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到寶貝，汪大成和劉文濤還沒覺得如何。</br>　　但等杜飛解釋完，慶親王奕劻的來頭，他們倆也都來了興致。</br>　　能在慶親王府上，能被稱作寶貝的東西，肯定是非同小可。</br>　　小張接著說道：“其實(shí)，這姓周的也是沒法子。那牌子要是能賣一百塊錢，不但能給他老娘看病，家里還能支應(yīng)一陣。可要就賣三十塊，非僅看病錢不夠，家里也揭不開鍋了。”</br>　　杜飛聽到這里，再回想起那天的情況。</br>　　當(dāng)初他還有些不以為然，既然價(jià)錢不合適，那索性就不賣，也不至于鬧事。</br>　　現(xiàn)在知道來龍去脈，倒是說得通了。</br>　　再堅(jiān)強(qiáng)的人崩潰，最后也只需要一根承受不了的稻草。</br>　　至于說，藏著什么慶親王的寶貝，杜飛卻不大相信。</br>　　因?yàn)樗灿袀€一模一樣的，甚至成色更好的牌子，也沒看出什么異樣。</br>　　而且慶親王奕劻雖然是富可敵國，但經(jīng)歷滿清滅亡，再到北洋戰(zhàn)亂，以及抗日戰(zhàn)爭，好幾十年折騰下來，還能剩下什么？</br>　　所以杜飛一開始也只當(dāng)成了一件異聞來聽。</br>　　可是小張說著說著，桌上的幾人卻都嚴(yán)肅起來。</br>　　小張也一臉嚴(yán)肅：“原本這個事兒到這里也就罷了，派所這邊對他進(jìn)行了批評教育，那塊牌子也還給他了。讓他樂意賣就賣，不樂意賣，再找別家。然而~就三天前，接道報(bào)案，這姓周的……竟然死了！”</br>　　人命關(guān)天！</br>　　一旦涉及到了人命，再小的事都不小。</br>　　尤其在場的，除了杜飛，都是公an。</br>　　汪大成和牛文濤都皺眉嚴(yán)肅起來。</br>　　小張見狀，不由咽口吐沫，繼續(xù)道：“非但如此，那枚他要賣的牌子~也不翼而飛了。”</br>　　“圖財(cái)害命？”牛文濤插嘴道。</br>　　小張微微搖頭：“這還不敢說，不過~這姓周的死的很可疑，驗(yàn)尸之后確定是心臟病，當(dāng)時(shí)屋里也沒有侵入的痕跡……”</br>　　這下幾人都有些意外。</br>　　一開始以為是殺人案，沒想到竟是心臟病。</br>　　不過這姓周的的確死的蹊蹺，家里又丟了東西，派所不能不管，肯定要查一查。</br>　　以下面派所的效率和能力，如果是三天前的事情，應(yīng)該也查不出什么。</br>　　果然，小張說到這里也戛然而止了。</br>　　而他的目的也達(dá)到了，只要在未來一段時(shí)間，汪大成想起這件事，就會跟著想起他。</br>　　汪大成跟牛文濤又順著討論了幾句，卻因?yàn)槭诸^掌握的線索太少，根本沒法向下推理。</br>　　倆人也只能放棄，開始說起別的事情。</br>　　很快這個小插曲過去，四人喝酒吃肉，興致越來越高。</br>　　直至下午快三點(diǎn)，二十盤羊肉硬是一點(diǎn)兒沒剩！</br>　　汪大成帶來八瓶酒，就剩下兩瓶多，合著一人一斤多。</br>　　即使四人都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酒量也都不差，往外走時(shí)，除了杜飛，也都打晃了。</br>　　汪大成這貨還想騎摩托車，結(jié)果拿著鑰匙插了好幾次，愣是沒插進(jìn)鑰匙門。</br>　　杜飛沖著他屁股就是一腳：“都喝成這b樣了，還騎什么車，你丫不要命啦！”</br>　　汪大成一個趔趄，嘴里含著棉褲似的：“不騎車我咋回去，你丫的背我回家呀！”</br>　　牛文濤跟小張也晃晃蕩蕩取了車子過來。</br>　　杜飛叮囑他們：“都喝了不少，推車子走回去，盡量別騎！”</br>　　小張舌頭打著別扭，嘿嘿道：“杜哥，您放心，我知~知道了……”</br>　　牛文濤還算老成，咧著嘴道：“那啥~汪哥，我表弟就住這附近，他在汽車班當(dāng)過兵，摩托車汽車都會開，等我把他叫來，騎車送您回去。”</br>　　汪大成腦子里也留著一分清醒，一聽這話，欣然答應(yīng)：“那成，哥們兒謝啦~”</br>　　牛文濤一瞪牛眼：“這點(diǎn)小事兒，您跟我說謝，那是罵我！”</br>　　汪大成愣一下，哈哈笑道：“行~特么你小子就合該伺候著。”</br>　　牛文濤伸手搭住汪大成的肩膀：“哎~這就對嘍~”</br>　　說完，牛文濤晃晃蕩蕩走了。</br>　　果然不大一會兒，就帶來一個剃著平頭的小伙兒，過來一介紹，叫了一圈哥，然后騎上汪大成的摩托車，插上鑰匙，擱腳一踹，頓時(shí)“突突突”給打著了。</br>　　汪大成坐到挎斗里，最后揮了揮手，一流黑煙走了。</br>　　剩下杜飛仨人，互相瞅了一眼，也是各自散了。</br>　　這一頓飯，花了杜飛將近十五塊錢。</br>　　一盤羊肉六毛錢，二十盤就是十二塊，后來又上了兩個解膩撒口的素菜。</br>　　不過相比起這個，其實(shí)汪大成那幾瓶酒更貴。</br>　　普通茅臺，一瓶就七八塊錢，一共喝了六瓶，這就是四十多塊。</br>　　不過汪大成這錢花得甘心。</br>　　遠(yuǎn)的不說，就說這次杜飛逮住的張鵬程送給他。</br>　　在汪大成的履歷上，絕對是亮眼的一筆。</br>　　而自打這次聚會之后，時(shí)間很快過半個多月。</br>　　來到四月下旬，天氣愈發(fā)暖和。</br>　　人們終于可以徹底脫掉棉衣。</br>　　這天晚上，杜飛下班回家。</br>　　隨著白天越來越長，下班到家天還大亮著。</br>　　最近杜飛跟朱婷的關(guān)系愈發(fā)穩(wěn)固，雖然還沒談婚論嫁，但也在一步步推進(jìn)。</br>　　上星期，朱婷開始上市dang校學(xué)習(xí)兩個月，完事會調(diào)到區(qū)里工作。</br>　　到時(shí)候會正式公開與杜飛戀愛關(guān)系，避免兩人在一起，又是上下級。</br>　　而在這段時(shí)間，在四合院里還發(fā)生了一件大事。</br>　　也是上星期，三大爺正式成為他們學(xué)校的后勤主任。</br>　　這個消息在外邊，或許微不足道，但在四合院里，卻是一個重磅炸彈。</br>　　直接打破了院里原先的平衡，尤其在二大爺和三大爺?shù)呐琶稀?lt;/br>　　原本劉海忠身為軋鋼廠七級鍛工，級別高，工資高，穩(wěn)穩(wěn)壓著三大爺一籌。</br>　　但現(xiàn)在，三大爺當(dāng)了學(xué)校后勤主任，雖然是個芝麻粒大的小官，可大小也是一個領(lǐng)導(dǎo)，手下管著倆老娘們兒。</br>　　即使加上每個月兩塊五的職務(wù)津貼，三大爺?shù)墓べY仍比一個月七十三塊五的劉海忠差不少，但領(lǐng)導(dǎo)一直是劉海忠心里的執(zhí)念。</br>　　這一下三大爺當(dāng)了領(lǐng)導(dǎo)，他堂堂二大爺還是個工人，真是戳了他肺管子。</br>　　劉海忠天天拉拉著臉，看誰都跟欠他錢似的。</br>　　杜飛“倏倏”騎著車子，到了院子大門口，一片腿從鞍座上下來，單腿踩著腳蹬子往前出溜，正好在門口停下。</br>　　“哎呦~杜哥，您下班啦！”閆解曠剛下學(xué)，從對面走來，看見杜飛，忙打招呼。</br>　　這小子滑溜得很，點(diǎn)頭哈腰的，比他哥會來事。</br>　　杜飛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搬著自行車往里邊走。</br>　　剛到前院，就看見三大爺一臉眉開眼笑的，正坐在門口拾掇一條魚。</br>　　這魚個頭不小，足得有二斤重。</br>　　以三大爺釣魚的水平，根本不可能釣上來。</br>　　何況今天也不是星期天，他也沒功夫去釣魚。</br>　　再說不年不節(jié)的，三大爺更不能花錢買這么大一條魚。</br>　　杜飛笑呵呵道：“呦~閆主任，今兒改善生活，弄這么大一條魚呀！”</br>　　三大爺一抬頭，看見杜飛，忙擺手道：“小杜下班啦~你可甭寒磣我，我這叫啥主任呀~等會兒上家吃來，正好有酒有魚，咱爺倆喝兩盅。”</br>　　杜飛推辭道：“今兒可不成，晚上得寫材料，明兒開會用，可不敢喝酒，咱下次。”</br>　　三大爺就是那么一說，也沒死乞白賴的。</br>　　杜飛要是答應(yīng)正好，要是不答應(yīng)，也就算了。</br>　　自從當(dāng)上這個后勤主人，三大爺雖然還挺摳，但比過去好多了。</br>　　一來，閆解放兩口子，房子下來了，正式搬出去。</br>　　現(xiàn)在因?yàn)橛邴悜阎⒆硬环奖悖沤换锸迟M(fèi)，回來吃。</br>　　二來，升了這個后勤主任，工資漲了兩塊多錢不說，其他的油水也多了不少。</br>　　這令三大爺家里的經(jīng)濟(jì)狀況大為好轉(zhuǎn)。</br>　　雖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br>　　但有些不近人情的，比如用手電、自行車這種事兒，總算是不用交錢了。</br>　　也讓家里稍微多了幾分人情味兒。</br>　　要說唯一不和諧，就是閆解放這貨。</br>　　自從上次敲詐杜飛不成，閆解放在單位算是遭了大罪了。</br>　　每天從早到晚，只要上班就沒有歇著的時(shí)候。</br>　　還沒到一個月，整個人瘦了好幾斤，頭發(fā)蓬亂，眼神遲滯，還帶著倆黑眼圈。</br>　　這也是為什么，剛才閆解曠見到杜飛那么乖巧熱情的原因。</br>　　這小子就是從他大哥、二哥身上吸取的經(jīng)驗(yàn)教訓(xùn)。</br>　　大哥跪舔杜飛，結(jié)果兩間寬敞的大房子住上了。</br>　　二哥跟杜飛作對，結(jié)果……也甭說了。m.</br>　　杜飛推車子往里邊走，剛過垂花門就聽中院里，倆老娘們兒正在那對罵。</br>　　其中一方正是秦淮茹的婆婆賈張氏，另外一方是個個頭不高，很眼生的小腳老太太。</br>　　說是老太太，其實(shí)歲數(shù)也沒多大，在那罵街，中氣十足。</br>　　杜飛瞧見熱鬧，也不由得停下來。</br>　　這時(shí)候，中院已經(jīng)聚了不少看熱鬧的。</br>　　杜飛聽了一會兒，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兒了。</br>　　那小腳老太太不是這院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半大小子。</br>　　在賈張氏的身后，棒梗拎著一根喂雞的白菜邦子，給他奶站腳助威。</br>　　應(yīng)該是棒梗在學(xué)校，跟那半大小子打架了。</br>　　最近棒梗跟傻柱練武，下手也是沒輕沒重的，就把對方給打了。</br>　　那邊孩子姥姥是個不好惹，帶著孩子來討公道來了。</br>　　誰知遇上賈張氏也不是善茬。</br>　　兩邊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個舌綻蓮花，一個口吐芬芳，來來去去竟是不分輸贏。</br>　　杜飛在邊上看著，也是開了眼了。</br>　　他穿越前后，頭一次親眼看見這種罵街的場面。</br>　　正在咧著嘴，興致勃勃的，卻被旁邊冷不防在腰上懟了一下。</br>　　杜飛吃疼，扭頭一看，卻是秦淮茹瞪了他一眼，推著自行車在旁邊，沒好氣的小聲道：“看把你樂的~我們家出點(diǎn)事兒，你就那么高興？”</br>　　杜飛嘿嘿一笑：“沒想到賈大媽嘴皮子這么利索，可惜說相聲的沒女的。”</br>　　“沒正行~”秦淮茹白他一眼，隨后推車子分開看熱鬧的人：“大伙兒讓讓，借過一下。”</br>　　眾人一看是她回來了，立即看好戲似的，分開道路，讓她進(jìn)去。</br>　　秦淮茹這段時(shí)間頗有長進(jìn)，剛才并沒貿(mào)然進(jìn)去，其實(shí)也跟杜飛似的，聽了一會兒。</br>　　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br>　　她先喊了一聲“媽~”，喝住賈張氏。</br>　　要擱原先，她就是喊十聲，賈張氏都不一定理會。</br>　　但現(xiàn)在的秦淮茹，早就不是昔日吳下阿蒙，在軋鋼廠是跟廠長處長談笑風(fēng)生的人物。</br>　　賈張氏當(dāng)即閉嘴。</br>　　隨即秦淮茹看向那小腳老太太，面帶微笑道：“大姨，您也先停一下，咱們有事兒說事兒。”</br>　　小腳老太太瞅了眼秦淮茹，皺了皺眉。</br>　　本能的覺著，這個漂亮女人不好惹，又看見賈張氏的反應(yīng)，愈發(fā)小心謹(jǐn)慎。</br>　　通過剛才交鋒，她能夠感覺到，賈張氏實(shí)力不遜于她。</br>　　說是‘罵宗強(qiáng)者，恐怖如斯’也不為過。</br>　　但秦淮茹一來，賈張氏立刻收聲，屁也沒敢多放。</br>　　小腳老太太戒備道：“你是誰？”</br>　　秦淮茹道：“我是孩子他媽，我想您上這來，也是解決問題吧~”</br>　　小腳老太太眼神閃爍，哼了一聲：“你們家孩子把我們家大春兒打成這樣，你說怎么辦吧！今兒要是沒個說法，咱們……沒完！”</br>　　秦淮茹瞧了一眼邊上低著頭，纏著紗布的男孩，又看向小腳老太太：“那您說個意思，我先聽聽。”</br>　　小腳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舔了舔嘴唇，伸出倆指頭：“兩塊錢！你賠我們兩塊錢，這事兒算了了。”</br>　　秦淮茹笑了笑，剛才看她伸出倆手指頭，還以為想獅子大開口，要二十呢！</br>　　兩塊錢，對于現(xiàn)在的秦淮茹來說，還真不算什么事兒。</br>　　但這錢卻不能對方要多少給多少，那就顯得太軟弱可欺了。</br>　　秦淮茹想了想道：“大姨，您家孩子被打了，要點(diǎn)賠償也應(yīng)該，不過啥事咱都的講個理字……”</br>　　小腳老太太頓時(shí)叫道：“怎么？你們把我家孩子打了，你還有理了？”</br>　　秦淮茹淡淡道：“大姨，有理沒理的，可不看誰挨打誰就有理。倆孩子打架，挨打了只能說明打輸了。當(dāng)年抗mei援朝，咱們把mei國鬼子打了，難道還沒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