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廝立刻從池子里打了一桶水提過來，樓格遠(yuǎn)提起水桶照著馮氏的臉上潑過去，淡云想勸阻也覺得找不出理由，只好眼睜睜看著馮氏被潑。
    馮氏只覺臉上一陣窒息，身上也一陣冰涼，頓時(shí)從頭到腳全身都濕透了。她抹了一把臉又揉了揉眼睛，這才看見夫君正氣鼓鼓地看著自己，而整個毓琇院也站滿了人。
    黃氏和墨玉站在樓格遠(yuǎn)右手邊，嘴角都揚(yáng)著淺淺的笑意，慕氏跟初堯也站在樓格遠(yuǎn)的斜后方怔怔地看著她。
    樓格遠(yuǎn)將其他的下人都遣散，只剩下幾位主子和貼身的侍婢，家丑不能外揚(yáng)，不能將這種丑事在下人面前展露，傳出去他這個威遠(yuǎn)大將軍的臉往哪兒擱！
    “你剛才什么？再給我一遍！”他雙目怒睜，連臉上的絡(luò)腮胡都散發(fā)出驚饒震懾力。
    馮氏經(jīng)過這一潑，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見夫君如此憤怒頓時(shí)也怕了起來，跪在地上縮著頭不敢出聲。
    淡云到底還是她的親生女兒，微微上前半步試探性的想替自己的娘親幾句好話求求情，“父親，娘親她……”
    “你住口！我在問她！”淡云剛開口便被樓格遠(yuǎn)呵斥了一聲，勸的話生生的被壓回到肚子里，頓時(shí)臉上掛起了珍珠般晶瑩的淚水。
    “你剛才的話什么意思？你到底送誰上了西！”樓格遠(yuǎn)怒吼的聲音，連他身旁的黃氏跟身后的慕氏都嚇得身子抖了三抖。
    此刻在他眼中淡云的眼淚也沒那么值得疼惜了，他只想知道馮氏是否真的將自己的老父親送上了西！
    “你真的將我父親……”他俯下身子，眸子里雖充滿兇狠卻又含著幾分悲傷，話的時(shí)候咬牙切齒要吃了馮氏的樣子。
    馮氏被嚇得不輕，再加上身子濕漉漉的，夜里又有些涼整個人抖得厲害，此時(shí)她恨不得將整個人埋進(jìn)地里。
    樓格遠(yuǎn)那一股逼饒氣息讓她仿佛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好不容易掙扎著從嘴里擠出幾個字，“老爺……我……我沒迎…”尾音還帶著顫顫的恐懼。
    “啪！”樓格遠(yuǎn)一個耳光甩過去，馮氏被打飛，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臉上立馬顯現(xiàn)出一個血紅的印子，嘴角也滲出鮮紅的血。
    盡管馮氏嘴上還是不承認(rèn)這件事情，但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若真沒有這回事，這個女人如今也不會如此害怕，淡云也不會袖手旁觀！
    “你這個惡毒的婦人！簡直大逆不道！”他氣得鼻息都要噴出火星子來了，打饒手跟著微微顫抖。
    馮氏平時(shí)在府里再怎么作威作福耀武揚(yáng)威，他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可如今這婦人卻膽大妄為到連他的父親都敢殺害，這顯然是他做夢都沒料到的。
    此時(shí)他有些后悔自己平時(shí)對馮氏惡行的無視和默許，如此才讓她的膽子越來越大，如今造成這般嚴(yán)重的苦果，他悔恨啊！
    “父親，母親今日頭風(fēng)癥發(fā)作，定是疼得迷糊了，才出那些糊涂話！父親息怒啊……”淡云冷靜了一會兒之后還是決定替馮氏求情。
    若是馮氏就垂臺，那嫡女這塊到嘴的肥肉便飛走了，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便宜了旁人，這個嫡女的位置如今唾手可得，她保住馮氏的位子就是保住那個嫡女的位子。
    “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發(fā)人去京郊那邊瞧瞧不就知道了！”墨玉終于逮到機(jī)會將馮氏母女打趴下，這回可夠她們母女兩喝一壺了。
    “是啊是啊！老爺子到底死沒死，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嗎？”黃氏也跟著應(yīng)和道。
    樓格遠(yuǎn)皺著眉頭往黃氏臉上瞪了一眼之后又回到馮氏身上。墨玉也狠狠地刀了一眼黃氏，什么叫老爺子死沒死啊？她這個要命的娘親關(guān)鍵時(shí)候連個話都不好，險(xiǎn)些將怒火引過來。
    黃氏收到女兒的一記刀眼立馬閉嘴，乖乖的站在樓格遠(yuǎn)身邊。
    慕氏也插了話，“老爺先莫動氣，不如先派人去將事情查清楚，若公公在別院好好的那再好不過，若公公真的被……”她看著馮氏頓了頓，“若姐姐真做了那般少害理的事情，老爺再將姐姐重懲或是到尚書府討要法也是應(yīng)該！”
    樓格遠(yuǎn)看了一眼慕氏，覺得這府里好歹還有個明白事理，明辨是非的人，心中對慕氏刮目相看。
    可馮氏聽見此話恨不得撕了慕氏，“慕榮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教唆樓格遠(yuǎn)去自己娘家討要法，真是樹倒眾人推，連她都敢騎到自己頭上了。
    她猛的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朝慕氏抓了過去。
    這時(shí)從院子角落的黑暗里竄出一個人，“噗”一腳將馮氏踹翻在地。
    馮氏定睛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她一把火燒死的賤人——樓輕羽。
    “姨娘若真的沒做什么的話，為何這般惱羞成怒？”她平靜的走到馮氏面前，淡淡地道。
    在場的人除了藍(lán)鈴事先將事情告知的慕氏之外，所有人都一片驚訝之色。淡云的一顆心碎的稀爛，好不容易才盼到樓輕羽的死訊，沒想到她又活過來了。
    要命的是，現(xiàn)在不光是那個嫡女的位置泡湯了，她的娘親連自己的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給抖落了出來，這該如何是好！
    霓裳見到樓輕羽比見到一錠銀子還開心，心想著自己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大姐馬上就會將她救出苦海。
    樓格遠(yuǎn)見到這個女兒也有些驚訝，“你……你不是？”
    “我不是已經(jīng)被姨娘一把火燒死了嗎？”她語氣平淡得像跟沒事兒人似的，“那父親此刻見到女兒是高興還是失望呢？”
    她笑著看相樓格遠(yuǎn)，那雙略帶深意的眸子竟讓樓格遠(yuǎn)有些慌，樓格遠(yuǎn)甩了甩衣袖，“哼！我讓你回來了嗎？你不在京郊別院好好思過跑回來做什么！”
    她笑了笑道，“父親是讓女兒到京郊的別院好好住上一陣子，順便讓母親也調(diào)養(yǎng)一下身子。女兒是想在那邊多過幾清凈的日子，卻不成想沒那個福氣，還沒住幾日別院就被姨娘一把火給燒光了，女兒實(shí)在是沒地方可去，這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