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double kill
在黑夜中,一道黑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輕盈的落在那個人的前面。</br> 那人雙手把在房檐邊的排水管上,看著離他不到一米遠(yuǎn)的大貓,心里仿佛有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br> 此時他總算體會到什么叫進退兩難了。</br> 小烏這貨反而拿出了貓抓耗子的耐心,直接坐了下來。</br> 沖著掛在房檐邊上的那人一咧嘴。</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看著小烏的表情,怎么都覺著那是一種充滿了惡意的笑。</br> 小烏“喵~”的叫了一聲,不慌不忙的拿起爪子舔了舔。</br> 那人則試探著向上爬。</br> 卻剛往上探一點,小烏就站起來,充滿威脅的叫了一聲。</br> 這讓他明白,面前這大貓壓根兒就沒想讓他上去!</br> 偏偏他身體素質(zhì)并沒那么強大,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快速翻上去,避開小烏的阻截。</br> 只好低頭往下看,卻見下面十多米高,一旦撒手掉下去,就算沒摔死,也肯定骨折。</br> 到時候正好就近直接送到旁邊的公安總醫(yī)院去。</br> 這人不由得暗暗叫苦。</br> 卻再一抬頭,赫然發(fā)現(xiàn)小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他跟前。</br> 一人一貓正好對上眼了。</br> 而在下一刻,小烏似乎失去了逗弄獵物的興趣。</br> 就在那人抬頭,把臉?biāo)蜕蟻淼囊凰玻跻蛔ψ泳蛽狭诉^去。</br> 即使是一般家貓,對人臉上撓一下都受不了,就更別說小烏那大爪子都快趕上猞猁了。</br> 這一下子,不僅有拍擊的力量,還有鋒利的爪子劃出好幾道傷口。</br> 那人頓時落個滿臉花,本能的想往后躲。</br> 卻忘了他此時的狀態(tài),一聲慘叫身子往后一仰。</br> 樓頂?shù)呐潘鼙緛硎前雸A形的,剛才被他抓住邊緣。</br> 此時往后一仰,手指頭一滑,頓時一只手就抓不住了。</br> 令那人“哎呀”一聲,好在另一只手抓著,勉強吊在房檐邊上。</br> 但緊跟著,一個毛乎乎的大腦袋就從上面探了出來。</br> “喵”的叫了一聲。</br> 聽在那人耳朵里,輕柔好聽的貓叫,卻跟魔鬼的低吟一樣。</br> 在下一刻,他眼睜睜看著小烏把爪子抬起來,伸向了他那只還抓著排水管手……</br> “喵嗚~”</br> “啊……”</br> “咚!”</br> “嘩啦~”</br> 隨著一連串的聲音,這人直直的摔下去。</br> 下面是一個停自行車的車棚,把車棚頂上的石棉瓦砸碎,把下面的自行車撞倒了一片。</br> 那人雖然沒死,卻渾身劇痛。</br> 最嚴(yán)重的是右腿,直接開放性骨折,都看見骨頭茬子了。</br> 兩小時后。</br> 公安總醫(yī)院的急救室里。</br> 那人已經(jīng)被紗布綁成了粽子。</br> 秦鋒和汪大成站在一邊,杜飛站在另一邊。</br> 小烏這貨牛哄哄的坐在杜飛旁邊的架子床上。</br> 在小烏的旁邊,是那只被它咬死的老黃皮子的尸體。</br> 就在剛才,那人從樓上墜落,發(fā)出的動靜很快引來了不少人。</br> 把他抓個正著兒!</br> 半夜三更從樓上掉下來,又從他身上搜出手槍,不用問肯定不是什么好人。</br> 至于那只黃皮子,杜飛也沒隱瞞小烏的作用。</br> 最早那次,杜飛發(fā)現(xiàn)那個藏著王文明印章的皮包,秦鋒就知道他養(yǎng)了一只大貓。</br> 今天算是頭一次見著了。</br> 沒想到就立了大功,直接弄死了一只黃皮子!</br> 用杜飛的話說,用貓來對付黃鼠狼,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br> 秦鋒聽了,表示你小子說的還真特么有道理。</br> 但無論如何,干掉了黃皮子,人也抓住了,結(jié)果很不錯。</br> 這個時候,張鵬程被兩個人從外邊帶進來。</br> 秦鋒指了指病床上的人:“你看看,這人是不是李江?”</br> 之前張鵬程懷疑操縱黃皮子作祟的,是個叫李江的人,現(xiàn)在人抓住了,正好讓他指認(rèn)。</br> 張鵬程一看卻直咧嘴。</br> “給我看仔細(xì)了!”秦鋒冷冷提醒,語氣不無威脅的意思。</br> 張鵬程不敢回嘴,心里說話:“我艸~這特么人臉弄的一道子一道子的,你讓我怎么認(rèn)?”</br> 但同時他也覺著脊梁溝發(fā)涼。</br> 屋里這幾個人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自個要不識趣兒,眼前就是例子。</br> 張鵬程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擱那相了半天面。</br> 又伸手掰開嘴看了看,皺著眉搖頭道:“報告政府,他不是李江。雖然歲數(shù)差不多,但李江是大個,有一米八多,而且左手……”</br> 說著比劃了一下手肘的位置:“這里受過傷,胳膊肘伸不直。另外在他左上邊缺了兩顆牙,這人都不符合,肯定不是李江。”</br> 一聽這話,杜飛、秦鋒、汪大成都皺了皺眉。</br> “這個,你認(rèn)識嗎?”秦鋒拿出那枚控制黃皮子的銅哨遞給張鵬程。</br> 張鵬程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種哨子正是用來操縱動物的法器。</br> 他操縱老鼠也會用到,只不過他那枚與這個有所不同。</br> 張鵬程翻過來又看了看,不由臉色一變。</br> “這……”</br> 在哨子的銅管上,赫然刻著一個‘江’字。</br> 張鵬程把那枚哨子看了又看,最后道:“哨子是李江的,但人肯定不是。”</br> 杜飛和秦鋒的臉色都陰沉下來。</br> 如果這樣的話,情況就復(fù)雜了。</br> 眼前這個被抓住的人,很可能只是一個當(dāng)擋箭牌的小嘍啰,仍然躲在暗處的李江才是真正的boss。</br> 這時,秦鋒忽然冷冷道:“醒了就睜開眼吧!少特么給我耍花樣。”</br> 杜飛心中一凜,也發(fā)現(xiàn)病床上那人的眼皮下面,眼球稍微動了一下。</br> 按說杜飛的感知十分敏銳,遠(yuǎn)遠(yuǎn)超出一般人。</br> 秦鋒竟然比他提前發(fā)現(xiàn)這人醒了,可見秦鋒的觀察力有多強。</br> 那人被說破了,只好睜開眼睛,看著站在病床兩邊的幾個人。</br> 最后在張鵬程的身上掃過,似乎沒什么特別的,秦鋒卻看出異常,冷冷道:“你認(rèn)識他?”</br> 那人眼神一閃,忙搖了搖頭。</br> 陡然瞪大眼睛,張嘴想要慘叫,卻被秦鋒死死捂住了嘴。</br> 而秦鋒的另一只手,正按在他的右腿上。</br> 那里正是開放性骨折的傷口。</br> 剛才大夫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再被手指摳住,想想都覺著疼。</br> 秦鋒冷冷道:“喪良心的東西,對孩子也下得去手,你這樣的人死一百遍也不足惜!”</br> 汪大成站在旁邊,頗有些同仇敵愾。</br> 杜飛也沒有多余的圣母心,而且說實在的,他看秦鋒這樣做,也覺著相當(dāng)解氣。</br> 約么半分鐘。</br> 秦鋒終于松手。</br> 病床上那人已經(jīng)疼得滿頭是汗,連喊叫的力氣也沒了。</br> 就像一條死魚。</br> 秦鋒若無其事的擦擦手,同樣的問題,再次問道:“認(rèn)不認(rèn)識他?”</br> 那人終于識趣兒的點點頭,忍著疼,咧嘴道:“他……他是張三耗子的徒弟,幾年前我們見過一次。”</br> “張三耗子?”杜飛不由得看了張鵬程一眼。</br> 張鵬程忙解釋道:“那是我?guī)煾傅恼熖枺诩遗判欣先!?lt;/br> 杜飛對這個沒興趣,反問道:“他認(rèn)識你,你怎么不認(rèn)識他?”</br> 張鵬程額頭上已經(jīng)見了汗了。</br> 從剛才這人說出他師父的名號,他就覺出不妙。</br> 可是面前這人,他真不認(rèn)識呀!</br> 杜飛見他這樣,也沒再逼問,反正有秦鋒,這種審問的細(xì)節(jié)根本不需要他操心。</br>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全明白了。</br> 在秦鋒的審問下,病床上那人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br> 他也姓李,名叫李通,是李江的堂弟,也算是他的徒弟。</br> 前邊在秦家屯的墓里,那只黃皮子是李江親自控制的,目的就是為了找被棒桿兒拿出來的那塊金牌。</br> 而剛才,被小烏干掉那只老黃皮子,則是李江借給李通的。</br> 李通和張鵬程一樣,都沒有得到‘真?zhèn)鳌荒芡ㄟ^哨音控制黃皮子和老鼠。</br> 并沒有更多術(shù)法。</br> 李江卻不同,根據(jù)李通的交代,他是真正的出馬弟子,有很多不可思議的手段。</br> 對于這種說法,杜飛表示嗤之以鼻。</br> 在現(xiàn)在,甭管你多大神通,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br> 敢跳出來搞事情,純粹是壽星佬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br> 不過這人倒也有幾分心機,自個不出頭讓別人來當(dāng)替死鬼。</br> 今晚上李通明顯就是個投石問路的。</br> 李江肯定在暗中盯著,如果一切順利最好,萬億李通出事,他便從容退走。</br> 這種手法,令杜飛想到了之前的駱先生和那位神秘的‘x’先生。</br> 都是拿同伙當(dāng)自己的擋箭牌。</br> 杜飛靈機一動,心說:“這個李江會不會是‘x’先生?”</br> 既然馬教授可以成為催眠大師,那么同為出馬弟子的李江為什么不行?</br> 而且黃鼠狼本身就有迷幻心智的能力,對于施展催眠術(shù)正好有輔助作用。</br> 不過這一次,李江肯定要肉疼了。</br> 雖然拿李通這個堂弟兼徒弟當(dāng)炮灰,但他借給李通的這只黃皮子卻不簡單。</br> 是李江從他師父那里繼承的。</br> 據(jù)他說,這只黃皮子在鴉片戰(zhàn)爭那暫就有了,活到現(xiàn)在至少有一百二十多年,道行相當(dāng)深厚。</br> 他原以為,就算李通出事了,這只老黃皮子也能跑掉。</br> 卻沒想到,會死在小烏的尖牙利爪下。</br> 李江失去了這只老黃皮子,許多手段勢必會大打折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