,“怎么現(xiàn)在就將他打暈?”
仇玄一看著一身紅衣嫁裝的蘇安,眼中一跳,竟有些恍惚之色。
余蘇安湊到他面,笑意盈盈,小酒窩盛著燭光,“和尚,說呀。”
仇玄一啞聲:“去床上待著。”
余蘇安疑惑:“為何?”
仇玄一已經(jīng)聽到百米之外的腳步聲,他不發(fā)一言,卻直接腳下一踢,將林尋葉踢到床下,抱著余蘇安扔到床上。
蘇安:“——”
音一停,和尚扯下林尋葉的婚服往自己身上一披,游魚一般倏竄上床。
紅色床幔散下,讓里面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仇玄一當真適合紅衣。
和尚直直看著蘇安,眼底晦暗,他低靠近,余蘇安不自在紅耳根,“做什么?”
“有人來,”仇玄一挑起蘇安下巴,“娘子,叫上兩聲。”
蘇安烏發(fā)披散,氣怒瞪他一眼,卻突覺和尚的手已經(jīng)不客氣揉上臀部,他嚇一跳,下意識模仿者譚柔兒的聲音叫起來。
仇玄一的欲念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濃重起來。自從蘇安穿上這一身的新娘子裝,他就有些出神。
好似這一幕已經(jīng)等許久,乃至印到骨髓里。蝶夢莊周,莊周夢蝶,竟有些重腳輕的不之感。
仇玄一隨心,一舉撕破蘇安身上的紅衣。
余蘇安還為他是在同自己配合應(yīng)對外面的人,雖羞,但卻沒躲,但下一瞬,他身上的衣衫一寸寸崩裂,眨眼的功夫,他就一絲不著躺在和尚的身下。
余蘇安氣得不行,傳音入密:“和尚,別欺人甚!”
“手臂也好,”和尚陰陰一笑,“是時候讓兌現(xiàn)諾言。”
余蘇安:“我分已經(jīng)挺春.藥!”
仇玄一:“那只是暫時放一回。”
“可是個和尚,”余蘇安苦著臉,“當真要破色戒?”
仇玄一沒說,但卻暗示性極強撞撞蘇安的腿。
“好吧好吧,”余蘇安眼珠子一轉(zhuǎn),狡黠劃,揚起脖子,“和尚,連這個都不清楚嗎?做這事,要先從脖子開始。”
仇玄一冷笑兩聲,掐下蘇安的胸膛,“倒是解?”
余蘇安連忙捂著自己,但和尚顯已經(jīng)獸性發(fā),且不打算克制獸.欲。
這妖僧要是真想要,誰也攔不住他。
蘇安也很想要,但現(xiàn)在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知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見到他穿著嫁衣就這么激動。
“噓,人來,”余蘇安低聲,“今日放我,我給摸摸還不行嗎?”
仇玄一恍若未聞,低啃蘇安一口。
蘇安一顫,這和尚只要是自己不想聽的不想做的事,跟他說他也當做沒聽到,就像是現(xiàn)在一樣。
外已經(jīng)有人到,客氣的說幾句恭喜之外,突然:“夜晚還長,林公子,不如讓譚小姐先休息一會。”
蘇安頓時捂住嘴巴,裝作被點睡穴的模樣。
他凝神去分辨門外是誰,和尚卻淡淡傳音入密:“張開嘴。”
余蘇安翻一個白眼,還是老實張開嘴,讓和尚進他的唇齒之內(nèi)。
和尚長相精致,無可挑剔。但行為卻如野狼粗魯,蘇安的舌被吮到發(fā)疼,嘴唇也被對方撐得難受,和尚還要個不夠。
外人低聲:“林公子,我進來。”
余蘇安頓時僵硬成木。
和尚低低一笑,“進來吧。”
出口時竟也變成林尋葉的聲音。
外人沒有懷疑,小心翼翼走進去,門聲也沒有發(fā)出,婚房再次緊閉。
余蘇安躺在床上,他還穿著破碎的婚服,和尚也穿著婚服,床幔一遮,倒是隱隱約約,什么也看不見。
和尚給余蘇安蓋上被子,手卻沒舍得拿出來,在被下隨意滑動著。
他一只腿屈起,坐姿頗風(fēng)流瀟灑,任誰也想不到這般的人會是個和尚。
蘇安為不打草驚蛇,只能生生受著,瞪和尚一眼。
和尚沒有說,目光都放在被褥下的小娘子身上,竟真有些他們婚之日的交錯之感。
進來的那人年齡應(yīng)該不小,聲音即便中氣十足,也有些蒼老,“少主,有人在百里之外見到仇玄一。”
仇玄一和余蘇安都頓住。
仇玄一喜怒不定,“仇玄一?”
“他應(yīng)當是要朝龍興城來尋我,”那人嘆口氣,語氣中的害怕和膽怯藏得雖好,但還是有跡可循,“那仇玄一如殘忍狠毒……我、我怎么能應(yīng)付得他!天守竟然也打算對我見死不救,少主,我如今只能求魔教救我一命!”
蘇安頓時從這句中知這個人是誰。
索命判官古王席。
和尚要找的那天守師的好友。
仇玄一緩緩抽出剛剛摸著蘇安的手。
這雙手修長,干凈,骨節(jié)分。
沒人知曉在這雙手上喪多少人的命,沾染多少鮮血。
但仇玄一,他卻知自己殺有多少人。
每一條人命,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滅他滿門的這些人,是否還記得他們曾殺多少人呢?
余蘇安伸出另一雙干凈的手,輕輕按在仇玄一的手上。
仇玄一垂眸看他。
余蘇安躺在紅的床榻上,蓋著的也是紅的被褥,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散落一床,他神色焦急,輕輕朝他搖搖。
眼眸清澈,烏發(fā)白面,婚之日。
確實不宜見血。
仇玄一放下手,跟著余蘇安在他手中劃下的字問:“天守師怎么會對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