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巡洋艦離港
吳春福通過婁弘毅傳遞過來的消息相當重要,在杜飛看來一百萬美元都不多。</br> 電報上說讓杜飛小心腹背受敵,東邊的呂宋可能派艦船要跟南越兩面夾擊。</br> 這個情況簡直太重要了。</br> 杜飛不知道吳春福是從什么渠道獲得的這個消息,但是可以肯定,這樣傳遞過來,送到杜飛手里,應該不是空穴來風。</br> 上次杜飛跟吳春福合作,原本吳春福已經(jīng)做好準備,離開南越去香江。</br> 誰知那次死了一個阿美莉卡的少醬,后來居然不了了之了。</br> 他壯著膽子沒走,竟然也沒被波及,反而從峴港到了西貢。</br> 但這一次也讓吳春福徹底看透了,南越是真爛透了,阿美莉卡靠不住,必須自己想辦法。</br> 之前他一直思忖帶著錢去香江,現(xiàn)在卻有了另一個選擇,就是來古晉。</br> 不過來古晉他可不甘心做一個普通的富翁,那跟去香江沒什么差別。</br> 他要繼續(xù)當人上人,相當人上人光有錢不行,還得有權(quán)力。</br> 這次他瞅準機會,其實是想用這個消息在杜飛這里換個出身,一來不至于離開南越就成了空有錢的肥羊,二來吳春福自忖有些能力,換一個地方一樣有他發(fā)揮的空間。</br> 關于他的這些想法,杜飛此時無暇深想,一旦呂宋參與進來絕對是一股不能忽視的力量。</br> 眼下的呂宋可不是杜飛穿越前的,已經(jīng)自我閹割之后的呂宋。</br> 現(xiàn)在的呂宋經(jīng)濟還是相當不錯的,海軍也算是兵強馬壯,真要下場跟南越聯(lián)手,杜飛面臨的局面就相當難受了。</br> 還有一個,就是呂宋不同于南越的。</br> 南越雖然重要,有一點卻不如呂宋。</br> 呂宋是阿美莉卡的親兒子,是阿美莉卡崛起后最早的殖民地,在這里經(jīng)營了無數(shù)年,根深蒂固,盤根錯節(jié),輕易是不好摸得。</br> 杜飛思忖著,轉(zhuǎn)又抬頭看相陳方石:“老陳,說說你的看法。”</br> 陳方石表情嚴肅,他現(xiàn)如今是古晉的實際管理者,相當于集團公司總經(jīng)理的角色,對周圍的情況很了解,當然知道呂宋實力,以及跟阿美莉卡的關系。</br> 更明白,目前的情況,讓呂宋摻和進來會有多棘手。</br> 陳方石沉聲道:“阿美莉卡到底想干什么?”</br> 杜飛淡淡道:“不是阿美莉卡想干什么,阿美莉卡雖然強大,卻從來不是一個整體,他們中間的某個派系所掌握的資源就足以驅(qū)動呂宋的某些行動。”</br> 陳方石皺眉:“您是說洛克菲勒?”</br> 杜飛抿了抿唇:“目前看,他們最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其他人,畢竟……那里可是阿美莉卡,什么都有可能。”</br> 陳方石默然,沒一味糾結(jié)這個問題,轉(zhuǎn)而提議:“此事非同小可,不如把林天生叫來一起商議。”</br> 杜飛點頭:“我這就打電話。”</br> 自從人口遷徙之后,杜飛和林天生的地盤已經(jīng)沒有了明確的界限,在婆羅洲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結(jié)構(gòu)。</br> 在最頂層,杜飛和林天生通過資本交叉達成了利益共享,但各自依然以古晉和坤甸形成兩個權(quán)力中心。</br> 這兩個權(quán)力中心,附帶著各自的附屬力量,比如林天生的本家,他岳父那邊的外戚,還有當初為了拉攏人心,收服的南洋本地勢力。</br> 杜飛這邊也差不多,朱家、王家、陳方石的派系,還有伊格爾的派系。</br> 這些派系各自掌握著次一級的權(quán)力,算是杜飛和林天生中堅基石。</br> 然而,在他們下面,卻是另一個體系。</br> 因為時間太倉促,短時間遷徙一千多萬人,為了提高效率必須保留原先的基層結(jié)構(gòu)。</br> 在鄉(xiāng)村仍保留著跟國內(nèi)類似構(gòu)架,即使因為失去了上級結(jié)構(gòu)變得碎片化,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婆羅洲都就將維持這種特殊的生態(tài)結(jié)構(gòu)。</br> 不管是杜飛,還是林天生,都不能輕易改變,這是一種態(tài)度,也是一種立場,甚至他們還要盡量的,最起碼在表面上維護基層的組織結(jié)構(gòu)。</br> 否則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他倆誰也接不住。</br> 即使沒有人扣帽子,造成負面影響也不是好事。</br>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杜飛還是林天生,在實質(zhì)上已經(jīng)不可能分成兩家了。</br> 幾小時后,古晉機場,林天生的飛機降落在古晉機場。</br> 這是一架最新的k-8客機,是京飛廠第一批下線的客機,杜飛送給林天生一架。</br> 除了林天生,獲得贈送的還有卡大佐、撒大特、阿薩得……周邊的還有南洋的蘇比安、李景……但凡杜飛能夠得著的關系都送了一架。</br> 當然,送也不是白送,作為投桃報李,這些地方的航空公司怎么也得采購一些,像卡大佐那種實在朋友,上來就要了五十架,李景這種表面朋友,也意思意思買了十架。</br> 林天生抵達古晉,杜飛親自來機場迎接。</br> “老林!”杜飛過去就來了一個熊抱。</br> 林天生一臉笑容,拍拍杜飛后背:“老杜,你現(xiàn)在可是大忙人。”</br> 簡單寒暄,兩人上了汽車,倒是沒閑扯別的,林天生直接問道:“什么情況,特地把我叫來?”</br> 杜飛簡明扼要說了目前的情況,林天生的表情嚴峻起來。</br> 他最近也在關注著古晉跟南越對峙的情況。</br> 雖然在海上他幫不上什么忙,但這件事事關這片地區(qū)未來的局勢。</br> 如果再讓呂宋攪和進來,情況只會變得更復雜。</br> 這對杜飛和他可不是什么好事。</br> 兩人驅(qū)車來到王國會議大廈,跟古晉這邊的高層見面商討對策。</br> 林天生道:“既然提前收到消息,最好的辦法是能消弭于無形,在呂宋介入之前進行拒止恫嚇。”</br> 陳方石道:“鑒于阿美莉卡的立場,我們恐怕很難改變呂宋的這一立場。”</br> 眾人默然,這才是最大的問題。</br> 如果拋開阿美莉卡,單純一個呂宋還真不用怕,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拋不開阿美莉卡。</br> 杜飛道:“現(xiàn)實就是這個情況,我們在戰(zhàn)略上無法改變大局,只能在戰(zhàn)術上想辦法。”</br> 林天生點頭:“介入這場沖突對呂宋本身并沒有好處,我們必須提高他們可能付出的代價,最好能在他們內(nèi)部制造一些麻煩……”</br> 這個倒是跟杜飛想到一起去了。</br> 杜飛點頭:“因為歷史原因,他們內(nèi)部的天主與青真一直有很深的矛盾……”</br> 陳方石心頭一動:“你是說,在他們的棉蘭島做一做文章?”</br> 棉蘭島位于呂宋南部,上面的莫羅人一直希望自治,獲得更多的權(quán)利,卻被天主派壓制,造成了很深的矛盾。</br> 杜飛和林天生都想到了這方面,既然要出手就要打敵人最脆弱的地方。</br> 杜飛當即拍板:“想辦法跟棉蘭島的游擊隊聯(lián)系,不管什么派系,是什么綱領,給錢給武器,讓他們鬧~”</br> ……</br> 另一方面,呂宋島,馬里拉的統(tǒng)領府內(nèi)。</br> 身為一名獨裁者,費迪南多很不喜歡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br> 在呂宋,他大部分時間可以隨心所欲,只有一種情況就是涉及到阿美莉卡的事情,他必須慎重處置。</br> 在費迪南多的辦公室里,除了他還有幾名心腹在,正在激烈的討論。</br> “閣下~”一名有些禿頂?shù)闹心耆烁M迪南多躬身,又看向其他幾個人:“諸位,我再次強調(diào),這次只是洛克非樂的要求,不是阿美莉卡正府,我們沒必要言聽計從。”</br> 不等話音落下,旁邊一個比較年輕的人站出來:“部長先生,你說的沒錯,但我必須提醒您,洛克非樂在阿美莉卡的影響力遠超我們的想象,違背洛克非樂的意志,必定會付出代價。”</br> 中年人皺眉,并沒有反駁,因為再說下去肯定會涉及一些關于洛克非樂的評價。</br> 他是一個聰明人,不想給人留下口實,他只是就事論事,不想得罪洛克非樂。</br> 這個時候,又有人站出來道:“諸位,叔叔~”這名年輕人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費迪南多。</br> 年輕人正是費迪南多的侄子,同時也是他身邊的秘書。</br> 年輕人道:“洛克非樂雖然強大,但以目前的形勢,貿(mào)然跟古晉為敵……在我個人看來并不明智。根據(jù)阿美莉卡在南越的情況,以及阿美莉卡國內(nèi)的輿論,撤軍是遲早的事,如果快的話……可能就這一兩年。”</br> 說起這個問題,眾人都點點頭,這并不是什么秘密,阿美莉卡也從來沒遮遮掩掩的。</br> 年輕人接著道:“一旦撤軍,對阿美莉卡的士氣和威望都是重大打擊,他們必定在南洋地區(qū)收縮力量,甚至……一走了之。”</br>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如果阿美莉卡真的撤出南洋,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br> 一旦失去了阿美莉卡的支持,古晉那邊可不是吃素的,暹羅的就是前車之鑒。</br> 然而,即使再麻煩也得硬著頭皮上,阿美莉卡說話了,他們有得選嗎?</br> 眾人不由默然。</br> 直至片刻后,費迪南多無奈的擺擺手道:“既然如此,就這樣吧~告訴海軍務必想辦法重創(chuàng)敵人,讓我們的阿美莉卡朋友滿意。”</br> 實際上按照費迪南多的想法,最好能一次摧毀古晉的全部艦船,但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br> 作為鄰居,他很清楚古晉擁有大量導彈艇和魚雷艇,還擁有一艘排水量超過一萬噸的重型巡洋艦當。</br> 好在他從洛克非樂那邊收到了一個可靠消息,這艘巡洋艦馬上就不存在了。</br> ……</br> 與此同時,在古晉東邊,戒備森嚴的港口內(nèi),停泊著一艘藍灰涂裝的大船,正是古晉號導彈巡洋艦。</br> 因為這艘船的出現(xiàn),使古晉成為世界上唯三擁有導彈巡洋艦的果家。</br> 此時,古晉號的鍋爐已經(jīng)燒開了,正在緩緩出港。</br> 根據(jù)上峰的命令,全艦進入實戰(zhàn)狀態(tài),準備出海執(zhí)行任務。</br> 前甲板的下面,密閉的金屬走廊十分逼仄。</br> 一名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人順著走廊往前,前面正是巡洋艦的主炮下方。</br> 這里是第三層甲板,龐大而復雜的主炮機構(gòu)貫穿了幾層甲板,深入到了巡洋艦的內(nèi)部。</br> 這個人并不是船上的水兵,而是船廠負責改裝測試的技術人員。</br> 他微微抿著唇,看起來有些緊張,鬼鬼祟祟的回頭往后面看去,伸手摸了摸前面的隔艙墻壁。</br> 這面金屬墻壁的另一邊,就是主炮的彈藥艙。</br> 只要把炸彈放在這里,炸毀隔艙就能引發(fā)里面的彈藥殉爆,徹底把這艘滿載排水量達到一萬四千五百噸的巨艦送入海底。</br> 而這是他唯一的機會。</br> 之前從船廠出來,改造完畢之后,進行多次海試,但船上并沒有攜帶真正的彈藥。</br> 雖然導彈都就位了,但都在艦體后部的上層建筑上,就算引爆了也只能傷到這艘船的皮毛。</br> 只有在這里,通過主炮的彈藥殉爆,炸斷龍骨才是致命的。</br> 然而古晉號的保衛(wèi)級別相當高,船上的士兵都經(jīng)過嚴格篩查,只有一個漏洞,就是技術人員。</br> 古晉號進行現(xiàn)代化改造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船上留了不少技術人員,直至完成全部測試之后才會撤離。</br> 這些技術人員可以在船艙里走動。</br> 只不過之前都沒攜帶實彈,即使攜帶實彈,數(shù)量也非常少,不足以引起大規(guī)模殉爆。</br> 實際上,這次南越突然升級沖突,就是為了逼古晉號提前進入實戰(zhàn)狀態(tài)。</br> 這人昨天親眼看見大批彈藥裝船,只要把事先準備的炸藥安放好,十幾分鐘后就能把這艘船送入海底。</br> 想到這里,這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再次回頭張望一眼,正要把手伸進斜背的兜子里……忽然傳來一聲“不許動”!</br> 這人通身一顫,原本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一瞬間跌倒了谷底。</br> 脖子好像僵硬的發(fā)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br> 只見兩名憲兵陰惻惻的盯著他,握著手槍瞄準了他。</br>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艙門被人一腳踹開,也沖進兩個人,拿槍瞄準了他。</br> 為首的軍官呵斥道:“把手拿出來!”</br> 這人一激靈,驀的回過神,眼睛里閃過一抹兇狠,竟然是惡向膽邊生,動了同歸于盡的念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