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粗拙銅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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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這朝歌的初夏之夜,風(fēng)早就起來了,獵獵地吹過原野,刮得樹木都低了頭。
這月黑風(fēng)高的夜,格外的凄涼,有如上天要悲戚柳總標(biāo)頭和李副標(biāo)頭的遭遇一般,沒一會兒功夫,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著滾滾雷聲便至,那豆大的雨滴,就劈哩叭啦地落將下來,打在先前鎮(zhèn)遠(yuǎn)標(biāo)行的營地里帳篷上,一片嘈雜,夾雜著呼嘯的風(fēng)聲,這雷聲、風(fēng)聲、雨聲交織成一片,似乎在為這對漢子悲鳴。
段姓的青袍中年文士和馬騰帶著那群黑衣漢子,早就把標(biāo)行的標(biāo)車帶走了,只剩下空空的營地。
借著偶爾劃破長空的閃電,只見營地地上的柳總標(biāo)頭,整個人被符劍砍得早已看不出模樣,只是被雨水一洗,那早已凝固的血塊便慢慢地融開,順著溝壑流淌著,一直流到了翻仰在地,兩眼圓睜的李副標(biāo)頭身邊,與李副標(biāo)頭身邊的血混成一片。
這對搭檔多年的兄弟,如今只能用這種方式再行交匯,圍繞著在這對難兄難弟旁邊,自然還有數(shù)十枚被馬騰丟下首級,只有那被砸成碎骨碎肉的馬副標(biāo)頭孤零零地躺在一邊……
變天了,此時的柳梅兒和李杰也遭遇了夏夜的雨,幾乎是連滾帶爬,狼狽不堪地才找到一處避雨之處,要說這避雨之處也就一間破草棚,估計是去年蛾賊大亂,這房主應(yīng)該是走的急,屋里除了年久失修,其他用品還都放在原處,一個破幾案,幾個就瓦罐……
李杰和柳梅兒可顧不上嫌棄,在柳梅兒的協(xié)助下,李杰爬上屋頂,將茅草隨手整了整,總算騰出了一片能遮雨的地方,因為是木頭加起來的,所以這破草棚并不高,黑電和白云也乖乖地呆在里面,只是偶爾抬頭嚼兩口茅草。
李杰隨手拆了那破幾案,又背著柳梅兒,默運太平經(jīng),按赤焰決將火點燃,點起了火堆,整個破草棚里才算有點生氣。
“李少俠,這可怎么辦?”柳梅兒行路時帶了大斗笠,所以并沒淋濕多少,只是一邊找地方掛起這斗笠,一邊對著李杰道:“這雨下的也太大了。”
“我也不知道,柳姑娘,你說的飲馬河還有多遠(yuǎn)?”雖然李杰被淋濕了,但他知道,只要他一運功,這點水漬很快就會干掉,聽到柳眉兒發(fā)問,李杰停住撥弄火堆,抬起頭望著柳梅兒。
“飲馬河倒不遠(yuǎn)了,前面七八里路就到了。”柳梅兒掛好斗笠,瞪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這么大的雨,你不會還想走吧?”
“你說下雨那飲馬河會漲水?”李杰皺著眉頭,有點不安地望了眼外面,剛好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外面密密麻麻的雨似乎更大了點:“那河有多寬?”
“平時倒不寬,騎馬可以涉水而過,只是一下雨,水從山上沖下去,河水就漲起來了,人馬便過不去了。”柳梅兒被轟隆隆的雷聲嚇了一跳,用雙手捂著耳朵,樣子格外的可愛,帶雷聲一過,又接著道:“這雨要再晚來半個時辰就好了。”
“那不行,不管怎么樣,我們不能等河漲水!”李杰站了起來,打開行囊道:“要不,我來做兩件蓑衣?”
“做蓑衣干什么?”柳梅兒好奇地看著李杰,但隨即捂嘴而笑,指著行囊道:“別說你一時半會做不成,就算做好了,我才不穿那丑死了的東西呢。”
“那怎么辦?”李杰望著外面白花花的雨水,一時半會也沒有法子,只得愁腸千結(jié)地道:“實在不行,到時就棄馬吧!”
“喂,你說什么呢?虧你說的出!”柳梅兒聞言,兩眼一瞪,朝著她的大白馬邊走邊道:“說什么我也不會丟下白云的!”
“唉~再說吧!”李杰悶著頭答了句,低頭取下水囊,喝了一小口,對著柳梅兒道:“你爹爹不是說切莫誤了行程嗎?”
“關(guān)你什么事!”被李杰說棄馬惹惱了的柳梅兒,白了李杰一眼,又摸了摸白云馬,氣鼓鼓地道:“我?guī)У挠植皇钦尕洠琰c遲點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到底帶的是什么?”李杰把水囊重新放好,對著柳梅兒道:“不是真貨,給我看看如何?”
“不給!”柳梅兒余怒未消,對著李杰耍小性子般道:“你說看我就給你看啊!”
“好好!不看就不看咧!”李杰見柳梅兒那嬌嗔的模樣,心里不由得一軟,本來柳梅兒就如他少年版本的老婆,李杰自然潛意識里習(xí)慣遷就了:“一個假貨有什么看頭,給我都不看!”
“哼~”柳梅兒被李杰這故意一激,心里更是不快活了,對著李杰一跺腳道:“你這人,怎么這么說話的,我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柳姑娘,柳大美女!”李杰看到柳梅兒急了,便不逗她了,隨口便道:“我錯了,行不行?”
“知道錯了,那我就給你看!”柳梅兒其實也只是心疼自己的坐騎,見李杰認(rèn)錯,也便下臺階般地道:“以后你不能說棄馬了,我就給你看!”
“好,好!不丟不丟!”看著柳梅兒極力維護她的大白馬,李杰也沒轍了,只得耐著性子順著她的道:“再等一炷香,如果雨小了,我們繼續(xù)趕路!”
“喏,給你啦!”柳梅兒從懷里取出一枚戒指,一邊遞給李杰一邊嘟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丑的東西還有人要,還是破銅做的!”
李杰順手接過戒指,拿在手上,借著火光一看,這是一枚古銅色戒指,拿在手上輕飄飄的,都沒什么重量,戒指是一圓整的整體,要說成是指環(huán)也行,之所以要稱為戒指,只因這枚銅指環(huán)的戒面較大,形成了戒指的樣式。
銅戒指的指環(huán)部分光滑,沒有雕刻半點花紋,只是在戒面上淺淺地刻著一個圓,做工也粗拙,看起來確實就如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銅戒指。
“我當(dāng)什么稀奇,就這樣的一個東西!”李杰一邊說著,一邊將銅戒指準(zhǔn)備還給柳梅兒,就在柳梅兒也伸手準(zhǔn)備接過來時,李杰腦海里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那天張郃的黑色行囊,頓時心里一緊,又把手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