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奇臭無比,而且有毒
張鵬程矢口否認自己是出馬弟子。</br> 杜飛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他提到的那個李江。</br> 張鵬程接著道:“李江現(xiàn)在大概五十多歲,在我們這行兒里輩分非常高,聽說解放前曾在哪位親王府里當過供奉。”</br> 杜飛心頭一動,插嘴道:“慶親王?”</br> 因為之前在凝翠庵的時候,慈心曾經(jīng)透露過,府里養(yǎng)過供奉,而且不止一位,里邊就有當時有名的出馬弟子。</br> 但慈心并沒說名字,杜飛也就隨口一問。</br> 誰知張鵬程的臉色一變,詫異道:“你……你怎么知道!”</br> 杜飛跟秦鋒、汪大成互相看了一眼。</br> 沒想到還真讓杜飛問著了!</br> 其實杜飛一早就猜測,這個操縱黃鼠狼的人,可能跟曾經(jīng)的慶王府有關(guān)。</br> 因為那只躲在墓里的黃鼠狼明顯不是剛剛跑進去的。</br> 而且當初把那些人封在密室里,也得需要有人執(zhí)行。</br> 這令杜飛猜測,那個能操縱黃鼠狼的人,很可能是載振留下來守墓的人。</br> 即便不是載振留下的,這人肯定知道內(nèi)情,并且知道墓穴的具體位置。</br> 但到底是不是張鵬程說這個人,現(xiàn)在還沒法確定。</br> 隨即杜飛又想到一個問題。</br> 如果這個人真跟慶王府的關(guān)系密切,他肯定認識慈心。</br> 慈心認不認識這個人?</br> 杜飛甚至有些懷疑,今兒上午慈心救下棒桿兒,難道真是一個巧合?</br> 如果是巧合的話,怎么就那么寸,讓她碰上了?</br> 如果不是碰巧,是有意安排的,慈心又有什么目的?</br> 難道就為了在杜飛這兒討個不疼不癢的人情嗎?</br> 杜飛左思右想,仍然不明就里。</br> 似乎還有一種可能,慈心與那個操縱黃鼠狼的人是敵非友。</br> 救下棒桿兒只是舉手之勞,既讓敵人吃癟又送杜飛一個人情。</br> 但無論如何,慈心肯定知道什么。</br> 倒是這個張鵬程,也算是言無不盡,可惜他說的沒多少有價值的東西。</br> 隨后三人從屋里出來,到走廊上。</br> 秦鋒拿出煙遞給汪大成和杜飛。</br> 杜飛一看是哈德門,連忙擺手:“秦叔兒,您這好煙我實在消受不起。”</br> 秦鋒撇撇嘴,又瞅了汪大成一眼,一副不給面子老子弄死你的表情。</br> 汪大成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也不愛抽這個。</br> 口味太硬了,是真受不了呀!</br> 杜飛自顧自的拿出牡丹。</br> 仨人各自點上,一起吞云吐霧。</br> 秦鋒問道:“怎么樣?有什么想法?”</br> 杜飛知道,這是問他,笑著道:“秦叔兒,您這么多年的老公安了,都是明擺著的事兒,您還考我。”</br> “大成,你呢?“秦鋒又看向汪大成。</br> 汪大成正好剛抽了一口煙,被秦鋒問到,本能想說話。</br> 卻剛一張嘴,一口煙正好嗆到嗓子眼,弄得他一陣咳嗦。</br> 秦鋒撇撇嘴,鄙視道:“看你這點兒出息!”</br> 汪大成都咳出眼淚了,才勉強完事兒,抱怨道:“頭兒,我說我不抽,你偏讓我抽。”</br> 秦鋒一瞪眼:“別說廢話!”</br> 汪大成稍微穩(wěn)了穩(wěn)道:“根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當初進墓的人不少,對方卻獨獨盯著這四個孩子,肯定別有目的!拋開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我覺著很可能這幾個孩子從墓里帶出了什么東西。”</br> 杜飛不動聲色。</br> 別人不知道,他卻再清楚不過,棒桿兒從墓里偷偷帶出一塊金牌。</br> 而且那塊金牌現(xiàn)在就在他的隨身空間內(nèi)。</br> 秦鋒則點點頭,顯然汪大成跟他想到了一起。</br> 但他們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帶出來的。</br> 現(xiàn)在三個孩子昏迷著,根本沒法問話。</br> 剩下一個棒桿兒,還跟杜飛的關(guān)系不一般。</br> 他們也不好貿(mào)然去盤問,正打算等杜飛回來,直接讓他去問。</br> 等秦鋒說明。</br> 杜飛搖搖頭道:“秦叔兒,這不用問了,東西就在我這兒呢~”</br> 說著就把手伸到懷里,再拿出來已經(jīng)多了一塊金燦燦的腰牌遞給秦鋒。</br> 這塊腰牌卻不是棒桿兒給他那塊純金的。</br> 而是杜飛通過隨身空間,修復(fù)的一塊銅鎏金的腰牌,表面鎏金一點沒有磨損,乍一看就跟純金的一模一樣。</br> 杜飛手頭本來就有十來塊一樣的腰牌,就算給出去一塊也不心疼。</br> 至于那塊純金的,倒也不是他貪圖那十兩不到的黃金。</br> 而是杜飛覺著,這塊黃金腰牌可能別有不同,這才留在手里,打算研究研究。</br> 秦鋒接過去,在手里翻了一面,又抬頭看看杜飛,沒好氣道:“不是~你小子咋啥都敢拿!”</br> 杜飛理直氣壯道:“人家孩子孝敬我的,再說就是一塊銅鎏金的牌子,也不值幾個錢。”</br> 秦鋒一愣,又擱手里掂了掂:“的確不是純金,這是那孩子從墓里拿出來的?”</br> 杜飛攤開手道:“他是這么說的。”</br> 汪大成抻脖子湊過來看。</br> 秦鋒隨手把腰牌給他:“給你,給你~”</br> 汪大成接過來一看,不由得叫道:“哎!頭兒,這玩意我見過呀!”</br> 秦鋒一愣,忙問怎么回事?</br> 汪大成道:“慶親王的寶藏您聽過沒?好像這東西跟那寶藏有關(guān),前兩年我在鴿子市兒上見人賣過。”</br> 秦鋒皺眉道:“慶王的寶藏?”</br> 他也聽說過,卻沒當真。</br> 京城這種亂七八糟的傳說實在太多了,其中大部分跟某某寶藏有關(guān)。</br> 要是當真,那也甭過日子了,見天兒就尋寶玩兒了。</br> 不過這次汪大成提到‘慶王寶藏’,秦鋒卻重視起來。</br> 因為經(jīng)過調(diào)查,已經(jīng)可以確定,秦家屯附近的那座墓,就是慶親王載振當年秘密修建的。</br> 這樣一來,兩邊就對上了。</br> 秦鋒皺眉道:“還真是慶親王!”</br> 但線索也到此為止了。</br> 接下來,就看那個操縱黃鼠狼的人有沒有膽子,今晚上來找棒桿兒……</br> 半夜十二點。</br> 棒桿兒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br> 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回想起之前被困在墓里的情形,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br> 緊跟著又想到隔壁躺著的陳四奎、豆包兒、云秀。</br> 他生怕自己睡著了,就會跟他們一樣,再也醒不過來。</br> “杜叔兒?”棒桿兒輾轉(zhuǎn)反側(cè),看見合衣躺在旁邊病床上的杜飛,稍微安心一些。</br> 杜飛也沒睡著,只是閉目養(yǎng)神,偶爾開啟視野同步,通過小黑2號和3號觀察一下周圍的動靜。</br> 聽棒桿兒叫他,應(yīng)了一聲。</br> 棒桿兒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話來。</br> 杜飛翻身看向他:“有話就說,男子漢大丈夫,別婆婆媽媽的。”</br> 棒桿兒低下頭,避開杜飛的視線,小聲道:“那個……杜叔兒,我……那個,我是說……如果這次我,我沒挺過去,我媽……我媽就交給你了。”</br> 杜飛一愣,沒想到棒桿兒這小子給他來一句這個。</br> 在黑夜中,借著窗戶外面的月色,能看見棒桿兒一臉嚴肅,顯得十分鄭重其事。</br> 杜飛收起玩笑的態(tài)度。</br> 看得出來,棒桿兒非常認真。</br> 杜飛道:“好,如果真有那天,我會照顧秦姐,小當兒和槐花我也會管她們出嫁,給她們倆備足了嫁妝,不讓她們在夫家受氣。”</br> “謝,謝謝您杜叔兒!”棒桿兒抿了抿嘴,說出這句話后,深深松一口氣。</br> 就在這時,忽然外邊“喵”的一聲!</br> 杜飛心中一凜。</br> 這正是小烏的叫聲,同時在他的腦海中傳來了‘警惕危險’的情緒波動。</br> 杜飛暗道一聲“來了”!</br> 棒桿兒則被嚇了一跳,但他也沒多想。</br> 這時候的野貓雖然不算太多,但也不算稀罕。</br> “睡吧,明兒一早就好了。”杜飛安慰他一聲,再次閉上眼睛,卻沒直接去小烏那邊。</br> 而是先把視野同步到了小黑2號。</br> 此時,小黑2號正在醫(yī)院上空盤旋,居高臨下,一覽無余。</br> 只見住院部旁邊的二層樓頂上。</br> 小烏已經(jīng)擺開戰(zhàn)斗姿態(tài),擰眉立目,齜牙咧嘴,四肢肌肉繃緊,向下伏低身體,隨時準備發(fā)動撲擊。</br> 而在它的對面,大約六七米遠的地方,不出所料的趴著一只黃鼠狼。</br> 這只黃鼠狼明顯不同尋常,個頭比一般黃鼠狼足足大了兩圈,胡子眉毛全是白的,不知活了多少年。</br> 此時面對兇神惡煞似的小烏,竟也巋然不懼,正面對峙。</br> 見此情形,杜飛十分意外。</br> 沒人比他更清楚,小烏這貨有多莽。</br> 就算面前是一頭野狼,它也敢毫不猶豫上去先拍一爪子。</br> 現(xiàn)在面對體型比它小很多的黃皮子,竟然束手束腳的不敢上前了!</br> 杜飛心說:“難道這只老黃皮子比狼還厲害?”</br> 恰在此刻,小烏竟然冒出更恐懼的情緒,仿佛面前不是黃皮子,而是一頭兇惡的猛虎!</br> 杜飛意識到情況不對。</br> 立馬將視野轉(zhuǎn)移到小烏這邊。</br> 果然!</br> 在小烏周圍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霧氣。</br> 剛才在上邊,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見。</br> 此時,杜飛身臨其境,才發(fā)現(xiàn)這股霧氣的存在。</br> 但視野同步只能看見,沒法聽見聲音,也不能聞氣味。</br> 杜飛知道,黃鼠狼能放臭屁,不僅奇臭無比,而且有毒。</br> 傳說,活到一定年頭的黃皮子,放的屁還會有致幻效果,使它能殺死體型比它更大的動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