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個丸,滿嘴油
    棒梗被杜飛一巴掌打醒過來。</br>  又進行了一番心理建設,總算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年獸’存在。</br>  心里不害怕了,棒梗支楞起來,又覺得自己行了。</br>  開始“巴拉巴拉”的跟杜飛講述昨兒半夜的情況。</br>  大年三十兒,有守歲的習俗。</br>  棒梗經常以大人自居,當然不能跟其他小孩一樣半途而廢。</br>  但無論他心里怎么想,在生理上依然是個還沒上初中的小孩,等他堅持熬到半夜,早就困的不行了。</br>  又因為平時吃的清湯寡水,趕上過年突然大魚大肉,腸胃有一些不適應,半夜三更想要大號。</br>  要是一般孩子,找個痰桶也就解決了。</br>  但是棒梗不行。</br>  棒梗處處與大人自居,偏要硬著頭皮跑去上外邊的茅房。</br>  其實他心里也怕黑,還拿了個手電筒壯膽。</br>  說到這里,棒梗眼神中抑制不住閃過一抹恐懼。</br>  他咽了一口唾沫,勉強接著說道:“杜叔兒,當時……當時我已經快完事兒了,把手電筒夾在胳肢窩,想把報紙搓軟乎了,一開始只有莎莎的紙聲,但不知不覺的……”</br>  說到這里,棒梗喉頭滾動,口干舌燥的又咽了口唾沫:“我就覺著,從我頭頂傳來一陣‘呼嚕呼嚕’的聲音,那聲音……從小到大,又像是從遠處來的,好像是……汽車,但也不對,比汽車聲音更低,反正我形容不好。”</br>  其實說到這里,杜飛已經肯定,罪魁禍首就是小烏。</br>  小烏生氣時警告敵人,就會發(fā)出這種類似汽車發(fā)動機的“呼嚕嚕”的動靜。</br>  至于棒梗說,比汽車聲音低,那是因為他沒聽過v8引擎的咆哮。</br>  杜飛不動聲色,問道:“那后來呢?你怎么知道那是年獸?”</br>  棒梗舔舔嘴唇道:“后來……我就抬頭往上一看,只見茅房上邊有一道黑影,也不知是啥怪物,我就看見一雙眼睛特別亮!我想拿手電照,卻因為心里慌,手電也掉了。”</br>  在棒梗描述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在聽著。</br>  雖然是昨夜里的事兒,但之前棒梗始終渾渾噩噩的,嘴里就念叨著年獸。</br>  具體什么情況,其實其他人不比杜飛知道的更多。</br>  棒梗頓了頓,仍心有余悸道:“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那年……”</br>  杠杠下意識還想說年獸,但看了杜飛一眼,忙又改口道:“那個怪物就撲下來了,然后……我就掉下去了。”</br>  說到這里,大致的情況已經清楚了。</br>  只是杜飛仍不明白,為什么棒梗會篤定,那就是年獸?</br>  難道僅僅是因為過年?</br>  當杜飛問出最后的疑問,很快也真相大白。</br>  鬧半天,是三大爺又掉書袋了,白天聊天時賣弄他那點民俗知識,把年獸描述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br>  棒梗在旁邊聽著,當時覺著挺帶勁,也沒覺著害怕。</br>  可在半夜三更,上茅房的時候,他腦子里卻控制不住的想起三大爺描述的年獸。</br>  在遭到小烏襲擊時,下意識認定自個遭遇了年獸。</br>  了解完來龍去脈,杜飛自個心里有數。</br>  他也沒多說什么,伸手拍拍棒梗肩膀:“爺們兒,沒啥大不了的,那應該是只野貓或者蝙蝠。”</br>  棒梗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但在杜飛的注視下,最終點了點頭。</br>  杜飛又道:“振作點兒,拿出男子漢的樣子,別讓你媽和你奶擔心。”</br>  “杜叔兒,我知道!”棒梗被杜飛奶了一波,使勁挺了挺胸脯,比剛才精神多了。</br>  杜飛又問道:“還記得昨兒夜里誰救你出來的不?”</br>  棒梗看了傻柱一眼。</br>  杜飛也能猜到,這種事兒也就傻柱能忍住惡心,熱心幫忙,點點頭道:“好好謝謝你柱子叔兒。”</br>  棒梗抿著嘴點點頭。</br>  其實,他心底里一只有點看不起傻柱,覺著傻柱就是真傻。</br>  尤其發(fā)現(xiàn)傻柱似乎跟他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時,對傻柱就更排斥了。</br>  但這一次,傻柱實實在在的把他從糞坑里拽了出來。</br>  如果是原先的棒梗,大概會不情不愿的敷衍一下。</br>  但現(xiàn)在,棒梗被杜飛灌了無數雞湯,自認為自個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即便心里瞧不起傻柱,也仍非常誠懇的到傻柱面前鞠躬道謝。</br>  這下反而把傻柱整不會了。</br>  撓著后腦勺傻笑道:“不用,不用,都一個院住著,幫把手的事兒。”</br>  一旁的一大爺看見棒梗沒啥事兒,也跟著松了口氣。</br>  完事兒杜飛也沒多待,跟一大爺和傻柱一起出了賈家。</br>  秦淮茹和賈張氏都送出來,張羅著晚上包餃子,讓他們仨都來。</br>  昨夜里,棒梗出事兒,幫忙的主要是一大爺和傻柱。</br>  今兒又是杜飛,一巴掌把棒梗打醒了。</br>  于情于理,賈家都得表示表示。</br>  而且,秦淮茹自從多了每個月十塊錢的進項。</br>  如今他們家,兩個大的,三個小的,每個月37塊5,日子過得已經不像原先那么緊巴。</br>  只不過棒梗怎么說都掉糞坑里了,雖然冬天里邊糞水都凍上了,但那畢竟是茅房的糞坑。</br>  沒等傻柱應聲,杜飛搶先道:“賈大媽,雖然沒啥大事,但孩子畢竟嚇得夠嗆,晚上就別上您家亂哄了。”</br>  說著杜飛看向傻柱:“柱子哥,要不就上您家吧~晚上咱哥倆陪一大爺喝點。”</br>  傻柱一拍大腿,笑著道:“得嘞!就上我屋里,我那兒還壓了半個豬頭呢。”</br>  杜飛笑道:“那妥了,我?guī)善烤啤!笨匆娨字泻R獜堊欤r著道:“一大爺,您可別跟我掙。”</br>  一大爺苦笑:“你呀~那行,酒你帶。我們家還有一塊牛肉,待會讓你一大媽拿來,剁到餃子餡里。”</br>  傻柱眉飛色舞道:“嚯~您那還有牛肉呢!那今兒晚上妥了,我給你們調個‘一個丸,滿嘴油’的餃子餡,那蒸出來……”</br>  說著話,一大爺跟傻柱都忙著回去,就剩杜飛慢了一步,往秦淮茹身邊湊了湊。</br>  秦淮茹臉頰一紅,以為他想干啥,忙低聲道:“別,在院里呢!晚上……晚上我找你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