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在轎車內(nèi)，雷?科帕正透過車窗看想窗外的景色。
    “真是羨慕這些中國人啊…”良久，雷?科帕感嘆似的開口道。
    從1913年末到如今，距離國社政府的成立已經(jīng)快要過去兩年的時間。北京的變化之大另那些居住在中國的外國人吃驚，和那個過去雖然規(guī)模龐大，但是卻破敗、骯臟的城市相比，眼前這座中國的核心城市正煥發(fā)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生機。
    嶄新的建筑，寬敞干凈的道路，載滿了乘客的公共汽車和有軌電車，還有那些和兩年前相比似乎變得更加‘文明’的市民，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其實不只是北京，眼下中國國內(nèi)不少城市都有著這樣的變化。只是作為國社政府的首都，北京的變化明顯要更大一些罷了。
    而且因為最近兩年有不少人口涌入北京的關系，市政府還打算在城外建設新的城區(qū)，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雨石集團大樓、總統(tǒng)府和各部門總部在內(nèi)。
    只是對于如何完善的保留原北京的舊城墻，市政府和國社政府暫時還沒有頭緒，而如果沒有一個妥善計劃，是沒辦法開工的――――――目前市政府和國社政府內(nèi)，有許多人傾向于直接把城墻拆除。
    雖然已經(jīng)在山東戰(zhàn)役當中戰(zhàn)勝了日本，而且也有‘帝國大廈’這么一個奇跡建筑的存在。但是在國內(nèi)主張廢除舊文化的人依舊很多，這些人看很多東西都不順眼，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城墻。
    事實上，如果不是眼下故宮博物館已經(jīng)開張，恐怕他們就連故宮都會主張拆掉。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們認為眼下中國的情況，完全是因為國社政府的西化，這也證明了，只有完全的西方化才能拯救中國。至于日本的成功？
    抱歉，這個他們沒看到。
    即便是有人質(zhì)問他們，他們也會反過來問，保留原本文化的日本。不是已經(jīng)敗給采取西化的中國了嗎？
    如果不是嚴紹強制性要求的話，恐怕市政府已經(jīng)迫于那些人的壓力，開始拆城墻了。
    不過嚴紹很清楚，這些東西對于整個民族來說都是無價之寶。套用一些已經(jīng)被用的有些俗爛的話來講，對這些東西的任何破壞，對整個中華民族都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損失。
    而這類無價的東西，并不單單只是一些文物，這類古建筑同樣承載著民族的歷史。
    作為從后世來的人，嚴紹當然清楚在過去的百年里，究竟有多少文物遭到破壞。又有多少文物被販賣到國外，弄得國人想要看看自己國家的文物，卻需要到其他國家的博物館里去…
    嚴紹的愿望是改變整個國家的命運，不單是要讓國家變得強盛，甚至就連這些文物的命運也需要去改變。既然這樣。嚴紹又怎么能容忍別人破壞這些文物呢…
    所以嚴紹非但否決了將城墻拆除的計劃，甚至要求市政府作出一個新的計劃來，在能保留城墻的情況下，又能順利的擴展整個城市。自然，這么做肯定是很不容易的，按照城市建設部的說法，至少有幾段城墻是必須拆除的。
    現(xiàn)在或許還沒什么。但是有些設備如果想運進城內(nèi)的話，現(xiàn)在的城門恐怕有些…
    沒辦法，誰叫舊時代的城門，并不是給新時代的人用的呢。
    那些個城門，走走普通的汽車到?jīng)]什么，但是像卡車一類的東西。恐怕很多城門都沒法通過。為了保證交通，就必須要有新的道路才行…
    最終市政府、城市建設部和交通部的計劃就是，保留所有的城門及絕大部分的城墻。而后在一些位置上拆除原有城墻，確保整個城市的交通順暢。
    而在看過這部分計劃之后，嚴紹也不得不點頭。
    因為上面很清楚。如果保留所有的城墻和城門的話，那么城市的交通恐怕就要――――――除非是在城墻下面挖掘隧道，車輛從隧道下面通過，但是這樣未免有些太不方便。
    嚴紹也不是一個不聽勸的人，雖然他覺得如果能把整個城市的城墻都保留下來，絕對是一件很不錯的事。但既然沒辦法，那他也從善如流，聽從了其他人的勸說。
    至于那些個要求拆除城墻，甚至是打倒舊文化的請愿書？
    嚴紹甚至連看都沒看，就揉成一團，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如果拋棄了自己國家的歷史，鄙夷自己國家的文化，那，中國還是中國嗎？
    ――――――――――――――――――――――
    看著街上密集的人流，還有那一派和平的景象，雷?科帕深深的羨慕著。因為這里并沒有像他的祖國那樣，深受戰(zhàn)爭的損害。
    事實上自從戰(zhàn)爭爆發(fā)后，有許多平民都離開了歐洲。至于目的地嗎，最多的自然就是美國，不過作為同樣處于和平狀態(tài)的國度，中國也吸引了許多外國平民的定居。事實上在許多人看來，在國社政府統(tǒng)治下的中國也的確要比印度等國家更適合居住。
    另一方面，在想到歐洲的戰(zhàn)爭后，雷?科帕也深深的為國內(nèi)的戰(zhàn)爭感到擔憂。
    最近一段時間從歐洲并沒有傳回來什么好消息，首先就是英國人發(fā)動的達達尼爾海峽戰(zhàn)役。結果就是整場戰(zhàn)役非但沒有達到預定的結果，反而損兵折將，現(xiàn)在英國人只占據(jù)了灘頭的，而且英國人似乎發(fā)現(xiàn)他們正陷入曾經(jīng)在西線戰(zhàn)場上遭遇過的陣地戰(zhàn)，且由于空間較小的關系，英國人可以活動的空間十分狹小。根據(jù)國內(nèi)傳過來的消息，如果不是海軍大臣丘吉爾的堅持，恐怕英國人早就已經(jīng)把人從達達尼爾海峽撤回來了。
    西線戰(zhàn)場，英軍在費斯蒂貝爾附近的戰(zhàn)斗取得有限的進展之后也被阻止。法軍的進攻稍好一些，奪取了蘇謝附近維米山脊的制高點。英法軍由于被上半年代價高昂而成效甚微的進攻搞得精疲力盡，在夏季剩下的時間內(nèi)實施休息、調(diào)整和增援兵力。同樣損失嚴重的德軍也樂于喘息一下。
    其次便是東線戰(zhàn)場俄國人的不斷失利，從國內(nèi)傳回來的消息，德國人正在東線戰(zhàn)場發(fā)動新的攻勢。尤其是在六月份，奧德軍優(yōu)勢兵力突破俄軍第三軍團45公里的防線。俄軍廣闊的波蘭―加里西亞突出部的南面開始崩潰。6月3日。普熱米什爾被重占，6月22日，倫貝格被占領，6月23―27日。奧德軍跨過德涅斯特河，如果再不想辦法阻止的話，恐怕就連華沙也…
    至于那場剛剛開始的福克災難…
    這個雷?科帕到是聽說過，但實際上并不怎么重視。因為這個時代的人普遍不是很重視空軍，對于空中的這場失利，這些人就更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不過…
    在天上被德國人血虐，這對驕傲的法國人來說顯然是不能忍受的，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雷?科帕的心里也曾經(jīng)憋悶過一段時間。
    然后…
    “那個嚴紹叫我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
    雷?科帕的這個疑問。是在見到嚴紹之后問出來了。
    從安徽時代開始，總的來講兩人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嚴紹也不是很喜歡那些十分虛偽的外交辭令，所以面對雷?科帕的疑問，嚴紹十分直接的便開口道。
    “就是關于軍火的事…”
    “軍火？”
    聽到嚴紹談到軍火，雷?科帕顯得有些奇怪。因為就在不久前中法兩國剛剛簽訂了一筆大單。兩百萬英鎊，絕對不算小了。如果放在兩三年前，甚至可以從英法買到一艘無畏艦――――――當然，性能肯定是要有些縮水的。
    “總統(tǒng)先生…”低下頭，以為嚴紹是想要更多訂單的雷?科帕細思了片刻，措詞謹慎的道。“以貴國的工業(yè)基礎，上一批的訂單相信已經(jīng)足夠讓規(guī)模忙上一段時間了。如果想要新的訂單，即便不把上一份訂單完成，起碼也給完成一半，我才有辦法向國內(nèi)…”
    聽到雷?科帕這么說，嚴紹不由得失笑道。“我說的并不是這個軍火，而是另一個…”說著嚴紹摸了摸下巴。“當然。如果能再給一些訂單的話，我當然也不會推辭，不過……………聽說貴國的航空部隊在西線戰(zhàn)場上遭遇了一些挫折…”
    畢竟現(xiàn)在從歐洲得到的訂單，只要完成了就能變成錢。而且現(xiàn)在的貨幣還屬于金本位，只要黃金沒有貶值。就不需要擔心英鎊會貶值――――――有人會嫌錢多嗎？
    “這…”聽到嚴紹的話，雷?科帕微微一愣。“總統(tǒng)先生您…”
    “我當然有我的情報渠道，而且我還聽說，貴國的航空部隊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德國人采用了一種新式飛機…”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從國內(nèi)傳回來的情報看，似乎的確如此…”說著雷?科帕的心里微微有些沮喪，一方面是因為國內(nèi)的失敗，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眼前這個人似乎比他這個法國外交官更了解國內(nèi)的情況。
    見雷?科帕承認了，嚴紹微微一笑。“我這次找公使先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眼下我國也在生產(chǎn)一些最新式的戰(zhàn)斗機，應該會對貴國產(chǎn)生一些幫助……………先別推辭，公使先生，我知道貴國很懷疑我國的航空工業(yè)能力，也懷疑我國能生產(chǎn)出什么樣的飛機來，但不知道公使先生有沒有聽說過在山東戰(zhàn)役時，我國的航空部隊對日本航空部隊的完勝，如果沒有那個三板斧，我們又怎么可能獲得這樣的勝利，我又怎么可能會找公使先生過來呢…”
    聽到嚴紹后面的話，雷?科帕頓時遲疑了起來。
    最初聽到嚴紹打算賣飛機給法國，雷?科帕的心底微微有些不屑。
    沒錯，不屑。
    不管他和嚴紹之間的關系怎么好，對于自己國家的強大，雷?科帕還是很驕傲的。法國人做歐洲強國可是已經(jīng)有好多年了，而中國呢，現(xiàn)在的國社政府只不過是一個很年輕的國家，其崛起的勢頭也只是剛剛顯現(xiàn)，雖然雷?科帕承認中國的實力，但心里還是有那么點優(yōu)越感。
    過去從中國采購軍火。一方面是為了拉攏中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國內(nèi)的工業(yè)受到戰(zhàn)爭的破壞，已經(jīng)無法滿足法國對戰(zhàn)爭的需求。
    但即便是這樣，法國從中國訂購的軍火也只是一些較為初級的產(chǎn)品。像是槍彈、步槍、輕重機槍、迫擊炮等。另外就是軍服、鋼盔、軍靴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這其中除了機槍之外，剩下的幾乎沒什么有技術含量的。
    而雷?科帕，也對自己國家的科技感到驕傲。如今聽說嚴紹居然打算賣一些飛機給法國，幫助法國挽回空中的劣勢…
    即便是嚴紹也不得不承認，就算中國能在工業(yè)上勝過法國，想要在科學、教育等方面勝過法國依舊需要很長的時間。沒辦法，中國落下的課程實在是太多了，現(xiàn)在只能慢慢的把落下的課程不上。
    這個過程有可能是二十年，有可能是三十年，甚至有可能會是五十年。但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
    而剛剛嚴紹的話，很明顯是在說他們生產(chǎn)的飛機要比法國生產(chǎn)的更先進。不然又怎么可能幫助他們對付德國人？這顯然是雷?科帕不能承認的。
    在雷?科帕看來，中國人生產(chǎn)的飛機最多也就是達到和法國一樣的層次，至于超越…
    不過嚴紹后面的話，卻讓他恍然醒悟。
    因為在山東戰(zhàn)役的時候。中國的航空部隊的確沒有損失哪怕一架飛機，這樣的戰(zhàn)績，如果沒有一點絕活顯然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因此盡管心里還有那么點懷疑，但是雷?科帕還是點頭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讓我身邊的武官看看，另外在給巴黎方面發(fā)封電報，詢問一下他們的意見…”
    這正是嚴紹所求的，嚴紹自然沒有不應允的可能…
    ――――――――――――――――――――
    對中國人生產(chǎn)的飛機可能比英國還有法國生產(chǎn)的更好這點。不單雷?科帕懷疑，他身邊的一些人也很懷疑。但最后他們還是被雷?科帕給說服了，很快法國駐華公使館便派出了一名武官，和另外一個聽信趕過來的英國武官觀看了航空部隊的表演。
    就像曾經(jīng)說過的，航空部隊之所以能發(fā)明出‘射擊協(xié)調(diào)器’來，其實也是件很偶然的事情。不過射擊協(xié)調(diào)器的出現(xiàn)。的確使得航空部隊的戰(zhàn)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而后才參觀當中，裝備于國防軍的戰(zhàn)斗機先是進行了空中表演，緊接著又讓兩國的武官觀看了地面表演，也就是用飛機上裝載的機槍，在地面的情況下對著地面上的靶子進行射擊表演…
    表演的結果很成功。在眾人的面前，木靶被戰(zhàn)斗機上的兩挺重機槍撕的粉碎。
    觀看過表演后，一方面兩國的武官為這一技術表示震驚，另一方面也連忙給巴黎和倫敦方面發(fā)電報，認為可以向中國購買這一武器的生產(chǎn)許可――――――他們也曾經(jīng)詢問過‘射擊協(xié)調(diào)器’的細節(jié)，不過得到嚴紹囑咐的航空部隊并沒有透露任何細節(jié)，只是十分明白的表示，除非他們愿意購買這項技術的許可證，不然他們是不會透露任何情況的…
    在得到匯報后，正在朱爾典那里做客的雷?科帕心里也是一驚。他怎么也沒想到，嚴紹手里居然還真有這么一個就連法國也沒有的技術。
    很快便將武官的報告通過電報發(fā)往法國，不過法國方面對這一消息并不是很重視。因為在參觀的過程中，國防軍并沒有透露太多的細節(jié)，那兩個武官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門道，因為他們是在很久以前就隨雷?科帕來到中國的，根本不清楚歐洲戰(zhàn)場上目前所擁有的技術。
    在巴黎方面看來，中國人所擁有的那個技術，很有可能是他們已經(jīng)擁有的在螺旋槳葉上安裝了一些金屬滑彈板的技術。如果是這種技術的話，法國人已經(jīng)有了，根本不必購買――――――其實從這里也可以看的出來許多問題，為什么福克能在得到這項技術之后，只用了不到48小時的時間就研制出‘射擊協(xié)調(diào)器’，而早就擁有這項技術的法國人，卻被德國人弄出了一場福克災難？
    不管怎么說，在雷?科帕等人的強烈要求下，法國政府還是派出了幾名航空部隊的軍官乘船到中國去。
    但是等他們的船只抵達中國的時候，距離他們出發(fā)時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本來還漫不經(jīng)心的法**官們，在一場歡迎他們的酒會后，親眼參觀了陸航部隊的表演。結果這些曾經(jīng)在西線戰(zhàn)場上同德國人撕殺過的飛行員們發(fā)現(xiàn)，中國人所用的技術很有可能和德國人在西線戰(zhàn)場上所用的技術一樣。
    這一發(fā)現(xiàn)，頓時震驚了軍官團，同樣也震驚了正在為‘福克災難’頭痛的法國政府。就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法國人居然又被德國人打下來了三百多架飛機，這還沒算英國人的…
    也因此，在得知了詳細的情況后，法國政府很快便給軍官團和雷?科帕傳達了命令，要求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項技術弄到手。
    戰(zhàn)場上的損失是一回事，被德國人的飛機在戰(zhàn)場上一頓狠揍，法國人的顏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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