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亡入侵
恐怕是氣溫上升的節(jié)奏快得過于瘋狂,從議會山席卷而下的熱浪隨著強烈的日光浸入周邊叢林,即使幽暗層疊的古樹密葉也無法遮擋光與熱的來襲,公園林海變得通透明亮,幾乎失去天然的隱匿效果,就連一只小松鼠也無處藏身,這正是末日極端氣溫留給整個世界的景象,還不知外面寸草不生的地區(qū)都變成什么模樣,而公園里那些一望無際的粗壯樹木在烈焰般的日光灼燒下都已白煙四起,仿佛將要被燒制成炭,伴隨水分的極速蒸發(fā),厚實的樹葉紛紛卷曲變干,似乎馬上就能夠燃燒起來,然而受盡烘烤的落葉與泥土里卻偶然露出一團昨夜未融盡的“白雪”,它晶瑩閃耀,在充分吸收光熱之后居然躍躍而動起來——
“——哇啊啊!歐米茄!”山姆頂開白色艙門,露出半個身體,立刻瘋了一般大口呼吸,在供氧系統(tǒng)損壞以后的十幾個小時里,他簡直難以相信艙內(nèi)僅存的氧氣能令他活到現(xiàn)在。
“啊……為什么我總能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呼呼,歐米茄,你也還活著對嗎……”山姆費盡心機才終于打開艙門,可是白色歐米茄仍然處于系統(tǒng)死亡狀態(tài),機體已經(jīng)嚴重受損,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性,更糟糕的是,他被艙門卡住無法掙脫,可謂命懸一線。但無論如何歐米茄都救了他,至少,多給了他十幾個小時的生命。
“好可怕的伽馬……可惡!”山姆極力掙扎起來,但毫無用處,他的身體已牢牢嵌入歐米茄機體內(nèi),就像蛋糕上的堅果仁,可此刻的歐米茄卻不是松軟的奶酪,而是個收縮至極緊的超級炸彈!山姆心急如焚,耳邊卻忽然響起隆隆的機器轟鳴聲,側(cè)目驚看,一輛巨型戰(zhàn)車正開足馬力朝他沖過來!樹林里視野極其清晰,山姆確定那不是普通戰(zhàn)車,而是之前與他交過手的弗蘭克斯的核動力戰(zhàn)斗器!
“什么!這下死定了!”山姆驚懼不已,怎么也扭動不了身體,冷汗淋淋,眼看核戰(zhàn)器呼嘯駛來,那東西在行進中強力變形,履帶與齒輪組裝成為機械足,隨后迅速轉(zhuǎn)換為奔跑狀態(tài),這超級核戰(zhàn)器簡直恐怖如怪胎——
“哆哇!”山姆緊緊閉上了眼,他聞到了濃重的機油味,那東西仿佛瞬間已經(jīng)來到了他面前,那恐怖的壓迫感簡直要讓他窒息,促使他不得不睜開雙眼:“唔啊啊!”
眼前一排機炮近乎正貼著他的胸膛,山姆打了個冷戰(zhàn),立刻閉緊了嘴,他可以聽到發(fā)動機運轉(zhuǎn)的聲音,順著機炮向上望去,核戰(zhàn)器主體正矗立在白色歐米茄的殘骸旁,這個龐然大物只需再前進一步,就能將山姆和歐米茄壓得粉碎,可它停止了移動,山姆很清楚,它的操縱者并非弗蘭克斯——
核戰(zhàn)器頂部的艙門很快打開,身著西服的克萊德跨出艙門,像個紳士般朝山姆打了個招呼,“你還好嗎,我的朋友。”打量著白色歐米茄的狀況,克萊德不禁顯露出非常遺憾的神情,對于一個軍火商而言,沒有什么比試驗品的失敗而更令人頭痛的了不是嗎。
“朋友?!”山姆渾身無法抑制地哆嗦起來,“你現(xiàn)在可以放心殺我了,或者用盡方法繼續(xù)折磨我吧!克萊德!!”
克萊德隨即發(fā)出一聲冷笑,他離開艙門,踩著核戰(zhàn)器的裝甲和機炮,跳躍至歐米茄機體上,對著山姆的仇恨眼神,克萊德竟屈膝下蹲,他翻起手掌,示意自己沒有佩戴任何武器,他靠近山姆輕笑道:“我為什么要折磨你,我又不是瘋子,你以為我是個神經(jīng)病是嗎?”
“難道你不是很想殺我嗎!”山姆瘋了似的叫道。
“好吧,小子,你的確令我感到很不爽,你在詹姆斯那個老家伙的公司里收集廢棄的技術(shù)資料,然后制造出你的超級跑車,而你只是個低級員工,一個保潔員,好吧,這些都不是關(guān)鍵。”克萊德扭了扭肩,朝一旁吐了口痰,而后轉(zhuǎn)首繼續(xù)說道:“也許你會認為是我故意讓你聽到關(guān)于戰(zhàn)機病毒的商業(yè)機密,而后殺你滅口,可那也并不重要了好嗎,小子,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最吸引我的只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輛跑車,它令我眼前一亮,這就是一個軍火商最想要的,懂嗎?至于你的生死,其實與我毫無關(guān)系,我沒有必要取你的命,你我之間甚至根本不是敵人。”
克萊德一番話竟讓山姆啞口無言,究竟是這惡棍對他根本不屑一顧,還是他在臨死之前還要遭受最惡毒的嘲諷與謊言的欺騙,山姆竟已無從分辯,他只知道自己馬上必死無疑,正在這個時候,附近響起輕碎卻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傳來一個女人對克萊德的呼叫——
“放了他吧!克萊德!”女人急切呼喊著,從樹葉遮蔽中露出衣衫襤褸的孱弱的身影,山姆立刻認出了她,簡直難以置信,這女人竟是花蕾!
“花蕾隊長?”克萊德不免一驚,站起身來,笑問道:“是我看錯了么,你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些年來,以核戰(zhàn)小隊隊長身份自居的花蕾,自持美貌出眾,游走在軍方高層、軍火商、政府高官與富豪之間,可謂如魚得水,不知有多少成功男士拜倒在她身下呢,于是這個過于自傲的女人不顧克萊德的警告帶領(lǐng)著核戰(zhàn)隊闖進公園里來了,如今這個結(jié)果也是可以預(yù)料到的吧——克萊德暗自笑道,只是這個女人突然不知為何變得執(zhí)著起來了,固執(zhí)得完全令人匪夷所思。
“放過他好嗎,克萊德,就算我求你了,你給我個面子吧,看在我服侍過你的份上……”花蕾竟哀求起來,她已體力不支,血跡斑斑的雙腿發(fā)著抖,她這個樣子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眼前的一切令山姆回想起自己昏迷時錯把花蕾喊作“姐姐”的情景,雖然有過后悔,可山姆的心里此時卻填滿了悲傷,如果現(xiàn)在還有生的希望,他愿意把這個機會留給花蕾。
“你在說什么,花蕾隊長?”克萊德饒有興趣地觀察著花蕾的表情,指著山姆說:“你剛才沒有聽到嗎,我并不打算要他的命,可你還一味地替他說話,維護這個小男人,看來你的口味我已無法揣摩了,你這女人連這樣的小鬼也不愿放過啊?”
“克萊德,求求你不要再侮辱我了,難道你很高興見到我的慘狀……”花蕾用顫抖的血手撥開擋住眼睛的凌亂的頭發(fā),紅腫的雙目突然淚如泉涌,像在流血!
“噢,天哪……”克萊德一臉沮喪,心中咒罵,嘴上卻顯出些許驚訝憐憫:“親愛的,你這是怎么了?”
“我、我……”花蕾哽咽著,漸漸表情木訥,血淚并無停止,思緒卻已陷入萬般驚恐的回憶里。
與喪尸為伍的日子并不好過,花蕾感到自己身體不適,精神也時常出現(xiàn)幻覺,不知是心理暗示還是確實受到弗蘭克斯的感染,總之,她絕不會再靠近弗蘭克斯自取滅亡,所以趁著允兒生日會的混亂場面,花蕾駕駛核戰(zhàn)器獨自逃進密林之中,并且成功把弗蘭克斯甩掉了。往日弗蘭克斯為她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出于工作還是私人感情,花蕾都從未放在心上,更何況現(xiàn)在他變成了一具喪尸,花蕾沒有動用核戰(zhàn)器殺他已算仁至義盡了。
黃昏的密林已漸進黑暗,數(shù)不盡的烏鴉在樹梢棲息和盤旋,陰森恐怖,花蕾卻不敢打開探照燈,因為她知道即使核戰(zhàn)器緩慢進行也逃不過公園守護者的眼睛,而她根本查不到公園的出口在哪里,如此一來,她只能毫無招架之力地躲在密封罐里,成為狩獵者捕食的對象。但愿他們能遵守協(xié)議吧,畢竟防衛(wèi)軍不是敵人,公園守護者不能趕盡殺絕,花蕾這樣想著,她唯一能想到的會對她寬容的守護者只有沃爾特,盡管她曾傷害過他,即便那并非她所愿。一時間,她有點羨慕允兒了。
突然一陣異常猛烈的震動來襲,駕駛艙里天旋地轉(zhuǎn),花蕾來不及操控武器系統(tǒng),遭遇持續(xù)不斷的外力猛撞,頭盔碎裂,腹部被儀器操縱桿痛擊,破損的金屬片劃傷了她的腿,慌亂中被打開的探照燈光縱橫射向陰暗的森林,頓時映照出一片群魔亂舞的恐怖場景,奔騰跳躍的猛獸的獠牙和巨爪蜂擁而入,撕開了駕駛艙,驚恐萬狀的花蕾被甩了出去,緊接著她聽見了核戰(zhàn)器裝甲被瘋狂撕扯、咀嚼的聲響——
“嗚哇哇!”花蕾癱倒?jié)L爬著,她身上的血腥已足夠引起吞噬者們的注意,它們迅速吃完了核戰(zhàn)器,很顯然,一個瘦小女人的分量連一份甜點都算不上,可依然魅力十足,它們實在是太餓了——
“啊啊啊啊啊——”花蕾感覺自己被一張形似嘴的東西掀起來又彈了出去,花蕾撞倒在樹下,昏迷之中看到吞噬者們正在上演爭奪大戰(zhàn),確切的說,是其中一只在撕咬左右其它,花蕾恍惚看見那東西長著一張人臉,那仿佛是……弗蘭克斯的臉,天哪,她一定是瘋了……她昏死了過去。
“你是在講笑話還是鬼故事,喪尸不忘舊情與異形鏖戰(zhàn)?我看你已經(jīng)精神錯亂了。”克萊德忍不住又吐了口痰,在他看來這個瘋女人已無可救藥了。
“不,那是真的,我見過弗蘭克斯的喪尸形態(tài),他一定是接收了歐米茄聚變時的核輻射,產(chǎn)生了變異!”山姆驚喘道。
花蕾沒有回答,而是發(fā)出一陣慘笑,她渾身的血跡隨著悲慘的顫抖而加速流淌起來,簡直恐怖駭人,克萊德卻仍然不理解:如她這般既高傲又卑賤的女人,究竟遭到何種程度的威脅才會如此膽怯與絕望呢,難道死亡還不夠嗎?
夜幕還未降臨之時,森林里已是寒氣逼人,或許是由于驚嚇過度,花蕾很快又恢復(fù)了知覺,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樹下,雙臂后倚,兩腿張開,坐姿十分不堪,可她已完全無力移動身體了,只覺得頭痛難忍,耳邊不斷響起說話聲,花蕾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幾名持槍男子正在她身旁煩躁地走來走去,發(fā)現(xiàn)她醒了,于是他們立刻聚了過來——
“保持隊形,朝這邊移動!”“她醒了!”“花蕾隊長,你怎么樣?”“看清楚點,還認得出我們嗎?”
他們把光源拿近了一些,花蕾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是跟隨她已久的核戰(zhàn)隊隊員,之前貝塔守護者摧毀了幾乎所有進入公園的核戰(zhàn)器,而駕駛者們卻都安然無恙,這真是個奇跡!“見到你們實在太好了!”花蕾雖感到慶幸,可僅憑他們幾個,想逃出公園是絕然不可能的,她又連忙問道:“防衛(wèi)軍總部有什么消息嗎?”
“總部?他們更希望核戰(zhàn)隊全軍覆沒,從此不再威脅常規(guī)軍的地位。”士兵冷淡地回答。
“不可能沒回應(yīng)啊,我已經(jīng)上報了這里的情況。”花蕾驚訝道。
“有,當然有,從基地出發(fā)的F35戰(zhàn)斗機編隊大概再過三分鐘就可以抵達公園上空了。”士兵無奈道。
“噢,什么?”花蕾正打算松口氣,卻突然歇斯底里發(fā)狂道:“是不是搞錯了!都什么年代了,還派那么老舊的戰(zhàn)機來,他們根本是想讓我死在這里對吧!”
“呵呵,安靜一點,花蕾隊長,我們能有這種待遇已經(jīng)不錯了,至少長官們沒有在輿論面前給我們難堪,無論怎樣也算是營救過我們這些該死的人質(zhì)對嗎?話說回來,我們會變成待宰羔羊也都是拜你這瘋女人所賜,是吧?”
士兵們頓然發(fā)出的冷笑令花蕾毛骨悚然,這些死里逃生的士兵臉上無不掛著悲怒狂野的神色,儼然一個個亡命之徒。很快,如他們所言,森林上空傳來一陣陣常規(guī)戰(zhàn)機飛馳臨近的噪聲,士兵們立刻瘋癲如饑餓的野獸,有的朝天鳴槍,有的忙亂操作通訊設(shè)備,不一會兒,龐大的戰(zhàn)機群呼嘯而過,密集傳來戰(zhàn)機駕駛員的反復(fù)呼叫:“我看不到他們的位置!”
“快發(fā)射空對地導(dǎo)彈!”“不不不!下面不是森林,有別的東西!”“快看!目標正無限擴大!呼叫基地!”“不不!緊急升空!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不——”
“唔哇啊啊啊啊——”
通訊設(shè)備突然傳出刺耳的尖鳴,同時空中接連響起猛烈的爆炸聲,數(shù)十架戰(zhàn)機瞬間化為火光噴落而下,在接近森林時又迅速被冷卻,直至化為灰燼,最后變成紛紛揚揚的棉絮狀物質(zhì)落入林中,和淤泥枯葉融為一體。地上的士兵們無不膽戰(zhàn)心驚,他們絕望地對視了一會兒,極其沮喪地卸掉了笨重的裝備,俯著身狂猛地呼吸起來。
“我沒說錯吧,他們救不了我們。”花蕾蜷縮在一旁,低頭顫抖道:“簡直自不量力,自尋死路……”
“啊哈,你這賤人說的對極了——”士兵們的目光都轉(zhuǎn)向花蕾,他們并不知道這女人有過怎樣的歷險,她衣著不整、傷痕累累,渾身透著血腥,或許對于她這樣的女人,這只是她原本的面貌罷了。
垂頭喪氣的士兵們忽然間又打起了精神,他們一擁而上,終于用極其粗野的方式宣泄出了他們的所有恐懼和不滿——
“不!你們這些混蛋!不能這樣對我!”
“你這種貨色難道只配得上那些高官和老板嗎!”“別跟她廢話!讓她如愿以償吧!”“不錯!這一刻我們都是你的長官!”“噢哈哈——”
“不——”
那種被撕扯的知覺和血腥噴涌的味道,仿佛似曾相識,但又截然不同,相同的是被認可、被關(guān)注,不一樣的是遭受屈辱的程度,也許歸根結(jié)底,它們都是一樣的……
熱風(fēng)吹打著花蕾布滿血漬的干枯曲卷的頭發(fā),她的眼神迷離而又透著驚恐,她似乎在抽泣在噴淚,可炎熱的天氣已經(jīng)榨干了她所有的水分。克萊德不禁抓了抓他那長滿金毛的粗臂,他感到渾身奇癢難耐,大概是花蕾的敘述令他過于反感了吧,他終于忍不住叫嚷道:“夠了,我看你這女人簡直毫無底線了!”
山姆保持了沉默,如果花蕾所說是真的,那么她真是夠慘了,山姆知道花蕾是個怎樣的女人,他怕她,更不可能接近她,卻又無法拒絕那樣一種天然的情感的聯(lián)系,或許是姐姐的原因,迫使他對一切女人抱有希望并強迫自己產(chǎn)生好感,但這一次,他分不清對與錯了,至少,花蕾現(xiàn)在的樣子令他倍感痛心,他發(fā)誓,他不愿看到這樣的情景。
“給我個機會,看在我和你的關(guān)系上,克萊德,救救我……”花蕾哭求道。
“機會?”克萊德頓時發(fā)笑,搖著手說:“不不,你已經(jīng)獲得所有的機會了,就連平日里低三下四的士兵你都得到了不是嗎?”
“克萊德……”花蕾已泣不成聲。
“那就好好享受吧!你這賤人!”克萊德轉(zhuǎn)而唾罵道。
花蕾痛哭跪倒在地,她那血肉模糊的樣子比起之前無比嬌媚的外形已相去甚遠,但凡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再垂憐于她了不是嗎,克萊德生冷地笑著:在他看來,天下的女人都可悲可笑如玩物,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女代理人,還是貧賤卑微的女乞丐,在男人面前都不足掛齒,就算是允兒那樣的絕世美人又能怎樣,又有哪個男人真心愿意當她是女神呢,啊哈哈——
落魄的女人、垂死的小鬼和報廢的跑車,眼前的一切顯然都已毫無利用價值了,克萊德抖了抖肌肉,準備返回核戰(zhàn)器,突然間,地面劇烈震動起來,似乎是地震,又像是重型戰(zhàn)車奔襲而至的響動,卷著熱風(fēng),竟快速朝這邊過來了——
“嗚哇!什么東西!”山姆驚叫起來,他的視線中即刻出現(xiàn)了一頭奔跑的巨獸,嘶吼聲震耳欲聾,巨足落地之間產(chǎn)生極大震動,地裂樹倒,毀滅之勢鋪天蓋地而來!
克萊德緊緊抓住核戰(zhàn)器的外置武器艙,震搖中縱身跳上裝甲,攀援而上,距駕駛艙一步之遙時,震動忽然緩和了下來,只見那巨獸飛出巨爪插向泥土,把跪在地上的花蕾擁捧了起來,不顧花蕾發(fā)出的陣陣惡吼,巨獸將她高高舉起,而后噴出長舌,黏液飛濺,克萊德趁機跳進了駕駛艙,再晚一步他便葬身舌下了——
“見鬼!那女人所說全是真的!”克萊德?lián)]汗啟動核戰(zhàn)器武裝系統(tǒng),一枚常規(guī)導(dǎo)彈激發(fā)而出,立刻射穿巨舌,在怪獸本體上炸開了!
嗷嗷——怪獸發(fā)出無比凄厲的哀嚎,它噴泄著血液般的綠汁,狂怒瘋癲地朝核戰(zhàn)器撞去,在它的頭部位置竟顯現(xiàn)出一張形似人臉的輪廓!山姆震驚道:“那是……弗蘭克斯!”
“來吧!來吧!你這愚蠢的怪物!”克萊德持續(xù)發(fā)射機炮和導(dǎo)彈,與巨獸瘋狂作戰(zhàn),它們向著森林深處快速移動,地震和撞擊漸漸遠離山姆,而花蕾卻還始終被怪獸舉在頭頂,任憑核戰(zhàn)器狂轟濫炸也傷不到她,如果怪獸真的是弗蘭克斯,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姐姐!”山姆忍不住呼喊了一聲,頓時熱淚瘋涌而出,直到怪獸與核戰(zhàn)器銷聲匿跡,山姆卑弱地顫抖著,眼淚在光熱之中蒸發(fā),心里的苦悶和撕裂般的痛楚卻更加持久,明明知道花蕾不是姐姐,可他無法原諒自己的袖手旁觀,如果他注定要品嘗無法找到姐姐的悲哀,那么這一切也許正是上帝的懲罰。
“呃啊——”山姆痛吼一聲,身心在經(jīng)受巨痛之后突然得到極端舒緩,眼前像飄起白霧,身體立刻松軟下墜,隨著空間的迅速變化,他仿佛掉進了一堆棉花糖里。
——柔軟舒適的座椅,高端大氣的操控設(shè)備,還有貼心的升級版面包機,簡直像在做夢,山姆半臥著,他不敢相信,如果這是跑車內(nèi)部,顯然它的空間增大了許多。
“山姆,你還好嗎?”智能系統(tǒng)呼叫道。
“歐米茄……”山姆輕揉淚眼,歐米茄的呼喚又一次把他從地獄帶回了人間。
在這片光線充足的樹林里,歐米茄如美玉般閃耀著溫和純潔的白光,流線型機體勝過任何絕美的工藝品,它看起來比以前還要強大,體積至少是原先的三倍,是的,它復(fù)活了,它又奇跡般重獲新生!
“歐米茄,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以為這一次我們必死無疑了。”
“這要感謝病毒炮彈,山姆,我被兩次擊中要害,病毒的作用似乎給了我超越以往的強大力量。”
“竟然會這樣,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饒了克萊德那個混蛋!”
“追上去吧,山姆,我可以給他致命一擊,順便解救花蕾的生命。”
“不,歐米茄,我們不用那么做了……”
“為什么,山姆,你剛剛還在擔(dān)心她的安危。”
“一切都結(jié)束了,歐米茄。”
山姆發(fā)出深沉的嘆息,花蕾已不再需要什么了,她被呵護著,弗蘭克斯正把她捧在手心,即使粉身碎骨也會保她周全。
寂靜的森林里遺落著破損的皮靴和片片血跡,那是被弗蘭克斯吃掉的辱沒過花蕾的士兵們的骸骨,不久之后,寒風(fēng)和冰雪又必會將它們長埋于此……
是的,對于被愛的人來說或許什么都不重要,然而深愛著她的那個人卻早已背負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