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大結(jié)局
先帝入皇陵這日,大雪紛飛。
傅珩楚婈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李云徵身邊,下鑾駕前,傅珩還給李云徵罩了一件白色的兔毛披風(fēng),襯的少年面容愈顯稚嫩,加上那眼睛里濃濃的哀戚,瞧著甚是惹人憐惜。
目送先帝靈柩入皇陵,待皇陵的石門關(guān)上后,眾臣臉上的悲悸緩緩消散。
隨之而來的,是逐漸緊繃的氣氛。
朝堂上的人嗅覺都異常敏銳,加上本就有許多參者和知情者,是以,所有人在此時面上皆有沉重與防備。
忠皇黨不動聲色的靠近天子,無形中將天子緊緊護(hù)在了中間。
楚婈壯似隨意掃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一處小山丘,皺了皺眉。
就在李云徵彎腰上鑾駕時,一支箭破空而來,直指天子。
速度很快,勁道也極大
不是尋常人能做的到的,更非尋常人能攔住。
“啊!快!救駕!”
一片慌亂與高呼聲中,楚婈拔劍劈開了那支箭,劍鋒一轉(zhuǎn)直直朝那隱藏之人刺去。
傅珩將李云徵護(hù)在身后,看向負(fù)手而立的忠王,二人遙遙對視,殺意四起。
“動手!”隨著忠王抬手下令,皇陵周圍瞬間涌出殺手無數(shù)。
看著驚慌失措的眾人,忠王臉上浮現(xiàn)得意之色。
這些人他已養(yǎng)了數(shù)年,個個皆是好手,就朝廷那些禁衛(wèi)軍,遠(yuǎn)不是對手。xしēωēй.coΜ
況且,外頭還有他養(yǎng)的上萬精兵。
然就在那一瞬間,原本該要刺向天子的殺手卻將劍尖指向了忠王。
忠王臉上的笑意緩緩僵住。
“你們做什么!”
眾人看著這一變故,或茫然,或了然。
一片詭異的沉寂中,從暗處涌出的殺手摘掉面巾,赫然是傅珩手下副將楊凌。
而忠王所以為的殺手,皆是軍中人。
忠王愕然的看著楊凌,他不明白他的殺手為何變成了傅珩的人。
“忠王是在找他們嗎?”楊凌指了指一個方向,冷聲道。
眾人隨之望去,卻見禁衛(wèi)軍從某處抬了許多尸首出來,正是忠王昨夜埋伏的殺手。
與此同時,一黑衣人被重重丟在忠王面前,正是朝天子射出那一箭的高手。
忠王眼神陰郁的看著凌空而來的楚婈,恨的咬牙切齒。
這是他培養(yǎng)出身手最好之人,竟就這么敗了。
不等忠王暴怒,便聽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忠王謀反,刺殺天子,格殺勿論!”
“是!”
除了昨夜埋伏的殺手,忠王所帶的人便不多了。
幾乎沒費(fèi)什么功夫,便被楊凌帶人斬殺。
見忠王不停的看向皇陵外,楊凌突然道,“忠王要等的人應(yīng)是來不了了。”
忠王一震,憤怒的看向楊凌。
“忠王養(yǎng)在幽明山的兵,已經(jīng)被拿下了。”
那一刻,忠王肉眼可見的頹廢了下來。
他終究還是敗了!
忠王恨恨的盯著傅珩,眼神似要將他凌遲。
若沒有傅珩,他今日絕不會敗!
一切發(fā)生的很快,結(jié)束的也很快。
忠王被當(dāng)場斬殺,皇陵又恢復(fù)了平靜。
一場謀反便就這么輕而易舉被化解。
護(hù)著李云徵上鑾駕前,傅珩瞥了眼垂首立在一旁,事不關(guān)己的太子,但愿他聰明一些,別自己找死路。
畢竟,是天子的父親。
然李諶玉還是動手了。
被自己兒子奪走皇位,他必然不會甘心,哪怕明知是拼死一搏,他也不打算放棄。
回宮的路上,是最好的動手時機(jī)。
李諶玉安排的還算周密,只可惜傅珩早有準(zhǔn)備。
結(jié)局顯然易見。
奈何李諶玉是天子生父,未免新帝落個不孝的名聲,傅珩留了他一命。
至于最后如何處置,已不是他考慮的。
這一天,大雪不斷,兩場兵變皆以失敗告終。
天子也再無后顧之憂,穩(wěn)坐龍椅。
多年后,眾人再想起這日的兩場謀反,都不由心有余悸,若是當(dāng)時沒有傅珩,恐怕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便不是當(dāng)今天子了。
李諶玉最后還是保住了性命,廢黜太子之位,貶為庶民,罰至皇陵守墓,終身不得離開。
五日后,李諶玉自盡于皇陵。
他養(yǎng)尊處優(yōu),呼風(fēng)喚雨了半生,又怎過的了皇陵中凄涼孤苦的生活。
對他來說,這或許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
后來,聽發(fā)現(xiàn)李諶玉遺體的侍衛(wèi)說起,李諶玉臨終前,在地上寫了兩個名字。
一個是沈府大小姐,另外一個是沈大公子的名諱。
李諶玉也曾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只可惜貪戀與私心終是毀了他。
臨終之際,他最懷念的,或許還是少年時與心愛之人和摯友鮮衣怒馬時。
李云徵得知消息后,沉默了許久。
皇家難有親情,他自來與父親不親近,父親每日都很忙,忙到?jīng)]有時間去看他與母親,母親對此心有怨念,對他的關(guān)心也淡了下來。
“皇上。”紙硯在此時悄然靠近天子。
“辦妥了?”李云徵回神,低聲道。
“是。”紙硯神色凝重,擔(dān)憂的看了眼天子,才回稟道,“楊氏走的很安詳。”
太子已廢黜,自然也就沒有了太子妃,且楊府構(gòu)陷沈府治水案已水落石出,楊大人撤官職,楊府所有人皆已入獄。
除參與當(dāng)年構(gòu)陷案者賜了毒酒外,其余人待年后流放千里。
李云徵低低嗯了聲,“退下吧。”
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此時此刻,李云徵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像很苦,好像很疼,也好像空了一塊。
可若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么做。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他不能包庇,否則何以安民心,何以治天下。
沈府幾百口人命,戰(zhàn)場上數(shù)千枉死的士兵,他們都需要一個公正。
他也別無選擇,這才是他登基后面臨的真正的考驗。
只是從今以后,他沒有父親,沒有母親了。
李云徵緩緩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發(fā)出輕微的嗚咽聲。
紙硯在外頭聽著,心疼的跟著抹淚。
傅珩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揮手讓紙硯退下,悄無聲息的進(jìn)了內(nèi)殿。
少年天子縮成一團(tuán),發(fā)出隱忍的哭聲,猶如被拋棄的小可憐。
傅珩無聲嘆了口氣,上前半蹲在他面前,將他輕輕環(huán)抱著,拍了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出來吧。”
這話猶如打開了泄洪的閘門般,李云徵撲進(jìn)傅珩懷中哭的撕心裂肺。
這也是天子生平,哭的最凄慘,最放縱的一次。
或許是性子日漸沉穩(wěn),也或許是再也沒有那個人抱著他,寵著他,溫聲哄他。
不知過了多久,李云徵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只是仍舊撲在傅珩懷里,不肯出來。
傅珩也任他去了。
總歸此后再難有相見之日,便再慣著一次。
直到天色漸漸暗,傅珩聽見肩膀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無奈一笑,小崽子竟睡著了。
隨后,他動作輕柔的將人抱起,放進(jìn)寢殿。
少年天子熟睡的容顏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再是韜光隱晦多年,他也只是個還未及冠的少年。
看了許久,傅珩終是狠心拿出了袖中的折子與兵符放在天子的枕邊。
他總不能護(hù)他一輩子。
他是天子,有些事情他該要獨(dú)自面對。
自古以來,歷任天子或多或少都是踩著親人的鮮血登上高位。
李云徵也不例外。
傅珩走出宮殿,外頭大雪紛飛。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
過了明日,他便要離開京城了。
離開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故土。
要說沒有半分不舍,自然是假的。
說沒有半點(diǎn)牽掛,也不盡然。
至少宮殿里頭那位,能牽動他的思緒。
傅珩在長廊下立了許久,紙硯一聲不吭的在旁邊陪著。
直到原青巒撐傘自雪中緩緩走來,手臂上搭著一件白色披風(fēng)。
“照顧好皇上。”
臨走前,傅珩輕輕落下一句。
紙硯紅著眼眶應(yīng)了聲是。
他是跟著傅珩去的寢宮,自然也瞧見了傅珩將兵符與折子放在皇上枕邊。
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可他只是一個奴才,連相勸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任由傅珩離去。
大雪中,那兩道身影逐漸模糊。
直到再也看不見,紙硯才抹干淚,轉(zhuǎn)身進(jìn)入寢殿。
皇上醒來瞧見那些東西,便明了帝師的用意,定是要難過的。
然他剛想穿過屏風(fēng),卻瞧見里頭紗帳微動,有細(xì)小的聲音傳來。
紙硯一震,皇上何時醒的。
他遲疑半晌,終是安靜的立在屏風(fēng)后,沒再上前。
他知道,皇上此刻更需要的,是一個人的獨(dú)處。
不知過了多久,里頭才傳來少年低沉的聲音,“紙硯。”
“奴才在。”紙硯忙迎了上去。
“備筆墨。”
紙硯身子一僵,微微哽咽,“是。”
合該是這樣。
帝師去意已決,皇上又豈舍得不成全。
云宋定安元年末,天子拿出先帝的罪己詔昭告天下,洗清賀若國師的罪名。
并下旨此后云宋人必奉雪山賀若族為尊,不得有半分輕慢。
至此,朝廷與賀若族盡釋前嫌。
至于賀若少主任國師十年之約,天子下令待下任少主出世后執(zhí)行。
定安元年年末,天子為沈府平反,賜沈府孤女沈花鳶縣主之位,將原本沈府的宅子一并賜下。
定安二年初一,帝師上交兵符請奏卸職離京,天子駁回。
隨后下旨留帝師之位,允歸期不定。
攝政王的牌匾也正式撤下,換上天子親筆所書,帝師府。
只是此時,傅珩早已離京。
李云徵仰頭望著帝師府的牌匾,眼里帶著意味不明的落寞。
都走了,好似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景白安立在不遠(yuǎn)處,同樣盯著帝師府,目光游離。
傅珩走前,他們見過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哈,今天會完結(jié)感謝在2021082321:33:382021082516:22: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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