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飛蛾
楊真早在門外候了,皇帝家宴,自己這個外人不管是身份還是官位都不足以加入進(jìn)去。楊真倒也沒有什么沮喪,從后廚里找了相識的廚子,從鍋里撈了一塊大肉,切成細(xì)細(xì)的臊子,用剛出鍋的揚子餅一卷,在地上蹲著大口嚼起來。
公主身旁的宮女找到她時,他正吃的滿嘴流油。宮女將公主的困境細(xì)細(xì)分說了,楊真一聽,這還了得!正所謂主辱臣死,伸手打主人也得看看身旁的惡狗吧!
用袖子一抹嘴,油乎乎的大手拍著宮女細(xì)嫩的肩膀,笑道:“豆豆你且寬心,看咱家給你的主人出口惡氣!”
他等了通報,大步流星的進(jìn)了殿,沒走幾步,身材就佝僂下去,越走越是卑微。既然公主給自己定了位,那他也得按照劇本去做打臉之事。
想到此,楊真抬眼向公主看去,見她杏目微瞪,面含怒氣,整個人也隨著重重的呼吸起伏著。他朝公主做了一個安慰的眼神便朝前跪了。
楊真對興武王行禮:“祝陛下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千秋萬壽一統(tǒng)天下!”
興武王龍顏大悅,指著他笑道:“楊卿不說別的,這嘴上功夫可真是了不得。賜酒!”
楊真拿了酒碗,咕登登喝了。將酒碗放了,斜眼看向三皇子和他背后的張云天大俠。
張大俠果然是一臉的俠氣凜然,見楊真瞄他,也不生氣,伸手抱拳作一江湖禮。
三皇子卻是登時大怒,他不僅是皇親貴胄,更是嗜武成癡,最講究的就是義氣和面子,被一個小太監(jiān)斜著眼看,怎能忍住?他怒喝道:“你這奴才,忒是無理。你家沒有教你怎么看人嗎?”
二皇子接道:“自是沒有教了,他那父親做了反賊,忙著稱孤道寡去了,哪有空閑教導(dǎo)于他?”
三皇子不解,直到聽了手下附耳講來,才是恍然大悟:“我倒是誰!原來是楊賊之子!竟是讓你逃了皇妹那去了,皇妹,你包藏反人,是做了何等打算?”
公主冷哼道:“他父親所犯之罪,楊公公已經(jīng)付了足夠多的代價。他在本宮身邊,也自有父皇恩準(zhǔn)。楊公公現(xiàn)為父皇親封的織造局督造太監(jiān),你不明就里栽贓命官和本宮,又是何居心?你若是不服,自可去將楊衛(wèi)擒來問罪君前,也好過在此仗勢欺人!”
三皇子大怒:“我正要請示父皇!請求去恒江戍邊!假以時日,定要將那楊賊一眾抓了獻(xiàn)于父皇!!”
“好了!這些不相干的事今天不要再提了!你等非要惹朕不快嗎?”興武王止了這場無意義的爭吵:“不是要比武嗎?為何還不開始?莫要壞了眾卿家的好興致!”
三皇子道:“正要做過一場!今日打小賊!來日打老賊!”
楊真也笑道:“說了這么多,還不是要看誰的拳頭硬?”
說話間,太監(jiān)宮女將眾人桌子向后移了,在殿中挪出了一塊空地。
張云飛大俠不是多話之人,又是一抱拳,對著楊真道:“楊公公請了。拳腳無眼,還望海涵!”
楊真還沒說話,公主反到是接上了:“張大俠手下留情,可莫要將我這太監(jiān)打殺了。”
楊真一聽,知道公主又提醒他莫要在這壽宴上殺人了,搖了搖頭就上了場。
殿上貴人多,兩人又都是硬功夫,自是不需要什么兵器,張云飛將他破爛的衣衫一撩,露出了一身精鐵般的肌肉,再配著渾身縱橫交錯的傷疤,乍一去頗是駭人!
楊真也將官袍脫了,雖是肌肉高高隆起,但卻是細(xì)膩光滑,似如寶玉,莫說傷疤了,連個痣都沒有。只因他易筋經(jīng)和童子功越發(fā)精進(jìn),整日伐毛洗髓,皮膚修復(fù)極快,自己平日里也頗有些不爽,男人自該是要滿身傷痕當(dāng)做勛章的!
三皇子看了,哈哈大笑:“我看你不是來打架的,倒像是個賣身的。”
張云飛卻是沒笑,反而表情愈發(fā)凝重,在硬功上浸淫了幾十年的他,自是明白這是什么。
返璞歸真,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是他此生無法達(dá)到的境界!
這皇宮,果然是臥虎藏龍,自己今日,恐怕就要折于此地了。
只是三皇子知遇之恩,非報不可!我戰(zhàn)斗至今,又有何時后退過?
心思一到,張云飛便朝楊真沖了上去,似是流星,又如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