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傳言
對于楚婈將聘禮拒之門外一事,楚之南楚夫人剛開始自然是有些擔(dān)憂,但見傅珩并未因此惱怒后,便放了心。
至于雙雁,楚之南讓人好生養(yǎng)在了院子里。
待下人離開,楚之南臉上才現(xiàn)了復(fù)雜的神色。
楚夫人揮手屏退所有下人,側(cè)頭看向楚之南。
“老爺,這事你如何看。”
她原以為&"原公子&"當(dāng)真是隱世的世家公子,這于婈兒而言的確是一件好事。
婈兒的身份太不尋常,隱于一方不出世,更能確保萬無一失。
可如今,&"原公子&"成了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
婈兒若嫁給他……
“是我大意了。”
楚之南嘆了口氣,面上有懊惱之色。
他不該輕信于人,不該疏忽那么多的疑點(diǎn),若當(dāng)初再謹(jǐn)慎仔細(xì)一些,便不會有如今的局面。
“老爺何須自責(zé),攝政王有意為之,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窺破的。”
楚夫人言語中對傅珩頗有些不滿。
她中意的女婿是身世平常些的&"原公子&",并非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夫人慎言。”楚之南自然看出了楚夫人心中有惱意。
可攝政王又豈是隨意論得的。
且他此次能進(jìn)督察院,恐怕大半是因?yàn)閿z政王的緣由。
他雖在昭河有功,但還沒有到能進(jìn)督察院任四品官員的地步。
楚之南又嘆了口氣。
平心而論,他并不想進(jìn)京。
當(dāng)年賀若夫婦的一切悲劇都是由京中而起,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著實(shí)不愿婈兒回到京城。
可事情已然走到了這一步,逃避不是辦法,就算重來一次,他仍會選擇站出來助昭河度過難關(guān)。
他原想著在進(jìn)京之前將婈兒的婚事辦了,如此婈兒便不必同他們一道上京。
可誰曾想,他看重的準(zhǔn)二姑爺不僅是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還處于政治的正中心。
“賜婚圣旨已下,婚事便斷無回旋之地。”楚之南憂心忡忡。
楚夫人沉思半晌,突然道:“依我看,此事王爺能做主。”
楚之南一愣:“夫人的意思是?”
“既然婚事是王爺求來的,那么若要退婚,王爺應(yīng)該也有法子。”楚夫人道。
楚之南聞言眉頭緊皺,并不認(rèn)同楚夫人的花話。
“王爺既然求了這圣旨,又如何愿意退婚,況且,婈兒對王爺?shù)男乃迹覀兌记频某鰜怼!?br/>
楚夫人唇角動了動,終是沒再吭聲。
她希望婈兒一生安平,自然也愿她嫁得心上人。
“看婈兒如何抉擇吧。”
半晌后,楚之南又道:“所幸婈兒生的與賀若夫婦并不相似,就算去了京城,也不會惹來懷疑。”
“若能得王爺一心相護(hù),一樣也能安平一世。”
楚夫人低頭攏了攏衣袖,嘆道:“只有如此了。”
只愿王爺待婈兒始終如一,萬般相護(hù)。
夜色降臨,天邊染上了紅色的余暉。
府中設(shè)宴招待,用過晚宴后傅珩又急急忙忙來了儲安院。
因在宴席上多飲了幾杯,臉上還泛著一層淺淺的紅暈。
楚婈見人眼神略微迷離,忙喚清和煮了醒酒湯,將人半扶了進(jìn)來。
“怎么飲了這么多酒。”
傅珩順著楚婈坐在了桌旁,揉了揉眉心:“余公公在宴席上多次祝賀,我豈有拒絕之理,只是不曾想他竟有這般酒量。”
但凡是對他和婈兒的祝福,他都欣然接受,不過幾杯酒罷了,又怎難都得住他。
楚婈看穿他的心思,頓時哭笑不得。
“若依你之言,將來可少不得多喝。”
傅珩偏頭,將手肘撐著桌上,托腮瞧著楚婈,煞有其事道:“婈兒所言極是,將來我們大婚,祝賀的人自然不計(jì)其數(shù),我若來者不拒,怕是要醉的不省人事,委屈婈兒獨(dú)守洞房。”
楚婈一滯:“……”
怎就談到洞房了?
“我何時說要嫁你了。”
傅珩眉頭一凝,直起身子靠近:“婈兒不愿嫁我?”
“為何?”
楚婈側(cè)頭避開,臉上羞起一團(tuán)紅霞。
這人醉了怎如此不著調(diào)。
“婈兒為何不愿嫁我,不嫁我嫁誰。”
傅珩不知是真急了,還是真醉了,非要逼近楚婈刨根問底:“當(dāng)初可是婈兒要我以身相許的,如今我求了賜婚圣旨,帶著聘禮如約前來相許,婈兒可不許反悔。”
楚婈避無可避,只得抬頭瞪他,羞的滿臉通紅。
“你的聘禮我可沒收。”
哪有人大半夜來同姑娘談婚論嫁的,要不是她了解他的品性,早就將人趕出去了。
傅珩聞言,微微一頓后,伸出食指輕搖,笑得一臉神秘與篤定:“那是因?yàn)閵陜哼€不知聘禮為何,若是知道,婈兒定會收。”
楚婈叫這抹笑晃了眼。
她竟不知,他卸下清冷的外殼,竟會如此……可愛。
可愛的人,誰能不愛呢。
更何況這人還擁有著世間難尋的絕世容顏。
楚婈心中的羞惱逐漸褪去,瞧著眼前與平常有著巨大反差的男人,心軟成了一片。
“那你說說,你帶了什么聘禮。”
傅珩勾唇,身子前傾湊近楚婈,捏著楚婈的手格外溫柔道:“當(dāng)然是婈兒最喜歡的。”
楚婈:“?”
她最喜歡的?
“除去一應(yīng)該有的聘禮,我將府中所有御賜的珍珠全都帶了來,還買了好些海外來的極品珍珠,介時都給婈兒鑲在繡花鞋上。”
楚婈一頓,竟有片刻的愣神。
他何時看出來了她喜歡珍珠。
還一聲不吭的搜羅來不遠(yuǎn)千里送給她。
“當(dāng)然,聘禮不止有珍珠,還有庫房里各地的奇珍異寶,對了,那雙雁是我在來的路上打的,婈兒去瞧瞧好不好看。”
楚婈眨眨眼:“庫房里的奇珍異寶?”
“嗯,有些是天子賜的,有些是我掙來的,還有的是此次回京買來的。”
楚婈神色復(fù)雜的盯著眼前頗為自得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將王府庫房里的東西都搬來了?”
傅珩點(diǎn)頭:“對呀。”
“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夠,又叫管家買了些來添進(jìn)去。”
楚婈:“……”
她從聽人說過有送聘禮送的如此實(shí)誠之人。
“當(dāng)初答應(yīng)了婈兒三百六十抬,便一件都不能少。”
楚婈深吸一口氣,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
三百六十抬!
他竟當(dāng)真送了三百六十抬來!
那得城東擺到城西了吧!
“婈兒,你可歡喜?”傅珩見楚婈不說話,頓時就有些急了。
難道是嫌他送的少了?
楚婈干笑了兩聲,拍了拍他略有些急切的手,安撫道:“歡喜,歡喜,很是關(guān)系。”xしēωēй.coΜ
不出明兒,這件事必要轟動洬江。
果然不出楚婈所料,次日整個洬江城都在議論此事。
楚二小姐之名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
“你們聽說了嗎,楚府那位準(zhǔn)二姑爺來提親了。”
“嗐,昨日就曉得了,你們還不知道吧,楚二小姐還拒絕了那位準(zhǔn)二姑爺?shù)钠付Y呢。”
“我說你們啊,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啥叫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又知道些什啥。”
“我知道的自然比你們多,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楚府這事啊,說不得。”
“怎么就說不得了。”
“是啊,還不許咱們看熱鬧不成?”
“那你也得瞧瞧是看誰的熱鬧,你們知道當(dāng)初與楚二小姐定親的那位準(zhǔn)二姑爺是什么身份么!”
“不是說是哪家隱世的公子么。”
“嗐,要真是如此哪還說不得,我告訴你們,那位,是當(dāng)朝攝政王!”
“什么?怎么可能!”
“是啊,這可胡說不得!”
“胡不胡說,你們自個兒想吧,沒看那見守著幾百抬聘禮的是誰么,那可是京中的侍衛(wèi),這樁婚事啊,還是天子御賜的!”
“嘶……”
“我的天……”
“這不能吧,那位原公子竟是攝政王?”
……
城中的傳言愈來愈烈,到了午時,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子。
談?wù)摰阶詈蠖疾坏貌桓袊@一聲楚二小姐好生有膽量,不僅拒了攝政王的聘禮,竟還叫攝政王跪在門前認(rèn)錯。
而楚婈怎么也沒想到,她謹(jǐn)小慎微了十幾年,竟會一朝因此事名聲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