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江湖02
和尚殺人再利落、殺氣再危險, 他也是個和尚。
余蘇安嘴上說得再花哨、騙人騙得再從容,他也是個男人。
個是和尚,個是男人, 這要怎么奸.淫?
余蘇安不急不忙, 朝著和尚微微拜, “感謝大師救命之恩。”
卻對那兩句玩笑話閉口不提了。
他雖不提,但和尚卻不是好相與的。
和尚抬起眼,看了余蘇安眼。
那一雙寒劍般的眼眸漆黑無光,眼白都極為稀少,這不像是一個活人的眼睛, 但絕對是一個絕世高手的眼睛。
蘇安突然感覺陣針刺的危險, 他倏地轉(zhuǎn)過身往廟外跑去。
余蘇安的武功自然沒有風雪夜劍客高強,按理說,他也應當逃不過和尚的微微抬手。
但余蘇安敢闖蕩江湖, 便是在逃命的功夫上下了不少心思。
他飛掠的速度好似驚鹿, 又好似道閃電, 腳步飄忽不, 眨眼間就已躍出百米之外。
這是余蘇安最后的保命手段。
雖近身打斗他不敵,但輪逃跑訣,他卻有不少信心。
短短幾息之間, 余蘇安便跑了有數(shù)里之外遠。他敏銳的五感未曾感覺到有人追來,不由放下了顆心。
正在這時, 和尚的聲音貼在耳邊炸起,“怎么慢下來了?”
蘇安驚, 身形個不穩(wěn),順著樹干滑落在地。
圓月,夜, 深夜。
和尚站在樹木最頂上的葉尖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余蘇安。
他的眉眼精致,但身形高大,如雄鷹般矯健,破舊的僧袍披在他的身上,如同岌岌可危的戒律與清規(guī),即將就被這和尚打破。
余蘇安覺得不妙。
他雙手背在身后,朝著和尚微微笑,裝著不懂道:“大師為何追我?”
余蘇安實在是個討人喜歡的小伙子,笑起來時眼眸彎彎,唇也彎彎,唇紅齒白,兩點小酒窩淺淺,像個還未成年的孩子。
和尚道:“你又為何跑。”
和尚的聲音也著實不像個和尚,倒像個縱情酒肉已久的風流老手,略帶著醇酒泡透的沙啞和幾分懶洋洋,讓人聽便想到了蘇州夜晚最繁華的花街春樓。
蘇安都要酥了。
余蘇安突然就對這和尚被胡子掩埋起來的面容產(chǎn)生了幾分好奇。
他自詡了解女人,和尚這模樣就很討女人喜歡。越是俊美的和尚,越是守著戒律清規(guī),就越是有美麗的女人想要征服這樣的男人。
但這點好奇卻沒有保命重要。
余蘇安詫異地看著和尚后方,“咦,那又是誰?”
趁著和尚回頭的瞬,余蘇安再度提氣躍,但道破風聲悄然無聲地靠近,從余蘇安腰前滑過,“叮”地插入了樹上,攔住了余蘇安的路。
腰帶碎裂,外袍嘩啦敞開。
江湖中用劍的人極多,卻很少有人能將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余蘇安見過許多用劍的高手,但他們都沒有像和尚這樣,連襲來的破風聲都已藏匿得無聲無息。
他額頭的冷汗已經(jīng)從鬢角滑落。
余蘇安是個識時務的好俊杰,他轉(zhuǎn)身面向和尚,笑容如明月般動人,“這般深夜,大師難道還不回去睡覺去嗎?”
“我說了,”和尚的聲音突然陰冷了下去,“我要奸.淫你。”
奸,求你快奸,不奸不是人。
余蘇安苦笑聲,知道自己這張嘴巴,又次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和尚突然丟了三樣東西到了余蘇安的面前。
條舌頭,只手臂,個頭顱。
蘇安:……這嫖資給的真實在。
余蘇安看著地上這三樣東西,笑容慢慢僵住了。
樹葉微微晃動,和尚轉(zhuǎn)瞬逼近了他,冷冷地道:“你既然說了,那就要好好做到。”
說完,余蘇安的雙手便被數(shù)十片綠葉交叉在了樹干之上,和尚身上的檀香味鉆入他的鼻尖,小少爺額上已經(jīng)布滿了冷汗。
“大師等等!”
和尚冷笑兩聲,“和尚我禁得久了,既然你主動這么說,那么我今日便好好舒爽一回。”
“滋啦”聲,余蘇安的里衣已經(jīng)被撕碎了半。
我的娘哩。
余蘇安頭疼至極,忙說:“給你奸,給你淫。我余蘇安雖說是江湖小輩,但說出的話還是算數(shù)的。既然你替我殺了風雪夜劍客,那我自然樂意兌現(xiàn)諾言。”
“只是我手臂今日受了傷,實在是不方便。不如我們先通個姓名,下次有緣再續(xù)上?”
他不留余地想要說服和尚,只是衣衫破亂,烏發(fā)橫披腦后,臉白唇紅,實在像是一個等著上床的小娘子。
仇玄看著他,竟當真起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欲念。欲念起,寶相莊嚴也變得晦暗不明。
和尚以往只曉得練武念經(jīng),后又是滿心仇恨,只想手刃仇人。
他今日已經(jīng)殺了二百零一十八個惡人,身上的殺意濃重,僧衣布鞋也擋不住他破了寺廟清規(guī)。殺意因為這二百零一十八人而平息了片刻,另一欲又陡然再起。和尚做事又向來隨心所欲,此時想了,還管什么其他。
大掌揮,余蘇安肩頭已經(jīng)在月光下泛著圓潤的光。
余蘇安臉色一陣青,陣紅。
他直接破口大罵:“你個禿驢、淫僧!色戒你也敢破!”
和尚道:“你在江湖中,應當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余蘇安正要繼續(xù)大罵,但突然間,他和和尚塊兒停了動作。
“和尚,”余蘇安幸災樂禍地笑了,“在你奸我淫我之前,還是先去應付這來的美人恩吧。”
他們二人一同看向了森林左側。
那一片森林黑暗,安靜。
余蘇安輕聲笑道:“兩位好姑娘,快點出來吧,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們呢。”
森林里響起了風吹樹葉的聲響,又有道輕柔的晚風出來,兩個漂亮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左邊的空地上。
她們是一對姐妹花,人穿著白色的羅裙,人穿著紅色的羅裙。她們的眼睛很大,如天上的明月。眉毛很彎,如清晨的遠山,哪怕是放在余蘇安的眼里,也是難得見的美人。
姐妹花對視眼,“妹妹,你想對付誰?”
“姐姐,我想對付鉤花飛刀客。”妹妹笑嘻嘻道。
余蘇安也笑了起來,他眉眼彎彎,很溫柔的模樣,“哦?我竟然還有這個榮幸。”
妹妹臉色羞紅一瞬,含羞帶怒地瞪了他眼,“冤家。”
姐姐憂愁道:“我卻對付不了這個和尚。”
姐妹倆再次對視眼,異口同聲道:“那我們就先殺了這和尚好了。”
余蘇安悠悠嘆了口氣,“在瀟湘雙客眼里,我竟比不上個和尚么。”
瀟湘雙客便是這對姐妹倆。她們師從峨眉,后又做了錯事被逐出了峨眉。兩人都使得好一手雙刀劍法,當她們二人共同對付個人時,劍法更是變化多端,讓人猝不及防便成了刀下亡魂。
天地鏢局是天下第一大鏢,余蘇安也見過這姐妹倆幾回。
妹妹還是笑嘻嘻道:“我們這都是為你好哩!先殺了他,不就不用讓你受他奸.淫了么?”
“算啦算啦,”余蘇安道,“要是死在你們兩個美人的手里,我還不如讓這和尚玷污了,好歹也不至于被你們傷透了心。”
姐妹花笑得花枝亂顫,和尚淡淡瞥了余蘇安眼。
姐妹倆很快停住了笑聲,她們謹慎地看著和尚,姐姐道:“仇玄,我們不想和你打!”
妹妹道:“只要你把余蘇安讓給我們,我們可以答應你切事情!”
仇玄。
妖僧仇玄。
余蘇安猛地睜大了眼。
江湖總是少不了妖僧,但當仇玄橫空出世之后,眾人口中所說的妖僧,就只有仇玄個了。
仇玄本名玄,玄是他的法號,他乃是不世出的絕世天才。天資聰穎,武力高深,是佛法高僧弟子中當屬第一的佛門子弟。
但夜之間,仇玄便叛出了師門,打殺了寶羅寺一百零八個羅漢,又重傷了他的師父天守大師,將鐵棍熔鐵打成了玄鐵長劍,在江湖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仇玄殺了無數(shù)殺手組織、情報組織的人,而這組織動一發(fā)而牽全身,剩下的人便餓虎撲狼,想將仇玄這煞神咬死入腹中。
但其他人都死了,仇玄卻還活著。
要數(shù)殺孽深重,江湖上的人,見仇玄便如見惡鬼。
只鳥雀探出了頭,“咕咕”、“咕咕”叫了兩聲。
靜,寂靜。
仇玄道:“你們能做什么?”
姐妹花對視眼,她們收了手中的雙刀。柔軟手腕動,白一紅的羅裙便掉落在了地上。
白皙的大腿,豐腴的身材,美麗的容顏。肚兜上兩只鴛鴦戲著水,姐妹花巧笑嫣然,皮膚好似發(fā)著光,“和尚,這樣行不行?”
她們其實并不想對上仇玄。
在看到仇玄正在對余蘇安做什么后,她們又驚又喜,只要仇玄是喜好美色的人,她們就可以用美色來對付仇玄。
這可比動刀動劍要好得多。
余蘇安不想占她們的便宜,但眼睛閉上就意味著危險,他唉聲嘆氣了好幾下,只能看著姐妹倆嬌俏的臉蛋。
妹妹趁機給他拋了個媚眼兒。
仇玄的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這兩個美人在他眼中脫衣光裸的樣子,就像是路邊的棵草、朵花,他看著她們,就像是在看著死物。
“我今日原已不準備殺人。”仇玄道。
姐妹花的臉色驟變。
她們卻沒有退,而是趁著仇玄沒有拿劍的時候,迅猛攻了上來。
瀟湘雙客的武功其實并不見得比嚴十好。
但嚴十有個致命的弱點,他怕死。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只是比起嚴十,瀟湘雙客更不要命而已。
這就是她們身為女子,卻在江湖上闖蕩出名聲的原因。
而她們的劍逼近了仇玄,仇玄的劍,卻插在了余蘇安腰間的樹干上。
但仇玄卻并不著急。
他的足尖在地上輕輕挑,余蘇安剛剛斷在地上的白色腰帶便落在了他的手中。仇玄輕輕揮,腰帶已經(jīng)不是腰帶,而是要人命的利器。
姐妹花甚至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便不甘地仰面倒在了地上。妹妹看了眼余蘇安,用最后的氣道:“……龍興城,萬、萬稷街。”
說完,她已經(jīng)沒氣了,臉龐還像是活著那般栩栩如生地美麗。
美人逝去,總是件讓人悲傷的事。
余蘇安從綠葉中掙脫開了手,蹲在姐妹花身邊,為她們合上了眼,披上了衣服。
仇玄走過來,打開姐妹花緊握的手,從中拿起瓶青瓷裝的藥丸。他打開聞了聞,鷹鳩似的眼眸便在了余蘇安的身上。
余蘇安恍若未知,幽幽嘆了口氣后,緩緩起身,突地朝仇玄擲去了兩枚飛刀。
飛刀去勢很穩(wěn),又很快,非常快。但比飛刀更快的,是仇玄手中的腰帶。
腰帶纏上了余蘇安的雙腳,天地鏢局的小少爺剛逃了兩步便重重倒地。余蘇安低聲罵著,句句不離禿驢。
仇玄冷冷一笑,倒出藥瓶中的藥,四五枚青色的藥粒便跑到了他的手中,他連看也沒看,便掐開蘇安的嘴,將這藥丸全部順下了余蘇安的喉嚨。
余蘇安臉色一變,“這是什么?!”
“春.藥,”和尚靜靜道,“若你能抵得過去藥性,那便放過你回。”
余蘇安看了看藥,登時雙眼一翻,咬牙啟齒,“這是能吃死人的!”
和尚席地而坐,無喜無悲地睨了他眼。
余蘇安臉色難看,他恨恨瞪了仇玄眼。眼泛盈盈水光,氣惱得兩頰飛紅,仇玄垂眸看著他,僧袍下已經(jīng)鼓囊起了塊地方。
余蘇安強行忍著,但忍到片刻,他卻覺得男人在世難道還有誰沒做過這事?
他閉上眼睛,眼皮顫著,在仇玄的注目下,雙手向下。
破罐子破摔,他要看便看吧!摸給他看,這可比被他奸.淫要好上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