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親兄弟,明算賬
龍永麟正色道:“杜哥,有些事兒我也沒有百分百把握,但咱們哥們兒的情分,那是你家舅哥,不知道就算了,現(xiàn)在既然知道,我不跟你說肯定過意不去……”</br> 杜飛一聽這話,臉色嚴肅起來,示意他繼續(xù)說。</br> 龍永麟道:“上回我說過,我練的少北拳,我?guī)煾笍埾壬袀€閨女,就是我?guī)熃悖跈C關(guān)上班……”</br> 杜飛靜靜聽著龍永麟吧啦吧啦說。</br> 朱威去了錦z,跟他師姐在一個樓里上班。</br> 龍永麟這個師姐雖然級別不算高,卻是個‘萬事通’一樣的人。</br> 龍永麟道:“我?guī)熃阏f,他們區(qū)里有個叫胡靜的女的,想勾引朱大哥……”</br> 杜飛聽著,卻沒太大反應(yīng),他知道重點肯定不是這個。</br> 任何時候,都有人想走捷徑,一個女人尤其是長的漂亮的女人更不足為奇。</br> 如果只是這點事兒,龍永麟不至于大費周章跑來。</br> 從剛才龍永麟提起這事兒,杜飛就明白他這次來開會是次要,來說這件事才是主要的。</br> 這不僅是賣杜飛一個人情,更關(guān)系到朱家的名譽和布局。</br> 朱家‘威震天’哥仨兒雖然發(fā)展的都不錯。</br> 但這次把老大朱威調(diào)到地方任職,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朱爸的傾向性。</br> 朱爸雖然也是行伍出身,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偏向文職,在部隊的影響力大大削弱。</br> 當(dāng)初把三個兒子都放在部隊,未嘗沒有避嫌的意思。</br> 到如今,大兒子轉(zhuǎn)業(yè),以后肯定要投入更多資源。</br> 偏偏這個時候,有人要對朱威下手……</br> 果然,龍永麟接著道:“杜哥,胡靜這個女人您沒見過,長的非常漂亮,外號狐貍精……”</br> 說著居然從兜里摸出一張照片!</br> 杜飛微微差異,這貨準備的還挺充分。</br> 接過照片一看,雖然是黑白照片,卻不難看出的確是個大美人。</br> 雖然外號叫狐貍精,但照片上的女人打扮并不出格,深色的雙排扣收腰上衣,標準的齊耳短發(fā),看著干凈利落。</br> 臉是很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精致,比例很好,乍一看就給人一種‘國泰民安’的感覺。</br> 唯獨一雙眼睛,即使是在照片里,依然掩不住那種狐媚之氣。</br> 那雙眼睛改變了整個人的氣質(zhì),大概也是她那個外號的由來。</br> 杜飛看著照片,心想如果這個女人留起長發(fā),燙個大波浪,再抹個紅唇,肯定更有感覺。</br> 龍永麟接著道:“杜哥,這個胡靜是我們那兒張副主任安排的人……”</br> 經(jīng)過龍永麟解釋,杜飛終于明白七七八八。</br> 胡靜就是市葛委的張副主任給朱威挖的大坑。</br> 杜飛跟朱威的接觸不多,說不準這個大舅哥會不會入套。</br> 但這種事,肯定早有防備為好。</br> 杜飛拍拍龍永麟肩膀:“老弟,謝謝你了!”</br> 龍永麟嘿嘿一笑,有這個‘謝’字他這趟就沒白來。</br> 又說了一會兒話,杜飛送走龍永麟。</br> 從樓下回來,朱婷已經(jīng)從屋里出來。</br> 剛才杜飛和龍永麟說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朱婷跟了杜飛之后,體質(zhì)比常人強大一些,依然聽了只言片語。</br> 問道:“小飛,我大哥怎么了?”</br> 杜飛也沒瞞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兒。</br> 朱婷聽完皺眉道:“這個張副主任是誰的人?”</br> “我哪知道~”杜飛笑著道:“行了,這事兒用不著咱們瞎操心,等明天我跟咱爸匯報一下。”</br> 朱婷點點頭,她現(xiàn)在馬上生了,也是在沒多余的精力。</br> 況且涉及到男女關(guān)系,瞎摻和進去弄不好還招人煩。</br> 然而,就在第二天,杜飛來到單位。</br> 正打算給朱爸打電話,匯報昨天的情況,卻來了兩個令他始料未及的人。</br> 杜飛坐在辦公室外間的會客室,看著對面沙發(fā)上坐的一男一女。</br> 兩人都是一身綠軍裝黃膠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上仿佛帶著硝煙味兒。</br> 男的左眼用黑色眼罩蓋著,從額頭到左耳兒垂有一道猙獰的疤痕,應(yīng)該是被一刀劃過直接把眼球捅破了。</br> 而這個彪悍的男人,正是跟隨黎援朝遠走單國的胡林。</br> 旁邊的女人則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張紅英。</br> 杜飛是真沒想到,他們兩口子會突然上門,更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胡林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br> 如果說胡林之前是一條狡猾的狐貍,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頭又狡猾有兇狠的惡狼。</br> “胡哥,紅英姐~真沒想到……”杜飛笑呵呵的:“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br> 雖然胡林的改變很大,杜飛卻沒什么忌憚。</br> 甭管是狐貍還是惡狼,從他決定去單國那一刻,就再不會對杜飛產(chǎn)生威脅。</br> 張紅英笑了笑:“昨天晚上的火車,小婷怎么樣?快生了吧~”</br> 杜飛道:“快了,大概下個月。”</br> 說著看向胡林:“胡哥,這次你和紅英姐回來,準備待多久?”</br> 杜飛并沒問他們還走不走。</br> 開弓沒有回頭箭,況且張紅英也給拐去,深山老林,刀頭舔血,張紅英爹媽怕是要恨死胡林了。</br> 胡林道:“待幾天就走……”說著深深看著杜飛。</br> 時隔許久,再次見到杜飛,讓他的心情十分復(fù)雜。</br> 杜飛還是那樣英俊,比當(dāng)初更意氣風(fēng)發(fā)。</br> 而他卻成了少了一只眼睛的殘缺之人。</br> 但胡林沒自怨自艾,經(jīng)過戰(zhàn)場的洗禮,他的意志更堅定,不會沒意義的胡思亂想。</br> 這也是為什么,他敢跟張紅英一起回來,坐到杜飛的面前。</br> 前陣子打的那場大仗,讓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也打破了他心里的執(zhí)念。</br> 經(jīng)歷一次死亡,他已經(jīng)無所畏懼。</br> 張紅英接茬道:“杜飛,這次我和老胡回來,援朝有封信帶給你。”</br> 杜飛看著遞過來的信封,里面鼓鼓囊囊。</br> 當(dāng)面拆開,從里面拿出足足十張信紙。</br> 杜飛仔細看了起來。</br> 是黎援朝的親筆信,字跡有明顯模仿毛體的痕跡。</br> 杜飛原先見過黎援朝的字,比這個更規(guī)矩。</br> 看來到了單國,黎援朝也變了許多。</br> 第一頁就是單純敘舊,字里行間頗有些情真意切。</br> 接下來就是分析現(xiàn)在單國局勢,以及現(xiàn)在黎援朝的情況,寫的非常詳細。</br> 希望杜飛給出一些建議。</br> 當(dāng)初黎援朝去單國,杜飛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br> 所以,在經(jīng)過一次勝利,徹底站穩(wěn)腳跟之后。</br> 面對接下來的問題,黎援朝本能的仍希望看看杜飛的意見。</br> 甚至在信的最后,還附了一張手畫的地圖。</br> 上邊標注的非常仔細,令信上描述的情況一目了然。</br> 杜飛看完信,抬頭看向胡林。</br> 現(xiàn)在,胡林成了黎援朝身邊的左膀右臂。</br> 杜飛抖抖信紙:“胡哥,這是你和援朝一起商定的吧?”</br> 胡林點頭,等待杜飛下文。</br> 杜飛略微沉吟:“胡哥,大方向上肯定沒錯,想在單國搞出名堂,必須搞到穩(wěn)定財源,否則早晚變成流寇。”</br> 胡林微微抿唇,仔細聽著。</br> 杜飛繼續(xù)道:“單國北部,能稱為財源的無非兩個,一個花,一個玉。”</br> 說到這里,胡林只剩的一只眼睛瞇起來盯著杜飛。</br> 杜飛與他對視,不疾不徐道:“但對你們來說,只有一個選擇。咱們種花對那東西的態(tài)度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一旦碰了那個,等于自絕后路,所以……下一步,你們只有一個選擇,占領(lǐng)翡翠礦區(qū)!”</br> 胡林皺了皺眉。</br> 道理擺在那,看出來說出來不難。</br> 雖然因為種花國內(nèi)的市場凍結(jié),翡翠的價格還沒被炒起來。</br> 但翡翠就是翡翠,即使只有港澳和南洋的市場,利潤依然相當(dāng)客觀。</br> 現(xiàn)在占據(jù)礦區(qū)的噶瓦將軍,跟周圍的軍閥相比,可謂兵強馬壯。</br> 黎援朝他們想啃這塊硬骨頭,還真不一定能啃得動。</br> 他們又是外來人,跟著黎援朝去的那些人,死一個少一個,一旦損失太大,把心氣打崩了就徹底完了。</br>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黎援朝,看似勝利之后意氣風(fēng)發(fā)。</br> 其實卻如履薄冰,經(jīng)不起任何失敗。</br> 想到這里,杜飛已經(jīng)明白,這次胡林和張紅英回來干什么了。</br> 他們在單國,想要把下一步走穩(wěn)了,必須獲得國內(nèi)的支持。</br> 要不是那邊實在離不開,估計黎援朝就親自回來了。</br> 可惜,這個時機并不好。</br> 現(xiàn)在龍江那邊已經(jīng)已經(jīng)吞噬了全部資源,很難再分出來。</br> 正因如此,胡林和張紅英才出現(xiàn)在杜飛這里。</br> 他們知道,杜飛搞出兩條裝備外銷的渠道。</br> 還專門為這個,成立了一家所謂的消防器材公司。</br> 既然能夠外銷,手里肯定有存貨。</br> 片刻后,聽胡林把話說明,杜飛皺眉沉思片刻,反問:“補充一些彈藥肯定沒問題,正好手頭就有一批,子彈手榴彈都有,但我想這應(yīng)該不是你們想要的。”</br> 胡林道:“這些雖然不富裕,卻不是最要緊的,問題是噶瓦那邊有坦克……”</br> 杜飛一聽,也皺起眉頭。</br> 坦克這個東西在正規(guī)部隊不稀罕,幾十輛幾百輛都不算什么,就更甭說穌鵝威震世界的鋼鐵洪流了。</br> 可在單國這種地方,卻是寶貝得緊。</br> 別說幾十輛,就是有個三輛五輛的,就能成為決定戰(zhàn)場勝負的大殺器。</br> 而那位占據(jù)礦區(qū)的噶瓦將軍,手下就有十二輛坦克。</br> 雖然都是從印杜那邊私下買的,二戰(zhàn)時期英g人留下的老爺坦克,卻成了黎援朝邁步過去的一道坎兒。</br> 其實對付坦克最好的辦法就是坦克。</br> 可惜,黎援朝現(xiàn)在還沒那個家底。</br> 國內(nèi)這邊更不可能直接給這種重裝備。</br> 剩下的就是反坦克地雷和反坦克火箭筒。</br> 杜飛道:“你們沒有火箭筒?”</br> 胡林苦笑:“當(dāng)初接手那個武器庫,都是當(dāng)年封存的小鬼子的。”</br> 杜飛這就明白了。</br> 因為抗戰(zhàn)時期,種花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裝甲部隊。</br> 小鬼子幾乎不用考慮反坦克的問題。</br> “要多少?”杜飛直接問道。</br> 對他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火箭筒的技術(shù)難度跟迫擊炮彈差不多</br> 8270廠那邊就能生產(chǎn),都不用求人。</br> 胡林倒是沒想到,杜飛這么痛快。</br> “五十根~”胡林觀察杜飛的反應(yīng),見他皺眉,又說道:“不行二十也行。”</br> 其實幾十根火箭筒本來不算什么,但還是那個問題,時間不湊巧。</br> 為了防御北方,抵擋穌鵝的鋼鐵洪流。</br> 全國的反坦克武器都被填了進去。</br> 想從正規(guī)廠子走后門擠出一些,幾乎不可能。</br> 他們這才找到杜飛這個不那么正規(guī)的地方。</br> 杜飛愣了一下,知道他會意錯了,嚴肅道:“二十根夠干啥的?萬一打光了來不及裝彈怎么辦?拿人命去填?”</br> 胡林和張紅英愣了。</br> 杜飛想了想道:“我給你們一百根,外加一百門最新的大威力迫擊炮。”</br> 二人一聽,眼睛一亮。</br> 他們手頭有一些小鬼子的擲彈筒,那東西嚴格來說連炮都算不上。</br> 現(xiàn)在杜飛張嘴,不僅給了火箭筒,還外加一百門迫擊炮。</br> 這是什么概念!</br> 在此前,面對噶瓦將軍,黎援朝他們最多只有四成勝算。</br> 有了這兩樣?xùn)|西,一下子就能提高到七成甚至八成。</br> 胡林興奮的臉色脹得通紅,忙道:“此話當(dāng)真!”</br> 杜飛笑著道:“胡哥,你先別激動,這些東西可不是白給。”</br> 胡林和張紅英驀的一愣,從興奮中冷靜下來。</br> 杜飛道:“你們回來應(yīng)該知道,我這個公司是干什么的,下邊兩個工廠,三千多張嘴吃飯……”</br> 胡林皺眉,他當(dāng)然明白杜飛的意思。</br> 可他們哪來的錢,到現(xiàn)在也沒有軍餉,僅僅供上萬人吃飯都夠嗆。</br> 杜飛怎么會不知道他們的情況,笑著道:“胡哥,不用你們立即給錢,東西先給你們,打下礦區(qū)再說,到時候我?guī)湍銈兟?lián)系,直接把翡翠礦石賣到香江去。”</br> 胡林心頭一動。</br> 現(xiàn)在噶瓦將軍那邊,買礦石都是等著有人主動上門,價格根本起不來。</br> 那些中間商到香江或者南洋,一轉(zhuǎn)手就能翻兩三倍。</br> 到了香江的首飾店,做成鐲子或者掛件,又能翻兩三倍。</br> 要是打下礦區(qū),直接賣到香江,就可以吃掉中間商那部分利潤。</br> 其實,并不是噶瓦將軍不明白這里的貓膩。</br> 是他明白也沒有用,因為不賣給中間商,他這些礦石根本運不出去。</br> 翡翠礦區(qū)在單國北部,要想運出去,就得往南走。</br> 那邊可不是噶瓦將軍的地盤。</br> 如果換成了黎援朝他們,就不用受制于人。</br> 直接往北,走云楠、廣希、廣冬,直達香江……</br> 胡林和張紅英臨走的時候,杜飛一直把他們送到外邊。</br> 相比來時,兩人眼底的幾分愁容已經(jīng)散了。</br> 有了這批火箭筒和迫擊炮,到時候絕對能讓噶瓦將軍大吃一驚。</br> 杜飛則收獲了一張欠條。</br> 親兄弟,明算賬,沒有什么不妥的。</br> 而且這對杜飛和黎援朝都有好處。</br> 黎援朝那邊占領(lǐng)了礦區(qū),只要源源不斷供應(yīng)翡翠礦石,自身就能獲得造血功能。</br> 才能長久發(fā)展壯大下去。</br> 杜飛則為他們提供裝備,價格上肯定比賣給外人優(yōu)惠得多,少賺一點,勝在穩(wěn)定。</br> 站在門口的臺階上,杜飛看著胡林兩口子騎自行車走遠。</br> 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br> 本來杜飛都忘了,剛才胡林提到反坦克,才讓他猛地想起了。</br> 記憶中,珍包島的沖突中,面對t62的厚重的復(fù)合裝甲,就跟王八殼子一樣,反坦克火箭筒根本打不動。</br> 后來還是利用戰(zhàn)術(shù),布置了反坦克地雷才在江面上打趴窩了一輛。</br> 想到這里,杜飛不由得皺起眉頭。</br> “這可不行!”他嘴里小聲嘟囔一句。</br> 卻聽身后冒出一聲:“什么不行?”</br> 杜飛剛才有些出神,沒注意到后邊。</br> 回頭一看,卻是周曉白那丫頭。</br> 杜飛瞪她一眼:“還沒下班,你鳥悄的,跟做賊似的,想干啥去?”</br> 周曉白見附近沒人,笑嘻嘻道:“杜飛哥,求你個事兒唄~”</br> 杜飛看她賊兮兮的,撇撇嘴道:“好好說話,啥事兒?”</br> 周曉白道:“下星期我媽回老家看我姥姥去,我想請幾天假。”</br> 杜飛還當(dāng)什么事兒,笑著道:“行,把假條給老張,反正辦公室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br> 周曉白不干了,氣的一叉腰:“哪有你這么說話的,我怎么了我!我天天上班,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br> 杜飛直接無視她的一串成語,塌著眼皮看著她,淡淡道:“還請不請假了!”</br> 周曉白立即苶了。</br> 杜飛道:“想請假還那么多廢話。”說完了徑直往里走去。</br> 留下周曉白沖他后腦勺扮個鬼臉,氣哼哼的回辦公室。</br> 剛坐下,跟她坐對桌的羅蕓就問:“小白,經(jīng)理批了嗎?”</br> 周曉白晃晃小拳頭:“他敢不批!”</br> 羅蕓掩嘴一笑,又問:“你這次走幾天呀?莪都該想你了。”</br> 周曉白道:“怎么也得十天半個月吧,我媽好幾年沒回去了。”</br> 羅蕓小聲道:“對了,你跟王春雷說了嗎?”</br> 周曉白白了一眼:“跟他說干什么?我跟他又不熟。”</br> 羅蕓“切”了一聲:“我可聽說,他找不少人打聽你呢~”</br> 周曉白不以為然道:“打聽打聽唄,讓他打聽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