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有人作祟
杜飛聽到辦公室里的議論聲,也是吃了一驚。</br> 實在是二十五萬這個數目,在現在來講太驚人了。</br> 紅星軋鋼廠上萬職工,一個月的工資竟然全丟了,這絕對是驚天的大案呀!</br> 孫蘭聽鄭大媽提到趙會計,立即答道:“可不是嘛~我聽說這個趙會計昨天就失蹤了。”</br> 這時一旁一個老娘們兒插嘴道:“孫姐,您說能不能是趙會計監(jiān)守自盜呀?要不然那么多錢,怎么說丟就丟了?”</br> 孫蘭比較謹慎,忙道:“這話可不敢瞎說,現在公an已經來人調查了,應該很快就能查出結果來。”</br> 另一個人則道:“哎,孫姐,你說的趙會計是不是叫趙新蘭呀?”</br> 孫蘭愣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像是這個人。怎么,你認識她?”</br> 那人道:“我三姑他們街毗子有個叫趙新蘭的,就在軋鋼廠財務科上班,那人挺好的,家里條件也不錯,有家有孩子的,應該不會干鋌而走險的事兒吧~”</br> 話音沒落,卻又有人道:“那也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那可是二十多萬呀……”</br> 杜飛在邊上聽著,一直沒有說話。</br> 心里卻掀起了一陣波瀾。</br> 那個姓趙的會計,不就是在財務科帶秦京柔的師父嗎!</br> 再想起今早上,秦京柔急吼吼的,說是趙會計請假了,居然出了這么大的事兒!</br> 緊跟著,杜飛又想到不久前秦京柔發(fā)現的財務科的狀況。</br> 不由暗暗思忖起來:“這個事兒,會不會還涉及到李明飛和林副廠長的博弈。”</br> 是林副廠長要挖坑,把李明飛給埋了?</br> 還是李明飛將計就計,想用這種法子把坑給填上?</br> 甭管之前廠里有多大的虧空,有這二十五萬,也都能補上了。</br> 不過只是一閃念,杜飛就把這種想法否定了。</br> “不可能!”杜飛內心篤定:“李明飛和林副廠長都是聰明人,兩人斗歸斗,卻都有分寸,應該不會干這種兩敗俱傷的蠢事。”</br> 如果這是林副廠長的伎倆。</br> 廠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李明飛作為一把手,肯定難辭其咎。</br> 但林副廠長身為廠里重要領導,未必能獨善其身。</br> 而且這種事,只要沒直接牽涉其中,最多讓上邊對李明飛不滿。</br> 不是原則問題,根本不可能輕易扳倒李明飛。</br> 林副廠長恰恰是那種深謀遠慮,極富耐心的人。</br> 杜飛思忖片刻,覺著林副廠長的嫌疑不大。</br> 反而之前林副廠長把手伸到財務科,恐怕觸碰到了李明飛的逆鱗。</br> 這次財務科出這么大的事兒,肯定要仔細調查。</br> 到時候扒出一些情況,只要牽連到林副廠長身上,他可就有嘴都說清了。</br> “會是李明飛的手段嗎?”</br> 杜飛也不太確定。</br> 因為這樣一來,對李明飛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br> 以杜飛對李明飛的了解,這并不是他的風格……</br> 一整個下午,辦公室里的人都在小聲討論這件事。</br> 同時,軋鋼廠巨款失竊的消息也在迅速蔓延開。</br> 等到杜飛下班去接朱婷時,連朱婷都聽說了。</br> 再從朱婷家回來,四合院這頭更是反應熱烈。</br> 因為院里有一大半在軋鋼廠上班,出了這么大事兒,發(fā)工資都推遲了。</br> 這年頭,不少人家都是可丁可卯的,數著錢過日子。</br> 現在要推遲兩天發(fā)工資,立馬有人支應不過來,在院里一邊議論,一邊罵罵咧咧。</br> 杜飛回到院里。</br> 天都已經黑了,仍有不少人聚在中院,不顧天氣寒冷,你一言我一語。</br> 杜飛一走一過,沒興趣去湊熱鬧。</br> 等回到家,剛進屋還沒多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敲門聲。</br> 杜飛問了聲誰,走過去開門。</br> “兄弟,是我~”許代茂在門外應了一聲。</br> 話音沒落,杜飛打開門,笑著道:“茂哥,恭喜恭喜,聽說你昨兒得了個七斤的大胖小子!”</br> 一提這茬兒,許代茂立馬眉開眼笑。</br> 隨后杜飛讓他進屋,許代茂卻收斂笑容,低聲道:“兄弟,我不進去了,李廠長找你有事兒,還在外邊等著吶,讓我進來叫你一聲。”</br> 杜飛一愣,旋即明白,李明飛這是不想大張旗鼓的。</br> 他真要是親自來到院里,被廠里工人認出來,又得麻煩應付。</br> “人在哪呢?”杜飛問了一聲,估計李明飛這時候找他,也是為了財務科失竊的事兒來的。</br> 許代茂道:“就在外邊胡同口,李廠長讓你自個去,我就不出去了。”</br> 杜飛點點頭,回身穿衣服穿鞋,出了四合院的大門,往兩邊的胡同口看了一眼,果然在東邊停著一輛綠色的吉普車。</br> 杜飛走過去,還有好幾米,李明飛就把車窗拉開沖他招了招手。</br> 杜飛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上去。</br> 這時候的汽車可沒什么空調,里邊比外邊暖和不到哪去。</br> 李明飛身上披著一件呢子大衣,見杜飛上車,也沒有廢話,直接問:“兄嘚,咱廠子那事兒,你聽說了吧?”</br> 杜飛點點頭,問道:“李哥,有用得著我的,您說。”</br> 黑燈瞎火的,李明飛親自過來,顯然不可能是閑聊天來了,一準兒是有事兒要求杜飛幫忙。</br> 不用他開口,杜飛先表態(tài)。</br> 果然,李明飛一拍杜飛肩膀:“兄嘚,我就知道,關鍵時候還得是你。你在市j那邊人頭熟,替我去走動走動,這案子務必從速。”</br> 杜飛一聽,不由皺了皺眉,沉聲道:“李哥,你可別瞞我,這里邊有什么貓膩?”</br> 雖然跟李明飛的關系不錯,但杜飛可不傻。</br> 之前他就想到,這事兒可能跟李明飛和林副廠長的博弈有關,只是按道理來說,不至于做這么絕。</br> 但現在李明飛連夜來找他,卻又勾起了杜飛的懷疑。</br> 李明飛是個人精兒,立刻猜到杜飛怎么想的,連忙道:“兄嘚,你想哪兒去了!這事兒跟我絕對沒關系。”</br> “那你這是……”杜飛更疑惑了,他倒不是懷疑李明飛說的。</br> 可既然沒關系,他何必跑來找杜飛?</br> 李明飛嘆道:“嗐!其實重要的不是案子,而是現在有人推波助瀾,想拿這個事兒搞我。”</br> 杜飛心頭一動:“是林副廠長?”</br> 李明飛搖頭道:“不是老林,這事兒他也討不到什么好處,是部里的……”</br> 說到這里,點到為止,沒再往下說。</br> 李明飛又道:“我跟你說,其實這事兒沒外邊傳那么邪乎,根本沒丟二十多萬。”</br> 杜飛微微差異。</br> 其實他也早有懷疑。</br> 要知道現在最大面額就是十元的大團結,二十五萬塊錢哪得是多少!</br> 一次性全都丟了,就算是兩個大老爺們兒也不一定能一次背走。</br> 哪兒那么容易被偷走了。</br> 李明飛繼續(xù)解釋道:“其實攏共就丟了七千塊錢,跟財務的趙新蘭一起不見的。”</br> 杜飛目光一凝:“那二十五萬……”</br> 李明飛冷笑一聲:“出事兒之后,廠里本來是想暫時壓下來,等案子破了再說。誰知沒過倆小時,就傳出去了,還添油加磁,說的有鼻子有眼。”</br> 說打這里,李明飛不由得咬了咬牙:“一開始我也以為是老林,想趁機給我扣屎盆子。但很快……”</br> 李明飛嘬了嘬牙花子:“老林居然主動來找我,把事情說開了,我們這才明白,這是有外人想讓我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br> 杜飛聽了,心里不由贊嘆,林副廠長反應的好快!</br> 有一說一,能到這個級別,甭管有沒有靠山,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br> 顯然,林副廠長第一時間嗅到陰謀的氣息。</br> 但這也不能說明,林副廠長就比李明飛強。</br> 因為暗中挑撥是非那人,故意讓事情看起來是林副廠長針對李明飛。</br> 李明飛身在局中,自然看不通透。</br> 反而林副廠長,心里清楚自己什么都沒干,自然反應更快。</br> 在第一時間就猜到了,有人拿他當槍使。</br> 他當然不能讓對方如愿。</br> 這才找李明飛,先把自己摘出去,再坐山觀虎斗。</br> 而李明飛這邊,就顯得有些被動了,因為暗中那人這是針對他來的。</br> 林副廠長退一步海闊天空,他卻沒有退的余地。</br> 雖然現在還沒動,但對方既然出手了,肯定還有后續(xù)。</br> 所以李明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之前的謠言上加碼。</br> 正好趕上要發(fā)工資,就找了個借口,推遲一天。</br> 這一下跟之前的謠言對上,立馬就變成了軋鋼廠財務科丟了二十五萬巨款。</br> 李明飛這一招虛張聲勢,就是為了讓對方疑心生暗鬼,拿不準這邊的虛實。</br> 李明飛則趁機抓緊時間,把事情給解決了。</br> 而這里最重要的一環(huán),就是市j那邊的破案速度。</br> 財務科失竊案是整件事的由頭。</br> 李明飛找杜飛,就是希望市j那邊能集中人力物力。</br> 在理論上,只要投入的資源足夠多,這個世上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br> 只要案子破了,李明飛才能趁機奪回主動權。</br> 杜飛聽出來,他要的不僅僅是破局,而是要逆風反擊,讓暗中作祟那人,偷雞不成蝕把米。</br> 隨后,杜飛也沒下車,直接坐車趕奔市j。</br> (今天家里有事,更新晚了,半夜還有一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