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內(nèi)鬼還是暗哨?
現(xiàn)在修復(fù)完好,背面被磨掉了字跡也顯現(xiàn)出來:昭和十七年五月!</br> 杜飛知道‘昭和’是日本天皇的年號。</br> 至于說昭和十七年,具體是哪一年,就推算不出來了。</br> 但大致估計,應(yīng)該是三幾年到四幾年。</br> 而且,從這枚徽章的材質(zhì)和樣式上看,都不是普通粗制濫造的貨色。</br> 杜飛對日本的勛章體系沒有任何了解。</br> 只能通過簡單的邏輯,和他現(xiàn)有掌握的信息揣測。</br> 這枚金銀材質(zhì)的徽章,有非常大概率屬于澄田賚四郎。</br> 這不由得令杜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br> 原本在看完野原廣志的日記之后。</br> 杜飛就對傳說中,灰大仙兒搬走澄田老鬼子財寶的傳說還存在疑慮。</br> 灰大仙雖然有些易于尋常,但說破大天也還是一只老鼠。</br> 要說它偷偷搬走幾根金條銀條還有可能。</br> 短時間內(nèi),把整整一卡車財寶給搬空,那就太玄乎了。</br> 可是這枚徽章的出現(xiàn),又讓杜飛對之前的判斷產(chǎn)生了動搖。</br> 如果這枚徽章,真屬于澄田老鬼子。</br> 僅從其金銀材質(zhì)上看,肯定十分珍貴。</br> 很有可能被澄田老鬼子跟其他珍貴的財寶放在一起,企圖運(yùn)回日本。</br> 現(xiàn)在,卻成了灰大仙兒嘴里磨牙的物件,足以說明灰大仙兒運(yùn)走財寶的傳說,并不是空穴來風(fēng)。</br> 可惜這些猜測跟之前得到的‘野原廣志的日記’一樣。</br> 僅僅有助于理順整件事情的邏輯脈絡(luò),卻對尋找遺失的財寶沒什么用處。</br> 想到這里,杜飛不由得將手掌握住。</br> 下一刻在敞開時,那枚寫有‘昭和十七年’的徽章,已經(jīng)被他收回到隨身空間內(nèi)。</br> 第二天一早。</br> 杜飛一睜開眼睛,已經(jīng)七點半了。</br> 昨天半夜,他腦子里胡思亂想,一直到一點多才睡著。</br> 不過這一覺睡眠質(zhì)量不錯,雖然起來的有些晚,但感覺精力相當(dāng)充沛。</br> 杜飛趕忙穿衣服,洗臉,刷牙~</br> 早飯也沒顧得上吃,就急匆匆的騎上車子往單位趕。</br> 總算在八點鐘坐到辦公桌前。</br> 沒過多一會兒,他就被叫到小辦公室去。</br> 朱婷說是有一份材料讓他抄一下。</br> 杜飛沒吃早飯,心里正合計上哪兒弄口吃的。</br> 等他進(jìn)去,朱婷隨手塞給他一份材料,卻小聲問道:“是不是起來晚了?”</br> 杜飛愣了一下,不知道這丫頭從哪看出來的。</br> 朱婷輕“哼”一聲,從辦公桌的側(cè)柜里摸出一包餅干塞了過來。</br> 然后推他一下,眼神不敢對視過來,只讓他快走。</br> 杜飛“嘿嘿”一笑,把餅干揣到兜里,拿著朱婷塞給他的材料回到外邊。</br> 其實,根本沒什么需要抄寫的,剛才就是朱婷隨便找了一個借口。</br> 杜飛就著茶水,把朱婷給的‘愛心’餅干吃了。</br> 等吃完了,正打算集中精神背一會兒小紅本,卻忽然從外邊進(jìn)來一個人,點名道:“小杜你來一下~”</br> 杜飛抬頭一看,是后院的張姐。</br> 立刻站起來道:“呦~張姐,什么事兒還勞您跑一趟?”</br> 張姐四十來歲,長的不算好看,但人緣不錯。</br> 是里院黨辦的副主任,平時有什么事也偶爾幫王主任跑跑腿。</br> 張姐道:“市局來電話,說讓您去一趟。”</br> 杜飛目光一凝,連忙問道:“說沒說什么事兒?”</br> 張姐笑著搖頭:“那我哪知道,是咱們主任接的電話。您甭問了,趕緊去吧!好像還挺要緊的。”</br> 杜飛微微皺眉,道了聲謝。</br> 上小辦公室,跟錢科長和朱婷打聲招呼,立即騎著車子出來直奔市局。</br> 杜飛輕車熟路,一陣風(fēng)似的沖進(jìn)市局大院,停好車子上樓直接找陳中原。</br> 這次也沒遇見吳秘書,而且陳中原的辦公室直接敞著門。</br> 杜飛探頭往里面一瞧,陳中原正跟一個有些禿頂?shù)闹心耆苏f話。</br> 杜飛識趣的縮回來,沒有貿(mào)然進(jìn)去。</br> 剛才掃了一眼,陳中原的態(tài)度不難看出,這個穿著便裝的中年人身份不低。</br> 而且兩人說話時辦公室敞著門,就更有些耐人尋味了。</br> 以前陳中原可沒有這個習(xí)慣。</br> 很可能是這個人的身份有些敏感,陳中原并不樂意跟他閉門單獨(dú)相處。</br> 杜飛心里一合計,也沒站在門外邊傻等著,順著走廊過去,準(zhǔn)備在拐角等著。</br> 沒想到剛轉(zhuǎn)過去,就看見吳志遠(yuǎn)一個人也站在這兒。</br> 杜飛愣了一下,笑著喊了一聲“吳哥”。</br> 吳志遠(yuǎn)的反應(yīng)跟他也差不多,順手推了一下眼鏡,跟杜飛笑了笑。</br> 杜飛正想問問,坐在陳中原辦公室里那人是誰?</br> 卻沒等他開口,吳志遠(yuǎn)先說了一聲“出來了”。</br> 杜飛跟著一回頭。</br> 只見陳中原跟那個有點禿頂?shù)闹心昴腥耍呀?jīng)從辦公室走出來。</br> 兩個人都是面帶微笑,末了還使勁握了握手,那人才向樓下走去。</br> 陳忠原一直目送他下了樓梯,這才回過頭看一下杜飛和吳志遠(yuǎn)這邊,沖著他們招了招手。</br> 他倆人立刻并肩走了過去。</br> 到了跟前。</br> 陳中原先跟吳秘書道:“志遠(yuǎn),你去機(jī)要室,把這份資料入檔。”說著拿出一個檔案袋遞過去,隨后才叫杜飛進(jìn)去。</br> 杜飛跟著進(jìn)到辦公室里邊兒。</br> 就見陳中原坐下來,閉上眼睛掐著鼻梁按了按,不由得問道:“三舅,剛才那人誰呀?”</br> 陳中原長出了一口氣:“甭管他,跟咱們不是一路的。”</br> 杜飛點點頭,也沒再刨根問底兒。</br> 這明顯是派系問題,轉(zhuǎn)又問道:“對了三舅,您打電話叫我來有啥事兒?”</br> 陳中原臉色陰沉道:“已經(jīng)可以確認(rèn),紅星小學(xué)的魏老師就是王文明!”</br> 杜飛的心頭一動。</br> 非常清楚王文明這個人的重要意義。</br> 現(xiàn)在確認(rèn)魏老師就是王文明,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巨大的進(jìn)展。</br> 可現(xiàn)陳中原非但沒有喜色,反而一臉陰沉,一準(zhǔn)是出事兒了!</br> 果然,沒用杜飛多問,陳中原便接著道:“昨兒晚上,布置抓人,讓他給跑了!”</br> 杜飛心說難怪,好不容易逮到這樣一條大魚,竟然脫鉤了!</br> 陳中原接著道:“汪大成追擊過程中被捅了一刀……”</br> 杜飛皺起眉頭,連忙問道:“人沒事吧?”</br> 陳中原吐出一口氣:“人沒大事,沒傷到內(nèi)臟,但從傷口上看……殺老胡的兇手~也是他!”</br> 說到最后,陳中原已經(jīng)開始咬牙切齒了。</br> 杜飛也有些意外。</br> 沒想到,從大年三十到現(xiàn)在,這些人和這些事兒,竟然轉(zhuǎn)著圈都連到了一起。</br> 大年三十那天。</br> 趙青和彭亮在新街口捅人的案子,應(yīng)該也是這個王文明背后指使的。</br> 可是他這樣干的目的是什么?</br> 難道只是為了躲在暗處看熱鬧?或者單純的制造混亂?</br> 這兩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杜飛先否定了。</br> 王文明可不是一般的小蟊賊。</br> 根據(jù)陳中原這邊掌握的信息,從打解放那會兒,王文明就潛伏下來,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br> 他的毅力和能力絕對毋庸置疑。</br> 根本不可能毫無意義的去做這些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br> 但一時半刻杜飛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br> 這時陳中原也說明叫他過來的原因。</br> 這次關(guān)于王文明的線索,是由杜飛提供的。</br> 現(xiàn)在目標(biāo)跑了,陳中原還得寫報告,相關(guān)情況必須入檔。</br> 杜飛作為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必須留下書面的筆錄。</br> 另外,汪大成住院了,雖然沒有什么致命傷,杜飛這邊也得過去瞧瞧。</br> 等杜飛按部就班,從市局出來,再看看手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br> 陳中原那邊,在跟他交代完了之后,立即又上部里去匯報工作。</br> 杜飛則是騎上車子,直奔公an總醫(yī)院。</br> 到了醫(yī)院,連打聽帶問,很快找到了汪大成的病房。</br> 住院部的環(huán)境還挺不錯。</br> 杜飛上了三樓,找到305房間,順著門上的小窗戶往里邊看。</br> 竟然還是個單人間!</br> 原本汪大成的級別,住不進(jìn)這種檔次的病房,但他這次因公負(fù)傷,算是一個優(yōu)待。</br> 在病房里邊,還有一個女人陪護(hù),看年紀(jì)應(yīng)該是汪大成的姐姐。</br> 杜飛敲了敲門,推門進(jìn)去,叫了一聲“汪哥”。</br> 汪大成扭頭一看,臉上露出笑容:“兄弟,你咋來啦?”</br> 杜飛把拎來的午餐肉和水果罐頭放在一旁的桌上,笑著道:“我還不能來啦~”</br> 汪大成咧嘴一笑,雙手推著床,坐起來些。</br> 杜飛忙道:“你別動啦!”</br> 汪大成道:“沒事兒,就是一點皮外傷,把肚皮捅破個口子,沒傷到內(nèi)臟。”說著又跟杜飛介紹:“這是我三姐。”</br> 杜飛跟著叫了一聲“三姐”,又笑著道:“我叫杜飛,您叫我小杜就行。”</br> 汪大成三姐笑著點頭:“小杜,我們家大成沒少在家說你……正好,你們聊,我去打點飯。”說著起身出去。</br> 杜飛則坐到旁邊,把今兒上午陳中原打電話叫他去的事說了。</br> 汪大成一臉遺憾道:“唉~都怪我,當(dāng)時我要是……”</br> 杜飛打斷他道:“汪哥,當(dāng)時那種情況,換誰也反應(yīng)不過來。您這算厲害的,發(fā)現(xiàn)他化了妝,不然就讓那孫子神不知鬼不覺跑了。”</br> 原本,陳中原他們沒想這么早收網(wǎng)。</br> 但在老楊提供,那個王家媳婦可能是日本人的情況后。</br> 上邊改變主意,決定必須抓捕王家那兩口子。</br> 而這倆人與魏老師有過接觸,一旦這邊抓了,肯定打草驚蛇。</br> 索性兩邊一起動手。</br> 然而,令人沒想到。</br> 王家那邊一切順利,但在魏老師這邊卻出了紕漏。</br>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抓捕開始之前,對方竟然喬裝改扮,若無其事從隔壁的隔壁鉆出來。</br> 有點像當(dāng)初張富貴避開蔣東來的法子。</br> 后來進(jìn)屋一看,原來挖了地道。</br> 但當(dāng)時誰也沒發(fā)覺,只有汪大成越想越不對勁,立即追上去確認(rèn)。</br> 卻被對方捅了一刀,差點要命!</br> 好在汪大成身手不錯,當(dāng)時也是高度戒備,這才躲開了要害,然后果斷開槍,叫來同伴。</br> 可惜,那王文明實在狡猾,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退路。</br> 在地形復(fù)雜的胡同里三轉(zhuǎn)兩轉(zhuǎn),硬是甩開了追兵。</br> 之前在市局。</br> 因為陳中原太忙,沒顧得上跟杜飛仔細(xì)說。</br> 直至聽汪大成講述昨晚的經(jīng)過,杜飛才知道全部來龍去脈。</br> 不由得疑惑道:“汪哥,按您這么說,他是怎么提前發(fā)現(xiàn)咱們的?”</br> 汪大成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反而搖搖頭說“不知道”。</br> 杜飛看出他欲言又止,索性挑明了道:“你懷疑……有內(nèi)應(yīng)?”</br> 汪大成皺了皺眉,沒有作聲。</br> 身為一名公an,他絕對信任自己的戰(zhàn)友。</br> 可昨天那種情況,如果不是有內(nèi)應(yīng),怎么可能提前暴露?</br> 要知道,喬裝改扮可不是川劇變臉,刷的一下就成了。</br> 那是需要時間準(zhǔn)備的。</br> 從昨天晚上的情況看,王文明顯得十分從容,根本不是倉促應(yīng)變。</br> 但在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汪大成無論如何不愿往這方面想。</br> 杜飛沒這些思想包袱。</br> 繼續(xù)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在外圍設(shè)置了暗哨,咱們在外圍展開包圍圈的時候驚動了暗哨。”</br> 汪大成點點頭,這一點他們也想到了。</br> 事后也立即展開調(diào)查,卻并沒什么收獲。</br> 汪大成嘆了口氣:“唉~這次好不容易摸到了這孫子的狐貍尾巴,下次再有這樣的機(jī)會,不知道什么時候了。”</br> 杜飛也覺著有點可惜。</br> 而且,這次的失敗,不知道會不會對陳中原有影響。</br> 不過應(yīng)該問題不大,畢竟王文明這案子不是一天兩天了,是在部里都掛了號的。</br> 市局這邊沒抓住,似乎也不算什么過錯。</br> 怕就怕有人在這時候,拿這件事做文章。</br> 想到這里,杜飛又想到剛才那個禿頂?shù)闹心耆恕?lt;/br> 恐怕這人就是來者不善呀!</br> 不過這些事也輪不到他操心。</br> 陳中原頂不住,上邊還有楚紅軍,還有朱家和肖家的聯(lián)合。</br> 這個時候,汪大成的三姐也從外邊回來。</br> 杜飛很識趣的起身告辭。</br> 剛才汪大成三姐出去,就是給他們留出說話的空間。</br> 現(xiàn)在回來,則是人家覺著時候差不多了,畢竟汪大成還是個傷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