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這就是傳說中的軋鋼廠
杜飛連忙跟許大茂喊一聲:“茂哥,有點事兒,您等我一下。”</br> 許大茂則擺擺手道:“沒事兒,我先撤了,您忙正事兒。”說著就自顧自走了。</br> 錢科長拉著杜飛,其實也沒什么別的,就是問問上午那檔子事。</br> 杜飛沒瞞著,三言兩語就說了一下。</br> 聽得錢科長沉著臉,眉頭緊鎖起來。</br> 作為機關的老油子,錢科長比杜飛更明白這件事意味著什么。</br> 只不過,同樣的,他也沒有進入楚家、朱家的核心圈子,甚至連外圍成員都算不上。</br> 錢科長想了想,提醒道:“小杜,這事兒非同小可,你可千萬小心謹慎!”</br> 杜飛點頭道:“錢叔兒,您放心,我懂!”</br> 錢科長嘆了一聲:“嗐~我混機關混了一輩子,到這已經到頭了,沒什么建議給你。但你要記住,亢龍有悔,否極泰來!做事做人千萬不要走極端,烈火烹油接下來往往都是人死燈滅。”</br> 杜飛表情嚴肅,默默的點頭。</br> 他知道,這是錢科長在傳授他人生經驗。</br>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太久,但杜飛跟錢科長頗有些忘年交的意思。</br> 這其中固然有兩人性格相合的原因,杜飛也明白錢科長心里的盤算。</br> 錢科長瞧準了杜飛這個人,希望多多結下善緣,將來等他退休,孩子接班了,也有個照應。</br> 過了一會兒,杜飛從小辦公室出來,看了窗外一樣,竟然意外發(fā)現,許大茂竟在院里,跟周鵬聊起來了。</br> 看他們的表情態(tài)度,明顯不是頭回見面。</br> 杜飛“咦”了一聲,沒想到這倆人竟然認識!</br> 腳步一頓,杜飛想了想,卻沒出去搭茬,而是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br> 甭管許大茂跟周鵬是怎么認識的,兩人關系怎么樣。</br> 杜飛打算先裝糊涂。</br> 他們倆愛怎么想怎么想,杜飛可不想把簡單的單對單的雙人關系,變成更復雜也更容易出變數的多人關系。</br> 到了下午,提前跟錢科長打聲招呼,杜飛騎著自行車直奔軋鋼廠。</br> 還沒到下班時間,馬路上沒啥人。</br> 杜飛把自行車騎得飛快,不大一會兒就到了軋鋼廠的南大門。</br> 這里現在算是蔣東來的地盤。</br> 遠遠就看見那輛挎斗摩托車停在門衛(wèi)室的窗戶下邊。</br> 窗戶里邊,人頭攢動,足有十好幾個。</br> 自從蔣東來在市里有靠山的消息傳開,保衛(wèi)科下邊有不少人主動靠過來。</br> 保衛(wèi)科的科長,對這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一來,現在的科長,跟蔣東來沒啥過節(jié),過去有些爭執(zhí),不至于撕破臉。</br> 二來,蔣東來辦事很有分寸,只要了廠子的南門,沒把手伸到廠區(qū)其他地方。</br> 這其中涉及到許多利益,如果蔣東來把手伸的太長,就算保衛(wèi)科長不想,也難免要碰一碰。</br> 而這也是杜飛給蔣東來制定的策略,深挖洞,廣積糧。</br> 打著副科長的名義,以廠子南大門為根據地,招兵買馬,積蓄實力。</br> 原先蔣東來空有副科長的名頭,手底下卻只有趙小虎和程大軍倆人。</br> 現在,他手下除了十來個保衛(wèi)科的正式科員,還有三十多號臨時工編制的巡防隊員。</br> 可別小看這些巡防隊員,這些可都是經過專業(yè)訓練的民兵,如果進行戰(zhàn)爭動員,拎槍就能上戰(zhàn)場。</br> 杜飛有計劃的讓蔣東來掌握住這支人馬,等到明年,關鍵時候,手里有人又槍,才是真正的護身符。</br> 但這還只是第一步,而且并不保險。</br> 現在這些人看似唯蔣東來馬首是瞻,可一旦上面有某位領導,或明或暗表示對蔣東來的不滿。</br> 蔣東來立刻會像原先一樣,被丟回去坐冷板凳,圍繞他形成的小團體也將瞬間崩潰。</br> 所以,杜飛才要借許大茂想‘工轉干’的機會,進一步加深跟李副廠長的關系。</br> 在未來幾年,上層有李副廠長,下邊有蔣東來這伙人,在軋鋼廠周圍這片,杜飛才能高枕無憂。</br> 剛到大門口,倆穿著保衛(wèi)科制服,蹲在門口抽煙的小年輕立刻叫道:“嘿,干什么?”</br> 杜飛道:“找蔣東來。”</br> “嘿~我們蔣科長的名字你說叫就叫!”一個愣么愣眼的小年輕把煙頭往地上一摔。</br> 幸虧他身邊是個精明的,連忙拽他一把:“李狗子,你特么吃槍藥了!”然后忙跟杜飛點點頭:“您別見怪,這丫的就是一混人,我給您叫一聲。”</br> 說罷拉著那二愣子,跑到里邊門衛(wèi)室門口,喊了一嗓子:“科長~有人找您!”</br> 不大會兒,蔣東來披著大衣出來,看見杜飛頓時眉開眼笑,迎了上來道:“稀客稀客呀!上屋里坐去。”</br> 杜飛笑道:“今兒可沒空,找李副廠長有點事兒。”</br> 蔣東來一愣,原來杜飛不是找他,叫他就是進一下大門。</br> 杜飛又道:“下班先別忙回去,晚上李明飛要是留飯,你也過來喝點。”</br> 蔣東來一聽,不由喜出望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br> 別看他現在好像挺風光,但實際蔣東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真要有什么事兒,他那所謂的靠山,可不一定靠得住。</br> 也正因如此,他雖然春風得意,卻并沒有干出得意忘形的事。</br> 現在杜飛竟然要帶他參加李副廠長的飯局,這絕對是鞏固他在保衛(wèi)科權威的好機會。</br> 別看李副廠長帶一個‘副’字,但其手上掌握的實權,絲毫不比楊廠長小。</br> 穿過廠子大門,杜飛則推著車子,第一次進入軋鋼廠的廠區(qū)。</br> 地面非常干凈整潔,道路兩旁種植著高大的行道樹。</br> 在樹后面十幾米遠,是一棟蘇聯(lián)風格的水泥灰色廠辦大樓。</br> 辦公樓旁邊,是開職工大會的大禮堂,墻壁上用油漆寫著大字: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設社會主義!</br> 在大禮堂對面,就是一個食堂,墻上同樣刷著標語: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br> 在更遠處的車間里,還能隱約聽見,機器的轟鳴……</br> 這時候,從辦公大樓的側門,傳來許大茂的叫聲:“嘿~小杜這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