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老狐貍,可惜了了~
    杜飛聽楊志功在那吧啦吧啦,原先倒是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說書的天賦。</br>  聽到捅完了人,不由得插嘴道:“王小東跑了?”</br>  楊志功眉飛色舞道:“杜哥,要是跑了也不能叫栽呀”</br>  杜飛一聽也是。</br>  楊志功道:“那煞筆沒跑,還以為撂倒了仨能鎮(zhèn)住人家,拿著一把小刀比比劃劃的,還想立棍兒。結(jié)果……嘿嘿”</br>  說到這里,楊志功更幸災(zāi)樂禍。</br>  這段時間他和劉匡天加入了王小東的小團(tuán)體,但相處的并不多愉快。</br>  王小東本身雖然戰(zhàn)斗力不錯,但組織的能力和手腕都不行。</br>  否則之前閆鐵放也不會稍微動點(diǎn)心思,就能主導(dǎo)他們來找杜飛麻煩。</br>  而在干掉了閆鐵放之后,王小東愈發(fā)有些喜怒無常。</br>  雖然沒到動手打人的地步,但時常張嘴就罵人,而且罵的很難聽。</br>  楊志功和劉匡天都被罵過。</br>  他們本來跟王小東就不是一條心,這樣一來就更不用說了。</br>  楊志功道:“對面也有雞賊的,拎著一把鐵鍬,鳥悄繞到側(cè)后,一鍬就拍到他后腦勺子上。王小東那孫子,當(dāng)場就趴下了,我估計最輕也是腦震蕩。”</br>  杜飛聽完也莞爾一笑。</br>  說實(shí)話,這段時間,王小東的表現(xiàn)的確有點(diǎn)上不得臺面。</br>  跟刁國棟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br>  同樣跟杜飛有聯(lián)系,別看王小東年紀(jì)更輕,手下的人也不算多。</br>  但憑著天不怕地不怕,橫沖直撞,誰都敢整,弄到的好東西比刁國棟還多。</br>  反而刁國棟更小心謹(jǐn)慎,每次選定目標(biāo),都會仔細(xì)調(diào)查,把有可能的副作用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圍。</br>  所以,王小東這邊賣給杜飛的東西反而更多,拿到的錢也更多。</br>  但刁國棟,拿到錢后都用來招兵買馬,反觀王小東……卻是坐地分贓,喝酒吃肉,大肆揮霍。</br>  杜飛早就料到,這人長久不了。</br>  只是沒想到,現(xiàn)世報來的這么快,而且應(yīng)在了刁國棟的頭上。</br>  “后來呢?”杜飛順手給楊志功倒了一杯水:“王小東怎么了?”</br>  雖然王小東撂倒了刁國棟這邊三個人,但以杜飛的了解,刁國棟是個人物,說是梟雄,有點(diǎn)夸張,卻也相當(dāng)冷靜深沉。</br>  這種情況,他再憤怒,也不會亂用私行。</br>  杜飛猜道:“給送派所了?”</br>  楊志功一愣,旋即一挑大拇哥,欽佩道:“杜哥,您老真是神機(jī)妙算啊!這都猜著了。”</br>  “滾蛋”杜飛笑罵,當(dāng)然看出這小子是拍他馬屁,不過那神態(tài)表情,倒是讓人受用。</br>  杜飛隨手拿出一盒牡丹煙,抽出兩根丟過去一根:“說重點(diǎn)的。”</br>  楊志功“哎”了一聲,好整以暇道:“杜哥您看,現(xiàn)在王小東折進(jìn)去了。昨天那種情況,連捅了三個人,就算都搶救過來,沒個十年八年也甭想回來了。閻王爺手緊一點(diǎn),真要收走一個倆的,王小東肯定交代……”</br>  說到這里,杜飛已經(jīng)猜到他的意思:“你想接住王小東這幫人?”</br>  楊志功抿著嘴唇,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杜飛沒急著表態(tài),想了想,又問道:“是你自個的意思,還是你跟劉匡福商量好的?你爸怎么說?”</br>  楊志功忙道:“杜哥,這事兒我跟師弟商量過了,他也覺著是個機(jī)會。至于我爸那兒……”</br>  見他支支吾吾,杜飛就知道他們還沒問過老楊。</br>  或者說,楊志功和劉匡福都挺聰明,知道這個事兒要是跟老楊說了,一準(zhǔn)兒到不了杜飛這兒,就得被老楊否了。</br>  這才越過老楊,直接找到杜飛。</br>  只要杜飛答應(yīng),老楊心里就算不樂意也不能說什么。</br>  杜飛沉默下來,拿起水杯,沒再說話。</br>  一時間,屋子里除了“嘎達(dá)嘎達(dá)”的鐘擺聲,再也沒有別的動靜。</br>  一開始還沒什么,但是時間一久了,楊志功就受不了了,覺著手腳都沒處放,幾次欲言又止,卻都沒敢出聲。</br>  直至熬了他幾分鐘,杜飛才不疾不徐道:“志功,這個事兒,你跟匡福想怎么辦我管不了……”</br>  楊志功一愣。</br>  杜飛接著道:“你叫我一聲杜哥,那是敬我三分,但我心里有數(shù),你敬我,我敬你,這都是互相的,我要真拿自個太當(dāng)回事兒那就是拎不清了。”</br>  楊志功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br>  因?yàn)槎棚w這話說的有點(diǎn)誠懇過頭了。</br>  杜飛頓了頓又道:“志功,你跟匡福歲數(shù)雖然不大,但都是心里有想法的,既然繞過老楊,直接找到我這,說明你們自個也覺著這事兒不大妥帖,要直接跟你爸說,八成得被攔住,對不對?”</br>  楊志功默默點(diǎn)點(diǎn)頭。</br>  “那就是了”杜飛拍拍他肩膀:“我現(xiàn)在說句話支持你們沒什么,可我這句話說出來,將來你倆萬一有什么事兒,我可就沒法跟你爸見面了。”</br>  “這……”楊志功低頭,皺眉思忖。</br>  之前他跟劉匡福商量,都覺著這事兒如果找杜飛說,應(yīng)該大有希望。</br>  王小東倒了之后,他們這幫人如果樹倒猢猻散,杜飛這邊也會受到影響。</br>  讓他倆接過來,何樂而不為呢!</br>  但楊志功不笨,腦瓜一轉(zhuǎn)就品出了幾分滋味,勐地抬起頭道:“杜哥,您覺著這事兒長不了?”</br>  杜飛笑道:“反應(yīng)還挺快。”</br>  楊志功只想到一絲端倪,還沒看清全部,忙問:“為什么?”</br>  杜飛瞅了他一眼:“這還不明白?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民國那暫,列強(qiáng)入侵,軍閥混戰(zhàn)?53年,咱把美國鬼子都攆走了,還降不住你們這幫小子?”</br>  楊志功不由得咽口吐沫。</br>  他雖然挺聰明,但年紀(jì)閱歷有限,想不到這么多。</br>  杜飛道:“現(xiàn)在你們,包括刁國棟他們……”</br>  楊志功詫異:“刁國棟?”</br>  杜飛道:“就是今天對面領(lǐng)頭那個,他跟王小東一樣。”</br>  楊志功頓時瞪大了眼珠子,有點(diǎn)難以置信。</br>  那些組織嚴(yán)明,著裝統(tǒng)一,打著大旗,一動手就把他們沖散的,竟也是杜飛下邊的。</br>  杜飛小小裝了個逼,沒再仔細(xì)分說,繼續(xù)道:“甭管你們,還是他們,讓你們鬧一鬧,不是管不了,是沒到時候。真要到時候了,只要一聲令下,就你們這些都得歇菜。”</br>  聽到這里,楊志功頭上不由得冒出冷汗。</br>  杜飛瞥了他一眼,又給上了一劑勐藥:“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遠(yuǎn),最早年底按,最晚……也就明年上半年。”</br>  “啊”楊志功叫了一聲,下意識道:“這么快!”</br>  杜飛道:“要不然你以為呢?”</br>  說到這里,楊志功才明白,為什么杜飛剛才沒支持他的想法。</br>  原來這根本就是一個死胡同,而且馬上就到頭了。</br>  所謂法不責(zé)眾。</br>  那是對下邊的嘍啰,他跟劉匡福真要成了頭頭……</br>  想到那種后果,楊志功不由打個激靈,連忙道:“杜哥,我明白了。”</br>  杜飛道:“明白就好,這個出頭鳥不好當(dāng)。要是真覺著這幫人散了可惜,就再找個像王小東這樣,敢打敢殺的上位,或者另投別家,有我這條渠道,你跟匡福到哪兒都虧不了……”</br>  等楊志功從杜飛家出來,徑直趕奔幾條胡同之外。</br>  這里是他一個同學(xué)的家。</br>  這人叫吳征,還有個大兩歲的哥哥叫吳遠(yuǎn),都是跟王小東他們一起的。</br>  父親是鐵路上跑車的,母親這幾天回了娘家,說是家里老人身子不太好。</br>  家里就剩他奶奶和他們哥倆兒。</br>  老太太歲數(shù)大,早睡下了。</br>  劉匡福則跟這哥倆兒在下屋等著。</br>  楊志功一進(jìn)屋,三人立即問:“怎么樣?”</br>  楊志功搖搖頭,也沒瞞著他們,就把杜飛剛才的話說了。</br>  幾個人一聽也都變顏?zhàn)兩?lt;/br>  吳征看向劉匡福道:“老劉,你說這事兒咋辦呀?”</br>  吳遠(yuǎn)雖然比他們大兩歲,但為人老實(shí)沒什么主意。</br>  相較而言,他們當(dāng)中反而是劉匡福最有主意。劉匡福想了想道:“既然杜哥這樣說,肯定不會坑咱們。”</br>  楊志功接道:“原先趙軍總咋咋呼呼的,要不讓他頂上去?咱這一攤子別散了。”</br>  劉匡福卻搖頭:“趙軍那人不行,他鎮(zhèn)不住。平時瞎嚷嚷有他,真要讓他動手,照王小東差遠(yuǎn)了。”</br>  有一說一,王小東這人別的能力不行,但單就打架而言,的確有兩下子。</br>  今兒白天要不是領(lǐng)著一群豬隊(duì)友,再加上敵眾我寡被包抄了,絕不至于陰溝翻船。</br>  “那你說怎么辦?”楊志功也知道趙軍的人品,剛才那么說,也是沒法子。</br>  劉匡福想了想道:“我原先有個朋友叫張野,在東直門中學(xué)……”</br>  吳遠(yuǎn)插嘴道:“我艸東直門張野!這人我聽過,是他們學(xué)校老大,可牛逼啦!老劉,你還認(rèn)識他!”</br>  語氣中毫不掩飾羨慕的情緒。</br>  這個年紀(jì)的半大小子,覺著能認(rèn)識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相當(dāng)有面兒。</br>  相比吳遠(yuǎn),劉匡福卻沒太把張野當(dāng)回事。</br>  甭說別的,單兩次進(jìn)局子的經(jīng)歷,張野就跟他沒法比。</br>  更何況拜了老楊為師,劉匡福現(xiàn)在也算是半個道兒上的。</br>  劉匡福點(diǎn)點(diǎn)頭:“我跟張野有點(diǎn)交情,等回頭我找他談?wù)劇!?lt;/br>  吳遠(yuǎn)擔(dān)心道:“老劉,你跟他鐵不鐵呀我聽說張野這人可不太好說話。”</br>  劉匡福“哼”了一聲,老氣橫秋的拍拍吳遠(yuǎn)肩膀:“我跟他鐵不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大團(tuán)結(jié)鐵就成了。剛才不說了嘛只要有杜哥這條渠道,我不信張野那孫子不眼饞。”</br>  一聽這話,幾人也都點(diǎn)頭。</br>  他們都親身經(jīng)歷,同樣的東西,找別人出手,也就是杜飛這邊收購價的一半。</br>  只要張野認(rèn)錢,他們這邊就有籌碼說話。</br>  最后四人商定,明天劉匡福跟楊志功去東直門中學(xué),吳遠(yuǎn)吳征哥倆則去聯(lián)系他們原先這幫人。</br>  今天下午出事兒后。</br>  王小東被抓住,其他人一哄而散,基本上就要散伙兒了。</br>  隨后劉匡福和楊志功一起回家。</br>  等到老楊家,已經(jīng)快九點(diǎn)了。</br>  兩人心里還美滋滋,卻沒想到一進(jìn)屋竟發(fā)現(xiàn)家里有客人!</br>  只見一個中等身材的老者坐在屋里,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健壯的黑衣中年人。</br>  而原本身為主人的老楊兩口子,竟然站在一旁,顯得十分恭敬。</br>  劉匡福和楊志功一愣,不知道這老者什么來頭,唱的是哪一出。</br>  老者瞟了他們一眼,澹澹道:“小楊,這就是你兒子和徒弟?”</br>  老楊皺了皺眉,劉匡福和楊志功這倆貨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時候回來。</br>  賠笑道:“七爺,這是我們家老二志功,那是我徒弟劉匡福,跟小東都是同學(xué),在一起處的不錯。”</br>  劉匡福和楊志功一聽,立刻猜到這不速之客可能是王小東的家人。</br>  老楊隨即對他們呵斥道:“愣著干啥,快叫七爺爺。”</br>  劉楊二人“哎”一聲,忙對老者喊:“七爺爺好”</br>  王七爺面無表情,大咧咧“嗯”了一聲,問道:“今兒白天,你們都跟小東在一起?”</br>  劉匡福跟楊志功對視一眼,不知對方什么來意。</br>  但他們也沒什么虧心的,干脆實(shí)話實(shí)說。</br>  劉匡福道:“回七爺爺,白天我們跟東哥是在一塊兒來著,誰知在柏樹胡同遭了人埋伏,大伙兒就給沖散了……”</br>  王七爺一邊聽著,一邊眉頭緊鎖。</br>  末了沉聲道:“你是說,對面那幫人早在柏樹胡同等著你們?”</br>  楊志功插嘴道:“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到了柏樹胡同,對面那幫人都準(zhǔn)備好了,一下就把我們的人沖散了,要不然以東哥的身手……”</br>  王七爺眼神更陰鷙。</br>  自從得知孫子捅翻了人,被抓進(jìn)去了。</br>  王七爺已經(jīng)動用了全部力量,大致查清了當(dāng)時的情況。</br>  知道這次的事兒不小。</br>  受傷的三個人,有兩個比較輕,但有一個被刺破了膽囊,情況十分危急,可能危及生命。</br>  最主要的是,三名傷者都是師大的學(xué)生。</br>  這個事情就非常不好辦。</br>  一來,三人都是外地的,家人都沒在京城,許多手段沒法使用,甚至想賠錢私了,都找不著人。</br>  二來,學(xué)校那邊已經(jīng)插手了,找熟人上派所那邊問了,都說沒法通融,相當(dāng)棘手。</br>  至于為什么會找到老楊這里,也是急病亂投醫(yī)。</br>  知道王小東他們弄到東西有一條專門的渠道。</br>  之前王七爺沒太在意,只聽說對方身后有市j的大官,非常不好惹。</br>  王七爺是老江湖,知道能吃下那些東西的,肯定背景不俗。</br>  覺著王小東能有這樣的朋友很不錯,便也沒多問。</br>  直至這次,折騰了一圈,實(shí)在沒轍了才想到這條門路。</br>  卻不知具體情況,只聽王小東曾說過,杜飛跟劉匡福原先是一個院子的。</br>  這才直接找上門來。</br>  老楊本來也是道兒上混的,原先跟雷老六在一起,也曾見過王七爺。</br>  要按不知道從哪兒拎的的輩分,還得跟王七爺叫一聲七叔。</br>  王七爺?shù)葎⒖锔:蜅钪竟δ阋谎晕乙徽Z說完。</br>  基本跟他之前查到的情況差不多,知道這倆小子沒偷奸耍滑。</br>  唯獨(dú)說師大那邊的故意埋伏,算是個新情況。</br>  之前王七爺問那些人,都說是雙方碰巧遭遇的。</br>  但劉匡福和楊志功說的也不無道理。</br>  下午那暫,他們到了柏樹胡同,對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僅僅一個照面,就他們沖散了。</br>  明顯是以有心算無心,說是埋伏,也不算錯。</br>  但這都不重要,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想法把王小東給撈出來。</br>  王七爺開門見山道:“我聽小東說,你們認(rèn)識一個人,在上邊很有些人脈?”</br>  老楊一聽,就知道他指的是杜飛。</br>  劉匡福和楊志功不知道輕重,接過話茬道:“七爺……”</br>  王七爺皺了皺眉。</br>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立即不客氣道:“楊德山,七爺問你了嗎!”</br>  老楊目光一凝,本來微微躬身抱拳,隨即直起身子看向那黑衣人,冷笑道:“陳老三,你什么意思?我敬重七爺,但別忘了,這兒……是我家!”</br>  黑衣中年人一愣,沒想到老楊這么硬氣。</br>  在他看來,老楊不過是雷老六身邊的無名小卒。</br>  而雷老六在王七爺跟前也得低眉順眼,更何況是老楊。</br>  “你找死!”黑衣中年人立時大怒,喊了一聲,就要上前。</br>  老楊卻也不懼。</br>  要擱原先,他肯定惹不起王七爺。</br>  可現(xiàn)在,老楊早就今非昔比,有杜飛在后邊撐著。</br>  就算撕破臉,杜飛有一百種法子炮制王七爺這種江湖的老炮爺。</br>  最主要的是,老楊的底氣還來源于,王七爺要打聽的是杜飛。</br>  真要出什么事兒,老楊屬于在幫杜飛擋槍,他巴不得氣勢洶洶的陳老三上來給他來一下狠的。</br>  但在關(guān)鍵時候,姜還是老的辣。</br>  王七爺十分冷靜,喝了一聲:“老三,回來!”</br>  黑衣人抿著嘴,立即收手,退了回去。</br>  王七爺則對老楊抱了抱拳:“小楊啊剛才是老三不對,小東出事兒了,老三也是著急,你甭跟他計較。”</br>  老楊也是老油條,嘴上說著漂亮話,心里卻暗罵了一聲:“老狐貍,可惜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