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小白臉兒
杜飛看出鐘俊達的不以為然。</br> 卻沒多理會,等一會找到地下密室的入口,自然叫這小子心服口服。</br> 這時鐘俊達則說起了昨晚上抓住的蟊賊,還有服毒自殺的黑衣人。</br> 黑衣人的尸體連夜勘驗,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運走了。</br> 估計今天上午就能拿到驗尸報告。</br> 那個蟊賊則被送回了專案小組的駐地看押。</br> 雖然鐘俊達和小趙兒都覺著這人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但必要的流程還得走一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br> 鐘俊達在說到這些的時候,稍微留意了一下杜飛的表情。</br> 卻發(fā)現(xiàn)杜飛聽完,既沒有意外也沒驚訝,只是十分裝逼的‘哦’了一聲。</br> 那架勢仿佛早就預(yù)料到這個結(jié)果一樣。</br> 弄得鐘俊達本來有不少話,卻沒有話茬往下說了。</br> 杜飛干凈利落,直接道:“走,先去屋里看看。”</br> 說著已經(jīng)帶汪大成率先走了進去。</br> 留下鐘俊達和小趙兒互相看了一眼。</br> 小趙兒皺了皺眉,叫了一聲“鐘哥”,雖然沒往下說,但也十分明顯,對杜飛的態(tài)度不太滿意。</br> 按說昨晚上他倆也算是出生入死,抓一個,死一個,不說功勞,怎么也有個苦勞吧~</br> 到杜飛這里卻只換來‘哦’了一聲,這叫什么事兒啊!</br> 鐘俊達則拍拍小趙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br> 雖然鐘俊達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但在小趙面前他必須拿出一點老大哥的樣子來。</br> 沖著屋里邊努努嘴,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br> 昨天屋里屋外頭,他們倆還有幾名鑒證科的同志都仔細檢查了。</br> 杜飛再進去,也肯定無功而返。</br> 等會兒出來,看他什么臉色。</br> 小趙兒點了點頭,抱著膀子站在院里,跟鐘俊達一起看著李長江家的門口。</br> 大概也就三五分鐘,杜飛從屋里出來。</br> 鐘俊達和小趙兒都一愣。</br> 他們雖然猜到杜飛會無功而返,卻沒想到會這么快。</br> 這點時間,也就夠在屋里走馬觀花的轉(zhuǎn)兩圈。</br> 而他們這位杜飛杜顧問,說是來看看李長江的家,卻這樣敷衍了事,這是什么意思?</br> 干脆別來,也比這個強呀!</br> 然而,就在鐘俊達和小趙兒都在腹誹的時候。</br> 杜飛卻并沒有照他們想的走過來,而是順著房前的門廊向旁邊的耳房走去。</br> 李長江家一共是三間廂房加一間耳房。</br> 不過這間耳房并不與三間廂房連通,而是自己另外開門,當成倉房來用。</br> 李長江家的菜窖就在這下面。</br> 之前鐘俊達他們也檢查過。</br> 因為里邊沒有電燈,杜飛跟汪大成打著手電進去。</br> 耳房面積不大,差不多相當于三分之二間正常房子的面積。</br> 里邊擺著不老少雜物,還有冬天點爐子的煤球也被堆在里邊。</br> 在地面中間,是一個地窖的入口。</br> 說起來,在屋里挖菜窖的真不多,會破壞房子的地基和防水層,一旦挖了地窖,屋里肯定返潮。</br> 杜飛估計,李長江之所以在這里挖菜窖,目的其實是掩蓋下面的地下密室。</br> 等于在地下密室上疊著一個菜窖,上邊又是一間耳房。</br> 就像上次杜飛在芳嘉園胡同發(fā)現(xiàn)的那個藏在菜窖下面的暗格一個道理。</br> “汪哥,你在上邊看著,我下去看看。”</br> 杜飛簡單看了看耳房里的雜物,也沒伸手去翻動。</br> 他本來就是有的放矢來的。</br> 汪大成卻攔著道:“兄弟,還是我下去,你在上邊掩護我。”</br> 杜飛笑道:“掩護個屁呀~下邊就是個囤大白菜的地窖,又不是龍?zhí)痘⒀āN蚁认氯ィ銟芬鈦恚透!?lt;/br> 這下邊,昨晚上小紅早就帶著一群老鼠犁過不止一遍。</br> 現(xiàn)在下去,除了感染鼠疫,肯定沒有其他危險。</br> 汪大成見他堅決,也只好讓步。</br> 跟在杜飛后邊從梯子上爬下去。</br> 到了地窖下邊,里邊裝著半下子大白菜,還有蘿卜、土豆、西紅柿醬。</br> 杜飛拿手電照了照,找到燈繩,拉亮電燈。</br> 別看上邊的耳房沒有燈,但下邊的菜窖卻有。</br> 杜飛收起手電,向周圍掃了一圈,然后裝模作樣的這摸摸那摸摸。</br> 沒多一會兒,就摸到了一個木頭架子旁邊的墻壁上。</br> “咚咚”敲了兩下,聽出里邊的回聲發(fā)空。</br> 汪大成也聽出端倪,驚訝道:“里邊是空的!”</br> 杜飛一笑,伸手就把旁邊礙事的木頭架子搬開。</br> 那上邊除了大白菜,還放著好幾十瓶子通紅的西紅柿醬。</br>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足有二三百斤重!</br> 卻被杜飛單手給搬到邊上,汪大成瞧在眼里,都不由得咽吐沫。</br> 騰出空間,杜飛沒去找密室入口的機關(guān)在哪,而是直接把手伸到懷里。</br> 從棉大衣里邊抽出一把斧子來!</br> 汪大成“我艸”一聲,來這一道他都沒發(fā)現(xiàn)杜飛這貨居然帶著家伙。</br> 杜飛也沒解釋,他身為專案小組的顧問,隨身帶一把有些生銹的斧子,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br> 直接掄起斧頭,對著剛才敲擊的地方狠狠就是一下。</br> 轟的一聲,表面砌的磚頭應(yīng)聲碎裂,露出了一個直上直下的黑洞洞的入口。</br> 一旁的汪大成都已經(jīng)看傻了。</br> 顧不得再去想斧頭的事兒,連忙湊過去往洞里邊看,跟著又看向杜飛:“我艸~兄弟,下邊有密室!”</br> 杜飛嘿嘿一笑,又拿斧頭砸了兩下,把洞口弄得更大一些。</br> 然后伸手進去,找到里邊的機關(guān),拿手拽了一下。</br> 頓時“咔”的一聲。</br> 在地窖靠近頂上的位置,翹起了一個隱蔽的十分精巧的門板。</br> 這個位置是實實在在的燈下黑。</br> 在地窖里點開電燈,因為燈罩遮光。</br> 地窖頂上一圈,全是黑黢黢的,除非特別注意,什么也看不清。</br> 杜飛站直了,伸手掀開暗門,探頭往里邊看了一眼。</br> 汪大成提醒道:“小心,里邊可能有危險。”</br> 杜飛卻胸有成竹,昨天小紅都檢查過了,沉聲道:“沒事兒,我有分寸。”</br> 說完伸手抓住暗門上邊的門框,兩腿往里邊一伸,人已經(jīng)鉆了進去。</br> 這條直通地下密室的通道不到半米見方,僅容一個人通過,倒也不算逼仄。</br> 杜飛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昨天通過視野同步,早就對這里了如指掌。</br> 在他下來之后,汪大成立即也要跟下來。</br> 杜飛卻從下面喊道:“汪哥,去把鐘俊達他們叫來。”</br> 汪大成一聽也對。</br> 這是重大發(fā)現(xiàn),叫上鐘俊達和小趙兒,等于把發(fā)現(xiàn)這里的功勞分他們一份兒。</br> 這人情可不小!</br> 汪大成“哎”了一聲,立馬爬出地窖去叫人。</br> 杜飛則趁機找到了那張差點被小紅撕爛的名單。</br> 當即心念一動,將其收入到隨身空間內(nèi)。</br> 調(diào)動藍色光芒繞住那張紙。</br> 僅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把這張紙修復(fù)如初。</br> 這時,上邊傳來一陣動靜,鐘俊達和汪大成相繼下來。</br> 小趙則暫時留守在上面,防止出現(xiàn)意外。</br> 因為上邊的地窖有電,直接拉一根電線下來也不是什么難事兒。</br> 杜飛修復(fù)那張紙之后,找到燈繩,拉亮電燈。</br> “顧問~這……”鐘俊達看著這間密室,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想起剛才還嘲笑杜飛走馬觀花,不由得耳根子發(fā)紅。</br> 這打臉來的實在是太快了。</br> 甭管是走馬觀花,還是會做做樣子。</br> 杜飛過來轉(zhuǎn)一圈,硬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之前沒發(fā)現(xiàn)的密室。</br> 啥叫能耐?這就叫能耐!</br> 難怪上面會派這位年輕的顧問下來。</br> 連著兩次,關(guān)鍵時候真能解決問題呀!</br> 隨后,杜飛等人并沒有在下面多待。</br> 順著地窖回到地面之后,立即讓小趙去把其他人叫來,而且勘察現(xiàn)場還得叫鑒證科。</br> 半小時后,王參軍帶著幾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過來,又跟杜飛下去看了一遍。</br> 看見地下室里一片狼藉,不由“嚯”了一聲:“耗子鬧成這樣,這是要翻天吶!”</br> 杜飛笑了笑,沒接茬兒。</br> 等再回到地面上,杜飛才把那張紙條拿出來,遞給王參軍:“組長,你再看看這個。”</br> 王參軍接過去,一邊看一邊問道:“在下邊發(fā)現(xiàn)的?”</br> 杜飛“嗯”了一聲,解釋道:“在一個咬破的鐵盒里邊上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是被藏在里邊的。”</br> 說話間,王參軍已經(jīng)看完了紙條,不由得皺起眉頭。</br> 鐘俊達在邊上抻脖子瞅著,見他看完連忙伸手道:“組長,給我看看。”</br> 之前杜飛并沒把這張紙條拿出來。</br> 王參軍順手遞給他,轉(zhuǎn)而看向杜飛道:“顧問,你覺著這名單有問題?”</br> 杜飛笑了笑道:“有沒有問題查查不就知道了。”</br> 王參軍點點頭道:“那就按圖索驥,看看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br> 話音剛落,鐘俊達就叫道:“組長,顧問,這個任務(wù)交給我吧!”</br> 王參軍看他一眼:“你跟小趙兒昨晚上都沒睡,先休息休息。”</br> 鐘俊達卻不干了,拍著胸脯道:“才一晚上算什么,再來三天我也沒事兒!”說著又舉起手中的名單:“這里邊有我認識的。”</br> 杜飛和王參軍一聽,全都來了精神,問他怎么回事。</br> 鐘俊達嘿嘿一笑,拿手指著其中一個電子研究所的人道:“這個錢炳坤是我三姐夫的大哥,當初我姐結(jié)婚那暫,他給當?shù)淖C婚人,是個大科學(xué)家。”</br> 杜飛一聽,還有這個關(guān)系,立即問道:“這位是研究什么的?”</br> 鐘俊達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勺:“這……這我還真不知道……”</br> 他雖然不算大老粗,但文化知識方面的確不是他的強項。</br> 絞盡腦汁,支支吾吾,也沒說出什么。</br> 杜飛看他這熊色,讓他說這個就是讓林黛玉掄板斧——真有些強人所難了。</br> 不過有這層關(guān)系,讓鐘俊達去倒也合適。</br> 隨后一商量,王參軍決定分兵行動。</br> 一組鐘俊達和錢大陸,一組大張兒和劉偉,去查名單上的人。</br> 李長江家這邊,交給派出所的同志守著,配合鑒證科的人勘察現(xiàn)場。</br> 杜飛他們則回駐地整備,根據(jù)調(diào)查名單的結(jié)果,再確定下一步行動。</br> 這一次,王參軍對杜飛的態(tài)度明顯更恭敬。</br> 要說之前,杜飛一來就拿出了張大奎這條線索,王參軍嘴上沒說,心里卻有些懷疑。</br> 覺著這條線索可能是杜飛來之前上邊給他的。</br> 目的就是為了讓杜飛盡快打開局面。</br> 但這次卻是實打?qū)嵉挠媱澩馐录?lt;/br> 李長江被殺,搜查李長江的家,都是因為抓捕黃東暴露出現(xiàn)的連鎖反應(yīng)。</br> 事先誰也預(yù)料不到。</br> 杜飛卻能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沒發(fā)現(xiàn)的地下密室,并且找到了非常關(guān)鍵的線索。</br> 王參軍徹底認定,杜飛是有真本事的,對那份名單也更多了幾分期許。</br> 然而,幾個人剛在駐地的大院食堂吃完中午飯,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br> 王參軍拿起來“喂”了一聲,隨后臉色變得很難看。</br> 杜飛在旁邊看著,就猜到出事了。</br> 隨即“砰”的一聲,王參軍把電話撂下。</br> 杜飛問:“組長,怎么回事兒?”</br> 王參軍面沉似水道:“老鐘和老錢讓部隊的人給扣了。”</br> 杜飛目光一凝,怎么調(diào)查一個名單還惹上部隊的人了?</br> 王參軍說完,又撥了一個電話:“喂,給我接楚部長……”</br> 杜飛在一邊聽著,也意識到這事兒恐怕不簡單,竟然需要直接給楚紅軍打電話。</br> 片刻后,那邊接了起來。</br> 王參軍當即一個立正,喊了聲“首長好”,跟著開始“吧啦吧啦”說事兒。</br> 末了又道:“首長,現(xiàn)在就是這個情況,請您指示。”</br> 電話里邊的楚紅軍沉默片刻,問道:“小杜在嗎?”</br> “杜顧問就在我旁邊。”</br> 王參軍看了杜飛一眼,還以為楚紅軍要跟杜飛說話,就要把電話交給杜飛。</br> 誰知電話那邊的楚紅軍卻道:“這事兒交給杜飛去辦。”</br> 然后“砰”的一聲,就撂了電話。</br> 杜飛和王參軍都一愣,沒想到這就完了。</br> “這……”王參軍拿著電話聽筒有些莫名其妙。</br> 杜飛卻猜出個大概。</br> 估計楚紅軍那邊有什么重要的急事,壓根兒就沒工夫答對他們。</br> 而且說白了,他們這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br> 讓兄弟部隊扣了又死不了人。</br> 杜飛撇撇嘴,對楚紅軍這種甩鍋行為表示很不滿意。</br> 但鍋已經(jīng)甩過來了,他也不可能不接,只好站起來道:“那我過去看看。”</br> 心里卻合計,眼瞅著不到個月又該過年。</br> 去年上楚紅軍家連吃帶拿的,還是太客氣了。</br> 今年非得變本加厲不可!</br>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跟汪大成坐著挎斗摩托,順著復(fù)興路往西,到玉泉路再往北,來到一個離八寶山不遠的,沒有掛牌子的大院里頭。</br> 在大門口登完記,被晾了半個小時才有人從里邊出來。</br> 對面有四個人,全都穿著便裝,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渾身透著一股軍人的彪悍。</br> 鐘俊達和錢大陸被夾在中間。</br> 錢大陸還沒什么,鐘俊達臉上一片烏青,半邊臉都腫起來了,明顯是吃了虧了。</br> 杜飛皺了皺眉。</br> 他跟鐘俊達雖然沒多大交情,但現(xiàn)在鐘俊達被收拾了,他來接人總覺臉上無光。</br> 不過要因為這個,為鐘俊達強出頭也不可能。</br> 杜飛面無表情,看著對方過來。</br> 也沒提等了半個多小時這茬兒,直接拿出證件和介紹信。</br> 對面為首的是個中等身材的壯碩漢子,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一眼,又看了看杜飛。</br> 有些詫異杜飛的年輕,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哼了一聲:“還真是公an的。”</br> 杜飛自忖沒見過對方,不知道他的敵意從哪來的。</br> 但這都不重要,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把鐘俊達和錢大陸給帶回去。</br> 那漢子見杜飛沒應(yīng)聲,再次“切”了一聲,對身后一擺手,說了一聲“放人”。</br> 鐘俊達一瘸一拐的,看來除了臉上,身上也受了傷。</br> 錢大陸倒是沒什么事兒。</br> 要不老話說,善泳者溺,善騎者墜。</br> 肯定是鐘俊達仗著武藝好,跟人家支巴來著。</br> 卻一腳踢到鐵板上,結(jié)果就掛彩了。</br> 完事兒,對方也沒有要握手的意思。</br> 杜飛更不會湊上去套近乎。</br> 讓錢大陸去取之前他跟鐘俊達騎的摩托車,杜飛自個則轉(zhuǎn)身要上汪大成的摩托車。</br> 卻在這個時候,對面為首那人突然沖杜飛叫道:“那小白臉兒……”</br> 杜飛的眉梢一揚。</br> 他能感覺到,這個人對他們有很深敵意。</br> 甚至杜飛估計,鐘俊達跟他們起沖突,被打成這樣。</br> 多半是對方故意挑釁。</br> 至于具體因為什么,杜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br> 杜飛眼睛微瞇,腳步一頓,回身問道:“沒聽清,你叫我什么?”</br> 那人冷笑一聲,撇著嘴道:“小白臉兒,怎么滴~我提醒你們,你們抓小偷小摸的我管不著,但別來妨礙我們的任務(wù)。否則,哼~可別怪咱們不客氣。”</br> 這番話說的可謂相當不客氣,對杜飛的稱呼也很不尊重。</br> 尤其說話的眼神,更是挑釁意味兒十足。</br> 杜飛心里很不高興。</br> 對方可以打鐘俊達,也可瞧不起公an,這都沒什么。</br> 反正杜飛就是臨時借調(diào)過來的。</br> 但這孫子罵杜飛是小白臉兒,這個不能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