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真流氓
劉鈞獨坐桌邊,品償著醇厚的人參烏龍茶。一群年輕而又漂亮的朝鮮侍女正在清理房間,這些女子好多都是朝鮮王公貴族的千金。在清軍第二次入侵朝鮮之時被擄奪入清,朝鮮國王臣服之后,清軍雖然同意她們的家人將她們贖回,但由于要的價錢過高,因此絕大多數(shù)的女子最后都被黃臺吉賞賜給了滿清的八旗貴族,還有更多的則被拉到沈陽市場上公開叫賣。
楚軍北上,一路攻破許多清軍城鎮(zhèn),許多朝鮮女子也到了楚軍手中。對于那些身份比較貴重的,劉鈞都許諾將來送她們回朝鮮,不過暫時,她們現(xiàn)在只能呆在楚軍營中。
她們十分感激,不少都恨不得以身相許。
屋里收拾整齊后,她們退了下去。
這時張鵬走了進來,這位遼東軍鎮(zhèn)撫使,為劉鈞行走在黑暗里。“大人,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哦。”劉鈞伸手揉著太陽穴,應(yīng)了一聲。“手尾干凈些。”
“請大人放心,相當(dāng)干凈。”張鵬低聲道。
劉鈞點點頭,“那就好,我不想知道過程,只關(guān)心結(jié)果。”
張鵬應(yīng)聲退下,在桌上留下一封信。劉鈞拿起信,打開看了幾眼,冷笑幾聲,“數(shù)風(fēng)流人物,還看今朝...看來以后得少喝酒了。”說完,他把這封信直接扔入了火盆里,看著他一點點化為灰燼。
當(dāng)天,沙嶺堡發(fā)生一件大事,堡中的鎮(zhèn)江巡撫范志完欲強迫一名女真女俘,在霸王硬上弓的時候,被咬掉了那玩意,不幸慘死,成為遼東軍征遼以來,陣亡的最高級官員。
消息傳出,督師劉鈞和總督傅宗龍以及提督巡撫李春江等紛紛表示惋惜。不過為了范巡撫的名聲,最后對朝廷上奏以及對將士們公開的說法是范巡撫被韃子派來的刺客所殺。但是范總督強女干不成反被咬掉命根子而死這件事情。還是不徑而走,最后全軍皆知。
“范志完真丟我們大明的臉。”李春江望著裝著范志完尸體的棺材,一臉厭惡的說道。
“這樣的人大明多的是,我早見怪不怪了。”劉鈞答道。他看著自己的老朋友。今年的新科狀元,中狀元才一年,就已經(jīng)是提督巡撫了。從自己和這位兄弟的身上,他就已經(jīng)看出來,崇禎用人。已經(jīng)有些很不拘一格了。不過想想歷史上,崇禎朝最后一位首輔,似乎也是中狀元第三年,就當(dāng)上了首輔,又不太奇怪了。
畢竟比起首輔來,巡撫明顯差距還是很遠的。
但就算崇禎再怎么不拘一格用人,也挽救不了大明了。原本,劉鈞也覺得大明的亡國與崇禎無關(guān),大明亡于臣子而不是皇帝,可現(xiàn)在。他卻覺得,大明亡國,崇禎擔(dān)有很大的責(zé)任。
用人不明就不說了,關(guān)鍵是有優(yōu)秀合適的人他也不會用。不說什么袁崇煥、盧向升等等,就比如在這一次的遼西大敗。
不該沖動用兵的時候,崇禎忍不住調(diào)集精銳發(fā)動遼西反攻,結(jié)果,大敗。不但敗掉了朝廷的精銳,還使得中原空虛,流匪重新得以死灰復(fù)燃再次卷土重來。再比如現(xiàn)在。遼東軍繼然能殺黃臺吉破遼陽圍沈陽,就充分的說明這支兵馬的精銳,可這個時候崇禎又不敢打了,他要議和。
議用的人不用。不該信任的人偏偏無條件的信任。該忍讓退縮的時候不肯退,該上的時候又退縮了。
若不是為了借大明這個殼,劉鈞早就反了。
“如今局勢,你究竟是何打算?”李春江問。他有些看不明白劉鈞的想法,破遼陽之后,劉鈞堅持北上攻沈陽。可現(xiàn)在在沈陽城外。劉鈞卻又不攻,而且多爾袞等人已經(jīng)回援了,他也不退。
劉鈞揉捏著太陽穴,喝了口茶,“陛下要議和,我們便和韃子議和。”
“那你為何又不撤,還堅持駐兵沈陽城下?遼陽不是已經(jīng)傳來報告,多爾袞已經(jīng)到了遼陽城下,即將攻城嗎?你就不怕遼陽萬一守不住,到時海遼皆失守,退路失去,我們被圍在沈陽?”
劉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哎呀,公輯,你離開九頭鳥太久了,并不了解如今的九頭鳥。我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九頭鳥了,那個時候,我們還靠著本戚少保的兵書練兵。而時至今日,我們船堅炮利,火銃兇猛,九頭鳥的戰(zhàn)術(shù)也完全改變。”
“一萬楚軍不敢說能正面擊敗五萬清軍,可憑城而守,卻是絕對可以擋住五萬清軍攻城的。”
李春江皺眉,還是不太明白劉鈞的想法。
“有的時候,不一定要攻城掠地才是勝利。”劉鈞沖著李春江笑道,“如今的九頭鳥長于攻城守城,打這樣的陣地戰(zhàn)無人可及。但我們也還是有弱點的,比如說我們野戰(zhàn)能力不強,尤其是不能與清軍這樣的精銳騎兵在野外打遭遇戰(zhàn)。”
“所以呢?”
“實話跟你這么說吧,原本我是打算趁多爾袞回援之前,利用我們的炮銃之利,先攻破沈陽的。可是實際情況是沈陽外圍的城堡很多,天氣寒冷道路難行,加之沈陽集結(jié)的兵馬很快數(shù)量也很多,因此我們并不適合再強攻沈陽。”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撤?”
“因為我們要給韃子壓力,迫他們求和,按我們的條件來。”劉鈞答道,真要攻沈陽,劉鈞相信還是能拿下的。但肯定會傷亡極大。劉鈞不想硬拼,但只要劉鈞不走,守著城外的堡壘,韃子一樣拿他沒辦法。
如此一來,雙方在沈陽對峙,韃子就只能退兵守著沈陽,不能再分兵遼西。當(dāng)然,劉鈞敢這樣干,一來是楚軍守城能力強,不怕清軍圍城攻打。要知道,在歷史上,鄭成功攻臺灣時,好幾萬人打千把荷蘭人,結(jié)果還靠圍城戰(zhàn)圍了一年多,才迫孤立無援的荷蘭人投降。
在同時代的歐洲,大炮和火銃的大量使用,使得戰(zhàn)爭的方式已經(jīng)改變。傳統(tǒng)的城堡很難擋的住新式銃炮的進攻,城堡也迅速改為棱堡式的新型城堡要塞,配上銃炮防守,使得攻城又再次變得艱難起來,在此時的歐洲戰(zhàn)場上,要奪取一座新式的城堡,往往依然只能依靠長期的圍困。
有新式的火炮,都很難攻奪一座有新火銃炮防守的棱堡要塞,更何況眼下清軍只是一支靠騎射為主的傳統(tǒng)部隊?
“反正現(xiàn)在是冬季,河海封凍,沒有水師接應(yīng)協(xié)助,我們?nèi)魪年懙爻吠耍瑢⑹鞘治kU的行為。因此,我們現(xiàn)在干脆就呆在遼沈,讓韃子想打又打不下,想趕又趕不走,咱們讓他們寢食不安,然后再和韃子議和,他們就會有誠意的多了。等到明年冰河解凍,到時水師沿江而上,我們就能安全的撤離了。”
說到底,這才是劉鈞繼續(xù)留在遼東的真正原因。
冬季撤退太危險,沒有水師協(xié)助,一旦在野外被清軍追擊,那是極危險的事情。就算能擊退,也得傷亡慘重。萬一韃子拼命集結(jié)大軍狠心要吞掉他們,那到時劉鈞哭都沒地方哭去。正因如此,劉鈞那是堅決守著這些城堡不走,反正城堡里要糧有糧,要彈藥有彈藥。
而且憑楚軍的銃炮守城能力,完全可以不必把兵馬集中起來,韃子要攻,吃虧上當(dāng)?shù)闹粫撬麄儭?br/>
弄了半天,李春江終于明白了劉鈞的真正想法。
他明白劉鈞已經(jīng)不打算強攻大軍回援的沈陽,但現(xiàn)在情況不適合楚軍撤退,因此劉鈞倚仗著楚軍的守城能力賴在遼沈,其實是在等冬天過去,等水師來接應(yīng)撤退。在此期間,跟韃子順便斗智斗勇,耗一耗,迫韃子求和。
“既然要議和,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派人與韃子接觸?”
“急什么,議和這事情,誰先開口誰就先落了下乘,我們得讓韃子先開口,到時咱們才能占據(jù)有利位置。”
得知了劉鈞的真實意圖,李春江也心安了許多。
“我們真的能擋住韃子的反撲圍攻?不需要把兵馬集結(jié)起來?”
“不必。”
“那我們糧草彈藥充足嗎?”
“充足,十分充足。”
“那我就放心了。”
“報!”情報參謀在外面大聲報告。
“進來。”劉鈞喊道,參謀進來,劉鈞問,“何事?”
“督帥,偵騎剛傳回的情報,阿濟格分兵進攻北面黑旗軍駐守諸城失敗后,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策略,他正在集結(jié)城外的七路兵馬,已經(jīng)瞄上了蒲河城,準(zhǔn)備先集結(jié)兩萬兵馬拿下蒲河城。參謀部請示,是否需要派兵增援蒲河城。”
劉鈞聽了,并不意外。韃子集中兵力攻打楚軍的堡壘,很正常。先前阿濟格兵分七路,那是過于自信。在損失了兩千多人后,總算明白就算是黑旗軍,那也不是以前的黑旗軍。這些投降了楚軍的黑旗軍,如今也成了塊硬骨頭,比以前硬多了。
阿濟格的想法倒是不錯,但蒲河城里的明軍可是普通的明軍,那是楚軍。就算只有五百人,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以傳統(tǒng)過時的戰(zhàn)斗觀念來打這場圍城戰(zhàn),阿濟格肯定還得吃虧上當(dāng)花錢買經(jīng)驗。
“不用擔(dān)心,平洛堡就在蒲河城西面二十里,那里有五千九頭鳥,隨時能夠支援。讓平洛堡盯著蒲河城就好,但不需要急著出兵。”沉吟了一下,劉鈞繼續(xù)道,“傳令撫順、惠遠、東州、撫西諸堡的黑旗軍,讓他們繼續(xù)向東和向北掃蕩。”
既然阿濟格把兵馬都集中起來打蒲河,那劉鈞就讓黑旗軍繼續(xù)掃蕩東北兩邊。
反正東北的冬季還很漫長,劉鈞也不介意跟清軍多玩玩。(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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