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望平街的申報報館內(nèi),石見正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將筆停下,然后往自己剛剛寫下的稿子上看,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
他是最近才加入申報做主筆的,在這個時代主筆也算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職業(yè),石見自然是很愛惜自己的工作,何況現(xiàn)在他正撰寫的還是當(dāng)前最熱門的一個新聞,如果能把握好這個機會,說不定他就能魚躍龍門了。
想到這里,石見的心有變得熱了起來,剛寫完的稿子整整改了兩個多小時,才拿著往編輯部那邊走。
“小石,稿子弄好了?”
看到石見拿著稿子往陳景韓的辦公室走,一旁正抽著煙的張青笑問道。對這個剛剛在申報工作沒多久的年輕人他到是十分欣賞,所以言語間也很友善。
“是啊…”揚了揚手里的稿子,石見同樣笑著道。“剛弄好的,正要去給總主筆看看。”
這時報社和雜志社的負(fù)責(zé)人被稱之為總主筆和主筆,石見是主筆,而陳景韓便是總主筆。陳景韓(1878~1965年),又名陳冷,筆名冷、冷血、不冷、華生、無名、新中國之廢物等,是民國后十分著名的一個新聞工作者。
早年此人曾經(jīng)參加過革命會黨,曝光之后便跑到日本暫避。
1902年陳景韓回國在上海的《大陸》月刊做主筆,后來又跑到了由康有為和梁啟超投資的《時報》。1912年史量才從席裕福的手里買下了申報。成為了申報的老板,而后高薪聘請陳景韓來申報。
最初席裕福之所以會賣申報,就是因為當(dāng)時申報已經(jīng)開始逐漸虧損。可是在史量才和陳景韓的努力下,申報卻再次走向了他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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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石見剛剛進入申報沒多久,但是報館里的人本來就沒多少,所以彼此之間到也都互相認(rèn)識,就算并不熟悉的那種至少也見過一兩面。
走到陳景韓的辦公室門前,石見輕輕的敲了敲門。
這個時候陳景韓正在辦公室里處理著一些事情,聽到敲門聲一邊在一份東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邊頭也不抬的道。
“請進…”
得到允許。石見連忙把門推開,從里面走了進來。
這時陳景韓也抬起頭想看看是誰來了,見到是石見。陳景韓笑著道。“怎么,稿子已經(jīng)弄好了?”
“是!”
說著石見連忙把自己已經(jīng)檢查過許多遍的稿子交給陳景韓,然后就好像一個乖孩子似的站在旁邊。看上去似乎還有點緊張,也不奇怪。雖說過去他也曾經(jīng)撰寫過一些文章。但比這個更重要的還真沒有。
而在接過文章后,陳景韓也認(rèn)真的讀了兩遍。
最初的時候陳景韓被史量才聘請過來其實是做主筆的,也就是專門撰寫文章的人,后來才開始改了路子,所以在這方面陳景韓可以說是十分專業(yè),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已經(jīng)把稿子上的內(nèi)容看了兩遍。
在看了看上面的內(nèi)容后,陳景韓滿意看了眼石見。
在陳景韓的眼里,石見一直都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這也是他會把這么一個專欄交給石見的原因。
“我果然沒看走眼啊…”心里這么感嘆的道,陳景韓略微沉吟了一下。過了半響才開口道。“小石啊,你愿不愿意去趟北京?”
“北京?”
“沒錯。”見石見似乎有些奇怪,陳景韓笑著解釋道。“現(xiàn)在全國各地的記者都在往北京跑,這個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就連我們報館也派了幾個記者到北京去,但是我剛剛想了想,既然那個帝國大廈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竣工,我們何不專門派一個人到北京去常駐在那里呢?這樣的話,北京那邊有什么消息傳回來我們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這就是陳景韓心里的一個想法,雖然現(xiàn)在全國甚至是國外都有記者在往北京趕,但這其中絕大部分的人估計都只是想到北京去,看看‘帝國大廈’然后采訪一下項目的主要負(fù)責(zé)人,之后就是帶著稿子和照片回去。
但很明顯,‘帝國大廈’并不是一個一次就能采訪完的目標(biāo)。暫且不提這棟建筑還沒有竣工,就算是竣工了也一樣有很大的采訪價值。
既然如此,與其等到將來有需要的時候再派人到北京去,到不如干脆直接弄個記者到北京去常駐,等到已經(jīng)把‘帝國大廈’身上有價值的東西都挖空了后再撤回來。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才需要派去的人不但是一個出色的記者,也是一個出色的主筆。從某種角度上講,陳景韓應(yīng)該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總主筆了,不能輕易離開報館,其他的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剛剛結(jié)束的山東戰(zhàn)事等,山東的戰(zhàn)事雖然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還是有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去做,眼下陳景韓這里也只有石見這么一個合適的人選。
“我?去北京?”
雖然剛剛陳景韓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但石見還是有些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沒錯。”陳景韓肯定的道。
他是報館的總主筆沒錯,但也不可能強制性的命令石見去北京,所以也只好做一些勸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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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陳景韓的話,石見也有些遲疑,雖說他為了采訪新聞也曾經(jīng)去過許多地方,但是北京這么遠(yuǎn)他還從沒去過――――――這時可不像后世,從上海到北京直接坐飛機就可以,甚至坐高鐵也能輕松的抵達。這個時代的火車可沒那么快的速度,輪船的速度也沒后世那么快。
從上海到北京,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距離。
何況兩個地方又是那么的不一樣。如果說石見不會遲疑那才是奇怪的事。
陳景韓也沒想過馬上就讓石見做出決定,所以見他有些猶豫也只是笑了笑,讓他盡快考慮清楚。
從陳景韓的房間里離開后,石見變得有些沉默。
和上海不同,北京對他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這種陌生讓他有一種微微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于未知。
但…
“這也是個機會…”找了個地方坐下。石見在心里想道。“眼下國內(nèi)追蹤報道的新聞不錯,但這絕對算一個,如果我能抓住這個機會的話。或許…”
想到這里,石見心里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畢竟是少年人,總是希望能出人頭地,眼下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面前。石見當(dāng)然不愿放過。
在做出決定之后。石見重新來到陳景韓的辦公室里,向他表達了自己愿意到北京去的想法。得到回答的陳景韓自然十分高興,同時也開始做起準(zhǔn)備。
這么大的任務(wù),當(dāng)然不可能由石見一個人去,總要弄兩個助手才行。
好在上海是一個很復(fù)雜的城市,不少從京津地區(qū)出來的人也在這里混生活,申報里就有那么幾個,只是混的并不是很出色。陳景韓這次就是從其中挑了兩個從北京過來的,有了合適的向?qū)АV辽倌芤姷揭恍﹩栴}。
而在石見他們離開之前,陳景韓也已經(jīng)把石見所撰寫的那篇文章刊登在了有關(guān)‘帝國大廈’的一個專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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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zhàn)爭的結(jié)束,國內(nèi)本來有些狂熱的氣氛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這時雨石集團已經(jīng)對外公布了‘帝國大廈’的設(shè)計,在得知竣工后的帝國大廈將會高達109層、450米的時候,不要說那些在華的外國人,即便是國人也有很多產(chǎn)生懷疑。
全球最高的建筑出現(xiàn)在中國,在這么一個飽受屈辱的年代,國人自然是很振奮,連帶著對這方面的事情也十分關(guān)心。那些報社大多也都投其所好,弄了些有關(guān)高層建筑的專欄出來。
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摩天建筑,比如說曾經(jīng)多次提到過的‘伍爾沃思大樓’就是其中的代表性建筑之一。這座1913年才竣工的建筑直到1930年才分別被川普大樓和克萊勒斯大廈超過,不過這兩位的第一也沒坐多久,就在次年,也就是1931年被帝國大廈超越。
而在伍爾沃思大廈之前的,則是大都會人壽保險大樓和勝家大樓。
所以世人對摩天建筑并不陌生,只是因為國內(nèi)很少有這種建筑,所以才會覺得比較新鮮――――――何況才剛出現(xiàn)個摩天建筑,居然就是全世界最高的,這自然令人燃起熊熊的八卦之魂…
但也正因為報紙們的介紹,才讓世人明白這次的超越究竟有多大。
整整多出了兩百多米,雖說不少人都對嚴(yán)紹有信心。但是這時的不少國人依舊有些自卑,所以很難說他們會愿意相信新建的這個‘帝國大廈’真的能有450米的高度。
不過對不少國人來說,即便達不到也沒關(guān)系,畢竟單是現(xiàn)在的高度就已經(jīng)是世界第一,足以讓他們自豪。
至于國外,國外的那些建筑專家們的說法就更簡單了。
簡單的兩個字,不信…
他們不相信正在中國建造的‘帝國大廈’最終能超過450米,事實上就連現(xiàn)在的成果也是他們勉強承認(rèn)的,而在這之前,已經(jīng)有不少人對目前正在施工的施工隊和設(shè)計團隊進行了調(diào)查,想要從中找出一個白人來。
哪怕只是一個白人,也足以成為讓他們否定這是中國人自行建造建筑的證據(jù)。
對那些白人優(yōu)越論者來說,讓他們承認(rèn)是一群黃種人建出了超越他們的建筑,這個實在是太勉強了一些。所以他們才希望找出些證據(jù)來,哪怕是施工隊里有一個人是白人,亦或者是設(shè)計團隊里有一個白人工程處。他們都可以說這是白人的功勞,只可惜,在嚴(yán)紹的堅持下。無論是施工隊還是設(shè)計團隊,都是清一色的中國人,結(jié)果那些白人專家們也只能承認(rèn)這的確是中國人建造的建筑。
但,他們還是不相信中國人能建出450米高的建筑出來,并且咬牙認(rèn)定了這一點。
不過也有些專家含蓄的表示,如果出資方的資金沒問題,建出這么高的建筑來并非沒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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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石見他們登上北上的火車時。刊登著他所撰寫文章的報紙也刊發(fā)了出去。
石見所些的內(nèi)容很簡單,先是贊嘆了一下‘帝國大廈’的宏偉以及中國人的智慧和能力,同時還拿國外的一些建筑做對比。但是在最結(jié)尾的地方。他卻通過國外的建筑猜測‘帝國大廈’的成本,并認(rèn)真探討了一下,是否真的應(yīng)該用這么多的錢建這么一棟建筑?
如果把這么多的錢投入到教育上去,可以供多少兒童上學(xué)?
從某種角度上講。這類的話似乎還真是任何時代都能見到呢。
不過這也是這一時期報紙上經(jīng)常能看到的一種論調(diào)。也就是這棟大廈的成本可以供多少兒童上學(xué)讀書?如果把建大廈的錢全部用來資助兒童上學(xué)的話,恐怕讓一個省的兒童免費上學(xu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倒是事實,目前帝國大廈雖然只完成了一半,但已經(jīng)花費了至少一億元,也就是相當(dāng)于四艘最新式超無畏艦的成本。
如果把這些人投入到中國任意一個省份上的話,絕對能供這個省份所有的兒童到學(xué)校里去讀書,前提是,首先你給找得出這么多的老師。
雖說石見這些人的論調(diào)是這樣。但這時的輿論還是比較振奮的,畢竟窩囊了近百年。總算是有一個能讓人揚眉吐氣的東西出來了。
而那些見到‘帝國大廈’未完成樣子的洋人,則大多都認(rèn)為。中國正在趁著舊大陸爆發(fā)大戰(zhàn)的時候,努力的發(fā)展自身,眼前的這棟大廈就是證明…
一些歐洲人更是酸酸的認(rèn)為,如果舊大陸沒有陷入戰(zhàn)爭當(dāng)中的話,一定能比中國更早的建出這么高的建筑。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這些歐洲人似乎并沒有想過,從1885年第一棟摩天建筑誕生于美國的芝加哥起(美國芝加哥的家庭保險大樓),到如今的1914年末的如今,除了帝國大廈外,幾乎所有最高的摩天建筑都誕生于美國。事實上美國的這個記錄從1885年起一直保持到了1998年,才被吉隆坡的雙峰塔給超過了。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嚴(yán)紹出現(xiàn)的話,美國人的這個記錄至少還要再維持8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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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月薰的臥室里,嚴(yán)紹和她正面對面的坐著,在兩人的面前還擺放著一個棋盤。
圍棋,這就是兩人正在玩著的游戲。
在棋盤上黑白縱橫,嚴(yán)紹的棋很臭,大月薰的棋力也不是特別的好,所以兩人在棋盤上的這場廝殺到是有些勢均力敵。
而在兩人的旁邊,富美子卻是坐在一旁,臉上充滿了疑惑,顯然不懂得這種讓人看不明白的棋究竟有什么意思。
手里捻著一顆黑棋,看著棋盤上的棋局,嚴(yán)紹顯得有些遲疑。
這時已經(jīng)進入最關(guān)鍵的地方,嚴(yán)紹雖然是個臭棋簍子,但也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出了差錯,那這盤棋可就輸定了。而坐在嚴(yán)紹的對面,大月薰也顯得有些緊張。
“小姐…”見富美子還在圍著桌子亂轉(zhuǎn),一直在旁邊的一個女仆走了過來牽住她的小手。“我們還是不要打擾老爺他們了,我?guī)愕较旅娴挠螛穲鋈ネ妫脝幔俊?br/>
本來富美子的稱謂是小小姐的,因為那個時候伊萊諾和卡特琳娜她們都還沒有成為嚴(yán)紹的妻子,莊園里的下人都稱呼兩人和陸瑛為小姐,既然如此,比三人小上一輩的富美子自然就只能成為小小姐。
不過自從嚴(yán)紹和伊萊諾她們結(jié)婚后,富美子的稱謂也就變成了小姐。
“好啊!”
一點也不覺得圍棋有什么意思,富美子開心的道,到了后來甚至反而拽著那個女仆往外面跑。
見到富美子總算是從房間里離開了,嚴(yán)紹也輕輕的松了口氣。
沒辦法,為了維護大人的面子嗎,雖然嚴(yán)紹這輩子輸了不少的棋,但還是不愿意在富美子這個小孩子的面前丟人。
何況…
將棋子落在棋盤上,看著大月薰那和手中象牙棋子一樣白的肌膚,嚴(yán)紹也不由得蠢蠢欲動起來。
自從彼此的關(guān)系確認(rèn)下來后,嚴(yán)紹和大月薰一直都沒能突破最后一層。剛開始的時候還沒什么,前段時間打仗,總不好做這類事情也沒什么,但是現(xiàn)在…
總該讓他得償所愿了吧?
想到這里,就在大月薰想要將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時候,嚴(yán)紹近乎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大月薰吃驚、錯愕的表情當(dāng)中站了起來,然后一把將大月薰橫抱在了懷里,甚至就連棋盤上的一些棋子被掃落在地上也沒在意。
“今天,總該讓我得償所愿了吧…”
在大月薰纖細(xì)的脖頸上狠狠的吻了一口,嚴(yán)紹獸血沸騰的道。
而聽到嚴(yán)紹的話,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的大月薰臉上和脖頸上也忍不住浮起了一層紅霞…
這時的她,顯然已經(jīng)清楚接下來會發(fā)生些什么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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