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扛幡打旗 孝子賢孫
    杜飛回到家,把爐子點上。</br>  又上衛(wèi)生間,把浴缸里放上水,下邊燒上煤球。</br>  等過一陣,水燒熱了,白色的水蒸氣漸漸升騰起來。</br>  再把下邊的煤球收走一大半,只剩一些維持溫度。</br>  然后,脫了衣裳緩緩坐到里頭。</br>  順手把毛巾打濕了又擰干,蓋到臉上,靜靜泡著。</br>  一開始,杜飛先放空大腦,什么也不去想。</br>  等過了片刻,臉上毛巾涼了,他把毛巾拽下來,開始回想這一整天發(fā)生的林林總總。</br>  尤其在晚上,遇到郭大撇子。</br>  為了善后,去找李副廠長,以及后來出手,震懾保衛(wèi)科長包國梁。</br>  因為情況比較突然,他沒有太充裕的時間去考慮周詳。</br>  現(xiàn)在放松下來,復盤這幾件事,杜飛的思路也更加清晰。</br>  總的來說,他處置的并沒有太大紕漏。</br>  找蔣東來抓郭大撇子,肯定沒有任何問題。</br>  接下來沒使蠻力,而是甩鍋給李明飛,讓他來處置這件事,方向路子也是對的。</br>  不過事后回想起來,在李明飛家的表現(xiàn),稍微有點用力過猛。</br>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涉及到女人,而他現(xiàn)在又是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表現(xiàn)的操切一些也不算錯。</br>  最后就是包國梁那邊。</br>  也是杜飛心里最沒底的。</br>  如果說之前上李副廠長那去,還給了他一些從容布置思考的時間。</br>  與包國梁的遭遇則更倉促突然。</br>  尤其在發(fā)現(xiàn)包國梁對秦京茹心存敵意后,杜飛直接拿出雷霆手段。</br>  當時雖然鎮(zhèn)住了對方,但事后冷靜下來,包國梁會怎么做,卻仍難以預料。</br>  所以,在杜飛帶著秦淮茹和秦京茹離開的時候,就第一時間通知小黑過來,去盯著包國梁。</br>  包國梁的性子懦弱,不是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梟雄人物。</br>  他真要有所行動,多半是事后冷靜下來,越想越咬牙,越想越憋氣。</br>  如果熬過了這個階段,說明包國梁已經(jīng)把這口氣咽了下去,再報復的可能性也會大大降低。</br>  想到這里,杜飛再次閉上眼睛,視野與小黑同步。</br>  這個時候,包國梁早從廠里回到了家。</br>  他家就住在領導院。</br>  包國梁推著車子回來,卻并沒有上樓,而是自己一個人,蹲在樓下默默抽煙。</br>  這時烏鴉小黑就站在距離他不到十米的一棵樹梢上。</br>  杜飛視野同步過去,只見下邊一個人影,佝僂著蹲在那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個紅色的煙頭。忽明忽暗,十分醒目。</br>  杜飛還不知道包國梁的真正情況。</br>  見他這個樣子,還以為他正在進行激烈的心理斗爭。</br>  看了一會兒,杜飛收回視野,心里默默盤算。</br>  今天這個時間,就算包國梁有什么想法,也來不及實施了。</br>  主要還得看明后兩天,他有什么動作。</br>  心里略微合計,杜飛干脆命令小黑時刻盯著他的動向……</br>  與此同時,在賈家屋里。</br>  秦淮茹和秦京茹并排躺在一個被窩里。</br>  屋子里早關燈了。</br>  但除了睡得正香的小丹和槐花,其他三個女人全都瞪著眼睛看房薄。</br>  “姐~”秦京茹忽然輕輕叫了一聲:“睡了嗎?”</br>  秦淮茹“嗯”了一聲。</br>  她也沒有一點睡意,腦子里想的全是這一天的經(jīng)歷。</br>  從擔心杜飛相親,再到跑去南城去,差點跟人打起來,最后跟秦京茹喝醉了酒,遇見郭大撇子……</br>  一幕幕,好像在腦海中放電影。</br>  忽然聽見秦京茹說話,還以為她也想說這些。</br>  誰知秦京茹卻沒頭沒腦的問道:“姐,你說我認老太太當奶奶好不?”</br>  秦淮茹一愣,扭頭看向旁邊的秦京茹。</br>  秦京茹則道:“其實過年前,我在后院住著,老太太就提過。我當時也沒當回事兒,尋思著老太開玩笑,住不了幾天就走了。”</br>  秦淮茹道:“那你現(xiàn)在怎么提起這茬了?”</br>  秦京茹道:“如果……回頭我真上廠里上班,總不能一直在你這擠著吧~上老太太那去,我有個地方住,早上晚上也能給老太太做口熱乎的。”</br>  聽她一說,秦淮茹就猜到她的心思。</br>  什么幫老太太做口飯吃,那都是借口。</br>  秦京茹就是單純想離杜飛近一些。</br>  秦淮茹卻不以為然道:“京茹,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聾老太太那間房子,將來是留給傻住的,你要是不想嫁給傻柱,以后最好少打這個主意。”</br>  秦京茹有些懵,連忙道:“姐~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啥時候要打老太太房子的主意了?”</br>  “我知道你心思,可其他人呢?”秦淮茹苦口婆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院老太太一直想撮合你和傻柱,說要收你當孫女那也是想給傻柱預備個媳婦兒。將來老太太有那一天兒,扛幡打旗,孝子賢孫,誰來?還不得傻柱頂上。”</br>  秦京茹雖然歲數(shù)小,但在農(nóng)村這些講究更多,她多少了解一些。</br>  一聽秦淮茹這樣說,便也只能作罷。</br>  第二天,星期一。</br>  一早上,杜飛從炕上爬起來,又瞧見小烏這貨坐在旁邊給他打溜須。</br>  杜飛伸手揉了揉它大腦袋,起身準備上班。</br>  今天的事兒估計不會少。</br>  首先,就是昨天那個昏死在隔壁的‘土耗子’的事兒。</br>  還得盯著包國梁那邊有什么動靜,他會不會有所行動,今天將是關鍵。</br>  另外,就是李副廠長會怎樣處置郭大撇子。</br>  杜飛一邊尋思,一邊穿上衣服,準備先去吃個早餐。</br>  卻剛一出門,就看見劉光福那貨,肩上披著棉襖,手里端著痰桶,正在隔壁的房子外邊探頭縮腦。</br>  杜飛一出來,把他嚇一跳。</br>  杜飛似笑非笑道:“干啥呢!想把你們家痰桶倒哪去。”</br>  劉光福連忙道:“沒有,沒有,我……我就是看看。”</br>  杜飛“哼”了一聲:“有啥好看的,趕緊倒痰桶去,待會讓你爸看見又得抽你。”</br>  劉光福咧咧嘴,下意識回頭往他們家看一眼,連忙一溜煙跑出了月亮門。</br>  杜飛瞧著他背影,心里暗笑:“你小子就嘚瑟吧!等讓公安帶走了,有你哭的時候。”</br>  (下一章可能晚一點)</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