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
許寒柏昨夜聽見季允晟回國了, 跟太太聊了幾句,兩人都是當年看著這一對璧人分開,從此天各一方。
太太坐起來:“你爸媽都沒了, 大哥也沒了,你現(xiàn)在不是應該擔負起兄長的責任嗎?把妹妹給嫁了呀!對吧?”
“是??!小七和允晟既然已經決定以后互相照顧了,那意思不就是打算在一起了?當然得結婚啦?”
許太太笑:“我看你找允晟說說,這個婚禮咱得辦?以后你爸媽的忌日, 也能給他們一個交代了?!?br/>
老夫妻倆興奮地睡不著,商量了一個大半宿,初步定下方案,許寒柏在電話里對季允晟說:“我和你嫂子的意思呢?七月份你們來南洋, 我們商量一下, 范圍不要大,但是摯友親朋不能少了。婚禮擺在港城, 你看怎么樣?自家有一間酒店八月份開業(yè),挺氣派的……”
“五哥,要不等我們七月份過來一起商量?聽聽清璇的意見和孩子們的意見?”季允晟實在感激五哥和玲玲這個鬼丫頭,要不就憑什么自己, 恐怕還要你推我推, 不知猴年馬月。
掛斷電話,轉頭看見許清璇埋怨的眼神,聽她說:“都一把年歲了,還要搞什么婚禮。領個證家里吃頓飯就好了?!?br/>
莊玲玲抱住奶奶的胳膊:“那哪兒行?奶奶得穿著龍鳳褂結婚,等我結婚的時候,就穿奶奶穿過的龍鳳褂, 只愿我和阿遠的感情跟爺爺奶奶一樣歷經風雨不褪色, 歷久彌堅?!?br/>
季允晟被莊玲玲問一句:“爺爺, 你說是不是?”
他忙不迭點頭,就憑昨天小丫頭幫他們推在一起,他還能說半句小丫頭說得不對?更何況,自己和清璇分開這么多年,在小丫頭的嘴里成了滿滿的祝福。當年的悔恨與失落,已然被她的一言一句給填平。
就這么著,她的婚禮被沒收了做主權,玲玲那個小丫頭說,都交給她了。
許清璇著急扯著季允晟:“你知道咱們家這個小丫頭不靠譜起來特別不靠譜。”
容遠幫著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對象:“奶奶,她靠譜起來也很靠譜?!?br/>
孩子們過了周日,回去住校了,季允晟倒是把行李搬了過來,情愿每天搭公交去學校。
秦校長一聽,哪兒能讓季教授乘公交???讓小面包天天來胡同口接,這個引起了鄰居的注意。
孩子們都上學去了,許老師家的親戚還天天住這里,晚上回來要是早了,還淘米燒飯。
王大姐忍不住過來問:“您是許老師的表弟?”
畢竟看上去比許老師要小好幾歲。
季允晟邊炒菜邊說:“我是跟她失散三十二年的未婚夫。我比她還大兩歲?!?br/>
“啥?未婚夫?”王大姐撓頭,“所以您回來是?”
“我在海外沒結婚,我這次回來就是找清璇團聚的?!奔驹赎商┤蛔匀?。
大媽拿出查戶口的架勢,把季允晟的底兒查了個翻天,總結:“所以,您在國外是教授,您要回國來教書,以后跟許老師結婚?”
“沒錯?!奔驹赎砂巡硕说阶郎?,“基本上定了,明年春節(jié),到她哥哥那邊去結婚?;貋碇笤僬堃徽垏鴥鹊耐潞陀H朋?!?br/>
季允晟打電話到許清璇的辦公室:“我做好飯了,你快點回來。資料拿回來看也可以??!我等你!”
王大姐聽著季允晟那柔情似水的聲音,愣了半晌兒,回過神來:“季老師,我先回去了?!?br/>
“您慢走!”
王大姐往外走,頓時感覺,今天晚飯吃飯都香了,許老師有大新聞??!
看見許老師進大門,王大姐笑著說:“許老師,最近天天回來吃晚飯??!”
許清璇不明就里:“是?。 ?br/>
第二天,許清璇去局里上班,早上開完會,被吳局長叫住:“許老師!”
許清璇等著吳局長給指示,吳局長笑著說:“恭喜??!”
她反應過來,滿臉通紅局促地不行,吳局長:“守得云開見月明?!?br/>
想起昨晚她進大院的時候,王大姐剛好從家里出來,難道?
只能回一句:“謝謝。”
回到辦公室,遠在江城的葛家康打電話過來:“許老師,我跟你說,你結婚不能放在港城,要放在江城的,讓我們都沾沾喜氣。”
“家康,你也來取笑我?!?br/>
葛家康在電話里哈哈笑:“許老師,你和季教授要謝謝我這個大媒的呀!那次去季教授家里,我看到你的照片,我就知道里面有故事。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恭喜!”
“你啊!”許清璇用冰涼的手背貼著熱燙的臉頰。
“許老師,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們不改初心,終究是團圓在一起,我跟淑芬想想就開心,淑芬說等你結婚,她要穿那件旗袍?!?br/>
許清璇這下算是知道了,關心自己的同事,是真心在祝福她以后能幸福。心里的窘迫漸漸散去。
一周后,許清璇把季允晟送上飛機,揮手和他道別,此刻的分別是為了不久的將來長久的相守。
學校里,誰都知道了即將來任教的大牛教授是莊玲玲的親戚。
“有了這么一個大牛教授做靠山,莊玲玲以后可以橫著走了。”
“說得好像她以前不是橫著走的似的!”
莊玲玲聽見這話,拿著手里的書抽了一把這位老兄:“知道這個學期期末考題嗎?”
這位老兄,在厚厚的酒瓶底下面眨巴著他深度近視的眼睛,一臉茫然。
莊玲玲舉起手里的原版資料:“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我爺爺給拿來一大堆的資料,最近大家上課已經上到過內容了吧?我得跟大家透露一下,教授們決定把部分內容放進期末考試里?!?br/>
這個消息讓全班哀嚎,大兄弟叫:“莊玲玲,都是你引來,你特么要負責,我們考不過全是你的錯。”
“我不負責的話,今天來告訴你們干嘛?我偷偷看見宣教授出的題目,一下子傻掉了。這次你們別想三天就能過,做好三個禮拜狠狠復習的準備,否則掛科,我也無能為力,晚自習開始,跟我和諸蘊佳一起復習!我們一個一個知識點過。”
“不是吧?這么狠?”
“是真狠,這次我季爺爺從國外回來,跟秦校長他們做了交流,說起國外的教學……”莊玲玲說起國外的教學來,自然是一套一套,“秦校長認為,國內這么多年荒廢,如果再不狠抓教學質量,如何縮短跟國外的差距?!?br/>
實際上是莊玲玲和諸蘊佳一起被老師們當狗一樣使喚,而這群王八羔子籃球打得不怎么樣,還天天在籃球場上,心頭十分不忿。
她秉承著我入了地獄,大家一起入地獄,更何況這群王八犢子,有幾個上個學期沒好好聽,期末的時候抓著她和諸蘊佳,狠狠坑了三天,最后她和諸蘊佳帶著全班過了期末。
還有了這么一個小曲兒:左手莊玲玲,右手諸蘊佳,帶上我自習,考前刷一刷,考試無牽掛。
于是,莊玲玲滿臉擔憂地跟秦校長探討大學教育問題。
在八十到新世紀初,國內的大學一直是嚴進寬出,只要是考上了大學,基本上沒有不畢業(yè)的,畢竟外頭缺大學生,恨不能盡快把大學生送到各個部門去。
可也導致了在整個大學教育階段,學習壓力不重,太過于松散,出去之后,大學生不能立馬就用。
莊玲玲搬出前世流傳甚廣的名言:“專業(yè)選得好,年年賽高考。”
他們學校,航空航天,一看就是科技天花板,不讓所有人讀得比狗還慘,叫什么高科技專業(yè)?
大領導說了:“科技是第一生產力?!?br/>
所以必須嚴進嚴出,把科技知識真正地裝進學生的腦袋。
秦校長不能同意再多,給老師們開會,這次期末一定要給學生們顏色看看,讓他們在下學期能夠繃緊這根弦,尤其是77、78兩屆高考進來的學生,底子好,離畢業(yè)還有時間,完全可以把他們往高處拉。
回到宿舍,徐輝疲累地躺床上,一個禮拜下來他已經快不行了,這么高強度的學習,高考前復習都沒有過。
趙永剛繼續(xù)做題,他們寢室他最厲害,不過他不敢沾沾自喜,畢竟上頭還有莊玲玲和諸蘊佳,那兩個小姑娘太牛了,他服氣。
“反正多復習總歸沒錯的,萬一要是都不及格,多丟人?而且,咱們運氣還好,還有人給咱們復習?!?br/>
跟死狗一樣的徐輝被趙永剛拉了起來,宿舍熄燈后,幾個人搬了凳子去過道里繼續(xù)看書。
其他專業(yè)和年級的學生上廁所看見這個班級的一群學生坐在走廊里復習。
77級和78級只差了半年入學,學校里還有上面三屆推薦上大學的工農兵學生,這些學生都是按照家庭出身和個人表現(xiàn),政治思想等等因素推薦進入大學。相對于考試選拔進來的學生,這群學生的學習能力相差非常大,也就導致了,教授們在教這群學生的時候,相對要求比較低。
當然也是這些年的教材,也是從簡。而且這十年動不動,就會有各種活動中斷教學,所以在一個年級接一個年級的口口相傳中,他們已經養(yǎng)成了,到期末,老師會劃重點的習慣。
這群學生努力學習的樣子,在某些學生眼里就成了憨憨。
“傻不傻?你們老師出這種題目,這完全是不想讓你們通過考試吧?”
趙永剛抬頭:“你們老師沒跟你們說,這個學期期末考試會很難?”
這幾天老師們可是反復強調的。
“難道讓所有人通不過?”
“我們班的莊玲玲說她看到老師出的題目,可能真的很難。反正先復習著再說。”
“要是這么難?我進廁所吃屎!”76級的師兄低頭看了他們一眼,“這種題目我們見都沒見過,不是有病???”
“你小子,是不是就是那個叫你們班那個女生‘爸爸’的傻子?”師兄伸手拿起趙永剛的筆記,“你還真聽你爸爸的話?。 ?br/>
趙永剛上過很多次莊玲玲的當,但是莊玲玲從來沒有真正坑他,最近他媳婦兒出了月子,那個誰聯(lián)系了花兒,要了試吃,跟花兒說了,讓她組織村里的婦女同志一起試試賣地瓜干,賣糖山楂。
趙永剛一把抽過那個師兄手里的筆:“也不用你吃屎,要是真這么難,你叫我‘爸爸’,去莊玲玲面前叫她‘爺爺’,怎么樣?”
“要是沒這么難呢?”
“我叫你‘爸爸’!”趙永剛坐下繼續(xù)看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