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笨蛋,快走
杜飛發(fā)現了‘琴姐’之后,又繼續(xù)往后翻。</br> 很快就看到,之前閆鐵成提到的那篇日記。</br> 1964年10月13號那天。</br> 張華兵認識‘x’先生已經有一段時間。</br> 這時,他還沒有跟李志明搭上線。</br> 處于比較苦逼的狀態(tài),心高命薄,郁郁寡歡。</br> 這位‘x’先生則會時不時讓他做一些事情。</br> 都不是什么難事,但給的報酬相當豐厚。</br> 這令張華兵覺著‘x’先生是他的伯樂。</br> 而這天,張華兵接到命令,去火車站接一個人,隨后又給外國人送了一封信。</br> 剛才聽閆鐵成一說,杜飛也只是覺著,勾結外國,非同小可。</br> 但再次看到這里,卻忽然意識到前邊去火車站接人才是關鍵。</br> 杜飛微微皺眉,嘴里嘀咕:“10月13號……10月13號……”</br> 他總覺著這個時間藏著重要信息,卻一時想不出頭緒。</br> 1964年,10月13號~</br> 杜飛干脆起身,翻出過去舊掛歷。</br> 黃歷是一天一撕,肯定留不到現在,但掛歷卻不同。</br> 因為掛歷紙的質地很好,用完都會留下來,給孩子包書皮,或者包點別的。</br> 杜飛雖然看不上,但也不愿意讓人在背后指指點點,撿去之后再罵他煞筆,所以也沒有扔。</br> 在柜子丟著好幾卷,最早的是半卷59年的。</br> 因為放的時間太長了,落的全是灰。</br> 杜飛干脆一股腦收進隨身空間,等再拿出來已經清理干凈。</br> 從中找出1964年的掛歷,直接翻開到十月分。</br> 杜飛拿眼睛一掃。</br> 10月13號,初八,第二天是重陽節(jié),似乎沒什么特殊的。</br> 但是,在旁邊的10月16號卻被紅筆畫了一個圓圈。</br> 杜飛心中一凜,赫然想了起來。</br> 1964年10月16號,正是我們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的日子。</br> 杜飛雖然沒親身經歷過,但也知道當時舉國歡騰的盛況。</br> 否則也不會在這本沒怎么用的新掛歷上圈出來。</br> 隨即杜飛心頭一動。</br> 10月13號到京城,還是從西北過來的!</br> 緊接著,立馬就給外國人送信兒……</br> 想到這里,不由得‘我艸’一聲,杜飛的臉色凝重起來。</br> 心說:“比正式爆炸原子彈提前了三天~是巧合嗎?”</br> 杜飛一邊思忖,一邊繼續(xù)往后翻。</br> 后邊張華兵又提到了幾次‘x’先生,態(tài)度卻發(fā)生了不小變化。</br> 從一開始的好感值拉滿,甚至有些崇拜的情緒,開始慢慢瞧不起對方。</br> 尤其覺著‘x’先生太膽小了,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br> 杜飛看到這里,不由得冷笑一聲。</br> 這張華兵還真是一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br> 包括后來認識了李志明,表面上言聽計從,甘當走狗。</br> 但在日記里,卻表現出對李志明不以為然。</br> 覺著如果不是有個好出身,李志明啥也不是,根本沒資格對他發(fā)號施令……</br> 不過看到這里,杜飛也不得不從承認,張華兵是個人才。</br> 要知道,他日記里寫的這些東西,都是他最真實的感受。</br> 帶著這樣感受跟‘x’先生打交道,跟李志明打交道,他竟然能忍住,不流露出來!</br> 一般人肯定做不到。</br> 直至最后,也就是李志明跟他出事的前幾天,他還在寫日記。</br> 上面不少都是關于杜飛的內容。</br> 還提到了張野、翟曉彤、郭寶柱、郭寶成……</br> 另外,他還寫到了李志明的對象陸薇。</br> 張華兵在日記里毫不掩飾對陸薇的愛慕,稱她像天使一樣,甚至明確寫到,陸薇跟李志明,是鮮花插到牛糞上。</br> 還提到了,李志明也不愛陸薇,而是看上了陸薇表哥的關系。</br> 字里行間透著一股恨不得取而代之的醋味兒。</br> 杜飛的心一動:“陸薇的表哥是誰?值得李志明這樣看重?”</br> 可惜,這已經是張華兵日記的最后一頁,沒說陸薇的表哥是誰就戛然而止了。</br> 杜飛闔上日記本,拿起枕頭邊的手表。</br> 這時已經快后半夜兩點了。</br> 他仍沒有一點困意,雙手枕在腦后,看著房薄的木檁子,腦子里全是‘x’先生和琴姐這兩個人。</br> 雖然覺著張小琴就是琴姐的概率實在不大,但杜飛總有一種直覺,張小琴和張華兵有關。</br> 想了半天,杜飛搖了搖頭。</br> 干脆不想了,拉滅了電燈,把手縮回被窩,等明天找派所的小張,讓他去查一查張華兵的戶籍……</br> 心里拿定主意,杜飛閉上眼睛,很快屋里就傳出了輕輕的鼾聲。</br> 第二天,杜飛趁著中午吃飯,去派所找了小張一趟。</br> 讓他幫著查一查張華兵家里的親戚,是不是有一個叫‘琴姐’的女人。</br> 這也不算什么難事兒,小張當即拍著胸脯答應。</br> 不過這事兒雖然不難,卻是吃功夫的事兒。</br> 現在畢竟不比后世,沒有電腦,沒大數據,要找出這個‘琴姐’也不那么容易。</br> 又過兩天。</br> 小張那邊還沒回信兒。</br> 什剎海那邊,之前張小琴在板報上留下的‘名單’兩個字也被擦掉了。</br> 倒也不是有什么人特意擦的,而是在第二天下午,黑板報就換了版面,全都擦掉,重新寫的。</br> 杜飛估計,張小琴算好了換板報的時間,專門挑選了那天晚上去。</br> 等傳遞完了信息,很快就會被擦掉,免得被人察覺。</br> 可惜千算萬算,卻沒有算計到,杜飛早就盯上她了。</br> 另外,郭寶成的案子已經辦結了。</br> 在得知是郭寶成親手殺了自己堂弟,郭家那邊全都亂套了。</br> 郭寶成他爹干脆跟他斷絕了父子關系。</br> 實在是這種兄弟自相殘殺的性質太惡劣了,已經超出了大多數人的承受底線。</br> 被抓起來的郭寶成干脆破罐子破摔,對于審訊,知無不言,交代的清清楚楚,卻始終沒提被他藏在房薄里的那個盒子。</br> 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故意而為。</br> 今天,汪大成這邊已經辦完了手續(xù),要把郭寶成移交出去。</br> 杜飛索性也不用再等下去。</br> 一旦把郭寶成移交出去,就跟汪大成沒關系了。</br> 就算事后郭寶成提到那個盒子,再被人發(fā)現盒子沒了。</br> 因為時隔太久,又不知道具體情況,也不會有人想到杜飛頭上來。</br> 當天晚上,下著小雪,天氣格外寒冷。</br> 杜飛騎車子來到郭寶成原先住的院子。</br> 已經晚上十點多,院子里黑黢黢的。</br> 今晚上這片兒停電,連馬路上的路燈都沒亮。</br> 杜飛在來之前,就計劃好了。</br> 不用他親自翻墻進院,而是直接在院子側邊停下,伸手一拍后座上的小烏。</br> “喵嗚~”</br> 小烏叫了一聲,一躍就竄到了郭寶成家的后窗臺上。</br> 這扇后窗戶非常小,一般的小孩都很難爬進去,就更別說成年人了。</br> 原先郭寶成在這里住的時候,一直當通風窗用,常年開著一道縫。</br> 小烏伸出爪子,把小窗戶打開。</br> 因為是在外屋的廚房,常年往外走煙。</br> 郭寶成也不是什么勤快人,造成這扇小窗十分骯臟。</br> 小烏打開之后,頗有些嫌棄,喵喵叫著,不想進去。</br> 卻冷不防,被杜飛這貨按住它的大屁股,使勁往里一推。</br> 頓時“喵嗚”一聲。</br> 小烏硬是被強行塞了進去。</br> 杜飛頓時感應到,小烏傳來一陣激動的情緒。</br> 如果小烏能說話,此時大概要罵娘了。</br> 杜飛卻不在意,反而嘿嘿一笑,讓小烏麻溜兒的。</br> 小烏這才無可奈何的往里屋走去。</br> 郭寶成家的封條已經撕掉了,但仍鎖著門。</br> 屋里亂糟糟的,一些值錢像樣的東西都被收拾走了。</br> 杜飛通過視野同步查看屋里的情況。</br> 小烏不理會其他的,根據杜飛的命令直奔主題。</br> 來到里屋的墻角,一躍而起跳到柜子上,然后再次一躍,伸出一只爪子,直接往上邊一抓。</br> 鋒利的爪子從肉墊里彈出來,直接劃破了用報紙糊的房薄。</br> 頓時“嘩啦”一聲!</br> 房薄裂開,從上邊掉下一大塊松動的墻皮,還有上邊多年的積灰。</br> 小烏反應極快,還不等落下來,后腳往墻上一蹬,避開籠罩下來的灰塵。</br> 等了片刻之后,灰塵稍微散了,再往房薄里邊看。</br> 里邊的房梁跟墻壁中間,因為房頂的角度,形成了一個夾空。</br> 之前從郭寶柱家奪來的那個盒子,正被放在夾空里邊。</br> 小烏立即扶著墻站起身子,把腦袋探進去。</br> 小烏的個頭不小,完全把身體舒展開,足有將近一米長。</br> 此時把腦袋探進去,一張嘴就把那個木盒子叼了出來。</br> 通過視野同步,杜飛還在那木盒子旁邊發(fā)現了一個小布袋。</br> 小烏也發(fā)現了布袋。</br> 一伸爪子就將其扒拉下去,掉在地上。</br> 杜飛給它的命令是把上邊的東西帶出去,其實指的是就是木盒,并沒有這個布包。</br> 小烏卻沒法分辨兩者的區(qū)別,干脆全都要了。</br> 倏地一下,小烏叼著木盒從立柜頂上下來。</br> 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外邊傳來呵斥:“誰?誰在里邊!”</br> 這一聲過后,院里又出來好幾個人,以為進了小偷,有的拿著手電,有的提溜著火鉗子、搟面杖之類的武器。</br> 卻是剛才那塊墻皮掉下來砸到地上,驚動了隔壁的鄰居,還以為進賊了。</br> 但房門上著鎖,這幫人一時也進不來。</br> 小烏卻被嚇了一跳,仗著嘴大,叼著盒子,倏地沖出里屋,一躍就上了后窗戶。</br> 杜飛伸手接過盒子,直接收進隨身空間。</br> 隨后就要帶小烏撤退,誰知這貨竟又縮了回去。</br> 杜飛驀的一愣,本能的叫一聲:“小烏~”</br> 卻僅僅幾秒之后,小烏倏地又從里邊鉆出來,卻是叼著一個藍色的小布袋。</br> 杜飛才知道它取這個去了。</br> 不由得揉揉小烏毛乎乎的大腦袋,罵了一聲:“笨蛋,快走!”</br> 話音沒落,屋里的房門也已經開了。</br> 院里的大爺保管著一把鑰匙,聽見動靜之后,立即過來開門。</br> 杜飛也顧不得別的,心念一動把小烏也收進隨身空間,正好順便清理一下衛(wèi)生。</br> 隨即騎上車子,緊著蹬了幾下,鉆進旁邊的小胡同,七拐八拐回到大馬路上。</br> 杜飛輕車熟路回到家。</br> 先是打開那個藍色的小布袋。</br> 里邊倒是沒別的東西,全是錢和各種票。</br> 應該是郭寶成的全部家底。</br> 錢一共是三百多,還有一些糧票和工業(yè)券。</br> 這都是小烏冒險拿回來的。</br> 身為主人,杜飛心安理得笑納了。</br> 再看向那個盒子。</br> 幸虧是扁扁的形狀,否則就算小烏的嘴再大也叼不住。</br> 上邊的鎖頭早被郭寶成撬開了,杜飛反倒省事兒了。</br> 直接掀開蓋子,卻是微微一愣。</br> 這個木盒子不大,里邊空間也很有限,裝不了大件東西。</br> 杜飛之所以愣住,因為在打開盒子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東西。</br> 那是一塊保存的非常完好的,銅鎏金的慶王府的腰牌。</br> 這種東西杜飛不是第一次見了。</br> 有許多傳聞,說這玩意跟當年慶親王的寶藏有關。</br> 可是杜飛到現在,前前后后弄了好幾塊一模一樣的腰牌。</br> 經過多番研究,甚至直接將其鋸開,也沒發(fā)現任何線索。</br> 這令杜飛十分懷疑,所謂的慶親王寶藏,跟這些侍衛(wèi)腰牌壓根就沒半毛錢關系。</br> 之前那些腰牌,被他隨意丟在隨身空間里。</br> 沒想到,忍了這些天,終于把郭家這個盒子弄到手。</br> 一打開,里邊居然是這么個玩意。</br> 著實令杜飛大失所望。</br> 伸手拿起腰牌,隨便看了看,沒什么稀奇,跟之前那些一模一樣。</br> “難道老郭家祖上也是慶王府的包衣?”</br> 杜飛一邊思忖,一邊查看盒子里的其他東西。</br> 除了這塊腰牌,盒子里還有一個筆記本和一把一巴掌長的鑰匙。</br> 鑰匙是那種過去很常見的青銅鑰匙,比一般的長出一大截。</br> 對應的肯定不是一般鎖頭,多半是那種鎖重要庫房的大鎖。</br> 杜飛拿起來看了看,也沒看出什么端倪。</br> 此外就是一個筆記本。</br> 本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紙已經有些發(fā)黃了。</br> 估計這個筆記本至少得放了二三十年,否則不會有這種顏色。</br> 杜飛伸出手,拿起筆記本。</br> 翻開第一頁,當即皺了皺眉頭。</br> 這個筆記本里邊寫的竟是日文!</br> 杜飛驀的想到:“難道郭家是日本人?”</br> 卻立即搖搖頭,這壓根不可能。</br> 跟形單影只的野原廣志不一樣,郭家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實打實的一大家子。</br> 除了郭大撇子哥幾個,還有一大幫別的親戚,根本不可能是隱藏的日本人。</br> 隨即想到,這個日記本,包括那個腰牌,應該不是郭家家傳的。</br> 很可能是最近,郭寶柱帶人在外邊搶來的。</br> 不過也有可能是郭大撇子原先無意弄來的,想尋找慶王財寶,一直藏在家里。</br> 卻被郭寶成知道,反而給郭寶柱惹來了殺身之禍。</br> 甭管哪種情況,杜飛既沒法求證,也不太關心來龍去脈。</br> 就跟之前那個澄田賚四郎的財寶一樣。</br> 慶親王的寶藏同樣不是什么秘密。</br> 從解放前開始,或明或暗調查尋寶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也不乏淪陷期間,占領京城的日本人。</br> 真正令杜飛感到好奇的是,郭寶成憑什么這樣篤定,只要拿到這些東西,就能找到慶王寶藏?</br> 甚至不惜因為這個,對親堂弟痛下殺手?</br> 杜飛篤定,郭寶成一定發(fā)現了什么,令他確定慶王寶藏的確存在。</br> 只要從郭寶柱手上拿到這個盒子,就能得到龐大的到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br> 因為利欲熏心,在那一瞬間,惡向膽邊生,殺死了郭寶柱。</br> 杜飛再次看向那塊腰牌,還有那把鑰匙。</br> 腰牌見慣不怪了,杜飛覺著問題應該出在這把鑰匙上。</br> 常言道,一把鑰匙開一把鎖。</br> 這把鑰匙,開的又是哪一把鎖呢?</br> 杜飛默默思忖:“是不是~只要找到那把鎖,就能找到慶親王寶藏了?”</br> 想到這里,他忽又想起,之前從王長貴那里得知,末代慶親王載振曾秘密在大羊山修陵寢。</br> 王長貴懷疑,日本人進京之前,載振很可能將大批財寶藏到了這座墓里。</br> 難道這把鑰匙是用來開啟墓門的?</br> 冒出這個念頭,杜飛自個都覺著有點不靠譜。</br> 沒聽說誰家墳頭兒還帶上鎖的。</br> 但除此之外,也沒別的線索。</br> 他也只好作罷,不去胡思亂想,轉而去看筆記本。</br> 筆記本的扉頁上有簽名。</br> 本子的原主,是一個叫山縣歸二的日本憲兵隊軍官。</br> 本子里記載的全是關于慶親王寶藏的消息,包括一些分析總結。</br> 杜飛只能通過其中的漢字,連猜帶蒙,一知半解。</br> 這個本子不是日記本,不像之前野原廣志的日記,可以從中讀出不少信息。</br> 杜飛翻了一遍,也沒發(fā)現什么,不禁搖搖頭。</br> 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br> 還以為盒子里能有什么好東西,結果就這!</br> 杜飛順手把筆記本、腰牌和鑰匙都放回盒子,丟到隨身空間的角落。</br> 心里卻在合計,用不用去見見郭寶成,問問他究竟知道什么?</br> 令他如此篤定,能拿到慶王寶藏。</br> 只要他肯吐露,就能立即解開許多疑團。</br> 不過~杜飛想了想,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br> 且不說郭寶成會不會說。</br> 就算他原意說,肯定也不是無條件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