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只要‘黃魚’到位
杜飛明知故問道:“為啥這么說?”</br> 許大茂苦笑道:“哎喲~我的兄弟,您別跟我裝糊涂啊!這不明擺著嘛!別跟我說您不知道那廠里楊廠長跟李副廠長都要斗出火星子來了!兩邊都盯著這個物資科的科長,現(xiàn)在讓我上去……說放火上烤都是輕的,那就跟放炸彈上一樣!”</br> 這時,正趕上廚房傳來水燒開的“嗚嗚”聲。</br> 杜飛起身去把水壺提溜下來,灌完了暖瓶又給許大茂和他自個沏了兩杯茶。</br> 許大帽雖然心里著急,但最近這段時間確實長進不少,硬是耐住性子等著。</br> 杜飛再次坐下,不疾不徐的反問道:“這事兒,婁先生怎么說?”</br> 許大茂道:“我岳父說,我還年輕,萬事最怕操切。眼下情況不明,最好能拖一拖。”</br> 杜飛點了點頭,婁弘毅的想法不能算錯。</br> 雖然保守了一些,但在目前的形勢下,卻是最穩(wěn)妥的法子。</br> 在理論上,只要不下場,自然就不會輸。</br> 即使因此有可能得罪李副廠長。</br> 但知道李副廠長的人品,婁弘毅恰恰不怕得罪這種人。</br> 事后,如果李副廠長贏了,大不了多送一些補償。</br> 只要‘黃魚’到位,總能重新討回李副廠長的歡心。</br> 而婁家,最不缺的恰恰就是黃魚。</br> 反倒是楊廠長那邊,更多了幾分原則和意氣。</br> 一旦得罪死了,就不是‘黃魚’能解決的了。</br> 所以,婁父讓許大茂拒絕,最后無論博弈的哪一方獲勝,對于婁家和許大茂都是可以接受的結(jié)果。</br> 杜飛笑著點點頭:“這不就結(jié)了嘛,你還跑來問我干嘛?”</br> 許大茂咧咧嘴道:“兄弟,我就信你的!我岳父雖然不是一般人,但他肯定不如你本事大,你就給我指點個迷津吧!”</br> 自打搬到婁家,許大茂跟婁父有了更深入的接觸,感覺到這個岳父的厲害。</br> 難怪在解放前,能做起那么大的事業(yè)。</br> 即便如此,在許大茂的心里,還是杜飛更勝一籌。</br> 所以,面臨最關鍵的抉擇,他還是更愿意聽杜飛的。</br> 杜飛想了想道:“指點迷津說不上,但你要真樂意聽,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建議。”</br> 許大茂端了端身子,認真聽著。</br> 杜飛喝了口茶水:“茂哥,客觀地說,婁先生的做法非常明智,但……”</br> 許大茂心頭一動,聽得更認真了。</br> 杜飛道:“危機危機,每次危險伴隨的必然是機遇。如果沒有冒險的勇氣,也就沒有獲得機會的可能。”</br> 許大茂眼睛一亮,這話說到他心坎里去了。</br> 他畢竟還年輕,沒有婁弘毅那么老謀深算。</br> 而且,他也覺著婁弘毅有點太小心了。</br> 如果放棄這次機會,不僅要得罪李明飛,以后再提科長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去。</br> 然而,杜飛接下來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抬頭看向他:“你是不是也這么想的?”</br> 許大茂一愣,下意識點點頭。</br> 杜飛笑道:“知道墨菲定律嗎?”</br> 許大茂搖頭,摸什么定律,聽著好像挺玄乎。</br> “簡單說,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杜飛解釋道:“所以,輕易不要冒險。當你看見人家,通過冒險,絕地翻盤,大殺四方的時候。你要記住,他肯定知道某些你不知道的決定因素,當你覺著他險之又險的時候,其實人家有百分百的把握。”</br> 許大茂有點似懂非懂,咽口吐沫道:“那個……你的意思也是讓我放棄了?”</br> 杜飛笑著搖頭:“誰說放棄了?”</br> 許大茂有點懵逼:“那你剛才說……”</br> 杜飛拍拍他肩膀,稍微正色道:“這是個機會,當然不能錯過!茂哥,上吧~這次李明飛肯定贏,只要跟住了他,堅持到最后,最多……”說著杜飛伸出三根手指頭:“最多三個月,就能見分曉。”</br> 許大茂這時才明白,剛才杜飛說那些話,那句‘肯定知道某些你不知道的決定因素’才是關鍵。</br> 而且這句話說的就是杜飛自己。</br> 杜飛知道他跟婁父都不知道的‘決定因素’,所以一早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br> 從杜飛家出來,許大茂的心情十分復雜。</br> 其實這段時間,離開四合院,住到婁家去。</br> 隨著拉開距離,再加上他自己的長進,讓許大茂對杜飛崇拜感漸漸消退下去。</br> 覺著杜飛其實也沒那么玄乎,只是過去的自個實在太菜了,渾渾噩噩,狗屁不懂,一天就盯著眼前的一點小便宜。</br> 這次來找杜飛,也是心存不甘。</br> 關于‘當不當物資科科長’的問題,婁父的觀點與他內(nèi)心想法不一致,這才想到了杜飛。</br> 而且這次回來,許大茂特地帶來兩包方便面,未嘗沒有讓杜飛刮目相看的意思。</br> 那意思,這好東西你沒見過吧~</br> 可惜~原本許大茂認為杜飛在第二層,而他現(xiàn)在通過努力和婁父的指點,也爬到了第二層。</br> 按道理應該能跟杜飛平起平坐了。</br>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杜飛壓根就不在第二層,而是高高站在了第四層、第五層上。</br> 比站在第三層的婁弘毅還高。</br> 眼下楊廠長跟李副廠長的斗爭,連婁父都看不出誰勝誰負的苗頭,杜飛卻已經(jīng)篤定李副廠長必勝,這就是差距!</br> 不僅僅是智慧,更是平臺高度的差距。</br> 過了片刻,許大茂騎車子回到婁家。</br> 婁父婁母,還有婁小娥都在客廳等著。</br> 婁小娥一聽開門聲,立即迎了出去。</br> 她才兩個月,還沒有顯懷,身子也不沉。</br> “娥子~你慢點!”許大茂把帽子、大衣掛在門口,換了拖鞋,往里邊走,看見婁父婁母喊了一聲“爸~媽~”</br> 婁父點點頭,婁母笑呵呵的,看著這個女婿也越來越順眼了。</br> 該說不說,許大茂還是相當會來事兒的,最近這段時間算是把丈母娘給哄好了。</br> 婁小娥挽著許大茂的胳膊,做到長沙發(fā)上,問道:“大茂,小杜怎么說的?”</br> 許大茂看了看婁父:“小杜讓我接了這個科長,跟定李副廠長。”</br> 婁父皺了皺眉,這與他的觀點相左,但他也沒急著說話,聽許大茂接著說下去。</br> 直至許大茂鸚鵡學舌,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br> 婁父才一臉嚴肅道:“你是說,杜飛現(xiàn)在篤定,楊廠長斗不過李副廠長?”</br> 許大茂點頭。</br> 婁弘毅默默思考起來。</br> 一時間,屋里的四個人都沒說話。</br> 足足有兩分多鐘,婁父才長出一口氣道:“大茂呀~沒準這個杜飛還真是咱家的貴人!”</br> 許大茂道:“爸~您是說……這個科長做得?”</br> 婁弘毅眼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釋然。</br> 到現(xiàn)在,許大茂的眼睛還只是盯著一個科長的位置,卻沒意識到杜飛的真正巨大價值。</br> 但話說回來,當初選許大茂這個女婿,不就是看準了他是個繡花枕頭嘛!</br> 真要弄來個目光長遠,心機深沉的,以他們家現(xiàn)在的狀況,只怕未必是好事。</br>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br> 現(xiàn)在的婁家就屬于這種情況,隱匿著大量財富,怕就怕引狼入室。</br> 即使現(xiàn)在,許大茂有所長進,但在婁父的眼中,也僅是脫離了‘爛泥扶不上墻’的程度。</br> 婁弘毅略微收斂思緒道:“既然他這樣說,那咱們就姑且信他。大茂,明天上班,你就去找李副廠長。”</br> 許大茂臉上立刻露出喜色,才當了幾天副科長,就搖身一變,成了科長。</br> 這可是正經(jīng)的一個科室的一把手。</br> 婁母卻擔心道:“那萬一~要是那小杜判斷錯了呢?”</br> 婁父看了看許大茂,輕描淡寫道:“沒事兒,李副廠長的跟腳很硬。就算這次敗了,他的根基還在。最壞也就是離開軋鋼廠,去工業(yè)局或者平調(diào)到別的廠子去。甭管去哪,不得用人,大不了讓大茂跟過去。”</br> 許大茂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咽口吐沫。</br> 剛才他就顧尋思當科長了,婁父卻在一瞬間已經(jīng)想好了最壞的結(jié)果。</br> 而這個最壞的結(jié)果,對于他們家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才做出了決定。</br> 與此同時,在杜飛家。</br> 送走許大茂,杜飛沒再多想軋鋼廠的事情。</br> 那邊甭管楊廠長跟李明飛怎么斗,最終的結(jié)果早就注定了。</br> 許大茂被卷進去,充其量只是一個掀不起多少波瀾的小插曲。</br> 這時已經(jīng)七點多種。</br> 杜飛再次把視覺同步到小黑那邊。</br> 夜幕下,小黑煽動著翅膀正在飛行。</br> 下面二十多米,劉衛(wèi)國騎著自行車,果然又來到了方家園胡同附近。</br> 杜飛心中暗喜。</br> 劉衛(wèi)國再一次繞到這邊,進一步佐證了他的猜測。</br> 跟昨天一樣,他從原先住的大雜院門口經(jīng)過,略微減慢速度,往里看了一眼。</br> 這一次,杜飛并沒有讓小黑繼續(xù)追著劉衛(wèi)國,而是降落下來查看那院里,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br> 杜飛看過一些諜戰(zhàn)劇,知道特wu接頭,經(jīng)常往窗臺上擺一盆花啥的。</br> 但隨著小黑降落下去,卻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br> 甚至原先劉衛(wèi)國住的那間屋子,壓根就沒亮燈。</br> 住在里邊的小兩口,不知道是回公婆家了,還是回岳父岳母家去了。</br> 隨后,杜飛又讓小黑徑直向劉衛(wèi)國家飛去。</br> 小黑的飛行速度本來就快,走的又是直線,反比騎自行車的劉衛(wèi)國搶先一步到達。</br> 但所見的情況也跟昨天大同小異。</br> 劉衛(wèi)國回到家,放好自行車,進屋拉窗簾……</br> 唯一有所不同的,今天劉衛(wèi)國回來之前,他家就亮著燈。</br> 透過玻璃,能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床上,一邊聽收音機,一邊做針線活。</br> 女人四十多歲,長得也就一般,穿著打扮在這個年代算是時髦的。</br> 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br> 另外,杜飛在劉衛(wèi)國家附近,又發(fā)現(xiàn)了盯梢的便衣。</br> 斷開視覺同步,讓小黑回到水塔老巢去自由活動。</br> 杜飛決定不再盯著劉衛(wèi)國這條線,轉(zhuǎn)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他原先住的那間屋子上。</br> 杜飛有種預感,這間屋子還有之前逮住那個日本女人的屋子都有貓膩!</br> 只要能找到其中的線索,距離那筆澄田賚四郎的財寶就不遠了……</br> 第二天中午。</br> 杜飛吃完了飯,又跑了一趟老楊家,把這個事兒交給老楊。</br> 找機會,趁現(xiàn)在住著那對小兩口不在,進去看看那屋里藏著什么暗格沒有。</br> 等從外邊回來,卻意外的在街道辦的門口瞧見了周曉白。</br> 杜飛笑著打聲招呼:“曉白,又來找馮大爺?”</br> 今天周曉白沒坐吉普車,而是騎了一臺深綠色的飛鴿女式自行車,梳著麻花辮穿著校服,顯得格外青春俏麗。</br> 周曉白聞聲看過來,微笑道:“杜飛哥~今天來找朱婷姐的,您知道她在哪個辦公室嗎?”</br> 杜飛笑呵呵道:“跟我走吧,我跟婷姐一個屋的。”</br> 周曉白應了一聲,推著車子跟了進來。</br> 等杜飛停好車子,帶她回到辦公室,頓時又引來一片目光。</br> 上次秦淮茹找來,還讓人記憶猶新。</br> 還沒過兩天半,杜飛竟又帶回來一個同樣漂亮的小姑娘。</br> 好在杜飛很快喊了一聲:“婷姐,曉白找你~”</br>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是找朱婷的。</br> 話音沒落,朱婷從小辦公室走出來。</br> 周曉白見她,立即迎上去叫了聲“婷姐”。</br> 朱婷拉著她手,埋怨道:“昨天不說,晚上給你帶回嘛,咋還自個跑來了?”</br> 原來周曉白跟朱婷借中學的參考書和筆記。</br> 能夠考上燕大,朱婷學習好在好幾個大院都出名。</br> 周曉白明年考高中,除了借朱婷的筆記看,也想借一借朱婷的文氣。</br> 昨兒晚上,周曉白跟她媽去朱婷家串門。</br> 參考書雖然借到了,筆記卻放在朱婷現(xiàn)在住的招待所這邊,說好了今兒晚上給她帶回去。</br> 周曉白撒嬌道:“人家等不及了嘛……”</br> 說著倆人就進了小辦公室。</br> 緊跟著就傳來周曉白大驚小怪的叫聲:“呀~婷姐,您的字真漂亮……”</br> 杜飛沒跟去湊熱鬧。</br> 但剛回來坐下,對面的孫蘭就賊兮兮的問道:“哎~小杜,那小姑娘是誰呀?長得可真水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