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兩個終結(jié)
杜飛騎自行車從軋鋼廠招待所出來。</br> 等到了四合院,已經(jīng)是九點(diǎn)多了。</br> 杜飛原以為大門肯定關(guān)了。</br> 最近這段時間,因?yàn)榇罅咳丝谟咳耄┏堑闹伟搽y免緊張,各家各戶也更謹(jǐn)慎起來。</br> 院里的大門每天晚上不到九點(diǎn)就早早落鎖。</br> 但今天,杜飛回來,卻發(fā)現(xiàn)四合院大門竟然還敞著。</br> 心里正奇怪,搬著車子過了門檻,剛到前院就看見三大爺家門口,三大媽跟小閨女一臉焦急的往外邊張望。</br> 聽見外邊有動靜,倆人都站起來,抻脖子往外看。</br> 發(fā)現(xiàn)是杜飛,又是一陣失望。</br> 三大媽勉強(qiáng)咧咧嘴,叫了一聲:“小杜回來啦~”</br> 杜飛點(diǎn)點(diǎn)頭看出三大爺家肯定有事兒,但人家沒說他也懶得主動問。</br> 等到了中院。</br> 這時候大部分納涼的都散了,但樹底下還聚著幾個睡不著的,其中就有柱子。</br> 看見杜飛回來,立即起身過來,張嘴就賊兮兮道:“哎~兄弟,你聽說了嗎?”</br> 杜飛被他問的莫名其妙:“聽說什么?”</br> 柱子沖前邊努努嘴:“前院兒三大爺家的閆鐵放,好像出事兒了。”</br> 杜飛心頭一動,心說難道是王小東動手了?</br> 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出什么事兒了?他不讓人把腿打折了嗎?”</br> 因?yàn)樯洗伍Z鐵放帶外人來院兒里找杜飛麻煩,柱子對他沒什么好印象,多少有些幸災(zāi)樂禍:“你可說呢!那孫子,腿都折了還不消停。我聽說三大爺把他送到鄉(xiāng)下去養(yǎng)傷,結(jié)果剛見好就偷偷跑回來,還住到朋友家去了……”</br> 這些情況杜飛早就知道。</br> 柱子又道:“這不前兩天,不知又怎么地,出去就沒回來。他那朋友怕出什么事,這才跑來送信兒,三大爺一家子,找人都找瘋了。”</br> 說到這里,杜飛已經(jīng)篤定,他之前的安排奏效了</br> 是王小東那邊動手了。</br> 現(xiàn)在,閆鐵放多半是兇多吉少了。</br> 就是不知道,具體下手的是不是王小東。</br> 但那跟杜飛都沒關(guān)系,只要閆鐵放這個隱患解除了就行。</br> 其他的都不重要。</br> 這天晚上,杜飛借著酒勁睡的格外香。</br> 直到第三天下午,閆鐵放終于有了消息。</br> 南城的交警找上門來,說是出了車禍,懷疑是閆鐵放,讓他們家去認(rèn)人。</br> 杜飛當(dāng)天晚上值班,到第二天才得著信兒。</br> 院里議論紛紛,聽說三大媽當(dāng)場就哭暈過去了,三大爺一夜間頭發(fā)白了一多半。</br> 杜飛也只能暗暗搖頭。</br>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br> 而閆鐵放的死,對三大爺家是晴天霹靂,對其他人卻只是茶余飯后的談資,無論同情,還是哀嘆,都只是一時。</br> 還不到一個星期,這件事的熱度就慢慢降下去。</br> 沒人再提起前院三大爺家的閆鐵放如何如何。</br> 在這期間,龍永林他們也坐火車回了錦州。</br> 中間杜飛又在白老四家回請了他們一回,把這幾個小子都喝高了。</br> 同一天,王文明那邊也有了消息。</br> 杜飛從陳中原那里得到消息,王文明終于落網(wǎng)了。</br> 同時被抓的還有楚春花,唯獨(dú)剩下智化寺的金順和尚沒動。</br> 根據(jù)陳中原的說法,是想要看看他的反應(yīng),狗急跳墻沒準(zhǔn)能牽出別的線索。</br> 現(xiàn)在掌握的情況,金順和尚的級別肯定不低。</br> 至于王文明被捕之后,怎么審訊,審出什么,就不是杜飛該關(guān)心的了。</br> 但在杜飛心里也頗有些感慨。</br> 從當(dāng)初他剛穿越,在夾壁墻里意外發(fā)現(xiàn)那個手提包。</br> 因?yàn)槔锩嫱跷拿鞯娜嗣拢谝淮温牭竭@個名字。</br> 再到后來,一波三折,現(xiàn)在終于有了一個不錯的結(jié)果。</br> 杜飛的心情不錯。</br> 至于他的獎勵,陳中原沒提,杜飛也沒問。</br> 關(guān)于獎勵,其實(shí)杜飛早就想過。</br> 王文明這件事上,他沒有對口職務(wù),肯定不能明著獎勵,但暗中的好處肯定不少。</br> 昨晚上剛下了一場小雨。</br> 到了九月份,算是正式入秋了。</br> 老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br> 這場雨后,天氣涼爽多了,晌午頭雖然很熱,但晚上睡覺已經(jīng)不用開電風(fēng)扇了。</br> 杜飛下班,騎車子去接朱婷。</br> 這陣子倆人都忙,杜飛有三四天沒去朱婷家了。</br> 今天說什么得去點(diǎn)個卯,不然朱媽都要念叨他了。</br> 卻沒想到,剛把車子停下,就聽旁邊有人叫他名字。</br> 杜飛扭頭一看,原來是陸薇笑呵呵走過來。</br> 陸薇今天一身綠上衣、藍(lán)褲子,頭上帶著紅星軍帽,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露出兩截白白的小臂,頗有幾分別樣的風(fēng)情。</br> 杜飛笑呵呵道:“是你呀~來等志明?”</br> 陸薇道:“我上協(xié)和醫(yī)院實(shí)習(xí),離這邊挺近。”</br> 說著很自然的跟杜飛并排站到一起,往前邊的大門里邊看去。</br> 杜飛掃了她一眼,心說這娘們兒是什么意思。</br> 陸薇的站位離杜飛有點(diǎn)近,卻又不是那么近。</br> 如果現(xiàn)在杜飛為了拉開距離,貿(mào)然往邊上挪動一下,反而有些突兀。</br> 杜飛索性不動,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br> 陸薇也沒多少攀談的意思,也沒特地看杜飛,只顧著盯著大門。</br> 倒是像足了懷春少女等待愛人的樣子。</br> 沒過一會兒,朱婷先從里邊出來。</br> 她知道杜飛今天過來,在門口一尋覓就看見杜飛和陸薇。</br> 朱婷倒是沒往多想,大大方方走過來道:“小飛,這位同志是誰呀?”</br> 不等杜飛介紹,陸薇先伸出手,笑呵呵道:“您就是朱婷姐吧~我叫陸薇,是李志明的對象。”</br> 朱婷也沒太驚訝,她早前就聽杜飛提過,李志明有個對象是醫(yī)學(xué)院的。</br> 兩人握了握手:“你就是陸薇呀!早聽我們家小飛說過,一直沒得機(jī)會見著,等回頭有時間,咱們一起聚聚。”</br> 陸薇一聽,興致頗高。</br> 朱婷本來就是一句客套,她竟煞有其事的商量起‘約個什么時間,上什么地方去’的問題。</br> 就在這時,李志明一臉疲憊的從里邊出來。</br> 要說最近這段時間,杜飛和朱婷算是夠忙了,李志明卻比他們更忙。</br> 驟然涌入上百萬人,治安秩序全指著公an肯定不現(xiàn)實(shí),又不能輕易動用部隊(duì)。</br> 介于兩者之間的民兵就成了最好的選擇。</br> 武z部是民兵的直管部門,所以這段時間李志明簡直就是腳不沾地。</br> 四人聚到一起,略微寒暄便各自分開。</br> 李志明捏捏鼻梁,強(qiáng)打精神:“剛才聊什么了?”</br> 陸薇淡淡道:“說找時間一起出來聚聚。”</br> 李志明“哦”了一聲,也沒太在意,轉(zhuǎn)又道:“對了,病例那事兒……”</br> 陸薇道:“我早就說了,別抱太大希望。你說那些人的病例都是機(jī)密,別說我一個實(shí)習(xí)醫(yī)生,就是正式醫(yī)生,也沒資格碰到。”</br> 李志明再次“嗯”了一聲,也沒太大反應(yīng)。</br> 與此同時,在杜飛這頭。</br> 今兒早上,朱婷自個騎自行車上班來。</br> 為了讓杜飛帶她,干脆把自行車扔單位,坐在車后架上摟著杜飛的腰。</br> 隔著薄薄的衣服,杜飛每蹬一下自行車,都能感覺到強(qiáng)健的肌肉在運(yùn)動。</br> 等上了大馬路,朱婷問道:“對了,你跟陸薇怎么又碰上了?”</br> 杜飛答非所問,笑嘻嘻道:“吃醋了?”</br> “你少來~”朱婷順手掐了他一下:“說正經(jīng)的吶!”</br> 杜飛道:“我哪知道,剛才我剛到,她就湊上來,又不是不認(rèn)識,我總不能不搭理人吧。”</br> 朱婷撇撇嘴道:“我跟你說,這女的很不簡單。”</br> 杜飛還以為朱婷看出什么端倪,忙問:“怎么講?”</br> 朱婷卻“哼”一聲:“女人的直覺!”</br> 杜飛被晃了一下,車把一歪差點(diǎn)沒騎翻車。</br> 不過話說回來。</br> 前后三次見面,不知道是不是恨屋及烏了,杜飛對李志明沒什么好印象,連帶著看陸薇也別別扭扭的。</br> 看來有這種感覺的不僅是他。</br> 朱婷也有類似的感覺,說不上什么原因,只能說是直覺。</br> 等到朱婷家,今天朱媽特地做的豆角燉粉條,一大鐵鍋,打的烀餅。</br> 雖然肉不太多,但用葷油做的,味道還挺不錯。</br> 在家又沒看見朱爸,杜飛也習(xí)以為常了。</br> 到了這個級別,說是日理萬機(jī)真不夸張,基本不存在正常下班。</br> 等晚上,杜飛騎車子回家。</br> 雖然已經(jīng)八點(diǎn)多了,一路上的大街仍然十分熱鬧。</br> 杜飛估么,這些人應(yīng)該都在等過完國慶再回去。</br> 騎車子進(jìn)了南鑼鼓巷的胡同,總算清凈下來。</br> 再回到家,杜飛抻個懶腰。</br> 今兒白天,他在單位還尋思,晚上回家把青花瓷的浴缸刷刷,放上水泡個熱水澡。</br> 可到家又懶洋洋的,覺著放水燒火太麻煩了。</br> 索性接一大盆涼水,往里稍微兌點(diǎn)熱水,糊弄著擦洗一下。</br> 收音機(jī)里放著《紅燈記》,李鐵梅字正腔圓,正唱到“我家的表叔數(shù)不清……”</br> 杜飛在衛(wèi)生間,一邊擦身子一邊跟著調(diào)子哼哼。</br> 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靈機(jī)一動,感應(yīng)到小紅那邊有強(qiáng)烈的情緒波動。</br> 杜飛精神一振:“難道喬大力家那邊有了發(fā)現(xiàn)!”</br> 忙不迭擦干身子,到羅漢床上,閉上眼睛,集中精神。</br> 在下一刻,視野同步過去。</br> 此時,小紅正在墻角的一個耗子洞的洞口,探出腦袋往外邊看。</br> 有三個人正在喬大力家里,這看看,那看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