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是個高手
杜飛看向劉偉。</br> 這個在專案小組里不太顯山露水的組員,沒想到還是個黑白通吃的人物。</br> 按說在場的這幾位,能在公an口玩得轉(zhuǎn),在道兒上肯定都有門路。</br> 但常老黑卻是南城有名的炮爺,所謂的江湖地位非常高。</br> 劉偉提到他,就跟說自個身邊的跟班一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br> 杜飛對劉偉跟常老黑是什么關(guān)系不感興趣,他要的就是一個結(jié)果。</br> 既然劉偉自告奮勇,那索性就讓他去。</br> 至于李長江那邊,暫時還是別打草驚蛇。</br> 自從張大奎死了以后,這件事明顯已經(jīng)由駱先生親自接手了。</br> 不管他對李長江有什么圖謀,幾乎可以肯定在暗中一定有一雙,甚至是幾雙眼睛在盯著李長江。</br> 一旦杜飛他們對李長江采取行動,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會驚動駱先生。</br> 而杜飛他們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取得了很大進展,卻仍不知道駱先生的真正目的。</br> 必須留著李長江這個錨點,才能釣住那個神秘的駱先生。</br> 所以,其他人除了按部就班,繼續(xù)盯著李長江,還真沒別的事兒。</br> 只希望劉偉能從黃東嘴里挖出一些有用的線索。</br> 開完會,大家各自散了。</br> 還真別說,劉偉并沒有吹牛。</br> 僅僅一個上午,就把黃東逮住了。</br> 常老黑以討債為名,先去揍了黃東一頓。</br> 并且放出話去,讓黃東兩天之內(nèi)必須還錢,否則就拔了丫的氣門兒。</br> 原本黃東欠的錢不算多,之前因為幫張大奎做事,已經(jīng)還上了一部分。</br> 卻沒想到,張大奎突然死了,令他再次陷入了窘境。</br> 雖然后來駱先生主動聯(lián)絡(luò)他,并且承諾事成之后會給他五百塊錢獎勵。</br> 只要拿到這筆錢,他之前欠那些錢根本不算什么。</br> 他卻沒想到,那些欠條竟然到了常老黑手里。</br> 黃東雖然不算是‘道兒上’混的,但也聽過常老黑的兇名,知道這人不好惹。</br> 苦苦哀求,希望寬限寬限,還答應(yīng)可以加倍還錢。</br> 如果是一般情況,常老黑差不多也就行了。</br> 但今天他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br> 別看他在‘道兒上’牛逼轟轟的,但在劉偉跟前他卻屁也不是。</br> 剛才劉偉來了,直接撂下狠話,今兒要把這事兒辦砸了,他就準備上笆籬子里啃窩頭去吧!</br> 常老黑可不想過‘手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的日子。</br> 所以,他必須逼人太甚,給人一種黃東已經(jīng)走投無路的印象。</br> 偏偏黃東之前是張大奎的下線,根本沒法直接跟駱先生聯(lián)系。</br> 之前駱先生聯(lián)系他,也跟包偉一樣,通過寫信。</br> 而且只能駱先生找他們,他們卻沒法找到駱先生。</br> 到了下午,黃東一籌莫展,干脆把心一橫,準備去借高利貸,先把常老黑這個窟窿填上。</br> 至于高利貸,雖然是利滾利,但只要拿到駱先生的錢,這點利息也不是不能承受。</br> 他卻沒想到,一出門就被人盯上了。</br> 隨后,他家也經(jīng)過一番布置。</br> 弄得好像黃東要躲出去避避風頭,卻被常老黑逮個正著。</br> 之所以這么麻煩,主要還是給躲在暗處的駱先生看。</br> 不過杜飛和專案小組的都清楚,這種伎倆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br> 尤其是駱先生那種有經(jīng)驗的敵人,即使杜飛他們這邊做的天衣無縫,在短時間內(nèi)包偉和黃東相繼出事。</br> 僅就這個結(jié)果而言,就足夠引起駱先生的警惕了。</br> 杜飛心里很清楚,一旦對黃東采取措施,就必須加快后續(xù)行動。</br> 然而,就在下午兩點多,劉偉從外邊匆匆回來。</br> 他沒有把黃東帶回來。</br> 除了跟劉偉搭檔的董成,杜飛和專案小組的其他人,甚至沒看見黃東這個人。</br>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劉偉帶回來的結(jié)果!</br> 砰的一聲!</br> 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劉偉呼哧帶喘的。</br> “快~組長,顧問!”劉偉勉強壓住呼吸,急切道:“李長江可能有危險!”</br> 王參軍和杜飛一聽,全都臉色一變。</br> 身為組長,王參軍并沒有婆婆媽媽的廢話,問什么情況?是怎么回事?</br> 而是當機立斷:“快,先控制李長江!”</br> 這時候并沒有手機,電話都非常少。</br> 遇到這種情況,全靠人來送信兒。</br> 在辦公室留守的幾個人,包括杜飛和汪大成,都傾巢而出。</br> 到樓下王參軍直接叫道:“杜顧問,你坐我車,大劉兒,你也來。”</br> 杜飛知道,他是要在車上聽劉偉說詳細情況。</br> 杜飛這個‘顧問’當然要聽一聽。</br> 劉偉忙應(yīng)了一聲,跟著上了吉普車。</br> 其他兩個人則坐上了汪大成的摩托車,一前一后一溜煙沖出去。</br> 在車上,劉偉氣息穩(wěn)了下來,開始敘說情況。</br> 原來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br> 打著常老黑的幌子,把黃東給逮住秘密審訊。</br> 黃東為張大奎和駱先生辦事就是單純?yōu)榱隋X,在劉偉和董成亮出身份后,當即就嚇尿了。</br> 都沒上什么手段,就吧啦吧啦都說了。</br> 當初張大奎找他,是因為他跟李長江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拐彎親戚。</br> 雖然早就沒什么聯(lián)系了,但親戚畢竟是親戚,稍微走動走動,就能親近起來。</br> 黃東借著這層關(guān)系,在聽到李長江抱怨一些不如意時,順勢提出了有門路可以去香江。</br> 又吹捧李長江的能力強,是稀缺的技術(shù)專家云云,只要出去肯定比現(xiàn)在強。</br> 正好這時候,包偉正在想方設(shè)法找李長江的麻煩,把他搞得不勝其煩。</br> 一聽黃東這樣說,還真有點動心了。</br> 但接下來,一聽偷渡出去得花多少錢,當即又連連搖頭。</br> 按說李長江有高級工程師職稱,一個月工資將近一百五十元。</br> 在這個年代,絕對是高工資,再加上解放前的家底,他手頭的積蓄不算少。</br> 可是他這點錢,跟偷渡去香江的費用一比,頓時就相形見絀了。</br> 更何況,李長江可不是自己一個人走。</br> 他還想帶著老婆孩子一起走,根據(jù)原先張大奎給黃東的說法,他們家三口人一起走,至少得一萬塊錢!</br> 其實張大奎也是忽悠,具體多少錢,他也不知道。</br> 反正從一開始,他也沒打算真把李長江給送到香江去。</br> 李長江卻信以為真,無奈錢不夠用,只能望洋興嘆。</br> 如果按照原計劃。</br> 到了這一步,就該張大奎出場了,恰到好處的把錢送到李長江的面前。</br> 但張大奎死了!</br> 這一步,駱先生肯定要安排其他人,或者干脆他自己親自下場。</br> 到了現(xiàn)在,整件事的脈絡(luò)更清晰了。</br> 唯一還不清楚的,仍是駱先生究竟想在李長江身上得到什么?</br> 杜飛坐在車上,心里隱隱有些猜測,卻也不敢肯定。</br> 既然確定,張大奎的上線是駱先生。</br> 就可以把潘小英和呂奇殺死趙新蘭的案子并進來。</br> 兩人的殺人動機是為了給駱先生籌錢。</br> 現(xiàn)在看來,駱先生要錢的目的就是給李長江。</br> 可惜,當初杜飛問潘小英,那筆錢是干什么用的她始終沒說。</br> 杜飛想到這里,心里打定主意,回頭給楚紅軍打電話,把潘小英和呂奇的審訊記錄要來看看。</br> 這倆人的身份特殊,一般人想要審訊記錄,還真不一定能要得出來。</br> 在車上,劉偉又說明了為什么回來跟火燒眉毛一樣。</br> 原來就在剛才,常老黑的人把黃東抓回來,到他們一個秘密據(jù)點審訊。</br> 當時劉偉和董成也在。</br> 審訊雖然十分順利,但在審訊后,眾人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常老黑留在外邊放風的一個手下被人抹了脖子!</br> 尸體就被丟在墻角,旁邊的窗戶紙也被捅了一個窟窿。</br> 劉偉和董成吃驚之余,立即反應(yīng)過來,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br> 肯定是剛才常老黑抓人的時候,讓人給盯梢了。</br> 對方明顯是個高手,不僅跟到這兒來,還悄無聲息殺人。</br> 非但如此,殺人之后,還捅破了窗戶紙往里頭看!</br> 真是膽大包天。</br> 劉偉和董成看著現(xiàn)場,全都覺著一陣頭皮發(fā)麻。</br> 剛才他們也在里邊,硬是沒察覺到。</br> 而且根據(jù)常老黑說,這個被殺的也是個練家子,雖說不上有多厲害,但臨死之前,竟一聲不吭,足以說明兇手的厲害兇殘。</br> 隨即劉偉、董成同時意識到,李長江可能有危險了!</br> 剛才在屋里審訊黃東時,他們都表明身份。</br> 外面這人肯定聽見了,專案小組的行動已經(jīng)暴露了。</br> 出現(xiàn)這種情況,敵人第一個要考慮的,肯定要殺人滅口。</br> 專案小組之所以還沒搞清駱先生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始終沒有動李長江。</br> 真要下定決心,只要抓住李長江,許多疑問就迎刃而解了。</br> 劉偉和董成是老公an,震驚之余立即敏銳的意識到不好。</br> 當即分兵兩路,劉偉飛速趕回來搬救兵。</br> 董成則以最快速度去找李長江。</br> 在吉普車上,劉偉把情況說完之后,低著頭道:“組長、顧問,是我把事情搞砸了,你們處分我吧!”</br> 王參軍看了看向杜飛,皺著眉沒做聲。</br> 杜飛也看他一眼。</br> 他王組長不想得罪人,憑什么讓他杜顧問當惡人。</br> 杜飛拍拍劉偉肩膀道:“老劉,別垂頭喪氣的。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這局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