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逮住蛤蟆攥出尿來
杜飛到單位,先忙了一陣手頭的事兒。</br> 又給朱婷打了一個電話。</br> 至于昨天安排的那些,盯著科室那些人的烏鴉,都沒任何動靜。</br> 這都在預料之中,杜飛也沒太失望。</br> 等到九點多鐘,杜飛正尋思給朱爸那邊打個電話,說一下婁家的事兒。</br> 雖然這時朱爸大概率沒工夫理他,卻可以先在秘書那排個號,看看什么時間有空。</br> 恰在這個時候,錢勝從外邊進來。</br> 笑著叫了一聲“領導”。</br> 自從上次,杜飛把他叫來,給畫了一張大餅。</br> 錢勝的工作態(tài)度明顯積極多了。</br> 也懂得時常到杜飛這匯報匯報工作。</br> “小錢啊~自個倒水喝。”杜飛笑呵呵指了指暖壺。</br> 錢勝可不敢那么隨便,應了一聲,卻沒真去,而是到了辦公桌前面道:“領導,我有點事兒跟您匯報。”</br> 杜飛道:“別著急,坐下說。”</br> 錢勝“哎”了一聲:“領導,是這樣,我有個三表哥,在咱們市里看守所上班。”</br> 杜飛一聽,就猜到大概方向。</br> 果然,錢勝接著道:“那個,王科長和張科長那事兒您肯定清楚。”</br> 杜飛點頭,讓他繼續(xù)說。</br> 錢勝道:“昨晚上下班后,張科長去了看守所,然后……他走了沒多久,他小舅子就認了……”</br> 杜飛聽到這里,不由得深深看了錢勝一眼。</br> 不愧是能考上大學的,真要把腦子動起來,倒是能抓住重點。</br> 雖然這事兒跟杜飛沒啥關系。</br> 但錢勝并不知道,在他看來單位仨科長,那邊兩個爭起來,出現(xiàn)任何情況,對于杜飛來說,肯定都是很重的消息。</br> 卻不知,從一開始,杜飛就沒想摻和進去。</br> 不過這時候,肯定要鼓勵,不能打消了他的積極性。</br> 杜飛聽完笑著道:“小錢,你做得很好,這個情況很重要,以后好好干!”</br> 錢勝一聽,喜上眉梢,連忙客氣道:“都是您栽培,那個……您有什么想法?”</br> 杜飛笑了笑,心說還是年輕,太急躁了。</br> 擺擺手道:“暫時先不用。對了,這次交易會你表現(xiàn)不錯,工作上還得再接再厲,二季度處里評先進,咱們科室我準備推薦你。”</br> 錢勝一聽,頓時眼睛一亮。</br> 雖然季度先進不算什么大榮譽,但對他來說卻不是小事。</br> 從打上班以來,還沒得過什么像樣的獎。</br> 能分到外經(jīng)委來,錢勝原先在學校也是風云人物。</br> 到這邊來,一下子的落差,讓他有些接受不了。</br> 到現(xiàn)在,總算看到希望了,愈發(fā)覺著杜飛是他的貴人。</br> 自己這匹千里馬,終于遇到伯樂了。</br> 等錢勝走了,杜飛暗暗思忖,看來張發(fā)奎這是準備跟王超決一死戰(zhàn)了。</br> 你不是弄我小舅子嘛~</br> 特么老子不要了!直接棄車保帥,看你怎么拿捏我。</br> 該說不說,關鍵時候張發(fā)奎也是個狠人兒。</br> 其實在單位,多多少少都知道,張發(fā)奎有些怕老婆。</br> 對小舅子也是愛屋及烏。</br> 這次,看來是真急眼了。</br> 可想而知,快刀斬亂麻,解決了這個麻煩之后,張發(fā)奎的反擊肯定接踵而至。</br> 好在這跟杜飛沒啥關系。</br> 隨后,拿起電話,給朱爸辦公室打過去。</br> 果然,跟預料的異樣,朱爸正在開會。</br> 杜飛說有重要情況需要匯報。</br> 朱爸秘書知道杜飛的情況,讓杜飛等著,等開完會,給他回話。</br> 杜飛沒別的事兒,索性在辦公室守著電話。</br> 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br> 一陣“叮鈴鈴”的電話聲響起來。</br> 杜飛伸手接起來,本以為是秘書打過來。</br> 沒想到那邊直接傳來朱爸的聲音:“喂,小飛呀,有什么事兒?”</br> 雖然老頭子聲音洪亮,杜飛卻能聽出幾分疲憊。</br> 不過朱爸一開口就問他什么事兒,明顯時間不充裕,讓他長話短說。</br> 平時關心一下身體啥的,老丈人聽著高興。</br> 這時候再磨磨嘰嘰的就是不懂事兒了,還是趕緊的,有事說事兒。</br> 杜飛把嘴邊的關心的話咽回去,當即道:“爸,軋鋼廠的婁弘毅,婁董事,您還有印象沒有?”</br> 朱爸貴人事忙,杜飛先提醒一下。</br> “婁弘毅?”朱爸稍微想了想:“嗯,他怎么了?”</br> “是這樣……”杜飛言簡意賅,把他情況說了一下。</br> 朱爸聽完,停頓了幾秒,消化一下信息:“婁弘毅想利用他過去在東南亞殘存的人脈,幫咱去香江賣裝備,是不是?”</br> 杜飛道:“就是這個意思。現(xiàn)在那邊負責跟英g人接洽的就是他大兒子婁元基。如果換婁弘毅過去,除了現(xiàn)有的渠道,還能開辟新客源。”</br> 朱爸聽完,陷入一陣思考,半天沒有說話。</br> 杜飛拿著電話等著。</br> 大概過了兩分鐘,才聽到朱爸的聲音:“你現(xiàn)在過來,咱們面談。”</br> 杜飛一愣,沒想到朱爸會因為這件事把他叫過去。</br> 因為在杜飛看來,婁家這點事兒根本不值當。</br> 不管讓不讓婁弘毅去,其實就是一句話的事兒。</br> 等撂下電話,杜飛不由得皺起眉頭。</br> 大腦飛速轉(zhuǎn)動起來,朱爸為什么讓他過去。</br> 一時間卻想不出端倪,只能立即下樓騎上摩托車。</br> 從外經(jīng)委到朱爸辦公的地方?jīng)]多遠,騎摩托不到兩分鐘就到了。</br> 杜飛到的時候,秘書已經(jīng)在大門口等著。</br> 兩人客氣兩句,在門口辦了手續(xù),徒步走進去。</br> 這是杜飛第二次到朱爸辦公的地方來。</br> 時隔一年多,里邊沒什么變化。</br> 來到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br> 進屋之后,只見朱爸剛把電話放下。</br> “領導,杜飛同志到了。”秘書在門口叫了一聲。</br> 杜飛邁步進去,秘書在外邊把門關上。</br> “爸~”杜飛等身后的門關上才叫了一聲。</br> 朱爸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先坐吧~”</br> 杜飛“哎”了一聲,正襟危坐。</br> 并不是他拘謹,而是在什么地方就得有什么態(tài)度。</br> 在家里,或者在書房,杜飛當然可以放松一些。</br> 這個地方,要是太松懈,只會顯得輕浮。</br> 等他坐下,朱爸并沒有問婁弘毅的事兒,而是在桌上拿出一份材料:“你先看看這個……”</br> 杜飛接過來,翻開一看。</br> 竟然是第一季度的經(jīng)濟報告。</br> 不由得抬頭看向朱爸,不知道讓他看這個是什么意思。</br> 朱爸則澹澹道:“中間不用看,直接翻到后邊看結果。”</br> 杜飛依言,放到最后一頁。</br> 第一季度,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379億元,同比萎縮2.1%……</br> 杜飛皺了皺眉,把最后一頁的數(shù)據(jù)指標仔細看完,記在心里。</br> 等他抬起頭,朱爸問道:“有什么感想?”</br> 在老丈人面前,杜飛也沒諱言:“意料中的事兒,而且……”</br> 說到這里,杜飛頓了一下,沒再往下說。</br> 朱爸卻替他說了:“是不是想說,實際情況比這更困難?”</br> 杜飛點頭,這個年代沒有電腦,統(tǒng)計這些數(shù)據(jù)并不準確。</br> 朱爸嘆口氣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呀!”</br> 杜飛沒敢接茬。</br> 想到之前林天生一直在龍江,隱隱猜到朱爸為什么有這個感嘆。</br> 盡管知道,明年的那場戰(zhàn)斗規(guī)模非常小。</br> 但為了以防萬一,卻需要投入天量資源。</br> 這已經(jīng)超出了目前經(jīng)濟運行能承受的極限。</br> 但也沒有辦法,有些事情并不能用錢衡量的。</br> 就像當初,杜飛跟山田健次郎說的那樣。</br> 朱爸轉(zhuǎn)又問道:“你覺著婁弘毅這個人怎么樣?”</br> 杜飛眨巴眨巴眼睛,大腦一刻不停的轉(zhuǎn)動。</br> 聽到這個問題,隱隱有些想明白,朱爸為什么特地把他叫來面談。</br> 沉聲道:“婁弘毅這個人,能力肯定是有的,否則當年也不能在紛紛復雜的環(huán)境下弄出那么大一個軋鋼廠來。而且,我聽說他在夷州那邊得罪過人,對方勢力不小……”</br> 朱爸點點頭,明白杜飛的意思。</br> 有能力,確保能辦事,在外邊又仇家,能保證基本忠誠。</br> 朱爸靠在沙發(fā)上,思考片刻:“你去問他,如果用他,敢不敢保證,一年給我賣出一億人民幣!”</br> 杜飛被嚇了一跳。</br> 一億人民幣可不是小數(shù)。</br> 現(xiàn)在全年GDP才一千五百多億元。</br> 如果婁弘毅買裝備能賣出一億,意味著后面的上下游產(chǎn)業(yè),從采礦煉鋼,到機械加工,再到電子化工,涉及到幾十上百家企業(yè),創(chuàng)造的生產(chǎn)總值很可能達到十倍,能直接把經(jīng)濟增長拉高一個百分點。</br> 這是什么概念!</br> 杜飛一臉懵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br> 這簡直是,逮住蛤蟆,攥出尿來!</br> 杜飛嘴角抽了抽:“爸,您這……這是不是有點太……”</br> 朱爸替他說道:“強人所難,是不是?”</br> 杜飛干笑一聲,算是默認了。</br> 朱爸不以為意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機會已經(jīng)擺在面前了。你只管去說,要怎么選擇,也不用逼他。你還可以告訴他,如果覺著不行,該怎么過日子,還怎么過日子,我保證沒人能動他們一家子。”</br> 杜飛“嗯”了一聲。</br> 倒是沒想到朱爸給出這個承諾。</br> 無疑是給婁家留了一條退路。</br> 從朱爸辦公室出來,被外邊和煦的春風一吹,杜飛腦子愈發(fā)清醒。</br> 豁然想通了不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