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巾幗英雄
杜飛聽到周鵬在電話里說的,一臉難以置信,讓他再說一遍。</br> 等周鵬重復一遍之后,杜飛不由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br> 稍微等了一下,激動過后才又問道:“周哥,消息準確嗎?真有三千萬!”</br> 周鵬道:“兄弟,這么大的事兒我敢跟你開玩笑?不信讓老婁親自跟你說。”</br> 隨即那邊就傳來了婁弘毅的聲音:“喂,杜科長~在下幸不辱命……”</br> 杜飛聽到婁弘毅說完,再次連連稱贊:“好,老婁,果然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你這可不是頂倆,是頂千軍萬馬呀!”</br> 原來前一陣子,婁弘毅到了香江,立即在東南亞走了一圈。</br> 竟然讓他來了一個開門紅!</br> 前幾天在印n,跟幾個搞種植園的華人大家族達成協(xié)議,總計金額居然超過三千萬人民幣!</br> 雖然杜飛對婁弘毅的能力有信心,但第一筆就拿下這么大的單子,還是大大超出他的預料之外。</br> 再一問,才明白。</br> 也算是時也命也運也,合該讓婁弘毅露臉。</br> 最近印n那邊的風頭有些不對。</br> 讓那邊的花人大家族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br> 如果沒有婁弘毅,他們大概只能心存僥幸,走一步,看一步。</br> 但恰恰在這個時候,婁弘毅出現(xiàn)了!</br> 雖然沒有官方身份,卻可以帶來實實在在的裝備,正是想啥來啥。</br> 那邊為了自保,出手也相當闊綽。</br> 一來,與其將來被搶,不如提前花出去,換成自保的武器。</br> 二來,這些錢花到國內,將來萬一有什么不測,也能獲得一些支持。</br> 這才一口氣攏共下了三千萬的單子表明誠意。</br> 關于這些,婁弘毅并沒藏著掖著,也沒往他身上攬功勞。</br> 在電話里直接說明了印n那邊的情況,并說這三千萬還只是第一筆。</br> 后續(xù)那邊還想有更深入的合作。</br> 比如派遣教官,或者允許那邊的華人子弟到國內的軍校留學之類的。</br> 只不過這些都超出了婁弘毅的職權范圍,他只能轉達,無權商榷。</br> 杜飛聽完了,卻是眼睛一亮。</br> 這不就是他跟小東洋玩的那套嘛~</br> 對方竟然主動提出來了!</br> 這特么的,自個都沒忽悠,咋就會搶答了呢?</br> 等說完這些,杜飛也冷靜下來,忽然問道:“對了老婁,這事兒你跟廖主任匯報了沒有?”</br> 婁弘毅到香江,理論上的頂頭上司是廖主任。</br> 婁弘毅嘿嘿笑了笑:“那還沒有,杜科長,您放心,回頭我立即跟廖主任匯報。不過老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我的根在哪兒,我心里清楚……”</br> 杜飛不由一笑。m.</br> 婁弘毅果然是個老滑頭,難怪當初能在亂世攢下那片基業(yè)。</br> 啥叫勝不驕敗不餒!</br> 手里握著三千萬的大單,這可是足以逆天改命,上達天聽的功勞。</br> 卻仍先通過周鵬找杜飛匯報,這就是態(tài)度,這就是立場,這就是會做人。</br> 最后,婁弘毅又問了一下家里的情況。</br> 一來是擔心妻子女兒和外孫,二來也表明自己的根仍在國內。</br> 杜飛則再次保證婁家的安全,這才結束通話。</br> 緩緩撂下電話,杜飛在辦公室里轉了兩圈,</br> 此時什么張東升、張忠誠,都變得微不足道了。</br> 杜飛再次抓起電話撥了出去。</br> 片刻后,線路接通。</br> 杜飛好整以暇道:“爸,我小飛,有個事兒跟您匯報一下……對,至少三千萬!還有后續(xù)……是,是……我明白……我可不敢居功,是您,高瞻遠矚,獨具魄力,敢啟用像婁弘毅這樣的人,否則就算他有多大能力也無處發(fā)揮呀……嘿嘿~爸,我這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是,我明白……”</br> 杜飛撂下電話,從電話里聽得出來,朱爸也相當高興。</br> 發(fā)否則杜飛不會半開玩笑的說些拍馬屁的話。</br> 實際上,在用婁弘毅這件事山,朱爸承受了一些壓力。</br> 現(xiàn)在,婁弘毅出了成績,可以說相當及時。</br> 杜飛心情正好,順手從兜里摸出煙。</br> 卻發(fā)現(xiàn)是牡丹,轉又揣了回去,彎腰從辦公桌的側柜里拿出一包中華。</br> 只有華子能配得上此時的心情,牡丹差了點意思。</br> 點上一根站到窗邊,忽然覺著外邊一成不變的景色都好看起來。</br> 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看見樓下從大門外騎車子進來一個人。</br> 杜飛不由得“咦”了一聲,瞧著那人竟像是張忠誠!</br> 再定睛一看,還真是他。</br> 到樓下鎖好了自行車,一熘小跑進到樓里。</br> 張忠誠第一次來,在收發(fā)室登記之后,給他哥打了電話,這才進去,</br> 順著樓梯到二人。</br> 張東升提前開門,沖他招了招手。</br> 張忠誠立即笑著走過去,叫了一聲“大哥”。</br> 張東升“嗯”了一聲,把門關上說了一聲“坐吧”。</br> 轉身去倒了涼白開。</br> 現(xiàn)在天氣正是熱的時候,張忠誠一道騎自行車過來,身上沒少出汗。</br> 接過去一口干了。</br> 張東升給他又倒一杯,這才坐下問道:“那些東西要回來了?”</br> 張忠誠一臉郁悶道:“只要回來一半,還有一些落到故宮去了,沒法要了。”</br> 張東升明白,故宮那個地方的水很深,澹澹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br> 張忠誠咧咧嘴,明顯心有不甘,還想風水:“大哥……”</br> 卻被張東升擺手打斷:“忠誠,你是咱家最聰明的,但有些時候,沒有閱歷,只有聰明,是不夠的。那些東西算什么?不過是些古舊殘缺的東西罷了,說是寶貝它就是寶貝,說是垃圾它就是垃圾。”</br> 張忠誠雖然沒反駁,卻明顯看出并不服氣。</br> 張東升道:“你不用不服氣,任何東西都是為人服務的,而不是人為東西服務,你要連這都想不明白……”</br> 說到這里,張東升沒再往下說,眼神卻變得嚴厲起來。</br> 張忠誠立馬沒脾氣的低下頭,小聲道:“大哥,我知道了。”</br> 張東升“嗯”了一聲,轉又嘆口氣,解釋道:“忠誠啊~哥不是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但你得明白一點,再好的東西,你得守得住,才算是你的。否則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然,這次為什么會出這種事?”</br> 說起這個,張忠誠的臉虎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哥,我懷疑一個人,在出事兒之前,他賣了我一方前清的玉璽。結果沒兩天就出事了……”</br> 張東升瞅了他一眼,從兜里摸出煙,點上抽了一口。</br> 卻沒判斷張忠誠說的有沒有道理,也沒分析其中的疑點,直接澹澹道:“那你想怎么辦?”</br> 張忠誠一愣。</br> 張東升又道:“把他抓來?”</br> 張忠誠下意識點點頭。</br> 張東升卻“哼”了一聲:“小弟,你呀~這個坎兒就過不去了?把那人抓住不難,但那人肯定是個棋子,這我沒說錯吧?抓他的結果無非兩種,他抵死不說,你怎么辦?把他殺了?”</br> 張忠誠心頭一凜。</br> 他在燕大算是有一號,卻是溫和派,以求財為主。</br> 到現(xiàn)在還真沒弄出人命來。</br> 張東升很了解這個小弟,聰明歸聰明,還是太嫩了。</br> 接著道:“另一種可能,他供出了幕后主謀你怎么辦?直接找上門去興師問罪?咱那些東西本就來路不正,真要鬧大了你能討到便宜?再則,你怎么確定那人說的是實話,不是故意做的局中局,想挑撥離間,坐收漁利?”</br> 張東升的一連串問題讓張忠誠無言以對。</br> 沉默半晌才悶悶道:“那這事兒就認了?”</br> 張東升道:“那不然呢?人這一輩子會有許多勝負,一時輸贏決定不了一輩子輸贏。在適當時候認輸止損,才是明智選擇。況且……”</br> 說到這里,張東升眼睛微瞇,顯得愈發(fā)深邃:“這件事我怕沒那么簡單。”</br> 張忠誠很聰明,立即想到關鍵,脫口道:“你是說,有人想對付舅舅?”</br> 張東升沉聲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兩年舅舅在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自古以來,如周……哪有善始善終的?”</br> 張忠誠學識淵博,立即猜到張東升指的是‘周’‘來’二人。</br> 只是用這種人跟自己舅舅做比實在不敬,這才只說了一個字便略了過去。</br> 張忠誠則皺眉道:“有那么嚴重?”</br> 張東升沉默片刻,沉聲道:“比你想的更嚴重。”</br> 張忠誠咽了一口唾沫,疑惑道:“那為什么我讓王哥幫忙,你沒攔著?”</br> 張東升瞅了弟弟一眼,澹澹道:“我要是攔著,怎么知道他姓王的,連這么大的事兒都敢瞞著舅舅。”</br> 張忠誠一愣,沒想到張東升真正的目的居然在這兒~</br> 從外經委出來,騎車子回學校的路上,張忠誠還在回想剛才在辦公室他大哥說那些話。</br>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跟大哥的差距居然這么大。</br> 另外一頭,杜飛晚上下班,接上朱婷直接回了朱爸朱媽那邊。</br> 今天破天荒頭一回,他倆進門的時候朱爸居然在家!</br> 正挽著袖子在包餃子。</br> 朱媽也眉開眼笑,瞧見他們進來,立即道:“回來啦~趕緊洗手去,等水開,餃子馬上下鍋。”</br> 朱婷不明就里,奇怪道:“今兒啥日子,咋還包上餃子了?”</br> 朱爸接茬道:“今兒高興,等會兒小飛陪我喝兩盅。”</br> 朱婷更奇怪了,自從困難時期往后,很少看見她爸這么高興了。</br> 連忙上去追問。</br> 朱爸一邊包餃子一邊把三千萬訂單的事兒說了一下,末了哈哈笑道:“你是沒看見,聽到這個消息,老谷和老陳那兩張老臉,跟買不著開塞露似的。”</br> 杜飛頭回聽到,老丈人這張嘴也是夠損的。</br> 想必‘老谷’和‘老陳’都是當初反對朱爸用婁弘毅的。</br> 但也說不上誰對誰錯,就是立足點和出發(fā)點不同罷了。</br> 等餃子上桌,杜飛又陪朱爸淺嘗輒止的喝了不到二兩酒。</br> 看得出來,老爺子今兒是真高興。</br> 甚至比上次,得知香江華資籌集二十億,存到華夏銀行香江分部還要高興。</br> 那個錢雖然多,而且相當于無息貸款。</br> 但說到底還是跟人家借的,而且只能存在香江,用于對外購買。</br> 跟這次的三千萬有本質不同。</br> 有了這三千萬開頭,就有了把當初穌鵝援助的,技術水平有限的重工產業(yè)盤活起來的希望。</br> 只要這塊活絡起來,就能大幅緩解整個經濟壓力。</br> 因為喝了酒,雖然沒太多,朱媽卻不肯讓杜飛再騎摩托車。</br> 等洗漱完,兩人躺倒床上。</br> 朱婷抱著杜飛手臂,把腦袋靠到他肩上,美滋滋道:“小飛,你真厲害!我大哥他們仨,到現(xiàn)在都沒一件事能讓咱爸這么痛快的。”</br> 杜飛的胳膊順著摟過去,一邊玩球一邊嘿嘿道:“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誰的爺們兒。”</br> 說著稍微捏了捏:“哎?好像又變大了,是不是有奶水了?”</br> 朱婷臉一紅,沒好氣道:“哪兒那么快呢~沒正形兒的。”</br> 隨后,朱婷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br> 杜飛停手,問她怎么了?</br> 朱婷嘆口氣道:“今兒下午,我剛聽說的,紅英辭職了。”</br> 杜飛微微詫異:“辭職了?報社干的好好的,說不干就不干了?”</br> 上次張紅英從西南回來,曾找過杜飛和朱婷,希望能讓胡林回來。</br> 卻被杜飛挑明,胡林去國外的癥結,不在他這里而是在胡林自己的內心。</br> 那次張紅英喝得大醉,還是杜飛給送回去的。</br> 在那次后,就沒再聽到她的消息。</br> 沒想到,這次居然直接辭職了。</br> “誰說不是呢!”朱婷的神情復雜:“她從小脾氣就倔,可是我沒想到……”</br> 杜飛聽出口氣不對,問道:“怎么了?”</br> 朱婷道:“她去單國了!”</br> 杜飛一聽,也是一愣:“去找胡林了?”</br> 朱婷點頭:“她說好女不嫁二夫,既然胡林介意她的出身,她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他一起去鉆深山老林,成了就轟轟烈烈,不成……就一起曝尸荒野。”</br> 杜飛聽了,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br> 之前還真沒看出來,張紅英介娘們兒,還真特么是個敢愛敢恨的巾幗英雄。</br> 能娶到這樣的媳婦,胡林這輩子……值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