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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驚天動地的鬧劇著實惡心到了不少人，午后的時候，團營侯爺們紛紛趕來揚威營慰問，個個義憤填膺的發(fā)表著意見，大罵宋楠無法無天之余，都表示要替焦正泰找回場子；但焦正泰可不傻，侯爺們這樣的馬后炮無非是想讓自己當(dāng)出頭鳥，中午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也沒見侯爺們發(fā)一兵一卒來救援，沒準(zhǔn)當(dāng)時他們都期盼著自己和宋楠打起來，鬧得不可開交為好。｀｀
    效勇營提督孫平義對焦正泰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瞪眼道：“老焦，莫不是你怕了那宋楠吧，他闖了你的軍營，你卻無動于衷？老焦啊，你什么時候想個娘兒們了?！?br/>     焦正泰一句話噎的孫平義差點斷氣：“孫侯爺，你的效勇營離我揚威營最近，事發(fā)時怎么沒見你一兵一卒？莫告訴我你沒得到消息，平日我宣北坊屁大個事你都知道，這么大的事情你會不知道？別在這里煽風(fēng)點火了，老子可不吃你這一套，你若真的想替我出氣，有本事領(lǐng)著你效勇營兵馬去錦衣衛(wèi)總衙給老子找回場子去，現(xiàn)在唧唧歪歪有個鳥用？”
    “你這個焦麻子，老子一片好心被你當(dāng)成驢肝肺，罷了罷了，就當(dāng)老子多事，反正丟的是你揚威營的臉，又不是老子的臉，我呸，什么東西！”
    孫平義罵罵咧咧拔腳便走，一群侯爺們忙勸住他安撫。鬧哄哄了一會兒，一名侯爺?shù)溃骸俺隽诉@么大的事兒，也沒見定國公來過問一聲，這件事咱們該去找他稟報，要求他出面給我們個說法，否則我們團營還有臉么。”
    “找他？有個鳥用？他肯定知道這件事，不過是縮著頭當(dāng)縮頭烏龜罷了?！卞X太昌一提起徐光祚便來氣：“照我說，咱們即刻進宮去找皇上，讓皇上給我們一個說法，宋楠這小子無法無天，照這么下去，他還不翻了天么？”
    “錢侯爺，你莫生事好么？”焦正泰不滿的道：“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若不是你們不滿宋楠獨吞白紙坊發(fā)大財?shù)臋C會，讓我就近監(jiān)視搗亂的話，我又怎會讓熊萬去想點子弄他？現(xiàn)在好了，冒充墳主的幾十個西貝貨被錦衣衛(wèi)拿住招供了，你們又要將這件事鬧大，皇上責(zé)罰下來，老子豈不是要背鍋？我可告訴你們，休想讓老子當(dāng)出頭鳥，誰要是不顧老子的死活，我跟他沒完沒了?！?br/>     眾侯爺愕然，心中的小心思被揭穿之后略有些尷尬，一名侯爺?shù)溃骸凹幢阄覀儾蝗シA報，皇上明日也必會問緣由，這么大的事兒，內(nèi)閣大學(xué)士監(jiān)察院的文官們能無動于衷么？估摸著早就上折子了?！?br/>     焦正泰道：“我只說和宋楠聯(lián)合演練突發(fā)事件的處置便可搪塞過去，除非你們想看著我死?！?br/>     眾侯爺訝異不已，原來焦正泰早已跟宋楠約好了推脫之辭，自己這些人還想跑來推波助瀾，看來是白忙活了；誰也不會傻到在明日早朝上戳穿此事，倒是有人開始懷疑這焦正泰和宋楠之間是否達成了什么勾當(dāng)和協(xié)議，按理來說焦正泰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狠狠的擺宋楠一道，這么輕易的便放棄了，其中必有門道。聯(lián)想到大伙兒如今都對宋楠手中的白紙坊這塊肥肉垂涎欲滴的情形，有人心中斷定，定是宋楠給了焦正泰好處，也許是讓焦正泰悄悄入股分紅也未可知。
    無論眾侯爺如何慫恿，焦正泰都咬定一點，若是想替自己出氣，各侯爺便回營各自帶著兵馬去錦衣衛(wèi)衙門和神樞營營地找回場子，否則便什么屁話都不要說；眾侯爺豈肯這么做，這不是把自己硬塞進漩渦中去么？推波助瀾固然可以，以身犯險那是休想。
    侯爺們各懷鬼胎，吵嚷了一會兒又沒有什么成果，便也悻悻散去，私下里不免鄙夷焦正泰膽小怕事，議論焦正泰是否得了宋楠好處云云，但他們心里都有底線，明日早朝上，他們絕不會拆穿焦正泰的謊言。
    正如侯爺們所議論的那樣，徐光祚也早就獲悉了此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徐光祚就像被兜頭打了一耳光，前腳自己剛剛上任，還對宋楠的舉薦有那么一點點的感激之意，轉(zhuǎn)眼宋楠便來這么一手，這不是給自己這個新任總督一個下馬威么？
    徐光祚氣呼呼的準(zhǔn)備去問罪于宋楠，帶人走到半路上，他忽然清醒了過來，撥轉(zhuǎn)馬頭又回去了。徐光祚發(fā)現(xiàn)，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手下的侯爺以及當(dāng)事人焦正泰居然都沒來向自己稟報，自己就這么跑去興師問罪，顯得有些操之過急。
    聽聞侯爺們都聚集到了揚威營去了，徐光祚立刻便決定裝作不知道，最好手下的侯爺們按耐不住跑去報復(fù)宋楠，事情鬧大之后自己其實責(zé)任也不大，畢竟自己剛剛上任，連公文印綬都沒和張侖交接，根本就來不及履行職務(wù)。
    然而，侯爺們似乎沒什么動靜，也沒人來找自己稟報此事，這讓徐光祚有些惱火，自己畢竟是他們的上司，這么大的事兒居然無視自己的存在，這如何能忍？
    天黑的時候，徐光祚按耐不住了，命人叫了焦正泰前來問話，焦正泰輕描淡寫心不在焉的描述了下午的情形，將這件事描述成早就約定好的跟錦衣衛(wèi)衙門和神樞營聯(lián)合進行的一場演練。
    徐光祚看著焦正泰的一張麻臉，很想一口吐沫啐上去罵一句：“你當(dāng)老子傻逼么？”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原來是約定好的演練，下午老夫跟英國公交接職務(wù)忙的團團轉(zhuǎn)，剛剛聽到這個消息，著實嚇了一跳；既是約好的演練，那老夫便放心了，否則這可是件大事，明日皇上和內(nèi)閣是一定要過問的。”
    “這是英國公任內(nèi)的事情，您今日剛剛上任，故而便沒來稟報，畢竟是前任的事情，不好勞動定國公，本來是要總督大人親臨的，卑職知道您今日交接事務(wù)繁忙，便沒好意思來請。”焦正泰比一本正經(jīng)還要正經(jīng)。
    送走了焦正泰，徐光祚心里窩著一團火，很明顯，焦正泰和一幫侯爺們并未將自己放在眼里，新任總督的興奮勁頭迅速的低落，冷靜下來的頭腦一下子靈活了許多。當(dāng)晚睡到半夜徐光祚忽然驚醒了過來，他突然意識到宋楠為何推薦他任團營總督的職位了。
    “這狗東西！我當(dāng)他為何突然對我示好，原來是想讓我出丑來著。團營這幫家伙難纏的緊，他又跳出來鬧事，擺明是讓我在這個位置上尷尬。哼，這奸猾小子，老夫豈會讓你得逞，既讓我做了這團營總督的寶座，老夫便有手段坐穩(wěn)這個位置，想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次日早朝之上，昨日宣北坊之事自然成了焦點，在楊廷和等人的厲聲質(zhì)問之下，焦正泰和宋楠口徑一致，表示這只是一場早已約定好的聯(lián)合演練，目的便是為了檢驗京城中突生變亂之時京營和錦衣衛(wèi)的反應(yīng)速度和能力。
    英國公張侖也站出來表示這是他任內(nèi)批準(zhǔn)的一場演練，之所以鬧得沸沸揚揚，主要還是為了凸顯演練的突發(fā)性和真實性，故而事前并未對外通報，玩的便是一個實戰(zhàn)性。
    群臣啞口無言，這種演練以前根本沒發(fā)生過，但創(chuàng)新訓(xùn)練方式也無可厚非，只是覺得奇怪的是，宋楠和焦正泰能聯(lián)合演練，這有些不可思議；焦正泰公開或私底下可沒少說宋楠的壞話，這兩人怎么也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但事實就在眼前，當(dāng)事人的說辭也毫無破綻，教人不相信也不成；楊廷和最后代表內(nèi)閣埋怨了幾句，說以后有這種大行動須得提前通知要害部門的官員有個心理防備，事實上昨天午后，外廷官員們確實嚇得夠嗆。
    正德其實一點也不緊張，因為昨日午后，宋楠和焦正泰的折子便遞了上來，詳細稟明了中午的事情經(jīng)過；而正德促狹的沒有告訴外廷官員們，任由外廷官員們雪片般的上折子，很享受他們蒙在鼓里的慌張樣子。
    一場風(fēng)波消弭無形的時候，各方形勢其實都有些微妙的變化；團營中似有分裂猜忌的跡象，團營總督徐光祚更是在這件事上領(lǐng)悟了許多；對外廷而言，他們突然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原來宋楠可以調(diào)動如此多的兵馬，錦衣衛(wèi)加神樞營人數(shù)近兩萬五千人，若昨日不是演練，而是一場動亂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楊廷和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擔(dān)憂跟正德私下里談一談，而且很有必要。i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