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江城三中的嚴(yán)校長還是講武德的, 比賽地點選在平成路中學(xué),規(guī)模也不大,江城三中出了五個, 民航子弟中學(xué)出了五個。
從公交車上下來,進了學(xué)校大門,兩棵高大雄偉的廣玉蘭, 樹干直徑目測超過五十厘米, 在冬日里郁郁蔥蔥。
陳玲玲聽見xx路中學(xué),一開始以為,這就是上輩子的一個菜場中學(xué), 看到墻壁上石刻, 才知道其他幾家中學(xué)有那么點兒看不上他們那個學(xué)校也在情理之中,人家有底蘊,民航子弟中學(xué)有啥?
陳玲玲直起腰,挺起胸,民航子弟學(xué)校有飛機還有他們。
去到一棟教學(xué)樓,上二樓。
“老陳。”一位穿著灰色毛呢中山裝,戴著眼睛, 胳膊上還帶著袖套的男人走了過來。
“老陸。”陳校長過去握住了手。
“讓孩子們先進教室,你跟我一起進去, 老嚴(yán)他們已經(jīng)等著了。”
這位老師指著的走廊盡頭的教室說:“同學(xué)們先去最前面的音樂室坐一會兒。測試九點開始。”
大家點了點頭, 往前面走去,進門就是一臺鋼琴,不愧是老牌學(xué)校,到底是有家底的。
教室里一個老師和四個男生一個女生已經(jīng)在了。
“你們的位子已經(jīng)排好了, 自己找名字坐。”那位老師說。
陳玲玲看見桌角上貼著人名兒, 她是中間排第一個, 絕對是監(jiān)考考試跟前,絲毫沒有偏差。
她剛剛坐下,感受一下被監(jiān)視的位子的feel,后背被人戳了幾下,聽見后面的人叫:“同學(xué),你好!”
陳玲玲轉(zhuǎn)頭是對方唯一的一個妹子,那個妹子圓圓的臉蛋,梳著兩條長辮子,笑起來兩個酒窩,很是可愛,即便是競爭也要保持友好嗎?
她指了指她的名字:“我是諸蘊佳。江城三中的。”
“你好呀!我是陳玲玲。”
“知道,我看見座位名字就等著你來了呢!”小姑娘一笑還露出了小虎牙,越發(fā)可愛。
“等我?”
小姑娘很開心地說:“對啊!我看過你的試卷,作文寫得很好。我就是看著全會,可真的自己寫了什么都不會。我這次其他幾門都不錯,就是語文和政治不行。好羨慕你們能考好這兩門的。”
“啊?這個還是挺簡單的呀!”陳玲玲笑著說,“有空我教你幾個小妙招。”
“還有小妙招啊?”小姑娘發(fā)出了輕聲的驚呼。
“諸蘊佳。”一個聲音帶著惱怒傳來。
陳玲玲循聲而去,一個男生,五官長得很好,就是讓她感覺有點不協(xié)調(diào),說不出的不太和諧。
那個男生眉頭一皺,陳玲玲恍然,這個男生兩條眉毛幾乎連在一起,在鼻子上頭交匯。眉間距太寬地人,顯得有點傻,眉間距太窄的人,又顯得整個人小氣吧啦,這位給她的感覺就是有點尖刻。
諸蘊佳看著那個男生說:“嚴(yán)雪峰,有什么事?”
“你問她怎么寫作文?人家背誦的范文謄抄的,你也當(dāng)真了?”這個男生張口就來。
陳玲玲不知道這個年代對抄襲是怎么看法,她的靈魂來自幾十年之后,被人空口鑒抄很惱火:“什么叫范文謄抄?我的作文你曾經(jīng)在哪兒看到過,你倒是拿出來給我看看?”
那個男生看著陳玲玲,諷刺地冷笑一聲:“臨場作文和之前經(jīng)過修改很多遍的作文是不同的,你不知道?你那篇作文明顯就是架構(gòu)非常完美,里面措辭都是仔細(xì)思考過,而且上面的改動都非常少,臨場作文能這么好?”
“同學(xué),你是不是思路有問題?剛才,你說我是范文謄抄,我問你哪兒來的范文?然后你轉(zhuǎn)過來說,這篇作文不是臨場作文。你到底想要說什么?范文謄抄就是抄襲,而非臨場作文,經(jīng)過修改很多遍的作文,那還是自己的作文,只是非當(dāng)場寫,拿了個套子套。這完全是兩碼事,好不好?你把這兩眼混為一談,讓我懷疑你思路是不是跟尿路一樣,而且還跟某些尿路一樣里面生了結(jié)石,所以才說出這么狗屁不通的話。”跟一個小崽子吵架要是吵不贏,陳玲玲就別叫陳玲玲了。
那小子氣得站起來:“別這么得意,在我爸爸面前說那種大話,今天有得你哭了!”
陳玲玲恍然,問圓臉妹子:“這是你們嚴(yán)校長家的公子哥兒?”
“嗯!”諸蘊佳認(rèn)了。
“跟你們嚴(yán)校長倒是一個風(fēng)格。”陳玲玲笑,“你平時在學(xué)校里寫作文,是不是寫《我有一個校長爸爸》之類的,你們老師看到了就給你高分了?所以才這么想別人呀!”
這話說出來這群半大孩子都笑出聲來,這話把那個小子的臉都激地綠了,那個小子走過來,到陳玲玲面前,容遠(yuǎn)也站起來走了過來。
陳玲玲伸手拉住容遠(yuǎn),仰頭看這位:“嚴(yán)公子,你到底不如你爸爸有風(fēng)度,你爸爸那天說不過我,就組織了這么一場測試,想要公平公證地來驗證他的話。但是嚴(yán)公子就不一樣了,說不過就急了,跑過來要打架?”
在班級里的老師過來勸:“同學(xué)們,今天來測試的,不是來鬧事的,兩所學(xué)校一直以來關(guān)系都很好,不能沖動,要為各自學(xué)校榮譽著想。”
“老師說的是呢!今天我們都是為各自學(xué)校的榮譽而戰(zhàn)。”陳玲玲笑看那個小子,“要不這樣,除了咱們?yōu)楦髯詫W(xué)校榮譽而戰(zhàn)之外,我們還拿著自家的名譽來堵。剛才在來的路上聽我們校長說,今天是考一門,批一門成績,然后公布,等我們走的時候是可以得出勝負(fù)的。團體是一回事,要不咱們倆個人比一比?誰輸,誰叫對方‘爸爸’,怎么樣?”
“陳玲玲,你也太狂了!”那個小子暴怒。
陳玲玲發(fā)現(xiàn)這位年輕的老師,也是個喜歡看熱鬧的,她跟這個小子打賭,對方根本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她是知道底線了,只要不打架怎么都行。
“什么狂不狂的?既然你們父子都認(rèn)為我們作弊,這次考卷又是你們委托其他幾個學(xué)校出的,有點信心好不好?”陳玲玲用激將法激他,“就一句話,賭不賭?”
熊海健絕對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嚴(yán)雪峰,你可是代表你們?nèi)校锌墒窃蹅兘抢吓频母咧校瑥慕夥懦蹙褪菢影甯咧校悴粫@么慫?不敢賭吧?”
陳玲玲沒這方面的知識:“是吧?是吧?”
“當(dāng)然啦,你以為三中跟我們一樣啊?”熊海健跟陳玲玲科普三中歷史。陳玲玲結(jié)合上輩子的知識,內(nèi)心大喊一聲:臥槽!原來是這樣一家牛校啊?
想想上輩子自己就從來沒聽過民航子弟中學(xué)。
秦老師,翁老師,張老師的臉出現(xiàn)在陳玲玲的腦海,他們那么努力想要讓多幾個孩子上大學(xué),最后沒想到學(xué)校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好慘!
“熊哥,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fēng)。要是他們真那么牛,今天還需要跟我們比?”
“那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說讓你別輕敵,等下輸了可真的要叫‘爸爸’的!”
“我拿得起放得下,真輸了別說爸爸,我還要加一個字,叫他‘親爸爸’。”陳玲玲氣勢十足,“嚴(yán)公子,敢不敢賭?”
那個嚴(yán)雪峰或許是真被她激將給激到了,或許他還是內(nèi)心認(rèn)為陳玲玲不可能考那么高的分?jǐn)?shù),他說:“賭就賭!你輸了別哭。”
“不會,不會!我要是哭,就是龜兒子。”陳玲玲笑著說。
容遠(yuǎn)提醒她:“你是女的。”
“龜女兒行不?”陳玲玲瞪他。
嚴(yán)雪峰指著陳玲玲:“你給我記住自己說的話。”
陳玲玲看著同學(xué)們:“大家給我作證。只要你到時候別慫。”
鈴聲響起,兩位老師進來,一位老師給他們發(fā)卷子,一位眼睛如鷹隼盯著他們。
陳玲玲低頭看向第一門語文,試卷一共三項,前面幾句文言文,還有幾個改錯題,最后一篇占80分的作文。
之前高考語文試卷是充滿政治意味的題目,而這次這次作文變成了發(fā)揮自己想象的《春天》。
不得不說,比之之前高考題算是難了不少,但是跟上輩子那種,給你用描紅寫個“人”,來個什么“逆鋒起筆,藏而不露……”,讓你理解意思再來寫文。《春天》這個題目顯然直白很多。不管是春夏秋冬,在這個年代絕對不能寫出靡靡之音,一定要鏗鏘有力,緊緊抓住時代特點。
萬變不離其宗,其實這個嚴(yán)雪峰也沒有說錯,陳玲玲把那么多政治相關(guān)的書籍看過之后,結(jié)合了自己的筆記,準(zhǔn)備二十多篇作文。一改再改,一修再修,拿到題目往上套。這是上輩子中考技巧了,反正卷了之后,真的是什么招數(shù)大家都想到了。這確實是一種投機取巧的辦法,但是這在規(guī)則之內(nèi)。
陳玲玲依舊手速飛快,寫完作文的最后一個字,她舉手:“老師,可以提前交卷嗎?”
老師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點頭:“可以!”
過來收了考卷,陳玲玲走出教室,看見她出來,陳校長過來問:“怎么樣?”
陳校長這么問,卻腳步飛快地帶著她走到僻靜的地方,等陳玲玲回答。
“還好,文言文都是論語里的句子,不算難,改錯也可以。作文是……”陳玲玲跟校長說,“這張卷子出得比之前的卷子更深一些。”
“是吧!所以還是很順利的?”
“應(yīng)該是開門紅。”陳玲玲笑。
容遠(yuǎn)和熊海健也交卷了,兩人一起奔過來,熊海健問她:“陳玲玲,你也太厲害了,跟人打這個賭。雖然我認(rèn)為你贏的概率大,但是萬一要是輸了?你真叫他?”
陳校長聽見這話,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這個陳玲玲又鬧幺蛾子了,問:“你又干什么了?”
熊海健平時挺悶的一個少年跟陳校長居然就完完整整地給說了。
陳校長皺眉:“你這孩子,怎么就跟人打這個賭?”
陳玲玲:“我們小朋友之間打賭,您大人參與進來干嘛?行了,校長,您去看批卷子,我們繼續(xù)下一場了。”
陳玲玲轉(zhuǎn)身,熊海健還沒得到陳玲玲的回答跟在她身后:“輸了,難道你真的叫他‘爸爸’。”
陳玲玲轉(zhuǎn)頭:“我這個人愿賭服輸,必須叫他‘親爸’。”
“噯!你……”
熊海健還要說話,被容遠(yuǎn)伸手一巴掌拍在頭上:“想想玲玲的爸爸,橫豎玲玲不會吃虧!”
熊海健想起家里人在聊陳玲玲的爸爸陳建強的時候,一口一個“綠頭烏龜”,啊這?還真的不怎么吃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