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紅鸞沖煞
朱婷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br> 五根大黃魚,可不就是一萬多塊錢嘛!</br> 可是得到了這個答案,她心里卻有點高興不起來。</br> 原本朱婷心里暗暗作勁兒。</br> 杜飛如果敢胡說八道搪塞她,她一定要借機發(fā)作,給杜飛點顏色看看。</br> 可偏偏杜飛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br> 根本就沒隱瞞的意思,直接實話實說了。</br> 讓她狠狠一拳,好像打在棉花上,好懸沒把腰給閃了。</br> 朱婷越想越氣,兩個腮幫子鼓的跟倉鼠似的。</br> 偏偏從小受的教育,讓她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女人,沒法理直氣壯對杜飛發(fā)脾氣。</br> 杜飛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哪能想明白這么復雜的心理戲。</br> 只覺著今天朱婷有點奇奇怪怪的。</br> 在心里暗暗腹誹,這娘們兒是不是大姨媽來了?</br> 最后朱婷鼓著腮幫子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個字:“走!”</br> 然后頭也不回,就“噌噌噌”的走進了燕大校門。</br> 杜飛撇撇嘴,也沒湊上去觸霉頭,推著自行車跟在后邊。</br> 朱婷此時也調整了心情。</br> 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但事到臨頭,還是很緊張。</br> 實在是這位陳教授,對她們家的意義非凡。</br> 當初在學生時代,朱婷的父親就跟陳教授結識。</br> 正趕上打直奉戰(zhàn)爭,朱爸一次意外,救了陳教授。</br> 當時的陳教授還不是教授,只是一介白身,江湖術士。</br> 就給朱爸批了一卦。</br> 朱爸原是進步青年,根本不信這套。</br> 然而后來,一步一步,卦辭竟然全都應驗!</br> 朱爸這才相信,但再想找陳教授,早已經杳然無蹤。</br> 直至后來,朱爸按照記憶中的卦辭,關鍵時候,趨利避害,這才有了他們家現(xiàn)在的局面。</br> 兩位故人,再次見面,已經是解放后。</br> 時隔二十年,朱爸算是扶搖直上,陳教授也搖身一變成了燕大的學者。</br> 后來朱爸再問起當年那一卦。</br> 陳教授推說,全是戲言,不要認真。</br> 朱爸自然不信。</br> 不過,經歷多年戰(zhàn)爭洗禮,朱爸也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觀。</br> 信奉共(產)主(義),也沒太過執(zhí)著。</br> 誰知后來,朱婷考上燕大,也沒刻意安排,竟到了陳教授的門下。</br> 而在上大學期間,朱婷央各陳教授給她批命。</br> 原本陳教授不肯,耐不住朱婷鍥而不舍。</br> 結果卻是,朱婷紅鸞在命,聰明秀麗,婚姻早發(fā)。</br> 這原是不錯的命數(shù),但朱家本命,發(fā)跡于行伍,內涵煞氣,反沖紅鸞。</br> 說白了就是克夫。</br> 非得命格極硬,且福澤深厚之人,才能鎮(zhèn)住朱婷的‘紅鸞沖煞’的命術。</br> 否則必定婚姻不幸,早早守寡。</br> 若是普通算命,聽聽也就算了,信則靈不信不靈。</br> 偏偏是陳教授的鐵口。</br> 別人可以不信,但朱家不能不信。</br> 這也是為什么,朱婷這樣的出身條件,都二十四五了,還沒搞過對象。</br> 除了她眼光高,命格極硬又福澤深厚之人實在難找。</br> 主要是這兩個條件本身就互相矛盾。</br> 命格極硬,往往意味著克父克母。</br> 而福澤本身,就源于祖輩綿延,連父母都被克沒了,還怎么福澤深厚?</br> 原本朱婷以為,這輩子也遇不到這樣的人。</br> 也曾想過,隨便找個男的嫁了。</br> 可找個她不喜歡的,她也不愿委屈自個。</br> 找個真心喜歡的,真要被她克死了,后半輩子讓她怎么活?</br> 直至杜飛出現(xiàn),朱婷才心動了。</br> 所以,哪怕明知道,杜飛跟秦淮茹的關系不一般,也舍不得跟杜飛一刀兩斷。</br> 反而心里打定主意,帶杜飛來見一見陳教授。</br> 至于什么小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br> 朱婷必須確認,杜飛究竟是不是那個能鎮(zhèn)得住她命數(shù)的男人。</br> 杜飛不明就里,只覺著今天的朱婷格外反常,心里拿定主意,還是少惹為妙。</br> 因為朱婷的這種狀態(tài)。</br> 兩人完全沒有游覽燕大校園的愜意,一個人在前,一個人在后,全程都沒額外交流。</br> 繞過未名湖,來到歷史系的大樓門前。</br> 朱婷終于停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陳老師終生未娶,無兒無女,等下見面,不要提這些。”</br> 杜飛點頭,停好自行車,對這個陳教授也愈發(fā)好奇。</br> 也明白,為什么休息日,朱婷沒帶他上家去,反而來到這里。</br> 看來這陳教授是以校為家了。</br> 但杜飛瞧見‘歷史系’的牌子,卻有些奇怪:“婷姐,你不是中文系的嗎?”</br> 朱婷往前走,頭也不回道:“陳老師是歷史系的,但兼著中文系‘古典文獻專業(yè)’的教授。”</br> 說話間,兩人沿著古香古色的樓梯上到二樓。</br> 朱婷輕車熟路,順著走廊來到306號門前。</br> “咚咚咚~”</br> 隨著三聲敲門,里邊傳來一聲:“進來~”</br> 朱婷推門進去,叫了聲“老師”。</br> 杜飛跟在后邊,卻是驀的一愣。</br> 只見一個精神矍鑠,帶著厚厚眼鏡的老者,正坐在窗邊的藤椅上看書。</br> 杜飛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正是上次在市局見過那位,跟王襄一起的老教授,叫陳方石!</br> 沒想到,他就是朱婷的老師。</br> “小婷來啦~”陳方石笑著放下書,摘下眼鏡,揉揉眼睛,哈哈笑道:“你這丫頭,多久沒上我這來了?”</br> 朱婷今天首次露出笑容,揶揄道:“我是您教出來的,參加工作了,可不敢懈怠,免得人說您陳教授沒教好弟子。”</br> 陳方石伸手指了指朱婷:“你這個丫頭呀!”說著看向杜飛,笑著道:“你……我記著~你姓杜,杜飛同志,又見面了。”</br> 杜飛笑呵呵道:“您老好記性!”</br> 這不是恭維,是杜飛真佩服陳方石的記憶力。</br> 嚴格來說,上次在市局,他們連一面之緣都算不上。</br> 陳方石卻能不用提醒,直接叫出他的名字。</br> 這份記憶力,就不是尋常人能比。</br> 朱婷一臉詫異:“你們認識?”</br> 杜飛大略解釋一下。</br> 朱婷撇撇嘴道:“挺好,省著我介紹了。”</br> 然后自顧自去打開邊上一個柜子,從來邊拿出一盒茶葉。</br> 陳方石瞧見,眼角抽了抽,提醒道:“丫頭,那茶葉剩不多了,你給我省著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