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有的時候, 人遇到尷尬的事情,明明羞惱得想鉆地洞,卻又忍不住一遍遍地回想當時的場景。
比此刻, 岳千靈一邊腳趾蜷縮著,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不停地翻她和顧尋的聊天記錄。
她竟然和這人瞎聊了這多的嗎?
明明一開始還挺客氣,怎后這放飛了呢?
看完了她和顧尋的聊天記錄, 她又去翻四個人的群聊。
行吧。
有小麥和駱駝在里摻和,她更肆無忌憚了。
再回憶回憶她曾經(jīng)像個癡漢一般跟說“你的聲音像喜歡的人呢……”
明明表個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卻沒想到自己實際已經(jīng)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表了幾百遍了。
岳千靈不知道顧尋想起這些是什反應。
反正她想提一把刀。
要殺了顧尋, 要自殺。
看聊天記錄看到了一點多, 岳千靈腳趾成功摳出了一座迪士尼城堡。
她無望地看了會兒天花板, 決定去洗個澡冷靜一下。
在ktv待了一晚上, 雖然她就意思意思喝了三杯啤酒, 但上還是沾了不少煙酒味道。
而且洗澡大概是現(xiàn)代人逃避現(xiàn)實常用的捷徑,當潺潺熱水從頭上淋下,岳千靈終于感覺舒了一口氣。
后來顧尋又給岳千靈發(fā)了三條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看來是真不理了。
夜色水, 對大樓只有零星幾戶人還亮著燈。
顧尋回到房間, 打開了電腦, 想做點事。
但坐了好一會兒, 卻難靜下心來。
正好這時,駱駝突然給彈了個視頻。
顧尋正愁找不到人說話, 便接了。
“臥槽你怎接了。”
鏡頭那邊,駱駝躺在床上,盯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按錯了。”
顧尋:“那掛了。”
“等等!”
駱駝的臉突然湊近鏡頭, 瞇了瞇眼,問道,“你下巴怎回事?”
顧尋沒什語氣地說:“人打的。”
“打的?!”
駱駝幾乎是立刻就坐了起來,旁的老婆呢喃了句,便掀開子朝客廳走去,“咋回事啊?你怎還跟人打架了?”
“打什架。”
顧尋偏了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點點星光,“岳千靈打的。”
“岳千靈?聽著像個孩兒啊,誰啊?”
顧尋沒說話,仰頭閉了閉眼。
駱駝愣了片刻,低聲說道:“小……”
“是她。”
“不是,她打你干什?她不是喜歡你嗎?你對人做了什?”
安靜的客廳里,空調(diào)風聲似乎都壓不住顧尋沉重的呼吸聲。
分明是還算涼爽的夏夜,卻止不住地煩躁,三言語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駱駝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為兄弟感到著急。
“不要擔心,跟你說,打你是好事啊!聽沒聽過打是親罵是愛?”
顧尋:“那你來挨一挨?”
“唉意思是,孩子都嘴硬心軟的,她肯定還沒放下你。”
“她像是嘴硬心軟嗎?”
顧尋煩悶地扯了扯領口,“你是沒看見她對的態(tài)度,能少說一個字就絕不多開一次口。”
甚至想過,岳千靈一定是對失望透頂了,反而能坦坦蕩蕩地繼續(xù)住在這里,像陌生人一般。
否則站在岳千靈的角度,想不到她還能以什理由留在這里,總不能是因為押金太貴。
鏡頭那邊,駱駝的老婆在吼了。
于是急匆匆地往房間走,掛斷視頻前,說:“這你就不懂了,烈怕纏郎!就不信她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電腦上的視頻斷了,桌上的手機又響。
顧尋撩了撩眼,一邊想著駱駝說的那句話,一邊起拿起了手機。
瑩然一燈下,眉梢突然一抬。
【愛吃辣椒的香菜精】:吹風機你給吞了???
【愛吃辣椒的香菜精】:趕緊還給!
【菜也犯嗎sir】:給你送過來。
【愛吃辣椒的香菜精】:不用,你掛在門把手上,自己拿。
這是真的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啊。
顧尋偏了偏頭,正想站起來,下頜的傷口卻突然牽動,輕微地刺痛再次襲來。
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傷口。
下手可真狠啊。
又想起岳千靈曾說過,在她心里除了臉一無是處。
可是現(xiàn)在連臉都不想要了。
岳千靈是洗完澡出來才想起自己的吹風機還在顧尋那里。
她頂著一頭濕發(fā)在屋子里踱了十幾圈,煩不勝煩。
都怪自己手賤,忍不住去翻完了所有聊天記錄,那些對話就像烙印一般刻在她腦海里。
現(xiàn)在要她和顧尋對,簡直和上刀山下火海沒什區(qū)別。
可不要吹風機吧,這長的頭發(fā)等它自然風干,今晚也不必睡了。
糾結了許久,岳千靈終于想出一個勉強全的方。
等顧尋把吹風機掛在門把手上,她再偷偷出去拿,豈不是就可以避免尷尬了。
于是她拿出視死歸的架勢,給發(fā)了這條消息。
還好還沒睡。
在客廳里坐了五分鐘,岳千靈估摸著顧尋已經(jīng)辦妥了一切,于是走到門前。
出去之前,她偷偷摸摸地墊腳看貓眼。
呼……
樓道上安安靜靜的,應該已經(jīng)掛好了。
于是岳千靈小心翼翼地按下門把手。
她感覺自己像做賊似的,伸出一只手往門外的把手那里摸。
摸了半天,卻什都沒摸到。
吹風機呢?
難道在地上?
岳千靈不得不鬼鬼祟祟地探出一顆頭,看了一眼門把手,又看了一眼地上。
什都沒有。
這時,對的門突然開了。
顧尋拿著她的吹風機,赫然出現(xiàn)在她視線里。
岳千靈:“……”
一看見顧尋的臉,那些刻在她腦海里的記錄立刻像彈幕一樣飛過。
比此時,浮現(xiàn)的就是她說過的那句“這種長得漂亮又有才華還能陪著一起打游戲看球賽的生喜歡,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行吧。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只要不提,就當做沒發(fā)生過。
于是岳千靈努力擺出平靜的模樣,朝伸手。
“怎叫你拿個吹風機這磨蹭?”
“忘了放在哪兒。”
顧尋三步走過來,把吹風機放到她手上。
岳千靈立刻就想關門,卻又聽到說:“你里有沒有藥膏?”
“嗯?”
岳千靈愣了一下,“什藥膏?”
顧尋片刻,讓岳千靈清晰地看見下頜的傷痕。
“你說呢?”
岳千靈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視線,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她當時是氣憤沖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
但不管怎說,動手打人始終是不對的,而且她還給人打破相了。
疤痕膏她里倒是常備著,因為她自己是個容易留疤的體質。
特別是夏天她招蚊子,叮上幾個包,要是不處理,可能要捂一個冬天才會消失。
可是顧尋一個男人,有必要這精致嗎?
“不是,這多大點傷啊,要不要幫你縫針?”
“縫針倒是不必了。”
顧尋拇指碰了碰自己傷口,“嘶”了一聲,“只是疤痕體質,不處理一下會留疤。”
岳千靈有點不相信。
“你還懂疤痕體質?”
顧尋一眼望過來,見她露疑惑,突然撩起衣服下擺,露出精瘦的腰腹。
岳千靈一口氣直接倒沖上腦門,瞪大了雙眼。
不是,這人說話就說話,怎還開始撩衣服?
可人就近距離站在她前,她一抬眼,入目的便是的腹肌,她還特別不爭氣地覺得真性感啊媽的。
“你有病嗎?”
岳千靈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抹紅暈,立刻別開臉,“你撈衣服干什?”
“讓你看上的疤痕。”
另一只手往腰間指了指,“高三那年一根鐵絲劃的,到現(xiàn)在還有疤。”
聽見的話,岳千靈斜著眼睛偷偷去看看那道疤。
她一點點地轉過頭,往腰上一看,疤痕倒是沒發(fā)現(xiàn),注意力又落到了人魚線上。
岳千靈幾乎呆在了原地,連自己直勾勾的視線也忘了隱藏。
“看到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個屁。
岳千靈根本沒去注意上有什疤,只覺得自己脖子以上全紅透了,再次別開了臉。
顧尋慢條斯理地放下衣服,低頭看著她,“你也說過,這人沒什優(yōu)點,就只有一張好看的臉。”
“……”
岳千靈拳頭突然握緊,頭皮一陣發(fā)麻。
不提還好,一提,那些說過的羞恥的話又在岳千靈腦子里飛速跳動。
“要是破了相,唯一的優(yōu)點都沒了,以后找不到老婆,你負責?”
“怕什,你不是說過你也有可能喜歡漂亮的男人,性別不要卡太死,多個選擇多條路。”
“……”
“……”
話音一落,個人都愣住。
緊接著,顧尋長長地“哦”了一聲,了然道:“原來你當時說的是啊。”
空氣里彌漫著尷尬,直讓岳千靈想扇自己嘴巴。
為什要提起!為什!
她憋紅了臉,什都沒說,直接轉朝屋子走。
顧尋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就靠在門框處,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的。
明明是一樣的戶型,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同樣收拾得整潔,她里卻有人氣多了,像是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好些年一般,堆了不少花里胡哨的小零食。
甚至沙發(fā)上還有一些布偶娃娃。
竟然還挺有少心的。
沒一會兒,岳千靈從房間里出來,顧尋便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拿去。”
岳千靈遞給一管小藥膏,“就你這傷口,多用一周就沒痕跡了。”
“行。”
顧尋沒立刻接過藥膏,目光落在她濕漉漉的頭發(fā)上。
視線下移,她的發(fā)梢搭在前襟,將睡衣氤濕了一圈。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洗過澡,她連鎖骨處的肌膚都透著淡淡的紅暈。
在岳千靈發(fā)現(xiàn)的視線之前,顧尋收回目光,接過了她手里的藥膏。
同時,說道:“沒第條路。”
岳千靈:“嗯?”
垂眼,鼻尖縈繞著岳千靈上的洗發(fā)水香味。
“只喜歡人。”
回到里,顧尋拿著那一小管藥膏看了又看,稍微放了點心。
不管怎說,她至少還愿意搭理句,沒有想象那決絕。
伸長了腿,放松地搭在茶幾上,偏著頭擠了點藥膏出來。
突然想到了什,又拿出手機,點開岳千靈的對話框,編輯了一行字。
“這個藥膏怎用?頻率多少?”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保證不留疤嗎?”
編輯完,滿意地點了發(fā)送鍵。
卻收到一個紅色感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