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動作幅度太大，點滴針頭扎進了皮肉，血液逆流，看著觸目驚心。
    她卻渾然未覺。
    “去死！去死！都給我去死——”那強烈的怨恨，讓戰(zhàn)寒爵的情緒都受到波動，但他敏銳抓住這一點：“我可以幫你報仇讓這些人跪在你面前，任你處置，生死不論。”
    戰(zhàn)寒爵的這句話，仿佛地獄里的人看到唯一的光明，女孩瞪大如銅鈴般的雙眼，不顧回血的點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像要流出血淚：“真的么？
    你真的能讓那些人統(tǒng)統(tǒng)去死么？”
    “可以，但你要告訴我那件衣服怎么來的？”
    “是焦山村，焦山村里買我的老頭撿了這套衣服丟給我穿的……焦山村，對對對，就是焦山村，那個老變態(tài)，惡魔，好可怕……”女孩說著說著，像想到了很可怕的事，神智混亂起來。
    戰(zhàn)寒爵眼前一亮：“焦山村？
    你確定么？”
    “報仇，幫我報仇……”女孩意識更加混亂，眼看著點滴回血都快上升到點滴瓶了。
    門外響起凌轍敲門提醒的聲音，戰(zhàn)寒爵蹙眉，急忙摁住她，將針頭一把拔掉，稍等她平緩了些，便打開了內(nèi)鎖，放凌轍和醫(yī)生進來。
    醫(yī)生看她眼里赤紅，還不斷掙扎，心里惱明明提醒過不能刺激病人……“快，準(zhǔn)備鎮(zhèn)定劑！”
    醫(yī)生吩咐護士。
    護士面露心疼，給女孩換藥的時候，幾乎能看到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都是淤青。
    凌轍見狀，看向戰(zhàn)寒爵：“你問出什么沒？”
    “焦山村！她說了這個地點……”戰(zhàn)寒爵將所獲信息和凌轍共享，著手去查這個從未聽過的鬼地方。
    叮囑醫(yī)生和護士好好照顧他，戰(zhàn)寒爵翁婿倆便往外走，走到門口，身后卻突然傳來女孩椎心泣血又不甘心的吼聲：“幫我報仇啊……”戰(zhàn)寒爵步伐頓了一下，拳心收攏，默不作聲踏步出去了。
    根據(jù)調(diào)查，焦山村是個幾乎在地圖上找不到的破落小村。
    村里一共只有九戶人口，還各自矛盾不斷，蠻不講理。
    地處位置偏僻，藏在深山老林中，平常巡警都很少去那里。
    雖不知道寧溪現(xiàn)在還在不在焦山村，但這是最確切的線索，戰(zhàn)寒爵當(dāng)即讓人準(zhǔn)備了越野車和直升機，找了當(dāng)?shù)厝藥罚碧礁沟亍?br/>     ……翌日。
    寧溪以為她這病拖著，還能再拖個三五天。
    可李大爺似乎很不心安，請了當(dāng)?shù)厮忝壬步小按笙蓛骸保戳藗€日子，非要說今天是吉時。
    越是窮的地方，越是迷信。
    家家戶戶都燒香，都拜菩薩，“大仙兒”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哪怕李大媽再覺得寧溪會過病氣給她的傻兒子，也不敢多言。
    當(dāng)天下午，寧溪下了地，在屋子里來回走，當(dāng)鍛煉身體。
    她昏迷的時間太長了，李家又窮，沒什么營養(yǎng)品給她補身體，平素吃飯葷腥雖有，可做得實在難以下咽，她很多時候都是強逼著自己吃。
    即便是這樣，她身體恢復(fù)的依舊很慢……門外突然傳來李大媽和李大爺?shù)膶υ捖暋八遣豢下犜挘驼野运幣獣炈肓硕捶浚魈炀褪俏依侠罴业娜耍€怕她不向著咱兒子？”
    李大爺惡狠狠的聲音響起，與他憨厚的老大爺模樣相差甚遠。
    李大媽得意洋洋：“行啦，我知道，咱村子里還沒有過比她模樣更俊俏的媳婦，回頭咱的小金孫一定又乖巧又可愛。”
    嘎吱……李大媽拿鑰匙開了門，揮退了李大爺。
    門被她推開，入目便看到寧溪正虛弱地躺在床上，睫羽輕顫，臉頰蒼白，沒什么力氣，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暈過去。
    “兒媳婦，你醒了么？”
    李大媽殷勤地喊了兩句。
    寧溪艱難地睜開了眼皮，看到來人是李大媽，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媽？
    你怎么來了？”
    “咱大仙兒說了，今天就是結(jié)婚的好日子，宜嫁娶，干脆你就和我兒子成了吧？
    看，我把新娘子的禮服都拿來了！”
    李大媽笑得合不攏嘴，把暈乎乎的寧溪扶起來，身上有一股煤油的怪味。
    寧溪心中大驚，沿著她手里的禮服細看，大紅色的款式，洗得還算干凈，但在胸口處似破了個洞，后來經(jīng)過縫補的。
    那破洞四周的紅色比其他顏色還要深一點。
    仿佛是干涸變黃的血跡？
    “怎么不說話，不喜歡這件禮服么？”
    李大媽見她沒開口，眉頭一擰，擺出一副長輩的嘴臉，訓(xùn)斥道：“你年紀(jì)輕輕的，沒見過什么好東西，這紅禮服可是我前兩年特意去三十公里外的鎮(zhèn)子上裁定的，花了我不少錢呢！”
    寧溪心里惡心，面上卻盯著那禮服，綻放笑意：“媽，你真有心了，可是我現(xiàn)在身體……”“身體沒事，我給你熬了補湯，待會先喝一碗，保管你晚上生龍活虎的。”
    李大媽湊近寧溪耳畔，竊喜道。
    她一湊過來，身上的煤油味就更重了。
    寧溪勉強微笑，羞赧道：“那大傻哥他……也不介意么？”
    “那傻小子，知道今晚入洞房，高興得找不到北呢！兒媳婦啊，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兒子雖然不是很聰明，可他是真疼媳婦，只要你安心給他生孩子，他一定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這事就這么定了。”
    寧溪看她雖然笑瞇瞇的，可眼神堅決，根本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她面若桃花，怯怯道：“我一切都聽媽的。”
    “哎，乖！”
    李大媽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只要你們夫妻齊心，將來大把的好日子等著你們呢！”
    寧溪看到她袖口和領(lǐng)口斑駁的煤油，手掌心大把大把的老繭，不到五十，耳鬢兩邊都是白發(fā)，這樣也叫好日子？
    別說嫁給戰(zhàn)寒爵，就算在慕家，她也是被十幾個傭人伺候的。
    她面上露出一絲局促：“其他倒是沒問題，可我和未來老公沒有培養(yǎng)過感情，要不，讓他攙著我去院子里走走，說說話？”
    “這……”李大媽聞言立刻變了臉色，露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