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陳玲玲斬釘截鐵的回答引來了諸蘊佳媽媽的不滿:“陳玲玲, 蘊佳什么都聽你的,你肯定知道她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陳玲玲看向諸蘊佳媽媽,“你與其說她聽我的, 不如說她是順應(yīng)自己的內(nèi)心而已。先不跟你們爭了。行了, 你們告訴我,是什么原因她會不見了,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諸蘊佳的爸爸拉住了她:“好了, 不要說這些了,先找到孩子。”
“能長話短說, 說個緣故嗎?這樣才能分析蘊佳的想法。”
諸蘊佳媽媽歇斯底里:“還不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因為你, 蘊佳也不會……”
陳玲玲冷冷打斷她:“你是來找蘊佳的,還是來問責(zé)的?問責(zé)的話,我沒這個閑工夫奉陪。”
諸蘊佳的爸爸拉住了自己的妻子, 說:“陳玲玲, 蘊佳今天早上離開家之后,沒有去上學(xué),如果你知道她去哪里了,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
“我剛才說了, 我不知道!如果你們需要我?guī)湍銈円黄鹣胂胨龝ツ睦? 你們至少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有她習(xí)慣會去哪里?”
“如果你不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習(xí)慣,比如我受了委屈, 我回去烈士陵園,我媽媽的墓前, 跟她說心里的委屈。顯然, 蘊佳不會這么做。”
所有人都認為陳玲玲的意思是諸蘊佳的媽媽還在世。
“因為諸蘊佳的委屈來源, 都是她媽,跟她說還不如不說。”
“陳玲玲,你太沒家教了!”諸蘊佳媽媽怒斥。
九點晚自習(xí)的下課鈴聲響了,學(xué)生們整理書包離開,熊海健他們走出來,看著走廊上的陳玲玲和諸蘊佳的父母,還有班主任張老師,有點疑惑。
陳玲玲叫一聲:“壯壯,你和李偉峰先別走,跟我去找諸蘊佳。”
“啊!小豬不見了?”熊海健這個傻逼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給諸蘊佳起了綽號叫她“小豬”,說她的臉有點圓,跟小豬一樣可愛。
“到底怎么一回事兒?”
“我不是在問嗎?她爸媽一勁兒責(zé)怪。”
“阿姨,叔叔!小豬怎么會不見了,你們長話短說,我們幾個都很喜歡小豬的。”
好在小豬和小諸同音,諸蘊佳爸媽也聽不出,諸蘊佳爸爸說:“昨天晚上,她媽媽訓(xùn)了她兩句,她今天早上照常上學(xué),我們吃晚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沒回來,就去同學(xué)家問,才知道她今天一天都沒去學(xué)校。”
“原因呢?小豬脾氣那么好,訓(xùn)兩句不至于吧?”
學(xué)生們都在往外走,李偉峰對著同學(xué)說:“阿胖,跟我爸媽說一聲,我們一個朋友不見了,我們幫忙去找找。”
“好!”
“叔叔阿姨,你們想要我們幫忙找,那就把情況大概說一下,讓我們有個方向。”
這個諸蘊佳爸爸終于說出口:“她昨天跟嚴(yán)雪峰起了爭執(zhí),雪峰讓她聽我們的話,別報首航,她不聽,還打了嚴(yán)雪峰,回到家她媽媽知道了,就訓(xùn)了她,說她打人不對。”
陳玲玲看向諸蘊佳媽媽:“你是不是說她腦子壞掉了,才報首航,說嚴(yán)雪峰說得全對,讓她去跟嚴(yán)雪峰道歉,求嚴(yán)雪峰原諒,她不肯,您就要死要活?”
“你都知道,她來過?”
“沒來過,不過您會怎么做,猜都猜得出來。我的同學(xué)和老師可以為我作證,我早上七點半進教室之后,一直跟大家在一起,就是吃飯也在一起,沒跟諸蘊佳見過。”陳玲玲看著自家的小伙伴說,“蘊佳想讀飛機設(shè)計,極有可能在看飛機。壯壯和偉峰騎自行車,在機場外圍找,阿遠和張老師去小區(qū)里找,我去找我?guī)煾福M機場看看。一個小時后,不管找沒找到,在小區(qū)運動場集合。好嗎!”
“好!”
陳玲玲看向夫妻倆,心里總是存著疑慮,她跟蘊佳說要往大了鬧,可這個姑娘到底軟弱,她到底是下了什么樣的決心,能鬧出這么大動靜?說嚴(yán)雪峰阻止她不報首航,陳玲玲早就跟諸蘊佳說了,這些事情當(dāng)他放屁,她怎么可能在意?
她轉(zhuǎn)念試探:“我建議你們?nèi)蠊玻m然極大可能是蘊佳自己跑掉的,也不能排除拐賣婦女,十六七歲的少女被拐賣之后賣到山村也時有發(fā)生。蘊佳長得很甜美。”
聽見陳玲玲說這個,諸蘊佳媽媽才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顫抖起來,諸蘊佳爸爸安慰她:“不會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陳玲玲回頭:“諸蘊佳不是你們親生的吧?”
“你胡說什么?”諸蘊佳媽媽叫起來。
陳玲玲對著諸蘊佳爸爸說:“要是親生的,聽見這個可能性,早就急瘋了,還有心思安慰她?不快去公安局?萬一被人騙上了火車,就真追不回來了。”
陳玲玲這樣說了這對夫妻都沒有想去報案的意思,陳玲玲幾乎確定了自己不好的預(yù)感。
她走上去一把揪住諸蘊佳媽媽的衣服把她壓在墻上,諸蘊佳的爸爸,急得不行,上前硬拉:“陳玲玲你干什么?”
張老師也叫:“陳玲玲,你放手,你不能這樣。”
“你跟我說,嚴(yán)雪峰到底對蘊佳做了什么?”陳玲玲想到這個可能性,陳玲玲轉(zhuǎn)頭對容遠說,“阿遠去機場派出所,報案。”
“不要去!”諸蘊佳媽媽吼聲嘶啞,拉住陳玲玲,“不要去。”
陳玲玲:“你在包庇嚴(yán)雪峰?包庇一個害了你親生骨肉的人?”
“他沒有害佳佳,只是出手沒有輕重而已。”諸蘊佳媽媽這么說。
陳玲玲聽見這話,更是為蘊佳心痛:“呸,你不配做母親,虎毒不食子,你比老虎還毒。”
“還愣著干嘛?快去找啊!”陳玲玲對著幾個人說。
她飛快奔下教學(xué)樓,此刻天空中正下著綿密的細雨。
跑到朱隊長家里敲門,家里今天滕隊長在,聽見陳玲玲說的話,給她十二歲的兒子說:“小杰,媽媽跟姐姐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做功課。”
滕雪娟在門口拿了一把傘,給陳玲玲撐在頭頂,陳玲玲太著急了,滕雪娟撐不住。
兩人從新村后門穿入機場,滕雪娟帶著她快步去候機大廳,這個年代夜間航班并不多,今天晚上就一個國際航班降落。候機大廳一眼就能望到頭,里面幾乎都沒人了。
“玲玲看起來沒有啊!”
在這個時候陳玲玲會抱怨這個年代實在太不發(fā)達,要是現(xiàn)在有一部手機該多好?
“我再找找!”
陳玲玲去廁所間:“佳佳,你在嗎?”
推開一個一個隔間,沒有人。
機場內(nèi)部,飛機上,別說蘊佳了,自己作為家屬也需要很繁瑣的手續(xù)才能進去。蘊佳是絕對進不去的。
這個傻姑娘去哪里了?陳玲玲越發(fā)擔(dān)心,她有原主的記憶,原主跟蘊佳何其相像,蘊佳雖然親生父母都在,跟沒有有什么區(qū)別?
自己為什么會穿過來?是謝美玉作妖,為了顯示母愛,說原主大姨媽漏出來,小姑娘抬不起頭,跳了河!
對于心思敏感脆弱的小姑娘來說,可能沒有實質(zhì)性的侵害,只需要駱駝身上壓一個稻草的,就能把她逼死。
陳玲玲著急,唯一的希望小姑娘能想想她,想想她還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她們是可以一起共同努力,會有美好的未來的。
千萬不能有事,如果蘊佳有事了,陳玲玲甚至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個念頭,她會無法原諒自己,若是她沒有鼓勵她,至少她還能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滕雪娟抱住陳玲玲:“玲玲,別哭!沒找到,就是沒事。你別瞎猜。”
“阿姨,你不知道,她是個很軟很軟的妹子……”走回運動場的途中,陳玲玲終于哭出來了。
諸蘊佳爸媽看見陳玲玲邊走邊哭,倒是嚇著了,迎過來:“是不是……是不是?”
滕雪娟說:“不是的,是她擔(dān)心小朋友,心急的。在候機大廳沒找到人。”
諸蘊佳父母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好個屁啊!”想到自己前世今生,原主和蘊佳的臉交織,陳玲玲嘶吼,“為什么要讓垃圾做父母?為什么要讓他們出來禍害人?”
她穿過來,代表原主死去,縱然有那一個夢,她倒是希望那個夢是真的,原主跟著媽媽在另一個世界。可她有時候還是會想,那只是自己的心理安慰。
一個小姑娘已經(jīng)在這樣人生中沒有了,現(xiàn)在如果諸蘊佳再沒有?
為什么父母不需要執(zhí)照?難道養(yǎng)一個孩子,不比開飛機難嗎?為什么要讓垃圾生孩子?
容遠和張老師過來,他看見路燈下的陳玲玲臉上掛著淚,上一次見過她流淚,是在看見奶奶的時候,平時這個壞丫頭真的很兇悍,兇得壯壯把她當(dāng)男孩。
陳玲玲抬頭看他,用眼神詢問,容遠搖頭,陳玲玲越發(fā)眼淚控制不住,容遠過來一把將她摟住,讓她靠在他的肩上,拍著她的背:“別怕,蘊佳不會出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男人是不是只會這么一句話?
“你不懂,你不懂。”陳玲玲說,沒有人能懂這種一直被pua,一直想要反抗,卻無力反抗的小姑娘的心理。想想自己穿過來的時候,那種在水中的窒息,太可怕了。
容遠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再出聲,讓她哭。滕雪娟過來給兩個小家伙撐傘。
李偉峰騎著自行車沖過來:“找到了,找到小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