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門
連著忙活幾天,總算把這兩位新人送入洞房,杜飛回到四合院,原想躺到炕上,好好大睡一覺。</br> 但脫了衣裳,鉆進暖呼呼的被窩,他卻怎么也睡不著了。</br> 實在是這次楚明和肖慧芳的婚禮太出乎他的預料。</br> 如果用一個詞匯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簡陋’!</br> 新郎新娘各自做了一套新中山裝,胸前帶著紅花和主席像章,肖慧芳頭上破天荒帶了一個漂亮的彩色發(fā)卡。</br> 結婚當天,婚車就是楚明的二八永久,楚明哥倆加他倆同學,還有杜飛和楚成表哥王東明,一共六個人,六臺自行車,就把新娘子連嫁妝一起從肖家接出來。</br> 跟杜飛猜測的一樣,肖家也住在機關大院,不過跟楚成他們家不是一個院子,但也離著不太遠,都在公主墳附近,反而在禮士胡同附近的新房最遠。</br> 杜飛跟著一幫人,大冷天馱著一床被子倆暖瓶,吭哧吭哧從城西騎到城東。</br> 大冷天的穿著棉襖,幾個大小伙子,雖然體格不錯,但除了杜飛這變態(tài),其他人也都見了汗。</br> 尤其楚明,一看就不是力量型的。個頭雖然不矮,但細胳膊細腿,二八自行車本來就沉,又帶著一百斤的肖慧芳。把這哥們累的,到新房一摘帽子,頭頂直冒白氣。</br> 一早上起來梳的三七分的頭型,跟牛犢子舔過似的,服服帖帖的趴在頭皮上,估么褲衩子都濕透了。</br> 到了這里,肖慧芳直接接手全局,絲毫沒有新娘子的怯弱嬌羞。</br> 這個年代結婚也不像后世,大部分賓客來了,就打個照面,道喜送份子,臨走拿幾塊糖。</br> 根據(jù)自個的身份,估摸啥時候去合適。</br> 份子也不單是錢,反而送東西的更多,大伙兒也不怎么攀比,送一塊緞子被面自然是極有排面,但包個紅包,一兩毛錢,也不寒磣。</br> 直到中午,剩下較親近的親戚朋友,就在附近楚明他們單位食堂擺了兩桌酒席。</br> 席間沒見楚家和肖家的長輩,都是跟楚明和肖慧芳同輩的年輕人。</br> 杜飛估計,長輩那邊肯定另有安排,但具體怎樣他就不得而知了。</br> 而在席間,杜飛還意外看見了一個熟人!</br> 上回帶倆人去街道辦,堵著周鵬胖揍一頓,最后蹲了一個小時墻根兒的黎援朝。</br> 不過黎援朝坐另一個桌,也沒機會跟杜飛搭話。</br> 黎援朝比杜飛和楚成還小幾歲,跟肖慧芳住一個大院。</br> 杜飛隨口問了問楚成認不認識。</br> 楚成瞧了一眼,撇撇嘴道:“那小子不是塊好餅,怎么著?他惹你了?”</br> “沒有,就是上次……”杜飛笑嘻嘻把黎援朝蹲墻根兒的糗事跟楚成講了。</br> “嚯~有這事兒!”楚成頓時來神了,讓杜飛給他仔細講講。</br> 這時候,黎援朝冥冥中似乎察覺到不善的眼光,扭頭往杜飛和楚成這邊看來。</br> 杜飛迎上他目光,面帶微笑,毫不心虛,一邊說他壞話,一邊拿起杯子對他舉了舉。</br> 黎援朝愣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回應,隱隱覺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卻又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br> 杜飛躺在被窩里,腦子里胡思亂想。</br>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br> 這是雷老六特別設計的。</br> 在客廳和廚房中間的隔墻內(nèi),留出一條只有手腕粗,一直連到二樓臥室的通道。</br> 只要有人敲門,不用敲太大聲,聲音都會通過這條通道傳到二樓臥室。</br> 杜飛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放在枕頭邊的手表。</br> 正好下午四點半。</br> 懶洋洋的不愿意動彈,索性讓小烏下去看看,順便把視野同步過去。</br> 小屋“喵”了一聲。</br> 不情不愿的站起來跑到樓下,順著門上的圓洞探頭出去。</br> 杜飛視野跟隨,只見在他門外,站著一個穿著綠棉襖、西瓜頭的半大小子。</br> “棒梗這貨咋跑來了?”杜飛猜不到他來干啥,但看他鍥而不舍的樣子,只好從炕上爬起來,打著哈欠,下樓開門。</br> “杜叔兒~”棒梗很有禮貌的叫了一聲。</br> 該說不說,棒梗除了跟傻柱來勁,其他時候都還算懂禮貌。</br> 再加上長相隨他爸媽,白白凈凈,十分秀氣,走到哪兒給人的第一印象都還不錯。</br> “棒梗啊~進屋來。”杜飛笑呵呵給他拿雙拖鞋。</br> 大概秦懷如叮囑過他,棒梗麻溜的換上拖鞋,跟杜飛走進來。</br> 小腦袋瓜左看看右看看,眼里滿是羨慕,但也更拘謹了。</br> 尤其低頭時,隱約看見地面的金磚居然映出了他的倒影!更令棒梗大步都不敢邁,生怕給踩壞了似的。</br> 中午從楚明那邊回,杜飛帶回來不少喜糖,還有瓜子花生。</br> 順手摸出一塊水果糖遞給棒梗。</br> “謝謝杜叔兒。”棒梗伸出手接過去,露出縮在袖子里的小手。</br> 手背上凍的通紅,指甲縫里帶著黑泥,袖口里沾著幾片菜葉子,估計剛從菜市場撿菜葉子回來。</br> 要說棒梗這小子,腦瓜子不聰明,人品也不咋地,但不得不承認他有倆優(yōu)點。</br> 一個是長的確實挺帥,二一個就是有股子韌勁,一旦認準什么,不懼困難,屢敗屢戰(zhàn)。</br> 就像之前他偷東西,他媽把竹尺子都打斷了,他還敢對許大茂家的老母雞下手。</br> 不管面對多大危險,面對多少困難,都要堅持偷雞,這要在李云龍手下,妥妥的亮劍精神傳承人。</br> 棒梗看著手心上的紅色糖塊,舔了舔嘴唇,卻揣進兜里。</br> “咋不吃呀?”杜飛問道。</br> 棒梗撓撓后腦勺道:“男子漢不吃糖。”</br> 杜飛笑了笑:“偶爾吃點沒事兒。”說著又拿出三塊,自己先塞進嘴里一塊,剩下兩塊放在桌上推給棒梗:“有小當和槐花的,那塊你自個吃。”</br> “謝謝杜叔兒!”棒梗眼睛一亮,這才美滋滋剝開糖紙。</br> 杜飛注意到,他沒把糖紙扔掉,而是折起來揣進兜里。</br> 估計是舍不得一氣把糖吃完,等含一會,再吐出來,下次再吃。</br> “棒梗,找叔兒有啥事?”杜飛自顧自的一邊沏茶一邊問道。</br> 剛才躺一會沒睡著,現(xiàn)在反而沒那么困了,心里合計著晚上泡個澡。</br> 可惜火候還沒到,不然把棒梗他媽叫來,搓完背再按兩下才舒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